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顧忌。”我承認我的態度稍微有點賭氣,但又何嚐不是真的?“你別給我拖後腿就是了。”


    他說:“我應該會……”


    “別你應該了。如果不是因為顧忌你,我早就走了。也正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個樣子,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是我在拖你的後腿?”我說:“要麽聽我的,要麽拿著你的槍自己滾。”


    “如果他們都想跟我走呢?”他企圖將我一軍。


    “那就走吧。”真那樣的話,我不能殺了他們,也無法阻止:“不用再迴來了。“


    沒聽到他說話。


    我覺得這裏已經被對麵的槍口發現,我們不能久留,便催促道:“你快點決定。”


    “那還決定什麽?”他忽然摟了過來,說:“我知道你害怕,我帶著你。”


    嗬,我並沒那麽害怕。事已至此,害怕早已無用。我隻是怕他擺我一道,我不想追究現在他是哪個人格,他擺過我一道才是重點。


    但我沒有爭論下去。


    接下來,我們便部署這件事。剛剛他們的行動已經被對麵的槍手發現,他們之間必然要互相聯絡,恐怕現在已經發現自己的人被搶了一把步槍。而我們無路可逃,隻能順著原路返迴,這樣,就要派一個人先去窗子周圍附近觀察,免得一下去就被秒殺,畢竟在高處還有一定的射擊優勢。這個工作繁音要去,沒有人有異議,它需要豐富的狙擊經驗和膽大心細等素質,其他人都不具備。我雖然不想讓繁音拿著槍,因為他變態起來第一個就要殺我,可實在沒有人能夠做這件事,想想覺得真搶起來,我的殘兵敗將也不一定能贏他,便沒有阻止。


    繁音去了,一個保鏢跟著他,兩個去盯著另一個方向,以免賣場有人出來抄我們後路。這期間沒有人說話,小女孩靠在我懷裏瑟瑟發抖。我小聲叮嚀她:“怕就閉上眼睛,千萬不要尖叫。”我理解第一次見殺人時的感受。


    她也小聲說:“我閉上眼睛了。”


    “嗯。”


    我在心裏數數記錄時間,發覺時間過去了十分鍾。我無人可問,小女孩又閉著眼睛,突然,一聲槍響傳來。縱然已經聽過太多次,我依然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也聽到小女孩“啊”了一聲,我連忙摸索著去捂她的嘴巴,捂住了,同時摸到了一臉的淚。


    槍聲時斷時續,這意味著下麵有人。這種距離之下,我有理由相信繁音基本彈無虛發,我數著槍聲,發覺樓下至少有七八個人,當然,他們進來的時間是有間隔的。


    就在這時,槍聲停了,我感覺有人來到了我跟前。不管是誰,我忙抓住,問:“誰?”


    “老板,是我。”周助理的聲音傳來。


    “哦。”我瞅瞅鼻子,問:“哪來的硝煙味?槍在你手裏?”


    這槍還不至於一開槍到處都是硝煙味,隻有在附近才強一些。


    “嗯。”周助理小聲說:“繁先生下去了,說要去樓下撿幾把槍,他把槍樓給我,要我到您附近保證您的安全。”


    繁音下去了,這意味著樓下暫時沒有槍手。但他隻下去撿槍,這意味著,在他的判斷裏,樓下並沒有真正安全。他讓周助理保護我們,更印證了這一點。我正想著,忽然聽到槍響,自地下,也就是那倉庫傳來。我不由慌了,忙拉緊周助理的衣服,小女孩掐緊了我。


    身旁傳來步槍的上膛聲,大約是周助理,難得的是他居然還挺冷靜,要知道,他年紀不大,也沒怎麽見過生死:“老板,您別捏著我的褲子,要被扯掉了。”


    我連忙鬆手,知道周助理現在嚴陣以待,忙命令小女孩:“睜眼,給我看看發生了什麽。”


    “上麵的哥哥受傷了。”她的聲音不僅顫抖,甚至扭曲:“他看起來好痛……腿一直在流血,要不要幫幫他?”


    “這不急。”哪有這種時間:“給我描述場麵。”


    她不說話,抖個不停。


    又一聲槍響傳來,我揚手憑著直覺扇了上去,觸感像是扇到了臉,我低喝:“抖什麽抖?趕緊說話!都什麽時候了還做慫包!”


    也不知這一巴掌是否把她打醒了,她又是沉默了很短暫的一下,便語速極快地說:“窗戶旁邊的哥哥死了,其他哥哥都還好,我看不到裏麵。”


    窗戶旁邊的哥哥應該就是接應繁音的,槍不輕,他從上麵往上取,跑好幾趟並不現實,要有人接著。


    我問:“咱們現在有幾把槍了?”


    “三把。”她真的靈光多了:“另一把那個頭發很短的哥哥在用。”


    也就是說現在在上麵的三個男人都有槍了。我問:“頭發很短的哥哥在哪裏?”


    “在……啊!”她又叫了一聲。


    她喊得我心髒都要麻痹:“怎麽了!”


    “頭發很短的哥哥死了!”她失控地叫嚷:“啊——!”


    得了,我對周助理說:“你們兩個留一個在我這……”她還在叫,搞得我話都說不了,忍不住拽住她的頭發又給了她一個耳光,但這次不管用了,她依然叫喚個沒完沒了。此刻樓下槍聲不斷,明顯正在槍戰,而我們隻剩周助理以及另一個受傷的保鏢。我什麽都看不到,心裏焦慮不堪,她這樣叫,會不會引來人已經不是重點,重點是真的太煩了!我狠狠一提她的頭發,捏住她的下巴,這樣她暫時不能叫了,但她還在抖。我說:“再叫一聲,我立刻就宰了你。”


    我也不知道她答應了沒有,周助理似乎不在附近了,我猜他肯定到窗邊支援繁音去了。繁音無法爬上來,因為爬的過程就是露出後背讓對方殺他的過程。而對他來說,下麵就是個甕,非常不利。


    我抓了一會兒,把我的命令重複了幾遍,便鬆了手。她可終於不叫了,而她雖然廢柴得要死,我卻還得依靠她,說:“短頭發哥哥的屍體在哪裏?”


    她哆嗦半天,聽我“嗯”了一聲,大概怕我又打她,才小聲說:“在窗戶旁邊。”


    “去把他的槍給我拿來。”我命令。


    “啊?”


    “啊什麽啊?”我說:“去啊!”


    她又快哭了:“那裏在開槍呀!”


    原來是怕死。


    坦白說,剛剛她那樣叫,已經讓我對她失去了耐心。我們的陣容已經太弱,而我們並不指望她有什麽用,但如果她連基本的處亂不驚都做不到,隻會吼叫著破壞我們的情緒,那她就去死吧。


    我說:“那裏在開槍,你就小心點,如果你不去,那你就沒用了。”


    我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麽表情,大概蠻可憐的。


    半晌,她說:“那姐姐……我去了。你不要生氣,不要打我了……”


    “去吧。”我說:“加油,小心點,盡量避開窗子,最好在地上爬。”


    她答應了一聲,也沒了動靜。


    那邊都是槍聲,我身下的地板也有些震動,也不知這樣的陣仗能不能引來警察。我聽不到任何事,看不到任何東西,心裏無助極了。要是在這裏死了,那是真夠憋屈的,因為我連對方是誰都沒弄明白。哎……孟簡聰肯定已經找到我們了,但怎麽沒動靜呢?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我忽然聽到“啊”的一聲叫,像是那個小女孩。我忙豎起耳朵,其實心裏並不介意她死,隻是想知道她怎麽死。我擔心賣場那邊來人。


    但這些都沒有發生,很快,跌跌撞撞的腳步聲伴隨著在地上拖東西的聲音傳來,小女孩的聲音氣喘籲籲的:“姐姐,我拿到了。”


    一樣沉甸甸地長杆子放到了我身上。


    我摸著槍,槍身還是黏的,上麵有血。我問:“你怎麽了?”她語氣很虛弱。


    “我被打了一下,好痛啊。”她虛弱地說。


    “那裏被打了?”我問:“腿還是手?”


    “腿。”她這次倒是利索起來:“但您別擔心,不在大腿,隻是小腿,可是好疼……”


    “把你的文胸解下來。”我說:“勒著止一下血。”


    “哦。”


    “別忘了給我四處看看,及時匯報情況。”


    “嗯,”她居然說:“我剛剛看了一下子,你喜歡的哥哥還活著,就在下麵。”


    我問:“你怎麽看到的?”


    “我伸脖子看了。”她說。


    我不由笑了一下,心想她也沒有太慫。


    接下來,小女孩的情緒穩定多了,告訴我周助理和另一個中槍的保鏢都在窗口,因為那邊實在危急。下麵的情況她剛剛隻看了一眼,看到繁音當時離窗戶不遠,而且看不到敵人。我端著槍,其實也沒什麽用,我又看不到東西,如何射擊?但不能指望這小女孩用步槍,所以還是得我自己。她幫我看著,預防賣場方向來人。


    這個過程自然是十分煎熬的,因為我隻聽得到槍聲,卻什麽都看不到。我怕繁音頂不住,又不敢往這個方向想,覺得不想就沒事。我甚至沒有讓自己表現得太慌亂,因為我明白慌亂也沒有意義,可是我的心髒不停地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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