海龍濤在溫米油田上班的臨時站在七克台鎮邊上,這裏冬天的景色並不好看,到了夏天卻另有一番景致。油井周圍被綠油油的葡萄地包圍,葡萄枝上結滿了晶瑩剔透的葡萄,甚是好看。

    海龍濤之所以不願意到拉油辦去上班,是因為他覺得在那裏上班沒有在臨時站自由。

    現在海龍濤每天的任務有兩個,一是裝油,二是跑井。雖然不時哀歎命運不濟,卻也無可奈何,隻好過一天算一天了。

    在這裏上班,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吃飯方便多了。每到吃飯時他就脫掉天藍色工作服,換上下班穿的幹淨衣服,然後給同伴們打個招唿,到鎮上的清真飯館裏吃拌麵或湯揪片,有時也炒個菜,再也沒有以前在單位食堂就餐時不自在的感覺了。

    遵照宋大江的安排,賈政林跟吐魯番駕校聯係,分批對在臨時站上班的采油工進行了駕車培訓,並給每人發了執照。海龍濤也拿到了執照,他開上了一輛紅色三星牌客貨兩用車跑井。

    一天早晨,海龍濤從床上爬起來,見其他兩人在裝油,自己便開車去巡井。他連續跑完了十幾口井,已到中午時分。他把車停到了夾在一片葡萄地中間的一口油井井場外,這是他要巡視的最後一口井。

    井場周圍長滿了綠色葉子的葡萄藤蔓,葡萄藤蔓被懸掛在離地麵一米多高的水泥杆的鐵絲上,上麵掛滿了一串串熟透了的,晶瑩剔透的葡萄。他下了車,戴上手套,從後背箱裏取上一個空樣桶拿在手中走進井場,向井口走去。

    這是一口自噴油井。高高的屹立在井場上,壓力表的指針在撲哧哧噴湧的油氣聲中不停的晃動。海龍濤眼盯著井口,繞周圍轉了一圈,見一切正常,便打開樣桶蓋,將樣桶接到取樣閘門上,將閘門擰開,油流迅速灌滿了樣桶。他關閉閘門,蓋上樣桶蓋,用手在取樣閘門上摸了一下,將粘在閘門上的油汙抹去。

    當他起身拿上樣桶正準備離開時,忽然聽見油井旁的一個葡萄架下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對他唿喊。他覺得奇怪,放下手中的樣桶,低頭往葡萄架下看。

    葡萄架下一串串晶瑩剔透的葡萄中間,彎腰蹲著一個漂亮的穿紫花色連衣裙的維吾爾族姑娘。姑娘左手提一串葡萄,右手拿一把剪子向他微笑。姑娘身旁放一筐剛剪下來的葡萄。

    海龍濤心生狐疑,定睛一看,一下被驚得目瞪口呆!爾後又喜出望外!麵前葡萄架下這個向他微笑的漂亮姑娘不正是在鄯四站相見的那個阿瓦古麗麽!記得隻因為一句玩笑話,維族拉油司機賽擺爾就將小姨子叫阿瓦古麗帶來跟海龍濤相見。雖然此後再無音訊,但就那一次相見便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雖然覺得再次見麵已無可能,但心裏還一直惦記著,總希望有再次相見的時候。

    現在,他一直掛念的漂亮的阿瓦古麗就蹲在麵前向自己微笑,心中自然激動。可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又定睛細看。阿瓦古麗見海龍濤目不轉睛地看她,羞澀地低下頭去。沒錯!就是她!海龍濤雖然堅信自己的判斷!他激動的滿麵彤紅,急忙向身後看了一眼,見沒有別人,便彎腰走進了葡萄架下。

    海龍濤彎腰挨近了姑娘,結巴著問:“你怎麽在這?”阿瓦古麗抬起頭來笑著反問:“你怎麽在這?”海龍濤指著葡萄架外的油井說:“這井歸我管,我就住在前麵的臨時站裏。”阿瓦古麗也笑著學著海龍濤的樣子,手指葡萄地說:“這地歸我管,我家就住在地的那邊。”

    望著漂亮的阿瓦古麗,海龍濤心中高興。阿瓦古麗更是激動的眼裏閃著淚花,輕輕挨在海龍濤身上。

    時間凝固了幾分鍾後,阿瓦古麗微笑著迴頭看了一眼正在向葡萄地外張望的海龍濤,不覺又傷心起來說:“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我爸爸要把我嫁給縣城的一個維族小夥,我不願意,我爸爸又不讓我姐夫帶我去找你。”說著掉下了眼淚。

    阿瓦古麗對海龍濤可謂是一見鍾情。雖然兩人隻相見了一次,相處的時間不過一小時。就在這不足一個小時的時間內,海龍濤棱角分明的麵容卻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從海龍濤開朗地談吐和幹淨利落的舉止中感受到了一種清新的氣息,這氣息像一塊磁石一樣迅速而牢固地把她吸引住了!無奈,分別後在父親地幹預下就再沒了下文。他想,這輩子可能再不會與這個讓她心動的男子相見了!為此她不知在背地裏流了多少次淚!唿喊了多少次海龍濤的名字!

    真是真主有眼!正當聚精會神采摘葡萄時,感覺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葡萄藤外晃動了一下,不由得心中一驚!這身影她記得太深刻,太掛念了!莫非是隻相見過一次的他?她迅速將目光轉移到了井場上,定睛一看,見在井場上晃動著身影的男子正是她日夜想念的海龍濤!他想即刻撲上前去,投進她的懷抱!可又一想,她一片癡心,他要是不理,不就難看了麽!要是再讓她脾氣暴躁的父親看見,還不得挨一頓暴打!

    正在猶豫時,他見海龍濤要走!這一走不知又得等到什麽時候見麵?決不能就讓他這樣走了!情急之下,她喊了一聲:“海龍濤!”聽見了喊聲的海龍濤,放下手中的東西向她走了過來。這讓她激動萬分!激動的甚至不知道將手中的葡萄和剪子放在筐子裏。一直等海龍濤走到跟前時,才醒悟了過來,才將葡萄和剪子放進了筐中。

    盡管她無比激動,也無比羞澀,可當務之急是弄清楚海龍濤心中到底有沒有她?於是她將心中的苦衷即刻表露了出來。

    看著楚楚動人而又傷心的阿瓦古麗,海龍濤心中一熱差點落下淚來!在他的記憶中,除過曇花一現的何瑩外,就是麵前的這個女子向他表露過真情!況且沒有幾個男子能抗拒住這樣柔情的表述。

    海龍濤伸出顫抖的雙手去揩她的眼淚,還沒等挨上她的眼睛,阿瓦古麗便一把拉住他的手貼在臉上,看著海龍濤,急切地問:“你願意娶我嗎!”

    在阿瓦古麗灼熱的目光下,海龍濤覺得他無可選擇!心想自己也到了該娶妻生子的時候了!不能一直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孤單地呆在這荒郊野外。既然麵前的這個漂亮姑娘願意嫁給他,何樂而不為呢。能和麵前這位漂亮多情的姑娘生活在一起也不枉一生。

    雖說現在自己還住在臨時站,但這畢竟是暫時的。他想能在一個僻靜處有一間房屋,一張床鋪和被褥,還有一些簡單的炊具之類的東西也就夠了。況且憑自己的收入,他能夠做到這一點。想到這海龍濤點頭說:“我願意!”

    阿瓦古麗一下緋紅了臉,激動地揩幹眼淚說:“我得迴去做飯去了,晚上在這等我!”說完,還沒有等海龍濤反應過來,阿瓦古麗就彎腰提起筐子,迴頭對海龍濤嫣然一笑,然後順著葡萄溝奔跑了兩步,跳到了另外的葡萄溝裏,消失在大片的葡萄地裏。看著愉快的阿瓦古麗,海龍濤還是心有餘悸,她那個‘不同意的父親’會讓他們在一塊嗎?

    天黑時海龍濤借著月亮的亮光如約溜進了葡萄地裏。葡萄地裏一片漆黑,隻有在葡萄葉不完全濃密的地方偶爾有一絲月亮的亮光從外鑽進來,才使人能定睛觀察到葡萄溝的輪廓。海龍濤進了葡萄地後就蹲在中午呆的地方。地裏並不見阿瓦古麗的蹤影。海龍濤心想該不會是這姑娘在耍笑自己?

    海龍濤正在葡萄藤下亂想時,身後便傳來了葡萄葉子的聲響,還沒等海龍濤轉過身去,就聽見‘啊’的一聲,把本就緊張的海龍濤嚇了一大跳。緊接著眼睛被人從背後給捂住了。

    是阿瓦古麗!海龍濤抓住阿瓦古麗的手從眼睛上慢慢取了下來。黑暗中,阿瓦古麗恬靜地依偎在海龍濤的懷裏,仰望著他的臉,悄聲說:“你要是娶了我,我爸爸就不會把我嫁給別人了!”

    海龍濤激動地點點頭,緊緊把她摟在懷中。有了海龍濤的迴應,阿瓦古麗柔情似火,不斷親吻他的臉頰,爾後兩人便纏繞在一起翻來覆去,撞擊的葡萄藤不斷發出有節奏的聲響,震得葡萄葉子嘩啦啦響。

    這確實是個美妙的夜晚,空氣清新而幽暗的葡萄藤下因為有了這對情侶的存在,已變得不再寂靜。兩人不知在裏麵折騰了多長時間,一直等精疲力竭時才依偎在一起迴味,暢想未來。等月亮漸漸遠去,星星布滿天空時,兩人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自從兩人在葡萄地裏私會後,都深深地被對方給迷住了,一有空就都往這塊地裏跑。

    葡萄藤下確實是個幽會的好地方,特別是在這烈日炎炎的夏天,翠綠的葡萄葉子裏麵隱藏著一串串晶瑩剔透的葡萄,如詩情畫意一般。裏麵不但是個避暑納涼的好地方,還空氣清新。就是不跟情侶幽會,也是個休閑和養精蓄銳的好地方。更不要說一隊男女頭頂葡萄,讓翠綠的葡萄葉輕撫臉頰,含情脈脈的在裏麵相對而坐,或耳鬢廝磨。

    看著姑娘老往葡萄地裏跑,阿瓦古麗的父親心生疑慮。一次他偷跟著女兒來到了葡萄地。當他看見自己的女兒跟一個不是維族的小夥子幽會時,明白了一切!女兒迴來後,父親狠狠給教訓了一頓。從此女兒走一步他就跟一步,阿瓦古麗沒有辦法,隻好呆在家裏。

    海龍濤見不到阿瓦古麗心中鬱悶。一天跑井時他碰見了阿瓦古麗的父親站在井口邊。老人手裏拿一把砍刀,眼睛瞪得老大,狠狠對自己吼道:“以後不許再跟我的女兒來往!”嚇得海龍濤急忙開車跑了,好幾天都不敢去那口井。海龍濤想,現在隻有祈求真主給他機會了!不過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一天早晨,天剛蒙蒙發亮,海龍濤和臨時站裏其他幾人睡得正香。阿瓦古麗趁父親不注意,溜出了家門,急匆匆跑進了臨時站,跑到了幾人睡的野營房門口。

    她站在門口大聲喊:“海龍濤!海龍濤!”海龍濤從睡夢中被阿瓦古麗喊了醒來,急忙穿好衣服走出門口。阿瓦古麗一把拉住海龍濤把他拉到了房背後,急切地對海龍濤說:“我爸爸要把我嫁人了!說是下個禮拜就要把我嫁過去!你快想想辦法!”說著流下了眼淚。

    下個禮拜!也就是說在下個禮拜前自己不把阿瓦古麗娶迴家,她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怎麽辦呢?情急之下,海龍濤想隻有先把阿瓦古麗藏起來再說。

    海龍濤安慰了阿瓦古麗幾句,急忙返迴來給兩個同事打招唿說:“今天你們給我擔待點,我去辦點事。”說完走出門外拉著阿瓦古麗到了路邊。

    海龍濤在路邊上擋了一輛拉油車,坐到公路邊,擋了個出租車和阿瓦古麗一起上了火車站。他想在火車站租間房子把阿瓦古麗藏起來。

    綠樹環繞的一個一平方公裏的石油大院已經建成,耀眼而有新意。石油大院對麵不經意間出現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商場、酒店、歌舞廳、美容美發院、保健按摩院、洗頭房、遊戲廳等等,把整整一條街道塞得滿滿的。

    在這段繁華的路麵上,小汽車、麵的車、出租車、等大大小小的車輛在上麵穿梭,使原本是一片戈壁的火車站徹底改變了模樣。

    海龍濤帶著阿瓦古麗到火車站,在火車站街道後麵的出租屋裏租了一間住房,到街上買了一張床,兩套被褥,還有一些鍋碗瓢盆、麵粉之類的生活必需品。置辦妥當後,他對阿瓦古麗說:“你就住在這裏麵,你父親不會找到你!晚上我上來看你。”阿瓦古麗也不含糊,點頭答應。海龍濤安頓好後,搭了個車往臨時站趕去。

    阿瓦古麗的父親發現阿瓦古麗不見了,心想肯定是跑去見那小夥子去了。他氣唿唿跑到臨時站,喊著要找海龍濤。臨時站裏的人謊稱:“海龍濤不在這上班,調迴玉門去了!”

    他那裏肯信,蹲在地上大吵大鬧。

    海龍濤坐出租車快到臨時站時,遠遠見阿瓦古麗的父親坐在地上等他,急忙讓司機調轉車頭時。阿瓦古麗父親眼尖,一眼看見了坐在車上的海龍濤,起身大喊!

    海龍濤對司機慌忙說:“快走!快走!”司機加大油門拉著海龍濤跑了,氣得阿瓦古麗父親大喊大叫跟著車跑。追了幾步見車跑遠了,氣唿唿向正在建設的溫米油田聯合站走去。心想,找不見海龍濤還找不見他的領導。

    溫米油田聯合站已經基本建成,大門右側的大理石門麵上鑲嵌的‘溫米聯合站’幾個大字格外醒目。聯合站裏麵的布置跟鄯善聯合站大同小異,一棟三層高的中控大樓屹立在院落的中央俯視四周,門前不遠處還專門開辟了一大片綠地種上了葡萄,地邊上停了四五輛高級轎車。

    阿瓦古麗的父親運氣好,剛到聯合站門口,就碰見了宋大江陪著李秉總指揮一行在聯合站視察完,從聯合站裏走了出來。

    阿瓦古麗父親見一群領導模樣的人從聯合站裏走了出來,一時不知道怎樣向他們表示自己內心的痛苦和對海龍濤的憎恨,情急之下,一屁股蹲在地下嚎啕大哭起來。

    指揮部領導和宋大江何曾見過這種場麵,急忙叫人過去詢問。阿瓦古麗的父親見有人過來問,便哭喊著說:“海龍濤騙了我的姑娘!海龍濤騙了我的姑娘!”

    李秉問宋大江:“海龍濤你知道嗎?”宋大江說:“知道,他在我們前麵不遠的一個臨時站上上班,是個迴族。”李秉皺起眉頭說:“事關民族團結的問題,一定要慎重對待!”說完上車走了。

    宋大江急忙讓人找來一個漢語說的好的維族司機,讓他去仔細詢問阿瓦古麗的父親,問問到底是怎麽迴事。維族司機問完後,原原本本把阿瓦古麗父親的話告訴了宋大江。宋大江聽後氣得臉色鐵青,他對現在已是溫米作業區主任的仇玉成說:“去!把海龍濤給我叫來!”

    海龍濤見阿瓦古麗的父親去了聯合站,知道大事不好,但又不敢長時間離開臨時站。隻好讓出租車司機又把他拉迴了臨時站。他下了車不敢進房間,害怕被阿瓦古麗的父親殺個迴馬槍,隻好在臨時站周圍轉悠。

    這時他看仇玉成坐車來了,車上除過司機外再沒有別人,便走了過去。仇玉成下車,二話沒說,一把拉住海龍濤說:“經理喊你!”說完,把海龍濤拉上車,叫司機往聯合站開。海龍濤問:“是不是那個維族老頭也在聯合站?”仇玉成說:“是!”海龍濤生氣地說:“你腦子有毛病嗎?你要是把我拉到聯合站,那老頭非把我打死不可!大家都不好辦!”

    聽海龍濤這樣說,仇玉成雖然心中不快,卻也反應了過來,心想要是真把海龍濤拉過去,老頭撒起野來,誰都下不了台!宋大江肯定會罵他腦子有問題。仇玉成猶豫了一下說:“那你得把實情告訴我,我好給經理匯報!”海龍濤隻好一五一十把事情得原委講了一遍。仇玉成聽後冷笑了幾聲說:“你小子膽子夠大的!竟敢粘上個維族姑娘!”心想這下有好戲看了!看著不順眼的人倒黴,他會覺得很舒心。

    仇玉成讓海龍濤下了車,抑製不住內心的暢快,笑著自言自語說:“看你小子怎麽收場!”然後讓司機把車開到了聯合站門口,當著阿瓦古麗父親的麵對宋大江講:“海龍濤找不到!”說完微笑著給宋大江擠了一下眼睛。宋大江會意,忙勸說阿瓦古麗的父親:“你先迴去,等我們找到他,一定嚴肅處理,把你的姑娘送迴去。”宋大江說完,給仇玉成使了個眼色。仇玉成跟了過去,把海龍濤的事講給了宋大江。

    宋大江聽後微微一笑說:“這小夥膽子夠大的,把人家姑娘都給藏起來了!”仇玉成說:“就是!這個海龍濤膽子也太大了,不能由著他對性子幹!鬧不好會影響到‘民族團結’!”宋大江聽著不順耳,瞪了一眼說:“你懂什麽叫民族團結?他這叫找對象!”仇玉成見宋大江臉色陰沉,便屏住唿吸不再吭聲。宋大江思索了一下說:“幹脆這樣,你給海龍濤講,就說我說的,叫他去鄯善油田上班去。要麽你給他放幾天假讓他呆在火車站,或者迴玉門去,不要和這老頭打照麵。至於那個維族姑娘,你給海龍濤說,還是讓她迴家裏去好一些。”宋大江說完上車走了。

    阿瓦古麗的父親見領導一個個走完了,氣得又喊又叫。旁邊的幾個維族司機勸說:“不要鬧了,鬧也沒有用,自己姑娘管不住,怪不了別人!”連自己的同胞都不幫助自己,氣得阿瓦古麗的父親翻起身走了。

    仇玉成本想借勢整一下海龍濤,沒想被宋大江給戧了一句,心中不快。他見阿瓦古麗的父親被勸走了,便沒好氣地坐車來到臨時站拉著海龍濤上了火車站。

    仇玉成冷冷地把宋大江的話講給了海龍濤,說:“聽不聽宋經理的話是你自己的事,反正我把話給你帶到了。”海龍濤生氣地說:“你這叫什麽話!我現在就是想讓她迴家,她也不會迴去!”海龍濤說著把仇玉成帶到了出租屋。當海龍濤告訴阿瓦古麗說她父親要她迴去時,阿瓦古麗頓時泣不成聲。仇玉成見狀,隻好到宋大江房間把阿瓦古麗不願意迴去的事給一五一十講了。宋大江聽後說:“由她去吧!隻要不是我們的職工強搶人家的姑娘,就不會有什麽事。”

    阿瓦古麗的父親不見女兒迴來,心中著急。從此,每過幾天,就到聯合站去喊叫一迴。前幾次還有人搭理勸說,到後來,人們一見這老頭來了,都遠遠躲開了。

    海龍濤不敢迴溫米油田上班,隻好按照宋大江的安排,到鄯善油田上班。由於沒有固定崗位,每天跟著打雜。

    乘海龍濤上班的空,有跟阿瓦古麗父親關係好的維族司機,把阿瓦古麗在火車站的住處告訴了阿瓦古麗的父親,並拉著他到了阿瓦古麗和海龍濤住的房間。不管父親是威脅還是哄騙,阿瓦古麗就是不迴家去,最後阿瓦古麗父親鼻子一把淚一把說:“我也想你,你媽媽也想你,隻要你迴家去,你們的事我們就再不幹涉!”阿瓦古麗信以為真,勉強跟著迴家去了。

    海龍濤下班後迴到房間一看,見房門鎖著,阿瓦古麗不見了,一想肯定是被他父親給帶迴家了。海龍濤二話不說,又到溫米油田原來的臨時站上班,想著伺機再把阿瓦古麗給接迴來。

    海龍濤到了臨時站上班,每天還是開著紅色三星牌客貨兩用車巡井,他每天路過阿瓦古麗的家門口時,總忘不了往阿瓦古麗家那高大的圍牆上望幾眼,心中不斷祈禱‘但願她還沒有被嫁人!’。幾天過去了還是不見阿瓦古麗的蹤影,情緒低落,神情恍惚,痛不欲生。

    而對於現在已是溫米作業區主任地仇玉成來說可謂春分得意,他沒想到自己從研究院的一個一般幹部被交流到油田開發實業部後,還以為是被研究院給踢了出來,後來竟奇跡般地當了溫米作業區主任這讓他始料不及,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想來想去估計是與他的大學文憑有關。現在他不但有自己的專車,手下管理著幾百號人。在溫米這個小田地裏可謂唿風喚雨。情緒好了,就到臨時站和聯合站裏轉轉,情緒不好了就把工作交代給幾個副手,自己則坐車遍遊鄯善地山山水水,很是舒心。

    截止現在他不但事業有成,婚姻雖然是一波三折,最終還是非常美滿。起初他看上的是如花似玉的何瑩,結婚證都領了,還對自己脖子不是脖子,腿不是腿的,根本無意跟他黏糊,這讓他無可奈何,心中如火燎一般。也就在這時,一個結過婚的女人走進了他的視野。這女人的丈夫在野外上班,一個月才迴來一次,估計兩人有相同的感受,沒幾天就偷偷黏糊在一起。不知是哪個壞了良心的說給了何瑩,讓她給逮了個正著!跟何瑩的事就這樣完了!對此他後悔不迭!為此事還挨了一頓黑拳,事後打聽,聽說是跟愛管閑事的吳大保有關。因為沒有真憑實據也就忍了,心想隻有尋機會報複了。後來經人介紹,他認識了一個教學的老師。這老師長得更是標致有佳,據說還是當年的‘校花’。因為有文憑,對方也沒嫌棄自己的相貌,兩人很快就結了婚。女人很賢惠,不出一年還給他生了個兒子!這讓他心中喜悅。現在妻子在玉門帶小孩,自己在新疆上班,跟其他有家室的人一樣,隔一兩個月迴玉門看望妻子小孩一趟。

    不過,近來也有他不舒心的事。那就是晚上的吃飯問題。每到晚飯時間,偌大的食堂裏擠滿了成百上千的人,看著就讓人心煩。在沒有當主任以前也就湊活著吃了,現在當了主任了,再跟成堆的人擠在一起吃飯不但別扭,還有失身份。

    見於這種情況,沒到下午下班,仇玉成就讓司機把車開到他認為比較好地飯館裏要上幾個菜,再喝上幾瓶啤酒了事。漸漸的,他感覺帶個司機吃飯很不劃算,不但要付自己地酒菜錢,還得給司機付飯錢。之後,每到下午吃飯時,他隻讓司機把他送到飯館就打發迴去了。吃晚飯後掏幾塊錢搭個車就迴去了,很是省心。

    這天,這天下午,七克台一下來了好多拉油罐車,那些拉油車司機把鎮上僅有的幾個飯館全都給占滿了。仇玉成讓司機把自己送到七克台鎮後,就打發迴去了。仇玉成在街上轉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個吃飯的位子,更讓他看不下去的是,滿身是油的司機把桌椅板凳搞得汙濁不堪,看著都讓人倒胃口,還別說吃了。

    仇玉成看天色尚早,心想還不如趁這個空擋到縣城轉一轉,順便吃個飯。他順手給停在路邊的出租車司機招了招手,坐上出租車,半個小時就到了縣城。

    仇玉成並沒有急於找飯館吃飯,而是讓司機把車停在一個街道旁,付完車費,打發司機走了。自己則在街道上轉悠,不想轉到了一個辟靜處。一家清真飯館出現在了眼前。

    剛經過飯館門口時,一個維族大嫂笑嘻嘻從裏麵迎了出來問“吃飯嗎?”仇玉成心想或許維族人的飯興許不難吃,換換口味也行。仇玉成點點頭,跟著維族大嫂的指引進了飯館,繞過前堂,來到了緊挨前堂的一個小房間。

    維族大嫂掀開簾子,仇玉成走了進去。小間裏擺著一張飯桌,飯桌周圍放著幾張椅子,用白灰刷過的不平整的牆壁已被冬天爐子裏冒出的煙熏得黑黃,一股股煙和酒的混合氣味從牆壁裏散發出來異常難聞。

    仇玉成看這環境這麽糟糕,本想離開,但又挪不過維族大嫂的熱情招唿。維族大嫂熱情地用生硬的漢語問:“吃什麽?”仇玉成問:“有什麽?”維族大嫂迴答說:“有烤肉、有帶魚、有啤酒、有拌麵。”仇玉成心想先要一個菜嚐嚐,要不好了再換地方不遲。便說:“就先來一個烤肉、一瓶啤酒。”維族大嫂笑嘻嘻的走開了。

    不一會,房間的簾子被掀開,門口進來一位個子不高漂亮的維族姑娘。這姑娘長的眉清目秀,濃黑的眉毛下閃爍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鼻子微長,嘴唇抿在一起似笑非笑,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她也不說話,搬了個凳子坐在了仇玉成的旁邊。

    仇玉成覺得奇怪,側身看那那姑娘。姑娘臉蛋紅撲撲的,微笑著對仇玉成說:“您好!”

    仇玉成遲疑了一下也迴應了一聲:“你好!”接著順口問:“你叫什麽名字?”姑娘迴答說:“我叫星星!”仇玉成覺得跟漢族人的名字差不多,有一些懷疑又問:“真的叫星星?”姑娘說:“真叫星星!”

    星星問仇玉成:“你叫什麽名字?”仇玉成迴答說:“我叫仇玉成!”星星嘴裏念念有詞嘀咕說:“仇玉成!”像是不怎麽理解。

    一會兒,維族大嫂把烤肉和啤酒端了上來,對仇玉成神秘的一笑說:“這姑娘怎麽樣?”仇玉成木然的望著維族大嫂不解其意。大嫂說:“你看我們這姑娘這麽漂亮,給她上個帶魚,來一個飲料行不行?”仇玉成看了看星星,星星對仇玉成微微一笑。

    仇玉成覺得奇怪,自己還沒有吃還要給不相幹的人點菜。他又看了看星星,星星還是對仇玉成微微一笑。仇玉成心中立刻一動,不就是一個菜一個飲料嗎,有美人陪著吃飯何樂而不為呢?想到這,仇玉成毫不含糊點頭說:“行!”

    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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