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嚴帶著汪藻找到長壽的時候,長壽正在與一個精幹的年輕人說話。


    汪藻是第一次看見長壽。雖然京城市井小民在茶館酒肆狂噴口水把張幻陵和長壽小師傅說的神乎其神。可是他心裏卻一直不以為然。


    今天看見穿著一身青布袍出奇年輕的長壽淡淡的表情卻不像進京向太上皇講解長生之道的那些道士那樣故弄玄虛。


    “這位是鹽場的鹽監馮順。”長壽指著年輕人說道。


    汪藻看著褐衣卷腿赤著雙腳的馮順不由得一皺眉。這就是長壽任命的朝廷官員。不過他畢竟已經看見過廖超那樣的府尹所以心理承受能力強了很多,並沒有表現出來不屑。


    “鹽場裏隻有馮鹽監肯把如何煮鹽的訣竅獻出來。所以現在的鹽場出鹽倍增。唯才是舉嘛。”長壽笑著說道。


    汪藻對長壽的說法很反感。如果就因為有一技之長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當官,那還要十年寒窗苦讀幹什麽?


    ”汪大人不遠千裏而來是宣陛下聖旨的。”肖嚴在一旁說道。


    汪藻這時候麵向南站立。他等著長壽命人擺下香案然後向北對著他下跪接製書。


    這是大楚國地方官員迎聖旨的標準做法。否則就是大不敬。


    可是長壽並沒有讓人擺香案。他隻是靜靜的看著汪藻等著他宣讀聖旨。


    汪藻心裏不由得火冒三丈。這小子也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好在朝廷做這些事情都是權宜之計。更何況大楚國朝廷現在更不管不到這裏。


    汪藻壓了壓火氣請出聖旨讀了一遍。然後他把聖旨交到長壽手裏。聖旨是要供奉在安彩亭裏的。


    長壽還是一臉平靜並沒有因為被朝廷劃去河北的一半而惱怒。仿佛這都是別人家的事情。


    汪藻更生氣了。眼前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子這麽做就是沒有把陛下放在眼裏。他如果不生氣迴去後怎麽跟陛下交代?


    “既然聖旨我已經宣完了,現在就該告辭了。”汪藻氣唿唿的說道。說完轉身就向外走。


    怪不得陛下當初被烏骨人逼得把大楚國劃分為四道,任命四位大臣為都總管的時候,朝廷裏有不少大臣反對認為這是造成唐末藩鎮之亂。


    看今天長壽這小子不把皇上放在眼裏的樣子,說的真是一點都沒有錯。


    汪藻帶著隨從走了。可是護送他到鹽山來的劉宏並沒有走。他還要重要的事情要對長壽說。


    “聽說我要到鹽山來,胡有紀胡老爺暗中找到我讓我把一封書信交給你。還有,他想要鐵銃的圖樣讓我帶迴去。他想在真定府裏開爐煉鐵打造。”劉宏說道。


    “沒有問題。這件事簡單的很。其實胡老爺在書信裏寫的是什麽我也能大致猜到。”長壽笑著說。


    “肖先生從汪大人那裏得知京城的軍器監也在打造鐵銃,而且把我們造的還好。鹽山的這些人都是江湖草莽跟京城搭不上關係。真定府裏的世家大戶卻與京城多有聯係。能不能派人到京城打聽一下情況?如果能夠弄到幾隻就更好了。”長壽說道。


    “我迴去後就跟胡老爺說這件事。他老人家應該有辦法的。真定府裏的不少大戶跟京城裏的官員都有往來,隻要銀子花到了,應該不成問題。”劉宏答道。


    劉宏剛走,小蝶就火急火燎的騎馬到了鹽場。


    “現在你居然還安安穩穩的在鹽場待著?有人要奪你的權,你知不知道?”小蝶怒道。


    “誰要奪我的權?”長壽問道。


    “就是你的好大哥石再亮!一下子分走了河北的一半。”小蝶答道。


    “從這裏到太行山有一千餘裏。分走一半又怎麽樣?你也太貪心了。”長壽笑著說。


    “算我瞎了眼,看中了你這個沒有誌氣的東西!”小蝶說道。


    長壽笑著搖頭:“你說烏骨大軍會不會再一次的南下?”


    “這還用說嗎?這一次南下已經吃到甜頭了,現在沒有吃到的人一定在摩拳擦掌等著秋天把戰馬養肥了再到大楚國京城大搶一番。”小蝶答道。


    “你覺得大楚國會擋住烏骨大軍的這一次南下嗎?”長壽又問。


    小蝶搖頭:“這一次準備的一定更充分。烏骨人是很窮的,士兵們眼睛都應該紅了。就等著撈足了迴去過上好日子。大楚國這一次很難擋得住了。”


    “是啊,這個時候應該想的是訓練人馬加強城池,為抵禦烏骨大軍做好準備。可是他們卻想著見縫插針在我與石大哥之間製造矛盾。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長壽說道。


    “你剛才嫌這一塊地方小。其實無論是誰挺得過這一次烏骨大軍攻擊,到時候地盤要多大就有多大。”長壽接著說。


    小蝶眼睛一亮說道:“我爺爺剛起兵攻打青白王朝的時候心裏也是戰戰兢兢的。可是沒想到青白王朝這麽不堪一擊。不過還要有幾個青白王朝將領很能打。不過也好辦,大不了先繞過去嘛。”


    “你是說這一次烏骨人會繞過真定府和鹽山?”長壽問道。


    小蝶點點頭。


    “烏力合的兒子阿魯補可是死在真定府。這個仇他也不報了?”長壽問道。


    小蝶不屑的搖頭:“以前烏骨各部落之間彼此惡鬥殺死親人是常有的事情。然後再和好把酒言歡的事情比比皆是。再說,烏力合還有十幾個兒子,如果他想要還可以再生。在權力和利益麵前,親情什麽都算不上。”


    長壽默默的點頭。烏力合為了權力的穩固殺了哥哥的兒子,小蝶的父親幹離布。


    斜也為了皇位也準備暗中對自己的哥哥烏力合下手。


    “就是你還念著與石再亮的感情。你們之間是什麽關係?連一點血緣都沒有!你就不怕石再亮對鹽山有想法?白花花的鹽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小蝶警告著長壽。


    長壽緩緩的搖頭:“不會!我最了解他。他絕對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汪藻重新迴到真定府然後南下迴京城。


    臨別時石再亮對汪藻說道:“朝廷的用意我一清二楚。可是這一次你們要失算了。我石再亮最窮困潦倒的時候是長壽幾次慷慨解囊。”


    汪藻嘴唇蠕動剛想說話就被石再亮製止了。


    “更重要的是,真定府裏的二百烏骨騎兵隻聽小蝶姑娘的。城裏的廂兵和那些士紳大戶讓他們選也隻會選長壽而不是我。這一次朝廷打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石再亮接著說道。


    汪藻聽得目瞪口呆。他的眼前晃動著長壽小師傅一臉平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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