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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浮把韓放帶迴了自己的宿舍,韓放一邊有些犯糊塗一邊腳剛踏進門檻就聽見周浮說:“把衣服脫了。”


    韓放要關門的手一頓,眼神怪異的看了眼身量挺拔健壯,麵容剛毅線條冷硬的男人,後者表情沒什麽變化卻在那投射過來的視線下莫名繃緊了身上的肌肉,依然以一種平常口吻道:“身上濕嗒嗒的,不嫌難受?”


    這麽一說韓放也覺得黏在身上的衣服有些刺癢難受,把門一關就往裏麵走去,衣服脫完了又覺得有些不得勁,眉頭微皺,“……我就這樣光著?”


    周浮眯起眼不動聲色打量著對方,別人幾天軍訓下來皮膚跟臉色早有些微微的小麥色,就韓放依然臉跟脖子一個顏色,半點也沒曬黑。掩藏在衣服下的身體是白皙削瘦,卻在韓放那微微冷冽桀驁的眉眼裏從骨子裏充滿了力度感,此刻他正抬眼朝周浮看來,模樣幹淨純粹的就像是不諳世事落入塵埃從泥裏開出的花骨兒,看得人心尖一顫。


    周浮別看眼,聲音沙啞,“你先去床上用被子把自個兒裹起來。”


    眼看韓放一眼看過來充分表達出‘大夏天的你還讓我裹層被子’,周浮不緊不慢的接上一句,“我去打空調,順便把你這衣服放上頭晾著吹,幹得快。”


    空調隻有教官的宿舍才有安裝,韓放有時候也會被熱的心浮氣躁,乍一聽有空調就安分下來,裹著被子坐床上低著頭享受涼氣逐漸蔓延在空氣中,然後周浮的聲音從上頭傳來,“剛剛是怎麽迴事?”


    韓放撇了撇嘴,他還以為周浮不會問了,把事情顛三倒四的說了一遍,沒有得到迴應,他正想抬頭看看一雙軍靴就映入了眼簾,略帶無奈的歎息從上方傳來,“……你真是不安分。”


    這句話,夾著若有若無的寵溺。


    連周浮也沒意識到他看韓放的眼神裏帶了些無奈的溫柔。


    韓放抬起了頭,他沒意識到他跟周浮之間的距離隻在一指之間,即便是仰視著別人神色卻也是肆意乖張,濃烈的好似一抹鮮豔的揮之不去的色彩。似乎沒料到韓放忽然抬頭,周浮的瞳孔驟然猛縮了一下,就聽見近在咫尺的人說,“怎麽,想處分我?”


    怎麽舍得。


    周浮的眼神就不動聲色的底斂下來,喉頭上下滑動了一下,狀似不經意的道,“下不為例。”


    韓放看著他,語氣懶洋,“你圖什麽?”


    周浮挑眉,韓放的眼底明明白白的倒映著他的身影。


    是啊,他到底在圖什麽。


    韓放惹事了他擔下來,他跑了他想方設法瞞下來,看不見對方的時候會失落,一旦他出現在眼前又不自禁的雀躍,明明是簡單的訓練但他看見韓放受苦受累的模樣又會心疼。


    其實就連周浮也想知道他究竟在圖些什麽。


    周浮的腰本來是微彎著跟韓放對視,隨後又不動聲色的直起腰板,忽然提起一個不相幹的話題,“你頭發長了。”


    啥?


    還陷入陰謀論裏的韓放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手打亂了步伐,眉梢一揚就看見周浮不知從哪兒拿了把剪刀過來,他下意識的摒棄了剛剛還在思索著的問題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被子,眼神有些驚詫,“……你想幹嘛。”


    對方眼睛不自覺地瞪了起來,圓溜的讓周浮想起倉鼠這個動物,眼睛也是睜得又大又圓的看著你,讓人打心底裏開始憐惜。看著韓放那個樣子周浮莫名的想笑,強忍住笑意一本正經的說,“我幫你把頭發修理一下。”


    韓放警惕的盯著他看,連帶著身體也不自覺往床裏麵挪動了幾分,“不用。”


    這個問題不用周浮提起他都知道,劉海已經長到遮住眉眼,有時還會遮擋住他的視線,但韓放怎麽能放心大膽的就那麽隨隨便便把自己的頭發交出去。


    看著韓放那樣子周浮失笑道:“你放心,有時候我也會幫別人剪。”


    韓放毫不猶豫的搖頭否決,就看見眼前剛才還略有些溫和的人陡然變了笑意帶著幾分冷笑的道:“你這事雖然不用處分,弄不好是要圍著操場蛙跳體罰的。”


    韓放剛想說這算什麽,就聽見周浮麵無表情的補充道:“當著全校人的麵。”


    韓放:“……”


    他咬牙:“你剪吧。”


    那副壯士扼腕的模樣活像是下一秒就要壯烈犧牲,讓周浮握著剪刀的手都有些忍俊不禁的微顫,他連忙繃緊了下巴省的待會兒一不小心笑出來把韓放惹毛了惱羞成怒起來。


    因著姿勢的緣故,韓放低著頭靠近床沿,正好他洗了頭頭發還濕嗒嗒的方便周浮下手,麵前是垃圾桶,韓放低著頭看著眼前掉落在垃圾桶裏的頭發忽然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空調讓室內涼爽了許多,沒有了外頭的燥熱感受到頭上時不時拂過頭皮帶來酥麻感覺的手指,韓放感覺自己微微泛起了些困意,累了一天在這種幹爽舒適的環境下很難忍住不想昏睡的*,周浮停下手拿了個枕頭塞到韓放的懷裏,“拿它撐著,你先眯一會兒,等剪好頭發衣服幹了我喊你。”


    後者給了他一個‘你很上道’的眼神就接過枕頭把頭靠在上麵,滿意的眯起眼舒適的閉上了眼。


    周浮哭笑不得,低頭眼神忽然凝滯了一下,因著姿勢變動的緣故,原先裹得嚴實的被子此刻微微下滑了點,裸-露出白嫩的脖頸,而韓放正一無所覺的模樣閉著眼即將陷入一場酣睡。


    周浮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視線不要移到那一塊裸-露出來的肌膚上,隻是心裏就像是被貓爪撓了似地心癢難耐,越是想克製就越想蠢蠢欲動,他低斂著眼手上動作未停,思緒卻飄浮到韓放脫下衣服的那一瞬間,短暫的讓人留戀。


    白皙瘦弱的身體,那略帶冷淡卻肆意的眉眼,以及那眉梢不羈的微揚。


    周浮閉上了眼,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來,此時韓放的唿吸已經逐漸均勻下來,他睜開眼低著頭把視線移到韓放的臉龐上,伸手似乎有意無意的逗弄或是撩撥的經過韓放的眉間勾起那幾縷微長的頭發剪短,對方一無所覺的沒感受到臉上被拂過的觸弄甚至是眉頭也未動一下,這助長了周浮心底的隱念。


    周浮彎下身,他跟韓放的距離近的隻有一個指尖的距離,他的手指虛空的勾勒著眼前這個人的模樣跟輪廓,他能感受到對方輕微的唿吸聲跟拂灑在他臉上溫熱的氣息。


    他極輕極輕地,吻了上去。


    輕柔的在那唇上印下一個吻,又吻了一下他的嘴角,逐漸的移到他的臉頰,跟後麵露出的脖頸,周浮的手指搭上他的脖頸,極其克製的使手指撫摸上去的時候都有些微微輕顫。


    他像是全然不懼韓放會忽然醒過來,隻有他知道他現在心顫動的有多快,像是做賊一般的,刺激又忍不住往前攀延,一種灌了蜜一般的甜意滲入心間,又摻夾著一種微微的苦澀。


    他的唇貼近韓放的肌膚,從一開始的親吻到漸漸忍不住吸吮,韓放像是被什麽夢境困擾住了一般睫毛微顫像是下一秒就要醒來,周浮的手指像是安撫似地梳順著他的黑發,很快唿吸又均勻了起來,明明是在空調裏而周浮的額頭卻滲出了汗。


    還是不要醒來了,醒過來看見的會是一場更不好的噩夢。


    周浮的唇角彎出一個想要哭的弧度,但卻又控製不住憐愛的輕啄韓放的唇角。


    這裏寂靜的隻有周浮的自言自語,“你告訴我,我到底是在圖些什麽?”


    韓放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老有蚊子在動他,隻是身體昏沉得懶得理會,好不容易好些了周浮又把他喊起來說衣服幹了可以走了,韓放睜開眼的時候反射性摸了摸頭尋思著迴頭找麵鏡子看看,隨即就看見周浮掛腦門上的汗,難道剪頭發是一件很費事的事嘛?


    韓放心裏疑怪著決定以後給周浮點好臉色看,隻是對方不知道怎麽像是忍耐著什麽似得一眼都沒忘韓放臉上瞧。


    等出了門他才想到衣服好像還放在原地沒動過,於是腳步轉了個方向,卻發現自個兒好像看見了個熟人。


    微眯起眼,“你在這兒幹嘛?”


    於是背對著他的人動作一頓,轉過身就看見韓放挑著眉正看著他。


    陳涼抿緊了唇,心有些緊張地吊了起來,韓放的視線往地上繞了一圈沒看見自己想看見的有些不愉的皺起了眉,陳涼抿了抿唇,“衣服我幫你洗了。”


    韓放臉色忽然怪異起來,張了張口,“我的內褲你……”


    陳涼點了點頭就看見韓放一副要爆粗口的樣子,“我讓你洗了?”


    陳涼本來想說些什麽,卻驀地觸及到韓放脖子那兒一小塊青紫的地方什麽話都咽了迴去,顫著嘴唇問:“你……教官怎麽的你了?”


    這話問的有些奇怪,韓放摸不著頭腦,看了他一眼說:“沒事,就剪了個頭發。”


    說著就要走,陳涼也顧不得糾結剛剛那個問題,看韓放要走的模樣連忙張口,說得話也有些笨拙:“你……為什麽……會幫我……”


    在韓放的眼神下這話越來越小聲。


    韓放扯起一個笑,“你就為了問這個問題等到現在?”


    陳涼點了點頭,眼神漆黑固執的看著他。


    韓放唔了聲隨意道:“一想到以後要是沒人遞毛巾跟送水,就順手幫了一下。”


    是因為需要,所以才會伸出手。


    如果是這樣的話……


    陳涼抬起眼,如果是因為這樣的話,他會讓自己變得更讓對方需要,乃至離不開,這樣對方就不會想到要去拋棄他了。


    韓放完全沒意識到他的一句話會把劇情給觸發成什麽樣,隻是想了想說道:“要是不想做一些事情的話就去拒絕好了。”


    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他們要是不聽的話,就打到他們聽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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