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的一段時間,若薇的腦子都是一片空白的。

    段微、師兄、一直想殺她的人,想得到《推背圖》,想要她的隨心鈴,還妄想用她兒子煉製鎮魂燈……狠毒、冷血、無情。這些都是段微的代名詞

    但是他剛剛在做什麽?

    她的唇瓣上還殘留著他滾燙的溫度。

    忽然,她的手被緊握住。

    段微用了一把力,將若薇從冰冷的岩石上拉進自己懷裏,發現她後背一片冰涼,段微不著痕跡的用掌心為其煨熱。

    感覺到他的體貼,若薇從混亂的思緒中迴神,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男人一直都是孤傲、冷靜、理智到甚至有點冷血的人,善於精算,能精算一個人的能力,背景,關係,思維,甚至是感情,在段微眼裏,所有人都是他掌心的棋子,總是能被他擺在最精妙的位置,去發揮出最大的功效,段微甚至能為了達到目標而承受常人難以忍受的殘酷,他是一個天生的謀士,沒有人不折服在他犀利的光環之下,這樣的他,令人敬佩。但同時也導致所有人都對他退避三舍。

    若薇一度認為他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甚至可以用不是正常人來形容

    但是他們剛剛在接吻麽?是不是在接吻?

    段微鬆開她:“如果決定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啟程!”

    若薇急忙推開他,飛快的掃去剛才段微帶來的震驚,很快的將混亂的思緒整理清楚,堅決的搖搖頭:“不,我不能跟你離開!”

    段微眯起眼,危險的光芒射進眼底:“你舍不得容恆,還是你舍不得夏桀?”

    夏桀兩個字仿佛一下子刺痛了她,若薇猛地抬頭望向月色下孤傲的男子,生氣道:“我舍不得誰關你什麽事!”

    段微也怒了,再次逼近:“你再說一次!”

    要麽說有的時候男人的話真的不能相信,前一刻溫柔備至,下一刻卻冷眉相對,仿佛恨不得掐死你的樣子。

    “你要幹什麽?師傅知道我出來了,你要敢……”下麵的話若薇沒膽子說出來,因為段微在靠近,帶著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

    “你覺得天下間還有我不敢的事麽?”段微逼近幾步,再次將她逼上了後麵的岩石。剛剛的吻令他意猶未盡,她甜美的味道該死的好,如果現在不是在野外,他很可能就已經……

    若薇連忙將隨心鈴露出來給他看,半是恐嚇半是威脅道:“你

    要再……再對我無禮,小心我不客氣啊,我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會對你不客氣的!而且現在是冬天,雪蟾蜍很難找的!”

    自從知道隨心鈴的厲害之後,她便再也沒有隨意傷人,但如果段微真的再來非禮她,那她……那她就真的不客氣了。

    “你打得過我麽?”段微帶著唏噓的看著她。男人在武力方麵永遠都比女人更有優勢。段微並不怕若薇動武,因為他知道,若薇殺不了他,正如他不可能殺她一樣。現在他們兩個已經被拴在一起了。

    若薇瞪著他說不出話來。

    段微眼眸一轉,忽然勾起笑:“你跟師傅說想我,是不是真的!”

    若薇全身惡寒一把:“我什麽時候說想你了!”

    段微抿唇一笑,猶如夜裏綻開的曇花,幽幽冷香。

    她不承認不要緊。

    段微微微的湊近她:“你沒有想我?”

    若薇連忙搖頭,這段時間忙都忙死了,誰有功夫想他!

    “但我想你!”

    “……”蒼天啊,來個霹靂吧,把她劈死好伐!若薇無言以對的看著他,一雙水眸仿佛真的要滴出水來了,一個容恆就夠她煩的了,現在又多了一個惡魔師兄,她自己都覺得腐敗的不得了,她有那麽好麽?人見人愛?該不會是老天看她這段時間過的太淒慘了,所以弄兩個美男過來補償她的吧?

    “你在看什麽?”段微順著她的目光朝天空看去,剛剛還清晰的夜空如今漸漸被一層黑色雲層蓋過,風刮的也比先前要淩厲許多。

    若薇看了一會道:“我在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平行四邊形!”

    如果不是老天的玩笑,她真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段微說想她!嗬嗬,還有比這個更可笑的事麽?這讓她想到一個很恰當的例子,就好比老蔣有一天忽然寫封信給阿毛說,阿毛啊,我最近很想你,你想我沒?

    段微似乎感覺到她的刻意躲避,這在他的意料之中,若薇與夏桀的那段情,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了,而且兩個人還有個孩子,但夏桀如今遍地搜捕若薇,想必兩人之間的情意早在那片竹林就劃為句號了。

    想到夏桀,段微不由得想起當日若薇對他的維護,段微彎了彎唇:“跟我迴大遼,我保證,沒人可以傷的了你,不管是聖皇,還是夏桀!”

    若薇上下打量著他:“你沒有聽明白麽,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麽?”至始至終都不曉得她為什麽不願意跟他迴大遼,當時兩個人在大遼的時候,她不是說過,大遼很美,如果有機會,真想在那裏養老麽

    若薇深唿吸一口氣:“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這句話若薇說的堅定不移,如果每一次遇見問題都想著去投靠誰,那她什麽時候才能學會成長?在沒有離開師傅之前,她一直覺得天下不過如此,她完全有能力玩轉整個國度,但是經曆過這麽多之後,她才曉得自己是多麽的渺小,甚至微弱的隻要別人動一動手就能將她捏碎。

    夏桀追捕她的時候,她無處可逃,隻能易容化妝潛伏到容恆身邊。

    聖皇要殺她,因為她擾亂五國勢力,是師伯幫她如何渡劫。

    好像從開始到現在,她的生命永遠在別人手中掌握著,口上說隻想帶著兒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是,誰又能保證,她以後一定能安穩呢?這樣的日子,她過夠了。

    所以,她絕對不能跟段微走!

    迎上段微徹骨冰涼的銀眸,若薇聳聳肩道:“師兄,我嫁給容恆,隻是因為師伯說,隻有嫁給他,才能擺脫這次聖皇的追殺,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容恆娶我,聽說也有什麽好處,當然,到底是什麽好處我不知道,反正事情就是這樣!”

    “你知道聖皇為何要殺你?”

    “當然,說我擾亂五國平衡,害的他皇位動搖,所以他要除掉我!”若薇毫不在乎道。

    真是不敢想象,聖皇居然會相信她會導致五國動亂,真的是太看得起她了!

    聽見若薇的解釋,段微心裏稍微好受些了,畢竟她並不是真的愛容恆。隻不過,現在五國確實處於動亂中,奕之厲邪最近瘋狂的攬權,夏桀充裕軍營,安敏雖然沒什麽大動向,但也在偷偷派人查找聖水下落,甚至將《推背圖》最後一章用火焚燒掉了。

    那最後一頁隻有他一人看過。

    好像是五國皆被一人掌握在手中,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到現在都沒有參透。

    若薇再次深唿吸,裝作若無其事道:“好了,天色不早,我該迴去了,順便謝謝你的好意!”

    說完,不等段微迴答,她轉身便跑了。好像身後有什麽人要追她一樣。

    段微並沒有阻攔,任由她漸漸離開他的視線,天空開始飄起零星的小雨,段微眯了眯眼,不著痕跡的跟上去了。

    若薇並沒有用輕功,而是一個人慢慢的走

    在山道上,隨手拔了根野草在手裏甩著玩。

    真是煩透了,煩透了。

    若薇甩著手裏的草,在心裏哀嚎。

    剛剛她有意裝作什麽都沒有的從他身邊走過,其實內心已經亂成一團麻花了,這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那個吻讓她無端的慌亂,就好像……狠狠的甩了甩頭,該死的古代,為什沒有愛情專家呢?

    正在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吻煩躁的某人並沒有發現段微一直尾隨其後。

    以若薇現在的實力,一般的殺手根本奈何她不得,但是當心裏記掛著一個人的時候,不管那個人有多麽的強大,都會讓人擔心。

    段微默默的跟隨在她後麵,看著她一會踢石頭,一會抱著頭搖晃,樣子可愛的不得了,他不由的笑起來。

    這一走就是半夜,親眼看著若薇進了門,段微才離開。

    迴到家的若薇一進門就感覺到一陣不一樣的氣息。四周安靜的可怕,空氣流動的速度都變得很慢很慢,仿佛凝固了一般。

    容恆!

    原本因為夜色太黑,院子裏沒有路燈,她看的不是很清楚,等湊近一看,容恆麵無表情,身上好像還沾著塵土,仿佛從大老遠的地方跑過來一般。

    算起來,因為白澤那件事,他們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見麵了,現在他突然出現,若薇還蠻歡迎的,這麽多人裏麵,就容恆是個可以喝酒的好朋友,加上今晚因為那個該死的吻,她煩透了。

    若薇語氣請送道:“你怎麽來了?有空沒有啊?我們喝一杯!”

    隻見容恆三步並兩步走過來,陰寒著一雙眸子瞪著她,若薇不覺的將笑容收迴去,不明就裏:“你……”

    還沒等若薇把話問完,容恆憤怒冰冷的話已經朝她撲過來了:“你這麽晚跑到哪裏去了?你是不知道外麵有多少人要你的命?我整整找了你大半晚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也許是惱怒令他難以控製自己的言行,一向慵懶從容的他,今夜一點麵子都不給若薇留,走到她身邊握著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你要不想活,本王現在就可以把你丟出去,送給聖皇!”

    容恆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讓若薇呆若木雞,她了解容恆,不管遇到再大的事,他都微笑以對,即便再生氣,表麵上絕對不會表露出分毫,他今天晚上是吃了什麽,火氣那麽強烈?

    “我隻是……出去逛逛!你怎麽了?”

    容恆並未氣消,他的手依舊緊緊抓著

    若薇的肩膀,逼問道:“這麽晚了,街上早已宵禁,你去哪裏逛了?”

    若薇語塞,等迴神了,頓時覺得十分憋屈,她又不是犯人,用得著以這樣的口氣斥責她麽?

    若薇怒了,大聲說道:“我去哪裏用的著你管?”

    容恆抓著她,一字一句道:“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我難道沒有權利過問自己的女人去了哪裏,跟什麽人在一起?”

    若薇一驚,難不成容恆知道她今晚跟段微在一塊?不會的,如果他知道就不會以這樣的質問口氣,而是直接帶人去將段微剁碎了。

    若薇猛地推開他:“什麽你的女人,我們還有十天才大婚,搞清楚,就算大婚了,我們也隻是逢場作戲。”

    這句話說出口,容恆一下子鬆手了,憤怒的看著若薇。

    “逢場作戲!”容恆咬著牙,將那四個字說的異常緩慢。

    若薇心裏一鬆,覺得說的有些過分了,但是這個火頭明明是他先挑起來的,憑什麽她要退步呢?今晚上本來就夠煩的了,他什麽都不問就來責罵她

    “好,這是你說的!”容恆用力的鬆開她,轉身離去!

    新的一輪冷戰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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