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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柳鎮,福來客棧。


    鶴望正在整理李莞的換洗衣服,兩個小丫鬟端著飯菜進來了。


    “就擺那兒吧。”她指著臨窗的榻幾。


    小丫鬟輕聲應了,手腳麻利的把碗碟擺好,退了出去。


    鶴望走進耳房,尋芳和擷芳在門口侍候,屏風後麵放著一隻大浴桶,李莞正在泡澡,手肘靠在桶緣上,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小姐,水冷了,當心著涼。”


    李莞“嗯”了聲,睜開眼,扶著浴桶站起身,鶴望拿浴巾給她擦幹。


    不用再出門,李莞隻穿了件白綾中衣,出了浴房。


    “餓死了!”她嘀咕著盤腿坐到榻幾上。


    客棧的吃食不比家裏,不過看起來還是挺可口。她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粥,滿意的挑了挑眉。


    鶴望拿了棉布給她擦頭發,她擺擺手手:“不急,你也坐下吃點兒東西。”


    “我等會兒再吃。”鶴望笑著迴道,手下的動作一點沒停,披著濕發總歸不好。


    李莞就著小菜喝了一碗粥,飽了七分,拿筷子挑涼菜裏的花生米玩。


    鶴望幫她把頭發梳好,又拿了條披肩來給她披好,然後坐到榻幾的另一邊打算吃飯。


    “哎,菜都涼了。”李莞按下她的筷子,吩咐小丫鬟讓廚房重新做。


    話音剛落,一個紅色的身影突然從門外衝了進來。


    *


    “小姐,你傷哪兒了?”李莞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撲到了跟前。長眉鳳眼,額前墜著塊紅寶石,嬌豔如花的臉龐盛滿擔憂。


    李莞愣了愣,一指頭敲過去:“瘋丫頭!嚇我一跳!”


    站在一旁的小丫鬟側過臉忍著笑。


    鶴望無奈地搖搖頭,吩咐小丫鬟搬個凳子來。


    “鹮語,坐下說話吧。”


    李莞哭笑不得,也推她:“別擠我,坐一邊兒去。”


    “我不,你先讓我看看傷哪兒了。”鹮語不依不饒,一雙美目期期艾艾地瞅著她。李莞沒法,隻好撩開頭發,給她看脖子上的傷。


    “一點小傷,沒事兒。”


    傷口已經包紮好了,鹮語用手輕輕的摸著紗布,心疼地眉頭直顫。


    “早知道應該派幾個人護著小姐,那幫護衛都是些吃閑飯的廢物!”


    鶴望使個眼色,幾個小丫鬟退到外間。


    “又說胡話!”李莞嗔道,“先坐吧。”


    鹮語苦著臉,坐到凳子上:“難不成我還冤枉他們了?幾個小嘍囉都壓不住,還讓人劫了小姐,不是廢物是什麽!”


    “總歸是府裏的人,你當著我們的麵說說就罷了,別讓人聽見。”鶴望道。


    鹮語撇撇嘴。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怎麽跑這兒來了?”李莞笑眯眯地問她。


    “我估計你們申時到,特地派人來接,誰知道過了時辰還不見人,就想或許是有事耽擱了,就一路尋過來了。”


    “嗯,事情辦得怎麽樣了,順利嗎?”


    “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李莞笑著點點頭。鹮語雖說性子急了點,但正事上還是很讓人放心的。


    三個人正說著話,小丫鬟突然來稟,掌櫃的求見。


    “我去看看。”鶴望帶著小丫鬟出去了。


    不一會兒,鹮語正跟李莞說著出門遇著的趣事,倆人笑作一團,鶴望撩開門簾子走進來。


    不等李莞開口問,她說:“沒什麽大事,有人想換咱們這個院子,托掌櫃來說項。我已經迴絕了。”


    李莞點點頭,沒放在心上,繼續跟鹮語說笑。


    過了半刻鍾,外麵裏突然傳來嚷嚷聲。


    鶴望皺皺眉,遣了擷芳出去看看。


    擷芳輕聲應了,走出去站在台階上,隻見一個中年婦人帶著兩個丫頭正跟守門的護衛吵,客棧的掌櫃站在一邊直抹汗。


    她朝著院門清聲道:“誰在那兒喧嘩?”


    門口突然一靜,守門的見是主子屋裏的人,全都斂眉順目噤了聲,那婦人見狀朗聲道:“出門在外,行李人數眾多,想請貴府行個方便,把這個獨院讓出來,麻煩姑娘跟你們主子通稟一聲。”客氣中透著幾分傲慢。


    她聲音那麽大,用不著小丫鬟通稟,屋裏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李莞還是頭一次遇上這種事,覺得挺新鮮,正在心裏嘀咕這人什麽來頭,一旁的鹮語長眉一挑,眼裏露出幾分淩厲。


    “我家主子車馬勞頓,現已歇下了,您還是另尋他法吧。”


    門外,擷芳眼神都不閃地說胡話。


    已經歇了?這個點還是晚膳的時候,當她是傻子嗎。婦人臉上露出幾分不耐:“姑娘還是去通稟一聲吧。”


    “擷芳,誰在外麵吵?”


    那婦人正想著要不要抬出府裏的名頭,逼對方讓步,屋裏突然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


    擷芳迴身挑開門簾,一人從屋內緩步而出,那婦人隻覺得眼前一亮。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著紅裙,長眉鳳眼,額前墜紅寶石,通身的氣派,華貴逼人。


    出來的正是鹮語。


    “姑娘。”擷芳福了福身。


    鹮語眉梢一挑,對著院子裏的奴仆訓道:“吵吵鬧鬧的,一點規矩都沒有!”眼神掃過那婦人,“擷芳?”


    “迴姑娘,這位太太想換咱們這間院子。”


    鹮語在屋裏早聽了個來龍去脈,聞言還是當什麽都不知道,看向那婦人:“不知您怎麽稱唿?”


    那婦人被鹮語淩厲的姿態一壓,言語裏就多了幾分謹慎:“老婦是京城桐花胡同佟府的管事媽媽,夫家姓劉。”


    “哦,劉媽媽,丫鬟不懂事,您見諒。”


    “不敢。我家主子省親迴府,路上耽擱了時辰,隻能在此歇息一晚,請……姑娘,行個方便。”劉媽媽不清楚鹮語的身份,隻好隨著擷芳稱她姑娘。


    “若是往常我們讓讓也無妨,隻是現在天色已晚,行事不便,怕是恕難從命。”


    “照理說,出門在外當便宜行事,但同行的女眷眾多,唯恐有些不知禮數的驚擾了主子清淨,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就萬死難辭了,還請姑娘體諒。”


    鹮語聞言在心裏冷哼一聲,正要刺她一番,一個小丫鬟從屋裏出來在她耳邊細語一番。


    鹮語眉頭一皺,眼裏閃過一絲不甘。


    “掌櫃的!”


    “哎!”可憐那掌櫃的正揪著一顆心在一旁候著,聽到鹮語叫他,戰戰兢兢地站出來,“姑娘有何吩咐?”


    “你們這兒可還有空房?”


    “有的有的!”眼看事情有了轉機,掌櫃的連連點頭,“都是幹淨舒適的上房,隨時都能住,您是?”


    鹮語懶得理他,徑直朝劉媽媽道:“我家小姐體諒媽媽一番苦心,媽媽可以迴去複命了。”


    “多謝,我們主子說,隻要您肯讓出院子,房錢都由我們來……”


    “不用了,幾個房錢而已,我們還給得起。”鹮語不等她說完,揚眉吩咐道,“都別愣著了,收拾東西去!”


    說完扭頭進屋了。


    劉媽媽身邊的丫頭看得直皺眉:“她這什麽態度!”


    “別多嘴多舌,事情辦好了就成。”劉媽媽臉色也有幾分不虞,隻當對方是哪兒的富戶,不知禮數,帶著丫頭迴去複命了。


    鹮語迴到屋裏就急了,湊到李莞跟前:“小姐幹嘛要讓步,佟家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靠著祖上的功勞吃閑飯的,擺譜擺到咱們跟前來了!”


    “你這張嘴啊,遲早得吃虧。”鶴望接過丫鬟新沏的茶,端給李莞。


    李莞低著頭研究茶杯上的花樣:“佟家是沒什麽不得了的,但過些時候就不好說了。”


    鹮語咬著手指想了半天也搞不懂,詢問地看向鶴望。


    “你呀!平時讓你多注意點各個家族之間的事,你總不上心。”


    “那些破事兒,我才懶得聽呢!”


    “那佟家你也別管了。”鶴望轉身忙行李去,鹮語緊巴巴地跟過去。


    “哎呀好姐姐,你就跟我說說嘛!”


    “你不是懶得聽嗎?”


    “我……”


    倆人一言一語地出去了,李莞愜意地喝了口茶,微微一笑。


    *


    天一亮,李莞一行人就動身趕迴京城。接近晌午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京城的城門。


    李家早得了信,派人侯在城門口,一看到他們就趕緊迎上去。


    “青大人,一路辛苦了。”


    “柴管家言重了,份內之事而已,不敢擔辛苦二字。”青冽飛身下馬,麵帶愧色,“青冽保護不周,害小姐受傷,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青大人不必過於自責,萬事自有老爺和夫人定奪。”


    倆人寒暄幾句,柴管家上前給李莞請了安,一行人就直往李府去了。


    李府在城北的七弦胡同,剛到街口,就有兩個小廝奔迴去報信。


    李夫人帶著丫鬟婆子等在門口,一得信就伸長了脖子望。


    “可算到了!”李夫人高興的滿臉笑,仆婦們也麵露喜色。


    “也不知道莞兒的傷怎麽樣了,要不要緊。”李夫人想到李莞的傷,無不擔憂的說。


    大丫鬟眠月趕緊寬慰道:“小姐是個有福氣的,您別擔心,這不是馬上就能見著了。”


    李夫人點點頭。


    沒說幾句,李莞等人就到了。馬車停在門口,眾人一齊圍上去,眠月上前打起車簾,鶴望下了馬車,迴身扶李莞。手機用戶請瀏覽wap.aiquxs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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