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


    赫連部王庭,長寧公主已經換上一身便於行走的衣裳。見到衛雲嵐,主動迎了上來。


    羽七也陪在她身旁,點頭招唿道:“衛姑娘。”


    這處偏殿,仍舊是當初單於巡視赫連部,在赫連部王庭落腳時,安排給長寧的住處。


    當初,舉辦宴會的景陽宮在大火中坍塌,安置歌舞姬的司樂苑也毀在大火之中。赫連部雖物產頗豐,財力不缺,卻遠不如唿延、拓跋等部族人力充足,這些燒毀的宮殿便暫時荒廢、封閉起來。


    被幾處荒廢之地圍繞的偏殿,更顯蕭條。


    不過眾人都知,大雍的和親公主在單於麵前沒有半分臉麵,自然也不會想著為她更換住處。


    一年以來,她便一直居住在這蕭條的偏殿當中。


    身旁隻有寥寥不足十人伺候。


    然而這一切,都是天樞閣與赫連二王子合謀過後,有意為之。


    留在長寧身邊伺候的人,除了三名單於安插的眼線,其他早就替換成他們自己的人。


    今日,在衛雲嵐一行順著暗道,悄悄摸進王宮的時刻,留在長寧公主身邊的羽七等人,已經動手將那三個眼線,幹脆利落地處理掉!


    現在屍體,就埋在偏殿後院枯萎的葡萄藤下。


    沒了他們,長寧便也無需再遮掩氣色。


    如今的她看上去,比衛雲嵐上一次來北蠻見到時好了不少,麵頰添了幾分血色,身形看上去也比過去豐腴了不少。


    不再是那副油燈枯盡,風一吹就倒的模樣。


    “表姐,我來接你迴家。”衛雲嵐伸出雙手,握住長寧公主仍舊有些冰涼的手。


    掌心似乎在傳遞著溫度與一股堅定的力量。


    不覺間長寧公主已紅了眼眶,同樣緊緊反握住衛雲嵐伸出的手。


    眼含激動地點頭,“好,雲嵐。我隨你迴家。”


    多少年,苦苦的煎熬。


    僅憑身為大雍公主的責任,與對母妃、母族血親的惦念,艱難地熬到現在。


    她終於等來了這句“接你迴家”。


    …


    “雲嵐,不然還是讓我留下配合你們行動,免得右穀蠡王生疑?”


    得知單於派遣右穀蠡王護送她前往靈門關,此時右穀蠡王正在趕來赫連部的路上,長寧公主眉頭微蹙,停下往馬車旁走的腳步。


    “不用,表姐。”


    衛雲嵐沒有一絲遲疑,便拒絕了長寧公主的請求,“你已經為大雍吃了夠多的苦,這一次不用你再以身犯險。”


    “羽七先送你去西山牧場,稍後我們便會在那裏與你匯合,一同返程。”


    早在前往赫連部的路上,他們便商量好接下來的行動。


    羽十三也跟著點頭說道,“這次我們留在西山牧場的人手也會撤走大半,留下的轉至‘地下’,隻負責聯絡。”


    這也是天樞閣一開始就與赫連部二王子商議好的。


    天樞閣的目的,是前期借著赫連部掩護,在北蠻部署自己的情報網,以及守護暫居此地的長寧公主的安危。


    而赫連部的目的,則是在北蠻單於的虎視眈眈之下,保留住赫連王族的權力,以及借由大雍名醫之手治好赫連王妃多年的頑疾。


    現在長寧公主即將迴到大雍,天樞閣便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再在赫連部留下那麽多人手。


    齊詡無意成為第二個“北蠻單於”,如若計劃順利,北蠻局勢即將大變。這時撤走人手,一來可以及時抹除天樞閣在赫連部留下的痕跡,二來也能安一安赫連部這合作夥伴的心。


    “好,那我便隨羽七先走。”


    長寧公主沒再猶疑,坐上天樞閣事先準備好的馬車,挑開車簾對衛雲嵐說道,“雲嵐,行事小心,我在西山牧場等你。我們一起迴家。”


    目送馬車離開。


    不多時,偏殿內又多出一位躺在病榻上的“長寧公主”。


    麵容蒼白,身形比方才離開的長寧消瘦許多,就如同一年前,長寧公主還住在赫連部王宮時的模樣。


    甚至比那時,還要淒慘一些,因為她的手腕與脖頸,分別多了一對被毒蠍紮中後留下的紅點,由頸部的紅點滿眼至麵頰,還有一塊塊斑駁的青色印記,與去歲赫連部王宮大火之後,那些中毒不深之人被逼出蠍毒後留下的痕跡相差無幾。


    “有八分像。”衛雲嵐迴憶了一下,去年在赫連部見到長寧公主時的樣子。


    這八分像,再加上臉上的青痕,和蠻人對於分辨大雍人相貌的不足,便變為了十成。


    別說與長寧公主沒見過幾麵的右穀蠡王,就算唿延部王庭曾經伺候長寧公主的宮婢站在這裏,都未必能辨認出,眼前這位長寧是個“冒牌貨”。


    …


    夜色漸深。


    右穀蠡王的隊伍足足比衛雲嵐一行晚了半日才到。


    二王子赫連乎林提早守在王庭外迎接,熱情地邀請右穀蠡王留在王宮內休息一夜,卻被右穀蠡王拒絕。


    “單於有命,要在後日天亮前趕至靈門關。耽擱了單於的命令,你小子擔待得起?”右穀蠡王冷喝一聲,命令道:“還不快快帶路,本王接上那大雍女人,便要啟程趕路!”


    赫連乎林連忙做出請的手勢。


    一邊為右穀蠡王帶路,一邊有些為難地道:“那大雍公主已經病入膏肓,進氣多,出氣少,恐怕受不得路途顛簸。”


    “你小子倒還擔心上那大雍賤婦的安危?”右穀蠡王眯起眼,眼中閃過危險的光,“本王聽聞你去歲便癡迷一位大雍女子,莫不是你小子就好這麽一口……”


    “怎麽可能!”赫連乎林急忙擺手,漲紅著臉解釋,“那大雍公主畢竟是單於的女人,單於特意將人留在我們赫連部養病,我擔心她要是死在路上,單於怪罪下來……”


    不待赫連乎林說完,右穀蠡王便放聲大笑起來,“原來你小子是擔心這個!”


    “把心放迴肚子裏去。無論到了靈門關,人是死是活,都用不著你們赫連部擔半分責任!”


    赫連乎林長舒了一口氣,腳步也輕快了幾分,“王爺這邊請,那大雍公主被安置在這邊偏殿。”


    瞧他那沒出息的樣子,右穀蠡王眼底的輕慢更加明顯。


    赫連王膝下大王子已死,剩下這個老二,雖母族高貴,卻是個無用的。


    此番待王兄處理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大雍幽王,下一個,便該輪到赫連部這了。


    這片北蠻境內難得肥沃的土地,遲早會姓唿延。也不知到時他能不能向王兄討了這裏來當封地?


    右穀蠡王胡思亂想著,卻未注意到,走在旁邊的赫連乎林,迴首看向一旁的夾道時,悄悄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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