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熱切期盼之態。

    蕭雲軒和元媛轉過身,元媛看到呂淑嫻臉上的神態,心中就又有些不忍,說到底也都是女人,她剛要勸蕭雲軒留下來,左右也不過是一餐飯而已。卻聽對方冷冷道:“飯就不用了,隻是有一句話我要對你說。”

    他說到這裏,就看了元媛一眼,輕聲道:“你先出去一下。”

    元媛點點頭,緩步出去。這裏蕭雲軒方又轉過身子,沉聲對呂淑嫻道:“我雖然要上戰場,不在家裏,然而上次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也不想你去為難元媛。你別以為我走了,這家裏你就可以隻手遮天,別忘了還有我爹娘,他們才是這王府裏真正的主人。我之所以提醒你,就是不想因為你又橫生事端,你若不肯聽我良言相勸,待我迴來,就休怪我不給皇上皇貴妃臉麵,到時候一紙休書,隻怕你也難堪。”

    他說完就要往外走,卻聽呂淑嫻猛然嬌喝一聲:“站住。”接著她幾步走到蕭雲軒麵前,胸脯急劇的起伏了幾下,方恨恨道:“小王爺,我隻問你,我哪一點兒比不上那狐狸精?是身份家世還是容貌才學?你何以護她到這個地步?你細想想剛才說的話,可有沒有一丁點兒的夫妻情義?你……我也是女子,你憑什麽就要讓我受欺辱至這個地步?”說到最後,眼淚也忍不住掉下來,卻是惡狠狠看著蕭雲軒不肯退步。

    然而在元媛麵前溫柔體貼的蕭雲軒卻絲毫不為所動,冷聲道:“我們之間,的確沒有一點兒夫妻情義。然而這非我之過,早在你隨我母親去莊子上的時候,你便親眼看見我和媛媛親密無間。我也曾暗示過你不要進我家門,然而你終是不聽。呂姑娘,別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表無奈,對你,我清清楚楚,你在家裏向來是說一不二的,這門親事如果你真聽我的話,會審時度勢,想必貴妃娘娘和你表哥也奈何不了你。偏偏你不信邪,非要往這火坑裏跳。事到如今,我若要表示對你的同情之舉,也唯有和離一說,你看如何?”

    他一說出“和離”二字,呂淑嫻就猛然白了麵色,蹬蹬蹬倒退幾步,搖頭喃喃道:“我隻以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隻要我好好待你,便是個冰人,我也能將他捂熱了捂化了,卻沒想到,你竟是無情至此。和離……和離……虧你竟能說出口。蕭雲軒,我不和離,我等著你迴來,我就要糾纏著你,和你打一輩子的無賴官司。”

    蕭雲軒冷冷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就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這裏呂淑嫻又氣又怒,隨手抓起身邊的花瓶,一邊尖聲哭著,就狠狠將那花瓶

    摔了出去。

    元媛在外麵聽到花瓶破碎的聲音,不由得嚇了一跳,見蕭雲軒大步走出來,忙跟上去小聲問道:“你都說了什麽?惹得她發起飆來?這些日子她可安分著呢。”

    蕭雲軒淡淡一笑,卻沒有迴答元媛的問題,元媛也就沒有再問。兩人一直走到香塵院外,蕭雲軒才忽然停住了腳步,轉迴頭溫柔的看著元媛,一邊伸手替她理了理披風邊上的毛裘滾邊,輕聲道:“媛媛,我不在的時候,若有一日,呂姑娘想離開王府,你就告訴娘,說是我的意思,大家別攔著她。也不必寫休書,便算是和離吧。”

    元媛嚇了一大跳。和離是這個時代僅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可以說是為女尊男卑的一些特殊情況準備的。一旦公主或王侯之女下嫁了身份低的丈夫,過的不如意,若說被休名聲又太過難聽,因此就有了“和離”這麽一個說法。

    但凡是男人,一旦被妻子逼迫和離,都會視為奇恥大辱。因為這畢竟是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男人講究三妻四妾,女人卻要講究出嫁隨夫忠貞不二,和離就意味著男人的地位在女人麵前硬生生矮了一大截。雖然呂淑嫻家世顯赫,然而蕭雲軒卻是親王之子,當今最年輕的郡王。就算呂淑嫻有心離開王府,也隻有被休的份兒,怎麽也輪不到“和離”。更何況元媛從到了這個時代起,就沒聽說過有真實的“和離”例子。

    蕭雲軒看她驚訝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便微笑道:“傻瓜,這有什麽驚奇的?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我的確冷落她至今,這是事實,也是有點兒對不住她。她想在這王府裏繼續糾纏,我直至終老也不會理睬她。所以她想離開,不也是情理之中嗎?寫一紙和離的契約,也算是對她的補償了。”

    元媛點點頭,歎了口氣,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忽覺蕭雲軒牽起她的手,兩人默默進了院子,元媛怕下人們見了不好看,想把手抽出來,卻隻被握的更緊。

    好在眾人對小王爺和夫人的恩愛也都是習以為常了。一時間吃完晚飯,沐浴過後,紅紗帳裏少不了一番翻雲覆雨,念及三日後便要分別,這一夜更有無盡的恩愛。

    “若有一天,如果我真的迴不來,媛媛你也別傻傻守節,遇到對你好,能靠住的男人,就好好依靠吧,娘親那裏我會去說。“

    雲收雨歇之後,蕭雲軒倚在床上,將元媛摟在懷中,忽然感慨的歎了一句。

    元媛輕搖臻首,額頭抵著丈夫的胸膛,低語道:“君不聞曾經滄海難為水?這一生有了你

    ,我知道我心裏再也裝不下別人了。你在,我們夫妻恩愛白首同心。即便你不在,我也終究要老死在這王府中,替你在爹娘膝下承歡盡孝。你在前方,隻管心無旁騖的保家衛國奮勇殺敵,家裏一切有我。我隻盼你記著我和爹娘在家望眼欲穿思念無盡,能好好保重身體就行。“

    蕭雲軒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親了一下元媛的薄唇,笑道:“其實剛剛那話,是我的違心之言。別看我說出來多大方得體,然而隻要一想到你在別的男人懷中,我就嫉妒的恨不得殺了那人。“

    元媛也忍不住笑起來,輕輕將臉貼在他的臉上,笑道:“你這樣說我方覺著開心,這才是真正的把我放在心裏呢。既然情深意重,怎會沒有半點占有嫉妒之心,那就不是真正的情深意重。”

    蕭雲軒笑著點頭,夫妻兩個依偎在一起,隻覺漫漫人生中有這樣的千金一刻,便已是無限滿足,再也不必強求其他了。

    102章

    “雲軒,你老實和我說,這一次去邊疆打仗,是不是十分危險?”許久的溫存之後,元媛終於抬起頭,問出心中最大的擔心。

    “你定是見我如同交待後事一般,所以方如此擔心吧?”蕭雲軒滑□子,讓元媛枕在自己胳膊上,微笑道:“放心吧,我不過是做萬全準備,畢竟真正去了邊疆,刀林箭雨裏出入,千軍萬馬中衝殺,生死也不過一瞬之間,實難是人力可以控製把握。然而我本身武功不錯,自問保住性命還不是什麽難事,你和娘親說,都不要擔心我,一旦在戰場上閑了,我就給你們寫家書,雖然此去一別可能經年,然而必定凱旋還朝衣錦榮歸。”

    “你……記得這些話,千萬保重自己。”元媛也不想太過囉嗦,她知道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因為兒女情長而讓蕭雲軒英雄氣短。因此隻是囑咐對方千萬保重,料他在戰場上當不至於以命相搏之後,也就不再說。

    房間內一時靜謐無聲,隻有百合香散發出絲絲縷縷的幽然香氣,在紅紗帳外嫋嫋環繞。

    事實上,蕭雲軒掛帥,在王府眾人看來,是一件無比長臉的事情,代表了皇上對敏親王府的絕對信任與倚重,因此除了蕭應和王妃元媛等寥寥數人外,其他幾名側妃姨娘等都是喜氣洋洋的。

    蕭應看著那些女人在自己麵前諛詞如潮,自然心中不爽,要去出生入死的可是自己最心疼寵愛的兒子。但是他卻不能不強作笑顏,不然若傳出去,人人都說他在家裏大發雷霆,一旦傳到皇上耳朵裏,還怎麽得了。

    饒是這樣,這三天也沒給蕭雲軒和家人好好團聚的機會。他每日裏還要在戶部中與蕭素真商量忙碌。元媛也不抱怨,隻在家幫他打點一切日常用品,一邊絞盡腦汁的想著是否有遺漏,真正是巨細無遺。

    作為蕭雲軒的小廝,本來這種時候就沒他們什麽事兒了,但小九兒不同,那是素日裏蕭雲軒使喚最得心應手的一個人,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辭了去。雖然蕭雲軒也不欲他上戰場,生怕他有閃失。小九兒卻不肯做縮頭烏龜,把胸脯拍得山響,隻說自己好歹也會幾下功夫,比普通士兵還強呢,斷不能拖主子後腿。蕭雲軒想一想,讓他跟去也無妨,不過是伺候自己素日裏生活,又不讓他上戰場,因此最後也就同意了。

    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兩天,終於皇上一聲令下,命蕭雲軒在家裏歇一天,然後掛帥出征,邊疆情勢危急,已經是半刻都等不得了。

    蕭雲軒明白這是皇上體恤。因這日一直與蕭素真計算到天黑,才總算將所有賬目糧草等事宜準備的差不多。蕭素真抬頭看著外麵一片漆黑,拍了拍蕭雲軒的肩膀,沉聲道:“雲軒,迴去吧,明日和家人好好聚一聚,後日就要遠赴邊疆。這一別沒有一年半載,隻怕也難相聚。”

    蕭雲軒點點頭,將手中所有的本章合上,抬步剛要往外走,卻見蕭素真站到他麵前,好半晌才鄭重道:“明日我不去送你了,隻盼你旗開得勝馬到功成,我在京城中備下好酒,等你凱旋還朝。”

    這是大寧朝的一個不成文規矩,也不知是哪年哪月留下來的說法,言說壯士出征,親人不能相送,否則生離就要變成死別。因此蕭素真才會在此刻和蕭雲軒鄭重作別。

    蕭雲軒笑道:“放心吧,我一定迴來喝你的慶功酒,隻等著我好了。”說完和蕭素真輕輕擊了一下掌,想了半晌方輕聲道:“隻是有一樣,我想來想去還是要托付給你,你也知道這一上戰場,沒有一年半載難以迴還。王府那裏,還要你留意照拂,我不怕別人,就怕這個……”

    他伸出五指,蕭素真便明白他是忌憚蕭素睿,點頭道:“你放心,我必然留心照顧。雖然他近日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但好歹我還是太子,想來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在我麵前弄鬼,更何況父皇對敏親王與你都寄予厚望,他不是個糊塗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不會不考慮。”

    蕭雲軒點頭道:“那我就鄭重將一家老小托付於殿下了。”

    蕭素真也鄭重道:“必不負賢弟所托。”說完又道:“隻怕素景文軒雲海

    等人明日會為你壯行,我就不去參加了。”

    蕭雲軒道:“你坐鎮戶部,我便無後顧之憂,兄弟情義也未必隻有壯行酒宴能夠體現。”說完拱手作辭,往王府而來。

    一夜無話,第二日剛剛起床,聽小九兒說五王爺和文斌少爺雲海少爺等人中午在燕來樓設宴,為他壯行。他不由微微一笑。心想還不如讓我在爹娘麵前多盡下孝道,和媛媛多溫存一會兒呢。隻是朋友之義絕不能不顧。

    正想著,忽聽門外腳步聲響,接著元媛走進來,臉上滿是欣喜之色,對他道:“雲軒,江先生來了,就在前麵呢,王爺派人過來請你速速過去。”

    蕭雲軒心中一凜,不知道江月枕這個時候怎會趕過來,卻聽元媛笑道:“我猜必不是為了別的事,想是聽說你掛帥出征,所以江先生也要隨你同行,在戰場上為你出謀劃策。”

    蕭雲軒笑道:“原來你就為這個高興,傻丫頭,你也不想想,我掛帥的事並非人盡皆知,江先生遠在莊上,又沒人去告訴他,他怎會知道呢?應該是有別的事情。”

    元媛笑道:“你和王爺常說江先生非尋常之人,焉知他就不是從邊疆情勢中推斷出這些?不然哪有這麽巧,你明兒要出征,他今天就來了。左右在這裏亂猜,還不如你趕緊過去,聽聽他到底是來幹什麽?”

    說著話的功夫,已經幫蕭雲軒整理完衣服,目送他出去了。

    江月枕的確是來請命的。不管他如何清高,自己和顧盼兒顧雁南的確是受了元媛和王府大恩,這毋庸置疑。更何況他也欣賞蕭雲軒,以大寧朝與烏拉國的國力,大寧朝接連戰敗,這事情透著蹊蹺,他自然不願意看到蕭雲軒無聲無息間就墜入圈套,白白送命。更何況,這是關係到大寧百姓國運的一件天大事情,因著這幾層原因,方毅然決定隨在蕭雲軒身邊做一個不掛官銜的軍師。

    如此一來,不但元媛王妃王爺等人高興,就連蕭雲軒也是興奮不已,迴來就對元媛說道:“江先生真乃神人也,原來他地處康源城外的莊子上,天下事都在他心中,隻從邊疆形勢就推斷出發兵時機,推斷出是由我掛帥,簡直賽過諸葛孔明。”

    元媛一邊笑著附和,一邊也在心裏暗暗佩服,心道以前看電視劇什麽的,總覺著裏麵有些智囊類的主角也太神機妙算了,好像一切盡在掌握,有些誇張。沒想到我穿越後竟也遇到了這麽一個人物,嘖嘖,也不枉我穿越了一場。

    這一天蕭雲軒中午和晚上都不得在家裏,中午是朋友

    們給他壯行,晚上卻是皇上親自賜宴壯行。戌時前才迴來。見過了王妃王爺,與元媛溫存半夜,天就到五更了。

    仍是寒冬時分,五更天還是黑沉沉的,元媛已經起身了。沉默的接過丫鬟手中銀盆,待蕭雲軒洗完臉後,就親自給他梳頭,一邊輕聲笑道:“妾身等下就不送夫君出征了,隻等在府裏迎接夫君得勝還朝。”她本想做出輕鬆神態,然而說到最後一個字,才發現眼睛酸澀直欲滴淚。

    蕭雲軒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緊緊握住她的手。卻又旋即鬆開,站起身道:“家裏的事就多勞你操持,待我迴來好生謝你。”

    元媛點頭,紅著眼替他穿上一層層的內衣外衣鎧甲,最後係上大紅的披風,戴上銀盔,自己端詳了端詳,強忍眼淚笑道:“老天爺怎的能生出你這樣人物,天下男人都要嫉妒眼紅死了。想當日,若不是你這模樣,我還真未必就能讓你撩撥的生了情愫呢。”

    蕭雲軒見她直到此時,還強忍離別悲傷做出此等神態,心中不由得又是酸楚又是憐愛。此時房中無人,他忽然一把抱緊了元媛,似是要將她揉進自己體內一般,數次欲言又止,最後卻隻化為一句:“務必等我迴來。”

    “嗯,生死相隨,此情不渝。”元媛的眼淚終於流下來,又緊緊抱了一下蕭雲軒,帶著哭腔的話語裏卻不掩如金玉般的堅定:“記著,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所以定要活著迴來。”

    蕭雲軒點點頭,驟然放開元媛,大踏步來到屋外,元媛緊走幾步來到門邊,就那麽看著他昂首而去。

    卻在到了院門的時候,又忽然住了腳步。接著蕭雲軒轉過身,雙眼如同天上繁星,注目看著燈籠下那抹麗影,大聲道:“娘子,為夫就要出征,吟首詩來聽聽。”

    元媛一怔,複又是一笑,手扶著門柱,聲音如金玉般悅耳動聽,埋著一份女兒獨有的豪氣風情,曼聲吟道:“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誓不還。”

    這不是元媛盜用,而是在這個時代裏為數不多和元媛生前曆史中重疊的詩句,但作者卻不是王昌齡,究竟兩個時空裏一模一樣的詩句該怎樣定位,還是說這也是穿越者的所為,就無從考證了。

    四句詩氣勢磅礴,雖然是被一個女流吟出,卻依然豪氣萬千。蕭雲軒深深看了自己的愛人一眼,大聲道:“好,好一個不破樓蘭誓不還。哈哈哈……”

    元媛倚在門邊,癡癡看著愛人挺拔的身影越去越遠,直至消失不見。迴過頭

    來,室內仿佛還殘存著不久前的溫柔,她脈脈的閉了眼,雙手合十,在心中虔誠的為蕭雲軒祈禱著。

    天色將明,元媛係上鬥篷,對芳草道:“我們一起去給郡王妃請安,然後去上房,我的早飯不必另傳了。”

    芳草答應了一聲,卻不防芳蓮走了過來,對元媛笑道:“姑娘,芳草的事情多著呢,今兒讓我陪您去請安吧?顯見的我們都不中用,隻有芳草芳齡在您麵前得意?“

    元媛心中有些感動,一絲溫暖填補了因蕭雲軒出征而生的傷感。她輕聲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你是怕郡王妃趁著小王爺遠行而為難我,所以立定了心思要去出頭。你啊,給我好好在屋裏呆著,難道我能任由別人揉搓欺負嗎?芳草……”

    一語未完,袖子就被芳蓮拉住了,見她竟哭了,一邊道:“姑娘,如今小王爺走了,那位郡王妃哪裏肯放過你。你就讓我跟去吧,芳草和芳齡兩個老實頭兒,去到了除了自己挨打,能幫你什麽?你帶了我,一旦她欺負你,好歹我撲上去護住了,也能和她們暗中扯幾下子。姑娘你必定說我不要命。隻是便不要命,又能如何?她若把我活活打死了,正好驚動了王妃她們,日後您也就有了撐腰的,我一條賤命,就算沒了也無妨。”

    這番話若是浣娘或者芳齡說出來,元媛還不會奇怪。卻沒料到芳蓮也會這樣說,她心想看來自己的人緣還真是不錯。嘴裏卻笑著道:“你不必擔心,我今日怎肯讓她欺負了去?若今日受欺負,日後就要日日受欺負。你不知道你家姑娘是什麽人嗎?寧可舍命,也不肯受辱的。你這個火爆性子,隻能打亂我計劃,幫倒忙,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快讓芳草芳齡過來。”

    芳蓮聽元媛說的有道理,這才放開她,芳草芳齡也走過來笑道:“好了,你就放心吧,我們別說是兩個人,就算是兩團麵,到時候郡王妃欺負姑娘時,我們撲上去不就完了嗎?必然不肯讓上迴的事情再發生,又不是隻有你敢舍命。”

    元媛哭笑不得道:“你們一個個倒是怎麽了?竟都存了拚命的心思。放心,這裏又不是什麽黑牢,不管什麽人,憑她想霸道就能霸道的,快別這麽想,走,和我請安去,還要去清玉院呢,她不敢拿我怎麽樣。”

    一屋子丫鬟和浣娘這才真正放下心,元媛於是帶了芳草芳齡兩個往君蘭苑而來。果然,那呂淑嫻已經吃過了性子太急的虧,因看著她雖然眼睛裏都要冒火,卻最終也沒敢難為她,情知今兒蕭雲軒是從香塵院離開的,王妃必要問她情況,自己

    這個時候兒要拿她做法,真正是不智之極。

    不但沒為難,倒還留元媛喝茶吃點心,元媛自然也隻是客氣了幾句,卻連茶碗也沒端過。不能怪她有被害妄想,實在是看的電視劇太多在點心茶水裏下毒的橋段了,雖然她料定呂淑嫻倒未必敢這麽大膽,終歸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因又說了幾句話,這才起身告退,往清玉院而來。

    103章.

    芳草芳齡直到出來,還如在夢中一般,怎麽也沒想到今兒竟是這般風平浪靜。元媛看著她們倆互相呆望的樣子,忍不住好笑,一邊搖頭,心說到底是鄉下孩子,心眼樸實,如今在這王府裏呆了這麽長時間,還沒有找到宅鬥得規律呢。

    進了清玉院,柳枝親自迎上來笑道:“王妃娘娘一大早就起來了,隻是不敢去送小王爺,因一個勁兒催著我們出來看,說姨娘一到就要告訴她的。”說話的功夫,早有小丫鬟進去通報,然後跑出來道:“姨娘快進去吧,王妃等著您呢。”

    元媛點點頭進了屋,就見王妃坐在炕上,兩隻眼睛有些發紅,看見她進來,就張口問道:“軒兒……他走了嗎?”一語未完,眼淚就掉下來。

    元媛忙上前一步道:“走了,才剛走的,我去給郡王妃請了安後就往王妃這邊來。想必這會兒應該到校場點兵了呢。”

    王妃點點頭,沉默無言。元媛知道她心中難過擔憂,便勉強笑道:“娘娘不必太過擔心了,我看小王爺的精氣神都高昂著呢。他又是副帥,皇親國戚的,誰敢逼他去戰場上出生入死?所以性命是無礙的。”

    話音剛落,就聽王妃苦笑了一聲道:“你不必安慰我了,別人不了解他,咱娘兒倆還能不知道?出生入死,那還用得著人家逼他嗎?上次上戰場,是他十四歲那年,我隻道他年紀小,又隻是隨軍去觀摩監督一下而已,必不至有什麽閃失,結果就帶了一身傷迴來。如今他長大成人,皇上委了他如此重任,偏偏邊疆那裏情況又不好,你說我怎麽能不擔心?”

    元媛本是要寬慰她的,此時卻連自己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最後還是王妃見她坐立不安,歎了一聲岔開話題,問道:“現在天氣還冷著呢,你沒給他準備幾件大毛衣服?有沒有帶些吃的?雲軒喜歡吃甜食,有沒有多帶一些?”

    “都帶了,娘娘放心吧,我細細的想了幾天,該帶的都帶上了,何況還有小九兒沿途照顧。”元媛說到這裏,聲音也有些哽咽。她不是兒女情長,而是這一次蕭雲軒出征,心中總有一點不祥的預感,

    這一點直覺簡直都快把她折磨的瘋掉。

    王妃點了點頭,隻看著窗外怔怔出神,好半晌迴過頭來,見元媛也垂頭坐在那裏,她知道媳婦這也是在擔憂,隻好強擠出笑容道:“我不過是當娘的,又不得送兒子出門,所以心裏不自在罷了,你倒是在這裏難過什麽?終究軒兒是去做副帥,不是當小兵,軍中將領甚多,不會任由他胡來冒險的。”

    元媛也連忙笑著點頭。心想王妃都不知道自己這前後的話有多矛盾嗎?唉,可見她的心是徹底亂了。

    轉眼間到了二月二,到這天,整個新年才算完事兒。隻是因為蕭雲軒的出征,所以王府中後來也就沒了熱鬧氣氛,如今各處收拾著將紅燈籠等物拆下,就更覺得整個王府十分蕭索。

    這一日元媛正在窗下做著針線,一邊想著蕭雲軒這個時候差不多快到邊疆了。卻見芳蓮鬼鬼祟祟的摸過來笑道:“姑娘,今兒的天湛清湛清的,萬裏無雲,連一絲風兒也沒,早春二月,這就算難得的好天氣了,我看那柳樹條子都泛了青,小草兒都冒出頭來,不如咱們一起出去走走透透氣可好?”

    元媛剜了她一眼,伸手又拈起一根金線,笑道:“你就是個坐不住的,幾日不出去便要生事。如今在王府裏呆了這麽多日子,到底還是不耐煩,露出真麵目了。也罷,我恰巧想燕來樓的醬肉吃,你拿些錢出去,替我買幾份醬肉迴來,讓芳書浣娘陪著你去,在街上安分些,別沒的給我惹禍,若讓我知道了,以後再想出去,可萬萬不能。”

    芳蓮吐了下舌頭,又拽著元媛的胳膊央求道:“姑娘也一起出去吧,不然人人都隻說我貪玩。如今在王府裏,哪裏像在莊子上那般自由,好歹沒事兒了,還有個石頭營可以過去看看。這般一味悶著,對身體也不好,王妃娘娘會體諒的,姑娘去迴她一聲不就得了?”

    元媛頭也不抬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是看雲軒走了,我成日家憂思煩悶的。告訴你,我現在也沒心思出去,你想散心就快走,不然遲了,興許我改了主意,連你也不叫出去了呢。”

    芳蓮一聽這話,再不敢勸。浣娘本也不願出去,禁不住她磨,於是三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和李嬤嬤湯嬤嬤說一聲,就出了王府。

    元媛仍在這裏做著針線,約莫盞茶功夫,忽聽人報說:“盼兒姑娘過來了。”她忙接出去,果然見顧盼兒在香塵院外下了轎子,於是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姐姐怎的來了?可是莊子上的廚子不合你口味,想著今兒是二月二龍抬頭,所以特特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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