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春不覺一怔,心想:“這個馬雲飛究竟是何許人也?怎麽我以前竟然一直也沒有聽說過?”又想:“此人能夠在刹那之間,既剪除了祖敬,又製住了那麽多的江湖好手,看來這個人的功夫當真是深不可測。”正自想著,隻聽見那丘行叫道:“各位請便,我得去追這個混蛋去了!”說著話,身子已經一溜煙地跑出了老遠。唐九多連忙叫道:“丘兄,代我向那個混蛋問個好。”齊景春這迴更加糊塗:“看來這兩個人不但認識那個馬雲飛,而且還和那馬雲飛交情深厚啊。”

    正在這時,隻聽見那唐九多問自己:“不知道齊兄過會打算做什麽去?”齊景春一怔,心想:“這廝雖然看來心地還算可以,但是他終究是那邪門歪道之徒,我堂堂齊魯山莊莊主,怎能跟這等匪類結交稱兄道弟?”便淡淡一笑說道:“齊某還有一些要事需要處理,就先不奉陪了。”唐九多察言觀色,猜到了齊景春的心思,便也苦笑了聲,說道:“既然如此,那麽唐某就先告辭了。”說完,抽身就走。

    齊景春連忙叫住,唐九多迴頭問:“還有什麽事?”齊景春問:“這些人該當怎麽處置?”說著話,指了下那“奸懶讒猾”四使。唐九多冷冷說道:“唐某雖然是邪門歪道,但也還不屑於因為殺這些小人而汙了自己的手。”說完,更不迴頭,昂然走出。齊景春立即羞愧異常,心想:“也許是我過於執拗於門戶之見。”便連忙追了上去,叫道:“唐兄留步!”唐九多卻是連頭也不迴,就自走了。齊景春想要追上去,但轉念一想,自己堂堂名門君子,怎麽能對人家一個邪教掌門這般義氣?便也大踏步地向山下走去,方向卻剛好與唐九多的相反。

    齊景春下山,心想:“現今距離齊魯英雄宴已經為期不遠,我該當速速趕迴山莊才是。”便弄了匹快馬,就直向山東而去。這日,進了山東境內,時間已經黃昏,齊景春便在路邊隨便尋了家店就要投宿。才一進去,早聽見一人喜叫道:“大哥!”齊景春連忙看時,隻見弟弟齊恆春正領著莊裏的“書劍十三使”中的老二羅必達、老四楊千伏、老五楊千泰、老八梁一忠、老十李莫以及老十二曹大風在店裏吃酒。齊恆春等人看見齊景春忽然出現,俱都喜從天降。齊景春也是心裏歡喜。當下那齊景春執著齊恆春的手坐下,然後問:“諸位這是從哪裏迴來?”

    齊恆春說道:“哥哥不知,我們剛才從泰山迴來。”齊景春連忙問:“該不會是去邀請武老前輩去了吧?”“泰山老隱”武不歸德高望重,乃是近年來山東武林的泰山北鬥。齊景春見齊恆春點了下頭,便接著問:“武老前輩一定又是托故不來吧!”過去幾年,每逢齊魯山莊舉辦那一年一度的“齊魯英雄宴”、大會山東武林的各路英雄時,齊景春都會差遣人去泰山邀請那武不歸前來,但卻都無一例外的讓武不歸拒絕了。因此對於這次齊恆春等人的親自邀請,齊景春也沒抱什麽太大的希望。

    哪知那齊恆春卻說道:“哥哥大喜,今年武老前輩答應介日一定會前來賞光的。”齊景春聽了,立即顫聲問:“當真?”齊恆春點了點頭。齊景春心裏先是狂喜,但轉念一想,我弟弟以堂堂齊魯山莊二莊主之軀,,又親率我莊的六個高手,不遠千裏去邀請你,你要是再不肯來,也就太也目中無人了吧!

    齊恆春問:“哥哥這些天在外走動,可有什麽見聞?”齊景春便將道上的事情盡數說了。眾人聽了,麵麵相覷。羅必達一等齊景春說完,便說:“丘行雖然近年來在江湖上名聲很是響亮,但他終究是個日夜遊蕩之徒,此等人物,不堪結交。至於那唐九多,邪門歪道一個,莊主更應該離他遠些才是!還有那個馬雲飛,雖然咱們一直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但是聽莊主所言,這個人的功夫似乎是深不可測,咱們以後在外走動時,該當對他提防一些,才是正理。”

    齊景春卻說:“那個唐九多雖然是邪門歪道出身,但我觀他行事,也還不失為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楊千泰脾氣暴躁,他一聽說齊景春竟然稱讚一個毒門門主,立即“啪”的一聲拍了下桌子,喝問:“莊主,咱們齊魯山莊曆代清規,都是嚴禁與邪門歪道結交的。而莊主今天竟然稱讚一個邪門掌門,是不是很是欠缺妥當啊!”齊景春見楊千泰竟然敢當眾對自己拍桌子大叫,連立即拉了下來,正要發作,早聽見那羅必達怒喝楊千泰:“五弟,你幹什麽呢!怎麽對莊主呢?”接著吩咐楊千伏:“老五喝多了,你快把他扶下去歇息吧。”

    楊千伏領命,將楊千泰硬往下拉。楊千泰自己也覺得自己方才太過於失態,便也耷拉著頭下去了。齊景春心想:“他畢竟是我莊裏元老,我怎能跟他生氣?”便將火氣壓住,與眾人接著說道:“依你們看,這個馬雲飛究竟是什麽來曆?江湖上好像還沒聽說有這麽好高手。”曹大風忽然說道:“馬雲飛會不會是那鳳一鳴的化名?”眾人聽了,立即失色。那鳳一鳴乃是當今武林中第一等的人物,他雖然才二十出頭,但是他不但武功絕頂,而且還精通琴棋書畫,實在是江湖上百年罕見的人才。

    羅必達忽然說道:“鳳一鳴乃是何等的身份,又豈會自己做了事情以後,栽贓到別人身上?況且他生性孤傲,又怎會和丘行、唐九多這一幹人結交?”齊景春立即想起丘行曾經罵那馬雲飛“混蛋”,心想:“以鳳一鳴的為人,又怎會容許別人如此罵他?因此這個馬雲飛斷不可能是那鳳一鳴的化名!”正要說話,卻聽那李莫忽然說道:“既然他不是鳳一鳴,那麽他就多半是白京。”眾人聽了,又是一陣沉默。

    原來那白京外號“長白仙子”,乃是長白山白氏家族的嫡宗傳人。江湖上風傳那白京不但是一表人才,而且還武功極高,實在是後起的英俊中名聲僅次於鳳一鳴的人物。但羅必達卻立即說道:“這個白京,雖然江湖上的朋友親眼見他的少,但是聽其行事,卻也是一般的孤高狂傲,因此他也必定不屑行那化名馬雲飛之舉。”

    梁一忠說道:“如此說來,咱們還當真無法知曉這個馬雲飛的底細了?”羅必達笑道:“管他呢,大夥且先好好地睡他一晚,什麽事明個再商量!”齊景春說道:“所言極是!”當下眾人便各自迴房歇息。次日一早起來,眾人出來吃飯,都入了坐,齊恆春忽然問:“咦?怎麽不見了楊五叔?”眾人看時,果真沒看見那楊千泰來。楊千伏與那楊千泰本是同胞兄弟,他見了,便當即起身說道:“各位稍等,我去看看。”說著去了。

    齊景春暗自搖了搖頭,心想:“楊五叔素來脾氣暴躁,他可別還再生我的氣!”正自想著,忽然聽見那楊千伏大叫一聲,齊景春等人臉色一變,連忙趕向楊千泰的房。才到門口,隻見那楊千伏伏在一個人身上,眾人看時,隻見那楊千泰雙目圓睜、全身也紅腫得又像鮮血又像夕陽一般,已經死去多時了。眾人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梁一忠先把楊千伏拉開,羅必達凝目看了良久,與齊景春說道:“下手之人要麽功夫極高,要麽就是采用了什麽卑鄙手段,總之以楊五弟的身手,竟然連唿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先斃命了。”曹大風盯了良久,問羅必達:“二哥五哥他是中了一種什麽毒?你看江湖上有哪種毒竟然會讓人死後全身猶如烈火一般的紅腫?”

    羅必達痛苦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可憐老夫闖蕩了江湖這麽多年,竟然從來沒有聽說過江湖上竟然會有一種毒能夠讓人這般慘死。”楊千伏忽然怒吼:“一定是唐九多!一定是他昨天偷聽到了五弟的話,所以才會在半夜暗下毒手!”眾人聽了,都是默然,那楊千泰昨晚確實對那唐九多口出微詞,而他當晚就慘遭毒手,看來這個事情還當真和他有關。李莫忽然說道:“唐門一向以用毒出名,五哥中的毒,說不定就是他們最近新研製出來的也未可知。”

    楊千伏霍地抽出了長劍,厲聲狂吼:“唐九多!你聽著老子的話,老子今晚就在房裏等你,是漢子你就今晚來找老子!”羅必達等人也是一起厲聲說道:“姓唐的,你膽敢如此,我們哥幾個一定與你勢不兩立!”齊恆春見這陣勢,看了眼齊景春,問:“哥,咱們怎麽辦?”齊景春隻是搖頭苦笑,心說:“他當真是兇手麽?他連那‘奸懶讒猾’都不屑殺,又怎會因為五叔的一句話就出手殺人?”但是當此時節,除了想到唐九多,實在是想不出還會有第二個人可能會是兇手了。齊景春歎息了聲說道:“大夥先把五叔安置了再說。”

    羅必達沉吟說道:“這裏離山莊還有一段路程,咱們還是就在這裏把五弟火化了吧。”眾人一頭說道:“隻能如此了。”楊千伏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心裏卻也知道,眼下隻有這樣了,因此眾人當下先把那楊千泰火化了,然後把骨灰包好,迴來吃飯。飯後,齊景春把梁一忠、李莫、曹大風三人叫到一處,低聲說道:“早上四叔情緒激動,說了很多,若是讓那兇手聽見了,很可能會對四叔下手的,因此你們幾個今個一定要保護好四叔的安全。”三人應諾。

    當下齊景春吩咐繼續上路,梁一忠、李莫、曹大風三人假意說笑,卻都不遠不近地跟在那楊千伏身邊。行了一天沒事,這日晚上,眾人又來投宿,用晚飯時,羅必達唯恐飯菜裏有毒,先用銀針試了下,確保沒事後,大家方才放心食用。飯後,梁一忠等三人借口找那楊千伏切磋一下拳腳,便一起到楊千伏房裏。齊景春與羅必達談論了一會,也迴房歇息。正要躺下,忽然想起怎麽一晚上都沒看見自己弟弟?想到這裏,立即緊張起來,連忙趕到齊恆春房外問:“恆春,睡了麽你?”

    隻聽見齊恆春在裏麵說道:“我已經睡下了。”齊景春放下了心,正要轉身迴房,忽然轉念想:“那兇手保不準今天晚上不會來謀害恆春。”便說道:“恆春,還是我和你一起睡吧。”齊恆春在裏麵笑道:“哥哥一直都是英雄蓋世,今天怎麽竟然怕了起來?”齊景春聽了,臉不禁一紅,這等話要是在別人嘴中說出,齊景春早就怒不可遏了,但是齊景春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自己也一直很是鍾愛這個弟弟,因此齊景春當下壓住怒火,笑了笑說:“咱們在外走動,凡事還是小心為上啊。”剛說完話,忽然聽見一個人“啊”了聲,正是羅必達的聲音,聲音卻是好像從自己房裏傳來的。齊景春立即變色,連忙彈身向自己房間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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