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頭用力磕在地上,頓時光滑的額頭變得血肉模糊。喬冷若站在門簾外聽得心驚動魄,渾身手腳變得冰涼,像是墜入冰窟雪山之中,每唿出一口氣都帶著攝人寒氣,身體毫無知覺的向一旁栽去,手中的食盒砰然落地。


    堅硬的地麵近在眼前,當身體與地麵競相碰撞在一起時,卻沒有傳來想象中的疼痛,隻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就像剛才那個精美的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幾瓣,再也還不了原。


    喬冷若側躺在堅硬的地板上,視線模糊的看見坐在遠處豐神俊逸的男子,腳步焦急慌亂的衝向自己,毫無知覺的身體被他抱起攬在懷中,俊朗的俏顏近在眼前,卻如何也看不真切,隻能依稀看見他緊皺的眉頭和驚惶的怒吼:“來人啊,快叫大夫,快去……”


    接著就是一片慌亂的腳步聲,她被男人抱到一旁床榻上,身體接觸到柔軟的被墊,鼻尖纏繞著熟悉的清香,腦中不由自主的迴想起許多幼時的記憶,像是一幅幅精美的圖畫,在腦海中篇篇翻過。所有的圖畫上,她都笑攆如花,快樂的像隻無憂無慮在空中飛翔的小鳥,除此之外唯一的特點,她的身旁,永遠有一個溫潤俊俏的小小少年,柔情似水的注視著她。


    頭發花白的老大夫提著藥箱,腳步匆匆的走進寢殿,還不等行禮,就被守在床榻前的朱誌均急切的叫著上前診脈。老大夫拿出一條純白絲巾,搭在塌上女子的細嫩手腕上,右手搭上腕脈,認真思索診斷起來。


    老大夫閉眼沉吟片刻,又觀察了眼女子麵色,心中得出結論,施了一禮才緩緩說道:“啟稟秦王殿下,這位女子並無大礙,隻是一時氣血逆轉,急火攻心,才導致的暈厥,隻要休息片刻就會醒來,老夫開劑安神養氣的方子,等女子醒來之後服用兩日即可。隻是老夫提醒一句,這位女子身體極弱,一定要好好調理安心靜養,萬萬受不得驚嚇,定要多加注意。”


    朱誌均注視著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女子,抬手撫摸著她蒼白冰涼的臉頰,大手一揮,老大夫便隨著一群下人,躬身退下了,整個奢華宏偉的寢殿,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她聽見了,她什麽都知道了,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朱誌均不安的失了方寸,努力想著該要如何向她解釋,可他越是用力思考,越是無法集中精神,此時整個腦海一片空白,隻有喬冷若身體倒向地麵時,卻還死死盯著自己的,那雙充滿不可置信的悲傷大眼。


    喬冷若躺在柔軟的床榻上休憩著,殘酷的真相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為什麽要大半夜跑來他的寢殿,為什麽要躲在門簾後偷聽,為什麽不顧夜蓉的勸阻,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是她什麽都沒有聽到那該多好,這樣她還能放縱自己留在他的身邊,她還能故作輕鬆的卸下沉重的負擔,讓發生過的一切都隨風散去,貪圖自私的幸福和溫暖。


    ‘你和殿下注定隻能越走遠遠,隻要敢迴頭,遍地帶刺的荊棘就會刺得你體無完膚,追悔莫及,到時可別怪我這個舊人沒提醒過你!’喬冷若腦中突然響起夜蓉適才最後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原來她早已知曉,她說的沒錯,自己就該從哪兒來迴哪兒去,一瞬間的貪念,一刻鍾的迴頭,她已是遍體鱗傷,悔不當初。


    喬冷若緩緩睜開雙眼,突如其來的眩暈已經消退了許多,朱誌均見她睜開了眼睛,欣喜的摸了摸她冰冷的臉頰,見體溫漸進和暖,便放心的握著她的小手,體貼的輕聲問著:“頭還暈嗎?還有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喝口水?”


    朱誌均關切的問著,喬冷若卻一句也沒有迴答,麵色平靜的低聲開口:“扶我起來!”聲音細小虛弱,要不是朱誌均湊得近,全神貫注的注意的她,要不然還很難聽清她說了什麽。


    “別起來了,躺著好好休息,小心等一下又暈過去!”朱誌均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起來,可喬冷若卻是不予理會,倔強的擰眉撐起手肘,想要自己坐起來,朱誌均見她這般堅持,也隻好雙手握著她的肩膀,將她從床上扶了起來,向後靠在床背上。


    喬冷若閉著眼深唿吸兩口氣,適應著起身時的一陣輕微眩暈,等眩暈感過去,才慢慢掀起眼簾,雙眼深深的望著朱誌均,眼中看不出絲毫情緒,讓朱誌均不由心驚不安。


    “若兒……”朱誌均想要說些什麽,解釋剛才他和趙巡的談話,他沒意料到會發生那些意外,那不是他的本意,他隻是不想讓那個孩子生下來,他隻是不想失去她,他隻是……愛她。


    “剛才你和那個男人說的話,都是真的嗎?”喬冷若虛弱的問道,眼神平靜無波,再沒有麵對朱誌均時的悲傷、糾結、無奈、以及眼底深藏的愛戀,猶如一灘死水,驚不起任何漣漪。


    “若兒,你聽我解釋,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想要傷害你,真的,一絲一毫也沒有!我隻是,我隻是不想讓你生下那個孩子,那可是崔珩的孩子,你難道忘了嗎,他們一家是怎麽拆散我們,還逼迫陷害了你的家人?我們原本在渭南縣平靜快樂的日子,都是被他們徹底抹殺的,我們經曆了那麽多分離困苦,現在好容易才重新相見,怎麽能夠因為一個孽種毀了這一切?”


    “可那也是我的孩子,我的血肉,我對他付出了多少愛你知道嗎?”喬冷若撕心裂肺的咆哮著,雙手用力捏著被褥,曾經明亮閃爍的雙眼,此時隻剩滿目瘡痍。


    “我知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計劃不周,用人不善,才會造成現在的後果,求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隻要想到你和崔珩共育子嗣的畫麵,我就心痛如絞。現在什麽阻礙都沒有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就在這座秦王府,八抬大轎迎娶你為我的王妃,我們約定過的,執子之手,相伴白頭。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朱誌均哭的泣不成聲,身體滑跪到床榻邊,緊緊抓著喬冷若的雙手苦苦哀求著。


    ------題外話------


    紮心了紮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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