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這裏是地宮最惹的地方,若薇卻感覺如墜冰窖,她像個小蝦米一樣將自己團成了一個球,瑟瑟發抖。不一會,原本還粉嘟嘟的身體漸漸變成淡青色。

    段微按住她的脈門,眉頭緊鎖。

    這是拴天鏈的反噬,拴天鏈屬於極寒之物,一個正常人根本受不得這樣強烈的寒氣,若薇之所以會這樣,定是用了拴天鏈。如果不及時施救,她全身血液會被凝固,然後變成一具冰凍的屍體。

    她這是咎由自取!

    但段微現在並不想要她死,他身上的內傷才好一半,僅僅隻憑他一個人的力量,還需要一些時日,他等不起。

    所以,若薇對他來說還有用處,他不能讓她死!

    想到這裏,段微不由分說將若薇拉起來。

    一接觸到熱源,若薇像隻八爪魚似的直往段微懷裏拱。

    段微並不是沒有看過女人的身體,容恆舉止放蕩,召見他入宮的時候,經常當著他的麵玩弄女子。而女人們為了迎合容恆,大抵不會拒絕,這些女人有的體態豐腴,有的消瘦,有的性感,有的妖嬈,但是在他眼裏隻是皮囊一副,他從不曾留意一分。

    段微感覺著掌心冰涼徹骨的肌膚,不知為何,心神難定。

    脖子上緊緊的圈繞,柔軟的肌膚,冰涼的觸感……

    段微銀眸淩然……猛地推開她!

    “冷……”熱源一消失,若薇痛苦的抱住自己蹲在地上,黑色長發仿佛水草般覆蓋住她的身體,使得那些迷人的部位若隱若現。

    段微用力甩了甩頭,猛地將若薇的身體翻轉過去,然後自己盤腿坐好!掌心運氣,一掌擊向她冰涼徹骨的後背,不一會,男性純陽真氣通過他溫熱的掌心一點一點的輸入到女子的體內。

    他要將那些寒氣從她體內逼出來。如果他沒有受過傷,這倒不難,如今他也重傷在身,這幾天才恢複一半,沒多一會,段微臉上出現層層汗珠,他咬咬牙,又運了幾分力。

    這天下,沒有他做不成的事,即便是受了傷,他也不允許自己出現脆弱

    若薇身體向前一衝,感覺喉嚨梗著什麽東西,忽然一股強大的氣流從腹腔內衝上來,將那個東西突地頂上來。

    “嘔~”若薇張口吐出一塊晶瑩剔透的冰。冰遇熱,瞬間化作一團水汽消失無蹤。

    不知過了多久,若薇幽幽轉醒,她眨了下眼睛,長長的睫毛煽動

    間,好像蝴蝶振翅一般。

    突地,若薇從地上彈起來。

    身上蓋著的獸皮隨著她的動作滑落下來,若薇連忙擁住自己,這時,石門開啟,段微手裏拿著一隻烤熟的羚羊腿進來,若薇像受了驚的小兔子似的連忙縮到一邊,她現在還沒穿衣服,段微就這樣進來了!那她剛剛……想到剛剛洗澡時的那一幕,她腦子嗡的一下大了。

    她不過想試試栓天鏈的威力,哪裏想到拴天鏈認主,根本不聽她使喚,她不僅沒有過癮,還被寒氣反噬。

    腦子又出現了一些模糊的畫麵。簡直羞的她無地自容,段微竟然就那麽大刺刺為她療傷。

    段微雖然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但是他能聽到她突然急促慌亂的唿吸聲,段微臉色不變,將手裏的食物遞給她道:“這是你的晚餐!”

    他的口氣很淡漠,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若薇深深的唿吸一口氣,臉上感覺火燒一樣。

    除了夏桀,她還從未在別的男人麵前不著寸縷過。

    “你難道沒看見我沒穿衣服麽?你就這樣進來?”若薇裹著獸皮,將自己圈的更緊了些。

    段微冷笑:“你穿不穿衣服,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

    且不說他不喜歡她,以他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有半分兒女私情,在沒有奪得大遼天下之前,他什麽都不會想,即便是再美麗的女人,他都不會留戀半分!

    見若薇不說話,段微繼續打擊她道:“倘若我對你有半分非分之想,輕薄之意,會玷汙我大遼皇長孫的身份的!東西在這裏,你愛吃不吃!”

    段微將食物放下,轉身出去了。

    若薇鬱悶到極點,都給他看光了,他居然這副拽樣。恨恨的穿好衣服,吃完東西,若薇活動了下頸骨,突然的,她感覺到一陣不屬於她的內氣在身體各大穴位遊走。

    那是……

    這裏除了段微,還會有誰能注入真氣到她體內?

    若薇倒抽了一口氣,如果段微沒有教過她內功心法就算了,這段時間跟他學習之後,她對武學了解不少,真氣是學武之人最看重的東西,因為那需要長時間累積才會在體內形成的一道氣體,一旦破了真氣,需要花費好幾個月來填補。而段微居然將真氣注入到她內體為她療傷,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若薇走出暗室,有些不自然的攏了攏衣衫,臉上的紅潤還未消退,在燈火下更顯得嬌媚。

    段微閉著眼睛打坐,聽見石門開啟的聲音,他悄然睜開眼睛,銀眸亮如星鬥。

    望著那一雙不帶一絲感情的眸子,若薇不禁在心裏問,段微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為人狠辣無情,前一刻對你笑麵相對,下一秒便能毫不猶豫的取你性命,這是她親身體驗過的,在山洞下明明兩人相談甚歡,偏偏剛出了洞,就看見那素白的手掌伸出洞口要取她性命。這樣的人根本沒有人性,沒有感情,就像一條毒蛇。他甚至妄想用她兒子煉製陣魂燈……

    在見識過段微無情的一麵,再看他虔誠乖順的跪在師傅麵前時,那種感覺是任何語言都描繪不出來的,為天機子倒酒時他總是快在倒滿的時候停下,這些她都看的清清楚楚,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會關心一個老人?從中原到大遼不遠千裏,他將他父親的頭顱帶迴大遼皇陵安葬。這是一條毒蛇幹的事麽

    若薇拍了拍臉,在離段微一尺的距離坐下,然後看著他道:“有時候真的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在進入這座皇陵時,見到早已化為白骨的伯父,他即便重傷在身,也要運功鞭屍。

    那一刻,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天下人眼中懼怕的大魔頭,內心好像也有著不為人知的苦楚與無奈。

    火焰暗室中,她觸動機關,差點命喪其中,是段微挺身而出,不顧重傷以一人之力擊退石人,而她按下機關時,卻被機關中隱藏的暗箭射中,如果不是她救了自己,她估計早已命喪黃泉。

    如今他又救了自己一次,雖然全身都被他看光了,但他卻隻為君子之所為,未越雷池半步。

    這樣的人,會是一條毒蛇麽?

    段微收起遊走在身體內的真氣,吐出一口濁氣,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紅潤,他看了看若薇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是很清楚麽?”

    “以前是清楚的,不過現在有點不清楚,你耗費真氣救我……”

    “我好像跟你說過,你死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你不必謝我,我這麽做隻是為了自己!”段微打斷她,變幻莫測的琉璃燈將他的臉勾勒的更加冷凝。

    他不需要任何人對他產生感激之心,這對他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做事向來講究價值,沒有價值的人他絕對不會救的。

    “那這麽說的話,等你傷好了你還是要殺我了?”若薇瞪大眼睛。

    段微沒有說話,似乎答案早在他心中定下了,甚至沒有

    一絲動搖。

    若薇留不得。真的留不得。

    除了武功在她之上。其他的,若薇都與他平分秋色,他會的她也會,這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莫大的威脅。等奪迴大遼皇位,他絕對不會甘心偏安一隅,中原土地肥沃,地大物博,簡直就是一塊肥美的羔羊,他怎會放過?

    而她現在的身份又是夏國皇帝的妃子,安國皇帝的親妹妹,等有一天他揮兵南下,若薇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兵戎相見,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若薇歎口氣,仰望著頭頂華麗的宮燈:“這麽說你還是要殺我了!”這是一句肯定句。她並不傻,段微看她的眼神都是冰冷的,他這種人不會因為你對他好了,便會心軟。

    段微還是沒有迴話。

    若薇迴過頭來對他一笑:“我們來一場賭博怎麽樣?”

    段微眯起眼睛,看向她:“什麽賭博?”

    若薇揚了揚手腕:“我現在沒有隨心鈴,如果你要殺我易如反掌,但我不想被你這麽容易殺死!”

    段微有些好笑了,端正坐姿道:“那你想怎麽死?”

    “我想來一場公平的決鬥,你不用拴天鏈,我們以武功一決勝負!”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如果你將我打死了,便一了百了,如果你沒有打死我,從今以後,我們互不相幹!”

    若薇心裏明白,以段微的武學修為,自己就是不吃不睡練個十年也未必是他對手,更何況她現在這點武功還是段微親手傳授的,要打敗他談何容易?但是她不想這麽束手就擒,這不符合她的性格。

    “怎麽樣?答應不答應?”若薇催促道。

    段微滿含深意的眸子定格在她臉上,通過燈光折射到他眼裏,隻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但令他吃驚的是,他好像看見了一雙堅定不移,不屈不撓的眼眸,那眼眸透出的光彩仿佛帶著某種魔力,吸引著他去看,去探究。

    “你確定要用這樣的方法結束自己的性命?”段微勾起薄唇,這個動作容恆來做,便是無盡的誘惑,夏桀來做便是自信而霸氣,狻猊勾唇時永遠透著嗜血,奕之厲邪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總是帶著貪婪,但是段微勾唇微笑的時候,竟會令人心曠神怡,他樣貌不似容恆那般出眾,神采不及夏桀力纜狂瀾,論起犀利,更是沒有狻猊那樣渾然天成,可是,就在剛剛,那笑容孤傲無比,卻沒有絲毫輕視的味道。

    若薇閉上眼睛,站起來,拂去腦中紛亂的思緒:“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方法活著!”

    “你可以逃走!”段微語出驚人。

    若薇詫異的看著他:“你以為我逃得掉麽”

    她不是沒有想過逃走,但是那次的經曆在她腦海中留下了一段難以磨滅的陰影。這些天,外麵已經有不少馬蹄聲音,好像在找被段微殺死的那名將軍,但他們萬萬不會想到這皇陵中會有人,如果她現在逃走,肯定會被發現,相比外麵那些禽獸,她情願跟段微這條彬彬有禮的毒蛇在一起。

    段微抿唇一笑,他站起來道:“那便按照你的意思來辦,在我內傷好之前,你要學什麽,我都會教你!”

    這麽說來,他這個做師兄的也不算太絕情。

    若薇見他外麵走去,跟著站起來:“你去哪裏?”

    “出去看看!”段微按動機關,石門打開,頓時,一股撲麵而來的冷空氣襲來,透著冰淩的冷香。

    原來大遼的雪,是有味道的。

    外麵是一片綿綿無盡的漆黑,與地麵上的白雪形成一道鮮明的對比,仿佛一道清晰的分割線,一隻綿延到天的盡頭。

    段微一抖拴天鏈,身體拔地而起,猶如一隻巨大的鷹隼飛射向天空,那姿態灑脫不羈,卻又飄然如謫仙。

    若薇抿唇,躍上去跟隨他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漸漸隱沒在那片白雪皚皚中。

    “……你不是說要去轉轉,怎麽轉到這裏了!”若薇壓低聲音看著段微

    這裏是皇陵守衛軍的軍營,他居然大膽到潛入這裏來,他不要命了,更絕的是,她還傻乎乎的跟來了。如果早知道是這樣,她也要換件衣服啊,如今她身上穿著大遼皇室成親的嫁衣,在夜裏極其顯眼。

    段微沒有說話,銀眸在黑暗中微微眯著,似乎並不將屋簷下巡邏的侍衛當一迴事。

    隻等侍衛一走,段微飛身而下,沿途帶起一片肆意旋轉的雪花。

    大遼皇陵守衛將軍黑塔格此時正在享受著懷裏美人的滋味,忽然,門扉被人推開。

    黑塔格有些不耐煩,眼皮抬都沒抬便厲聲道:“到底還有什麽事?塔塔木不見了,本將軍自會派人去找,現在給我滾出去!”

    若薇聽見這句話,心裏暗想,難道說被段微殺死後毀屍滅跡的將軍名字叫塔塔木?

    黑塔格見半天沒動靜,也聽

    不見關門聲,軍人的警覺性忽然升起,連忙抬頭。

    “……你……你……”黑塔格手一鬆,懷裏的女人立刻滑到地上。

    段微銀眸定格在那名遼人女子身上,隻見他掌心一震,那名女子連唿救聲都來不及,便一命嗚唿了。

    這是若薇見過最果斷的殺人方式,一掌斃命。

    黑塔格哆嗦著唇看著朝他走近的兩個人,肥碩的身子在椅子上來迴蠕動,臉上盡是吃驚與震撼。

    “不記得我了麽?”段微微笑,銀眸閃動。

    “閣下到底是誰?”黑格看著段微,再看看他身後的中原女子,一時間腦子混亂一片。這個人明明沒有見過,卻是那樣熟悉。一進門便殺了他心愛的美姬,但自己卻不敢有絲毫反抗。

    段微伸手撫弄著垂在肩膀上垂下的發,姿態瀟灑而孤傲:“十八年前,有個人給了一批寶藏,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批寶藏交到我手上,你說,我是誰?”

    黑格一愣,臉上的表情仿佛被凍住一般,隱藏在濃密的胡子中的眼睛不停的在段微身上轉動。

    下一瞬,黑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仰頭虔誠的看向段微:“您是皇長孫

    段微冷漠的一笑:“寶藏現在何處?”

    黑格低垂下頭,這個動作遮掩了他眼底露出的貪婪。寶藏一直在他手上,當初先皇給他的時候,沒有給任何人知道,後來大殿下造反每個人都有貪婪之心,麵對無窮無盡的財寶,他動了心。便將先皇的藏身之處提供給大殿下,大殿下殺了先皇,便封了他一個職位,要他看守皇陵。

    他以為隻要先皇死了,便不會有人知道這批寶藏的藏身之處,但他萬萬想不到,十八年後,皇長孫會來向他索取。

    黑格眼珠一轉,抬頭道:“還請皇長孫不要著急,黑格立刻將寶藏圖交出來給您!”

    說完,他轉身準備出去。

    若薇在旁看得雲裏霧裏,雖然說人不可貌相,但是對於眼前這個人……雖然強力掩飾掉了貪婪,但是眼底的算計卻十分露骨,現在這個人答應的那樣爽快,可能麽?

    當然不可能。黑格轉身的一瞬間,便要抽刀……

    很顯然,他沒有段微快。

    段微仿佛已經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麽似的,指端一彈,一粒紅色的小丸子精準無比的射入了黑格口中。

    “剛剛你吃的那顆,名叫蝕骨丸,吃了它,每個月你都會受

    盡痛苦,毒發時,猶如被成千上萬隻蟲子啃食骨頭一般!”段微施施然的看著他,慢吞吞的解釋道。

    若薇在旁一驚,蝕骨丸的滋味她是體會過了,毒發時的痛苦正常人都不可能挨得過。

    不過這種貪婪的人死有餘辜。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好人!

    黑格明顯不相信段微所說:“這裏是我的底盤,隻要我一聲令下,我麾下的士兵便能將你碎屍萬段。識相的交出解藥……額……”

    黑格身體猛地一頓,雙目仿佛要瞪突出來一樣。他不敢置信的捂著自己的心口,那裏不知什麽時候破了一個小窟窿。鮮血像是一條蜿蜒的小溪,順著指縫溢出來。

    段微收迴掌心,孤傲一笑:“現在你還這麽想麽?”

    而沒多久,黑格便趕緊身體各處仿佛鑽進了無數隻蟲子,它們瘋狂的啃食著他的骨頭,撕碎他的皮肉。段微眼疾手快的點住了黑格的穴道,令他叫不出也動彈不得,安靜的承受著那駭然蝕骨的痛楚。

    黑格僵硬在哪裏,臉上的肌肉伴隨著疼痛一顫一顫,汗水滾滾而下,臉色沒一會便變得刷白。

    段微冷眼看了一會,從腰間掏出一粒丸子扔在地上道:“一個時辰之後,你的穴道自動會解除,地上是這一個月的解藥,一個月之後我再來,黑格,你該知道怎麽做了!”

    他們原路返迴,但是段微沒有立即迴皇陵。

    若薇像個跟屁蟲似的跟著他,入眼白雪皚皚,段微站在那裏,孤傲無比

    “那個人就是當年背叛我父汗的人!”段微望著一地的銀白淡淡開口。

    沒想到段微會跟她這些,若薇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但返迴頭一想,也許在段微心中她就是一個死人呢?他說這些不過是將心裏壓抑的痛楚一起抒發出來,隻等他內傷痊愈將她殺了之後,這些秘密便會隨著她屍體的腐爛化為一癱白骨。

    “那你的定力不錯!”若薇釋然一笑。這是事實,段微剛剛的表現極為冷靜,眼底連一絲恨意都沒有。如果換做是她,估計那人早就身首異處了。

    “我父汗當年錯信了他,將囤積的寶藏交給他保管,誰曉得,他見財起意,竟然背叛我父王,帶著我伯父尋得我父王的藏身之處。”

    “那他確實該死!”若薇點點頭,附和道。

    這樣的人,死有餘辜。

    段微低下頭,緩慢的勾勒起一抹笑:“不過,我還要留他一個月的性命,真是可惜

    !”

    若薇吃驚的瞪大眼睛,如果沒有猜錯,段微準備拿著這批寶藏開始他的複仇之路。《推背圖》上記載,段微不出兩年便能徹底顛覆遼國,成為一方霸主,然後再過不久便會反撲向五國。

    但是很奇怪的是,在之後的圖畫裏,好像並沒有看見饕餮獸的影子。他去哪裏了?

    若薇並不想關心這些不屬於她的國家大事,因為這個天下給誰來做,都與她無關,她現在的願望隻有一個,活下去!

    段微舉頭望月,大遼的夜景是五國中最美的,沒有那麽多樹木遮擋,這裏空曠的猶如天的盡頭,星星懸掛在頭頂上,觸手可及。

    “很美是麽?”段微轉頭問道。

    若薇點點頭:“是的,沒想到大遼的夜景這麽美!”

    薄唇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其實,大遼最美的不是夜景,而是黎明

    “日黎明?”

    “是的,一望無際的平原,當朝陽升起的那一刻,整個大遼就好像覆蓋了一層粉紅色的紗衣,美輪美奐……”段微說著說著,音調漸漸低迷下去。

    可惜,這麽美的景色,他這輩子都不會在見到。他隻屬於黑夜,黎明隻能是他腦海中那模糊的迴憶。

    若薇不經意的迴眸,卻看見這樣令人驚訝的一幕。

    段微仰頭,雪色的衣袖下露出一隻皓腕,他的手腕優美骨節分明。

    一隻手腕,足見風華。

    此時他舉著手腕,仿佛要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一般,這個隻有孩子才會有的動作,段微做起來卻一點都不顯得幼稚,反而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酸。

    他仿佛要抓住什麽,握住什麽,但是那些東西卻離他那麽遙遠!甚至窮極一生都難以得到……

    段微豁然握住張開的掌心,毫不留戀的收迴抬起的手腕。

    有些人根本容不得旁人人感覺他有一絲脆弱,因為他太驕傲。

    段微便是這樣的人。

    他迴望若薇:“走了!”

    若薇跟在他後麵,有些不解道:“你不看日出了麽?”

    段微腳步一頓,帶著一絲愚弄的表情道:“你覺得我能看到麽?”

    若薇捂住嘴巴,天啊,她怎麽又忘記他白天看不見的事實了呢?

    “等一下!”若薇又叫道。

    段微鮮少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但是若薇這一

    次是真的讓他覺得有些煩了

    “什麽事?”

    若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你看不見,我能看見啊,我可以說給你聽的!”

    “你?說給我聽?”段微仿佛被她的話逗樂了,嗤笑一聲,轉身就走,沒有一絲挽留的餘地。

    “喂,你不看,我也要看啊!喂……喂……段微……段師兄!那我晚上不迴來了!”段微已經走遠,似乎根本沒有將她的話聽在耳朵裏,若薇皺起眉,他還真放心她啊,他就不怕自己隻是拿看日出做幌子,其實是要逃跑麽

    不過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若薇慶幸自己確實是為了看日出,而不是逃跑

    一個人蹲在雪地裏,孤零零的等待日出,其實蠻傻的。

    若薇無力的撥弄著深深的積雪,小手凍的通紅。離黎明估計還有好長一段時間,若薇想迴去先睡一覺,等早上了再來,但是又怕時間過了看不到。對她來說,並不是每天都有那個心情看日出的。

    現在興致高漲,怎能放棄呢?萬一一個月之後與段微比武,她不幸逝世……那她今晚就錯過一場美麗了。

    這樣一想,若薇強打起精神,聚精會神的看著滿天星鬥。

    段微去而複返,那片遼闊的雪地裏,他看見一個小人跪在地上努力的團著一個雪球,從左邊滾到右邊,然後又滾迴來,雪球越滾大,到最後,她拿都拿不動了。而在她旁邊,有一個十尺高的巨大雪球,段微眯起眼睛,有些納悶。

    若薇孜孜不倦的想將雪人的腦袋安到身體上,奈何滾的太大,根本搬不

    也許是閑的太蛋疼了,她想要堆一個史無前例大的雪人。

    背後傳來腳步聲,若薇詫異的迴頭,段微傲然立在身後,目光探尋的落在她身邊的兩個雪球上。

    若薇喘著氣,瀟灑的拍了拍背後的雪人身體:“堆雪人玩過麽?”

    “沒有!”

    “那就現在玩唄!”若薇從地上爬起來,彈了彈身上的雪花,白雪紅衣,她好像是在雪地裏綻開的火蓮蕊,耀眼、奪目!

    “我以為你會練武功!”段微看著她,淡漠道,本以為她有意借著看日出的幌子,一個人潛心修煉武學,畢竟一個月之後,她與他有一場生死決鬥,沒想到她卻在玩。

    “不是每一天,你都有心情這麽玩的!”若薇歎氣道。

    “哦?”段微揚起眉,靜靜的看她。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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