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韋萬裏縱馬一路狂奔,直奔了一天一夜,便再也支撐不住,竟從馬上跌落到地上,隨即便昏厥了過去。渾渾噩噩之中,隻覺得一股真氣從自己的後心直輸入自己的體內,自己的周身上下也立即覺得說不出的舒服。韋萬裏心知一定是什麽高手救了自己、並且還以他的上乘內力替自己療傷。當下韋萬裏輕輕張開眼睛看時,隻見那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

    那人見他睜眼,嘻嘻一笑,那樣子看起來甚是滑稽。韋萬裏看在眼裏,隻覺得這個人竟是十分的可親可敬,仿佛自己的一個玩伴一般。那人將韋萬裏扶起,輕輕問道:“看你的樣子,一定是在躲避仇家的追殺吧。”韋萬裏想要說話,忽然想起,江湖上要和自己的爹爹為難的人太多,這個人雖然救了我的性命,但我還是小心一些才是上策,便立即閉緊了口,一個字也不肯說。

    那人看了,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哈大笑說道:“有意思,真真有意思!”韋萬裏低頭不語。那人抓頭搔耳了半天,說:“現在你的仇家可能馬上就會追來,我這個人雖然沒心沒肺,但是還不心狠,竟然會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童在我麵前被人害死。”又是一副焦急的樣子。

    韋萬裏見了,便忍不住要說出來,但轉念一想,人心隔肚皮,我還是小心為上。便還是默然。那人估計韋萬裏是決計不肯說了,便歎息聲,問:“那我現在有什麽能幫上你的地方嗎?”韋萬裏心念一動,忽然想起他爹爹最後跟他說的話,便連忙問:“你能不能領我去找一個叫馬雲飛的人?”

    那人一聽,臉色立即變得十分地古怪。韋萬裏心裏害怕,結巴問道:“怎麽了?”那人卻不答反問:“你怎麽知道江湖上有他這號人?”韋萬裏一怔,說道:“我聽我爹爹說的。”那人便接著問:“你爹爹是誰?”韋萬裏迴答:“爹爹就是爹爹。”那人聽了,笑得差點沒張過去:“對,這句話說得妙極!爹爹就是爹爹!還能是誰!爹爹總不能變成爺爺吧!”韋萬裏卻說:“要是爹爹的兒子又有了兒子,爹爹不就變成了爺爺了麽?”

    那人笑道:“可惜你現在還沒兒子,所以對你來說,爹爹就是爹爹。”止住了笑,與韋萬裏說道:“跟你說實話,今天算你運氣,剛好撞見了我,要是撞見了別人,你問他‘馬雲飛是誰’,人家多半會迴答:‘鬼知道馬雲飛是誰!該不會是給人家掏大糞的或者是給人家燒洗腳水的?’哈哈,太有意思了!”見韋萬裏滿臉霧水,便笑著給他解釋:“跟你老實說,放眼整個江湖,知道馬雲飛這個人的也就是六七個。”

    韋萬裏立即滿臉失望:“原來馬雲飛隻是個無名小卒。那他還怎麽幫我報仇?”那人仿佛看穿了韋萬裏的心思,便微笑說道:“不過你放心,那個混蛋雖然名聲不大,但是本事可大著呢。”韋萬裏聽了將信將疑。

    正在這時,忽然聽見外麵一個人說道:“既然那匹馬就在附近,那麽那個小賊也應該不會逃出太遠。”韋萬裏聽出說話的人正是那見不忠的聲音,立即臉色大變,連忙與那人說:“叔叔,他們追來了,咱們快跑吧。”誰知那人卻是滿臉歡喜說道:“跑什麽?這迴又有架打了。”說完,便提了口真氣,朗聲說道:“外麵的那幫龜孫子們,你們要的人就在老子這裏,有本事你們就過來!”韋萬裏見那人竟然公然和祖敬他們叫陣,早就嚇得傻了。

    卻聽見外麵一個青年說道:“不知道裏麵是哪路朋友,還請出來一見。”正是那祖敬的聲音。那人哈哈笑道:“我出去,你們就會挨揍。”祖敬卻說:“沒事,我們這些人最近都練了一些橫練的功夫,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今天正好請閣下出來試試。”那人便立即將身彈起衝出屋子去。韋萬裏連忙挨到門縫往外看時,隻見祖敬等一幹人已經將那人團團圍住,又看四周,才明白原己所在的小屋隻不過是山上的一個茅草屋子。

    祖敬盯著那人,緩緩問道:“在下太行山祖敬,不知閣下是”他見那人如此有恃無恐,心裏就多了幾分忌憚,心想還是先問清楚這個人的來曆再說。誰知那人卻是嘻嘻笑道:“大爺又沒問你是哪個烏龜王八蛋,是你自己願意說,幹我何事?大爺不願意告訴你大爺的名諱,你愛怎樣就怎樣。”祖敬聽了,隻氣得七竅生煙,正要發作,早聽見那人說了聲:“都誰想挨揍?”說話之間,一掌直拍藍不孝。藍不孝見這掌來得如此迅疾,大吃一驚,連忙一個跳躍避開。

    那人笑道:“你們不是有一身的橫練功夫麽?怎麽還怕爺子揍你?”卻聽見祖敬忽然冷冷說道:“我當是什麽人來找我的茬,卻原來是丘兄啊。”見不忠立即吃驚問祖敬:“少掌門,他就是那個‘四海獨行’丘行?”祖敬冷冷說道:“除了他以外,放眼天下,還有誰會使這招‘碧波掌’?”

    丘行嘻嘻笑道:“有眼光!不愧是祖一清那個死老鬼的寶貝兒子!”說完話,忽然將身向後一彈,閃進房裏,然後左手提起韋萬裏,往自己的背上一背,飛身便跑。祖敬大叫:“快追。”當先追去。“奸懶讒猾”等人也連忙隨後跟著。

    丘行輕功絕頂,無一時就已經將祖敬等人遠遠地甩在了後麵。韋萬裏在他背上,見他功夫如此了得,心想:“我若是能夠拜他為師,何愁不能報仇?”正想著,忽然見那丘行停下了腳步。韋萬裏看時,隻見那丘行將他放下,韋萬裏問:“怎麽不跑了?”丘行說道:“咱們得等等他們追上來,咱們再跑不遲啊!要不咱們就這麽跑了,多沒意思?”

    韋萬裏聽了,覺得大是有趣,便也笑道:“正是,正是。”丘行接著說道:“走,咱倆去喝兩杯酒去。”說完,將手向路邊一指。韋萬裏看時,隻見那裏有個簡單的酒坊。韋萬裏心想:“我既然已經步入了江湖,若是連酒也不喝,那還算什麽好漢子?”便也裝出一副大人的樣子:“好,咱哥倆不醉不歸!”

    丘行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小說道:“好!好!有意思!那咱哥倆今天就不醉不歸!”說完,挽起了韋萬裏的手就往茅店裏走,就如同對待自己的兄弟一般。當下二人找個座坐了,丘行大聲唿喝:“老板,拿兩壇酒過來,再拿兩個大腕。菜麽,你就隨便來些!”那店小二便按著吩咐將酒菜擺來,丘行一手拍開泥封,先倒了一大碗酒。韋萬裏便也提起一壇子酒,卻是一拳擊開泥封,隻因為他從小就一直練拳,從沒練過掌。

    卻聽見一人讚道:“好一招‘開碑拳’,這位小哥莫非是‘大漠孤星’的傳人麽?”韋萬裏一驚,心想自己怎麽不小心,露了自己的身份?便偷偷地看了那人一眼,隻見說話的人,就坐在自己的鄰桌,卻是一個一身白衣的人。

    丘行也是心裏吃驚,但臉上卻不動聲色掃了一眼那人,笑道:“原來是唐兄。”那姓唐的人笑道:“丘兄一進來就隻顧耍自己的豪俠威風,根本沒有正眼看小弟一眼,因此直到現在才看著小弟。”丘行卻道:“其實我一進來就看見你了,隻是我有些怕你,卻又不好意思當著小朋友的麵落荒而逃,因此我就隻有假裝沒有看見你。”

    那姓唐的問:“這是為什麽?難道丘兄還記恨小弟上個月用‘三日迷魂散’把你弄暈麽?”丘行歎了口氣,說道:“誰敢跟你大名鼎鼎的唐九多記仇啊?”唐九多嗬嗬笑道:“這樣,小弟就放心了。”卻聽見一個人鼻子裏哼了一聲,聽那聲音,顯然是對自己十分地不屑。唐九多大怒,連忙看時,隻見那人也是個二十來歲的白衣青年。

    唐九多問:“你是什麽人?”那人不答反問:“你就是唐門門主唐九多?”唐九多冷冷說道:“我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看我不起,隨便你們。我怎麽能因為你們的看不起,就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尋短見吧?”丘行嗬嗬笑道:“唐兄,真想不到,幾個月不見,你的觀念又有了進步了。”唐九多淡然笑道:“我既然一生下來就是唐門的人,那也沒辦法。我總不能抱怨我爹媽不是四大山莊的莊主,我一出生就注定要備受人們尊敬吧?”

    丘行笑道:“你如果真要想重新投胎,也應該希望自己投胎到龍鳳山莊去。要麽虎鷹山莊也可以。最好別投到太嶽山莊還有齊魯山莊。”話音未落,早見那白衣青年對他怒目而視:“你說什麽?”丘行吐了下舌頭,笑嘻嘻地說道:“閣下該不會是太嶽山莊的少莊主嶽子期吧?要麽你就是當今齊魯山莊的莊主齊景春?”說話之間,右掌翻出,直拍那人腹部,那青年立即將長劍抽出,然後順勢一掃,丘行見他長劍掃來,連忙將身子一抽閃避開,然後盯著唐九多笑道:“看見了沒有?果然是一莊之主。放眼江湖,能把這一招‘齊眉舉案’使得這麽老辣的好像沒有別人了。”

    卻聽見一人接口冷笑道:“就這麽一招使得老辣頂什麽用?齊魯山莊該是沒落,還是沒落!”丘行看時,隻見祖敬等人已經立在了路邊,正冷冷地盯著店裏。祖敬接著盯著那白衣青年問:“你就是齊景春?好,祖某就空手領教一些你們齊魯山莊的精妙劍法。”那人怒道:“若是我們山莊上代的精妙劍法能夠流傳下來三分,你現在早就死在這裏了!”他正是當今江湖上“四大山莊”之一的齊魯山莊莊主齊景春。

    祖敬冷笑了聲說道:“既然你們的精妙劍法沒了,那麽你們齊魯山莊還憑什麽躋身於‘四大山莊’之中?依我看啊,你們齊魯山莊的人,若是明智一些的話,就該當趁早收拾行李滾到哪個山溝子裏安安靜靜地過日子算了,還幹嗎自己衝什麽胖子,非得要跟人家龍鳳山莊齊名去?”

    齊景春再也按捺不住,怒吼一聲,手中長劍迅疾刺出,指點祖敬的右肩。他畢竟是自小受過正統教育,因此他此時雖然震怒異常,但是這一劍刺出,竟然還是十分地講求禮數,使的也是“齊魯劍法”裏在與江湖朋友切磋之前的表示尊敬的一招。祖敬心裏冷笑,也是將長劍抽出,然後一個疾刺,劍尖竟然是指點齊景春的胸膛。

    唐九多驚唿一聲,看了眼丘行,心裏疑惑:“太行派與齊魯山莊一向沒有什麽過節,這個祖敬怎麽一出手就是殺招?”丘行卻想:“難道祖敬是擔心齊景春眼裏柔不下沙子,等會會組織他劫持這孩子?”看了眼韋萬裏,心想:“看來那玩意還當真很重要,要不太行派就不可能不惜一切,非得要得到它。”

    齊景春見祖敬劍招如此狠毒,也是大吃一驚。他當下立即將身子一側,讓過劍尖,然後長劍一個迴掃,使得還是那招“齊眉舉案”。祖敬見對方這招使得果然狠辣,心裏也不禁暗暗佩服,便立即揮劍來隔。無一時,兩個人來往就拆了三四十招,那祖敬此時已經深得乃父祖一清的真傳,因此他的劍法越使越是得心應手,漸漸地,齊景春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唐九多看著著急,便要衝上去相助,卻見丘行將手一擋,竟然攔住了自己。唐九多吃驚問:“你幹什麽?”丘行冷冷說道:“你是個邪門歪道,你上去相助人家,叫人家堂堂齊魯山莊莊主以後還怎麽在武林同道麵前抬起頭來?”唐九多一聽有理,隻得暗自歎息了聲,老老實實地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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