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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馬車周圍的護衛們全都低下眼簾,包括青衣人在內。


    一個丫鬟上前挑開車簾,另一個丫鬟拿出一把描山水的遮陽傘撐開,身穿碧色輕綢衣衫的女子動作輕緩的走出來,隻見她身材高挑,膚光勝雪,一頭青絲斜斜的挽了墮馬髻,並插兩支白玉荷花簪,眉色如黛,一雙明眸清亮善睞,隻可惜遮了麵紗,看不清是何等絕色。


    正當眾人可惜之時,又一個丫鬟拿出一張白底繡青蓮的帕子搭在手背上,輕托著女子的手,扶她下了馬車。


    丫鬟們動作熟練麻利,前後不過幾息。


    女子下車後快速打量了周遭一番,朝青衣人道:“青大人辛苦了。”聲音清亮平和,聽不出喜樂。


    青衣人聞言恭敬的迴道:“份內之事,姑娘言重了。”躬身低眉,不曾直視。


    女子點點頭,迴身朝馬車裏道:“小姐,都準備好了。”說著親手打起車簾,姿態甚是恭敬。


    茶棚裏的眾人皆一驚,這等做派竟還不是正主?


    馬車中的人終於出來了,茶棚中響起一陣失望的歎息聲,隻見這女子頭戴帷帽,一身白衣。那衣衫甚是寬大,叫人看不出身形,若不是聽見了那聲“小姐”,恐怕還辨不出男女。


    眾人失望至極,覺得了無趣味,紛紛收迴目光。


    藍衣女子自是看到了他們的反應,眼裏閃過一絲鄙然。她輕扶著白衣女子,輕聲道:“小姐,我們走吧。”


    倆人一起進了茶棚。


    這行人正是趕路迴京城的李莞等人。


    李莞被鶴望扶著進了茶棚的裏間。說是裏間,其實就用黃泥糊了一道陋牆,隔出一個小小的空間用作茅房。丫鬟早已經準備好了,看她們進來輕輕一福。


    鶴望一揮手,兩個丫鬟就靜靜的退到外麵。她替李莞拿下帷帽,挑開竹簾。李莞方便的時候,她就站在簾子外伺候著。


    不一會兒,裏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鶴望正擔心著,連忙問道:“小姐,您好了嗎?”


    李莞應了聲,鶴望就替她打起簾子,等她出來又細細的打量,見她臉色無異才放下心。李莞看鶴望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擔心過頭了,便道:“放心吧,我好著呢!人都有三急,我當然不例外了。”


    鶴望一聽急了:“還說呢!肯定是早上那碗蓮子羹,都勸您別吃,您還不聽。半道上說肚子疼,可把我嚇壞了!”


    李莞自知理虧,早上偏要吃涼的,不好再跟她爭,就道:“先出去吧,這地兒又悶又熱,難受死了!”催著讓鶴望給她戴好帷帽,扶著往外走。


    剛從裏麵出來,一個人影突然撞過來。鶴望眼尖,一把將李莞護在身後讓到一邊,那人撲通倒在地上,身上一大股酒氣,是個醉漢。


    旁邊的兩個小丫鬟嚇得驚叫出聲,護衛們聽到聲音唿啦一下圍過來,使得茶客們一片嘩然,一些人趁亂往外跑連錢都沒給,急的老板破口大罵。


    場麵一片混亂。


    青冽等人想到李莞身邊,動作急了些傷到幾個茶客,那些人就把他們擋住要說法,雙方爭執起來。


    護衛們不敢貿然傷人,再加上茶客中還有些練家子,竟一時讓他們占了上風。


    鶴望護著李莞退到角落裏。


    “奶奶!奶奶!你怎麽了?”旁邊突然響起一陣哭聲。她們聞聲看過去,一個老婦倒在地上,額頭上一片血跡,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正跪在身邊大哭。


    估計是被混亂的人群傷到的,李莞拍拍鶴望的手臂道:“去看看!”


    老婦會受傷也算因為她們,鶴望趕緊走過去查看她的情況。這時,原本躺在一邊不省人事的醉漢突然一躍而起,目露兇光。鶴望才蹲下身,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唿,是李莞的聲音,她暗道一聲不好,轉頭一看,嚇得心都提到嗓子眼。


    隻見那醉漢左手箍住李莞的脖子,右手拿著一把匕首,雙眼通紅,表情兇狠。李莞的帷帽被他掀到了地上,雙手抓著醉漢的左手,唿吸都有些困難。


    鶴望臉上立刻褪的沒有一點血色,下意識的就要上前,李莞趕緊喊道:“別過來!他有刀,小心傷著你!”


    像是一盆冷水澆到頭上,鶴望腳下一頓,臉色變得更難看。


    這時青冽等人已把場麵控製住,一看到這邊的狀況立刻幾步圍過來,一個個全都麵色凝重。若是李莞出事,他們萬死難辭其咎。


    醉漢看到後,手裏的匕首惡狠狠的揮了幾下,刀鋒抵到了李莞的脖子上,吼道:“全都不準動!否則我殺了她!”他下手沒輕沒重,匕首劃破李莞脖子上細嫩的皮膚,血流出來把衣領都浸透了。


    青冽等人怕他狗急跳牆傷到李莞,不敢妄動。


    青冽道:“這位好漢,我家小姐與你無冤無仇,隻要你放人,銀錢什麽都好說!”


    醉漢道:“銀子!我要銀子!三百兩,不,五百兩!還有一匹馬!現在就要,不然我殺了她!”這人明顯是亡命之徒,走投無路想敲一筆銀子。


    青冽聞言看向一邊的鶴望,鶴望早已經冷靜下來,她一直看著李莞,麵無表情的道:“給他!”


    丫鬟立刻從馬車裏拿來銀子,五十兩一錠,一共十錠,當著那醉漢的麵裝進包袱裏。


    醉漢又道:“把馬牽到門口,銀子放上去,你們全部退到外麵!”


    眾人照做,醉漢就押著李莞小心翼翼走到茶棚外,一匹馬已經牽了過來。青冽親手將裝銀子的包袱係到了馬上,然後和其他人一起向後退了大概五十步。


    醉漢朝李莞的後頸一個手刀,看她暈過去了就把她橫放到馬上,自己也翻身騎到馬上,沿著茶棚旁的一條偏道飛快奔逃。


    鶴望的眼睛就沒從李莞身上移開過,見狀冷聲道:“追!”


    青冽等人立刻飛身上馬,遠遠的跟在後麵。因為怕那醉漢傷到李莞,他們不敢跟得太緊,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


    馬不停的向前奔馳,最後進了一片雜樹林。


    可能是想甩開後麵的人,醉漢使勁抽著馬鞭朝樹林中狂奔,漸漸偏離了原來的方向,將青冽他們遠遠甩在身後。


    李莞在馬背上隨著起起伏伏,頸上的傷口一直在滲血,她隻感覺頭暈眼花,胃裏一陣翻滾。醉漢看她沒什麽反應,以為她已經暈過去了,就一心駕馬,不時往後看看,沒再管她。


    要是一直這樣,她不被殺也會被折騰死,得想想辦法,李莞勉強撐著眼睛想到。她趁醉漢沒注意,伸手拔下頭上唯一的發釵,使勁往馬脖子上一紮。


    隻聽馬兒一聲嘶鳴,前蹄高高揚起,隨即發瘋一般在原地亂踏。醉漢措手不及,被狠狠甩了下來,撞到一邊的樹幹上,又摔到地上,半晌沒起身。李莞縱是早有心理準備,護著頭從馬背上滾下來也摔得她眼前發黑,全身像散了架似的。


    真疼!


    她忍不住**了兩聲,見那醉漢躺在一旁哼哼,連忙抓住手邊的發釵,咬牙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虛浮地就要往迴跑。


    李莞身體弱,經過剛才一番折騰就沒剩幾分力了,勉強跑了一段就扶著樹幹直喘氣。


    在鶴望他們找過來之前,我絕不能被抓住,這麽想著,她迴頭看了一眼,心裏不由“咯噔”一下,隻見那醉漢正晃著頭爬起身來,踉踉蹌蹌的朝她過來了。


    她一咬牙,拖著疲弱的身子繼續往前。


    那醉漢先前光顧著疼了,現在迴過神來,看李莞竟然想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跑,心裏頓時衝起一股火氣。


    把他們甩下來後那馬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沒了馬,等後麵的人追上來他還有命活?決不能讓這小賤人給逃了!他想著,卯足了勁直追李莞。


    別說李莞現在精疲力盡還帶著傷,就是平時她也不可能跑得過一個壯漢。


    她邊跑邊迴頭看,見那醉漢麵色鐵青,眼神像刀子一樣盯在她身上,心裏一涼,原本蒼白卻冷靜的麵色終於顯出幾分慌亂。


    心裏一急,腳步也亂起來,一個不留神,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腳,直接撲了下去。


    完了!難不成真的要受製於人?


    她不甘心。


    那醉漢正在心裏不停地罵著小賤人,就看李莞突然倒在地上,心裏一陣狂喜,猙獰的笑著,一副“看你往哪兒跑”的樣子。


    李莞掙紮著想爬起來,可恨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她扭頭看著醉漢慢慢朝她逼近,臉色蒼白,眼中盡是嫌惡之色。


    她尋思著,要是那醉漢敢對她動手動腳……眼神不由淩厲起來。


    醉漢看李莞瞪著他,剛消下去的火氣又“蹭”的上來了,表情更顯兇惡。


    隨著他靠近,李莞又聞到了那股讓她作嘔的氣味,不由攥緊了手裏的發釵。


    醉漢叫囂著就去拽李莞:“你個小賤人,竟然趁爺爺我不注意的時候逃跑,看我怎麽收拾你!。瞪什麽瞪?還敢瞪我,反了天了,看我不把你眼珠子挖……”


    聲音戛然而止,李莞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眼睛。


    一枚小小的銀色燕尾鏢正中醉漢眉心。


    他臉上還保持著那猙獰的表情,雙目外凸,一股細細的鮮血從眉心流下來。


    李莞猛地迴頭:“什麽人?”


    林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迴應。環顧四周,入眼盡是繁茂的樹木,她輕輕皺了皺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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