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為血獵損失的聖器而心裏滴血,還是為這件出奇高級的聖器而開心。  更別扭的事,這玩意是一個吸血鬼,一個要佩戴這隻聖器的血族給做出來的!  萊恩斯看著淡定享用早餐的安德烈,真情實感地將“神經病”這三個字刻在了安德烈的腦袋上。  “這東西能封住你幾成的力量?”萊恩斯問。  “三四成吧,至少帶上這東西,你們的獵人可以努努力試著殺了我。”安德烈在麵包上抹著果醬,咬了一口後,有些嫌棄的用餐刀把果醬撥了下來,“這也太甜了,人類怎麽會喜歡吃這種東西。”  “你對自己的能力估計是不是有些高了。”萊恩斯冷著臉說,“至少現在我就能殺了你。”  “你不能。”安德烈好脾氣地糾正,“我的心髒還在血獵的陳列館裏。複活是遲早的事。”  “你們能斬殺三代血族的獵人,基本等於願意吃果醬加麵包的吸血鬼。不過要慶幸的事,和我一樣的還有興趣獵殺人類的血族很少。”  “不錯的比喻。”萊恩斯拿過果醬,不客氣地提醒,“據文獻調查。上個世紀有記載且在人類社會生存的血族中,有一半都喜歡食用果醬。”  “以及,沒了心髒,木樁和銀槍還是能殺死你。”萊恩斯說。  對後麵半句安德烈一副被戳穿了的無奈表情,並震驚地看向萊恩斯,不可置信地問:“你在開玩笑?怎麽會有人喜歡這麽膩的東西。人類已經無聊到去研究這些問題了嗎!”  “有關血族對人類食品的喜好調查,檔案室文史類a33-108。”萊恩斯淡定地吃著麵包,喝掉了冷了的咖啡。  為了表達對此事的驚訝,安德烈沒有吃完今天早餐。平複了心情後,問:“案子有什麽新發現?”  萊恩斯搖搖頭,說:“線索清理得很幹淨,不過有另外一起日行者覺醒事件,可能與亨利有關。”  “具體案情呢?”  “死亡的是葡萄酒莊園的員工。很年輕,二十五歲。”萊恩斯介紹,“日行者是莊園主,四十多歲,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之前無日行者現象。”  “聽起來很熟悉。”安德烈評價。  “具體情況要到案發現場才能調查。”萊恩斯命人收拾餐桌,“我們一會就出發。”  “這麽急?”  “莊園在南邊的郊區,離這裏很遠,現在走也要一天的時間。”  “北區南邊哪有這麽遠。”  萊恩斯看了安德烈一眼,說:“不是北區。我說的南邊是主城。”  維森諾爾分北區和南區。北區占據大半土地,卻貧瘠窮困。而南區雖然隻占了維森諾爾中間偏南的小塊土地,卻擁有維森諾爾最發達的機械工業和娛樂產業。  那裏是真正的富人和貴族的聚集地。  “如果你不介意體驗一下搭乘蝙蝠列車的話,我們可以早大半天到達。”安德烈誠摯地建議。  萊恩斯領了情,十分抱歉地迴答:“我很樂意,但是很遺憾的是在那堆聖器裏麵,有一隻專門限製血族變身的能力。”  安德烈不以為意,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都說了你們那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是廢……”  萊恩斯滿意地看著他頓住,“專項能力抑製器的範圍要比你想的廣得多,人類在殺死血族這件事上,可是不遺餘力的。”  安德烈的臉色很不好看,直到坐上馬車都鬱悶極了。  而一旁的萊恩斯則顯得心情不錯,在不斷抖動的馬車上翻閱這起案件的卷宗。  莊園沒有真正的到達主城。而是建在偏僻的森林外圍。  莊園主人是位底蘊深厚的紳士,世世代代都經營葡萄酒生意。  這裏遠離城區,所以沒有將人關押,而是看守在莊園裏。  主人在安德烈和萊恩斯到達的時候,還在莊園門口迎接了他們。  守在他旁邊的兩位警察都有配槍,但對於殺人犯擅自走動這件事似乎並不在意。  莊園主人名叫西蒙,身材健碩,看起來很年輕。  隻是殺了人這件事讓他憂心忡忡,眼底有明顯的烏青,疲態盡顯。  西蒙把兩人迎進莊園,並吩咐下人安排住所。  管家恭敬地領命,看起來並沒有自己的主人是嫌疑犯而有所異常。  這樣的情況實屬古怪,萊恩斯拒絕了西蒙共進晚餐的邀請,要求先對案情進行了解。  西蒙對此沒有異議,隻是歎了口氣,“其實有些誤會,殺了人的不是我。”  萊恩斯皺眉看向他:“什麽意思?”  “是……是我以為我殺了人。”西蒙似乎也雲裏霧裏,並且心有餘悸,說話的時候有些後怕,“我記得我咬死了特裏,並且醒來時嘴裏有濃重的血腥味,手上也沾滿了血。我慌忙去特裏的房間查看,他的確與我記憶裏同樣的死法躺在那裏……”  “但是後來我們發現莊園消失了一個女仆,有仆人目擊她半夜去找了特裏並且房間裏有打鬥的聲音。那個仆人說他確信有一聲男人的慘叫,然後屋子裏就安靜了。所以我現在也不確定到底是誰殺了人。”  萊恩斯挑眉,沒想到一天時間裏案子就變得如此複雜。  “那個仆人呢?”  “他今日值班,還在酒窖裏。”西蒙迴答後,又建議道,“兩位探長舟車勞頓,不如先用晚餐吧。相關證人都有專人看守和保護,後續慢慢調查也是好的。”  事情有了大的轉變,自然需要時間去了解。  西蒙的建議很合適。萊恩斯點點頭應允。  在前往餐廳前,萊恩斯突兀地問道:“西蒙先生,多問一句,您是日行者嗎?”  西蒙一下子僵住了,顫抖了一段時間後,頹然地說:“我是。”  萊恩斯挑眉問:“是最近發現的嗎?”  西蒙抿著嘴唇,四十歲的男人顯得緊張而自卑,他深深歎了口氣說:“不是,從我出生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是個怪物了。”  這件事觸及了西蒙的痛處,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都很沉默。  “你很不會聊天。”安德烈說。  萊恩斯看了他一眼:“或者你來?”  “至少我不會問一些確定的事情來讓他這麽傷心。”  “確定的事情?”  安德烈聳肩:“方才我們去的是西蒙的辦公地,在櫃子裏放著不少人造血瓶。還有濃重的香薰。明顯是有人會在必要時渴望血液,又害怕被人發現,所以用香薰來掩蓋。”  “也有可能是近期發現做的掩蓋行為。”  “不可能。”安德烈說,“那根香薰蠟燭要燃完,哪怕徹夜點著也要半個月時間。而我們去時蠟燭已經見底,因此絕對是很早就點起來的。還有人造血,雖然這東西的味道比腐肉還惡心,但並不好拿到不是嗎?櫃子裏的儲量不少,且批次不一。而且擺法顯示已經喝了不少了。明顯是長期定量供應。”  “長官,要學會多多觀察呀。”安德烈好心建議。第十五章   晚餐後管家帶著安德烈和萊恩斯去了各自的客房。  詢問被安排在第二天開始。  莊園死了一個人,消失了一個人,而莊園主人又被列為嫌疑犯,因此晚上的氣氛格外沉重。  下人們對此都緘口不言,不敢議論太多。  諾大一個莊園,晚上卻鴉雀無聲,寂靜得毫無生氣。  安德烈不需要睡眠,每日躺進棺材隻是他詭異的儀式感作祟。  南區的城區比北區繁華熱鬧得多。在郊區透過窗戶也能看到遠處明亮的夜景。  安德烈在窗戶旁欣賞了片刻,等巡邏的警官換崗時,悄無聲息跨出房門,摸到了看守森嚴的案發現場。  他穿過茂密的灌木,矮著身躲在牆壁後麵。  安德烈緊貼著牆壁,忍不住抖了抖手腕的銀器,咒罵萊恩斯。  如果沒有這礙事的玩意,他變成蝙蝠來夜探,就會方便很多。  警衛已經昏昏欲睡,等著來換班的人。在兩撥人交流時,安德烈壓低身子,身體繃緊的一刹那從腰胯處抽出一支精致匕首轉身刺出去。  “叮。”  一聲清脆細小的金屬碰撞聲響起。  警衛的談話聲完美遮蓋了這突兀的噪音。  “你怎麽在這兒?”安德烈抽迴匕首,把上麵沾著的銀質碎屑擦去,看向來人。  “這話應該我問你,顧問先生。”萊恩斯看了眼缺了個口的匕首,可惜地感歎,“真是野蠻。”  “啪”  安德烈冷漠地看著瞬間斷開的匕首,翹起一小半嘴角:“如你所願,這才叫野蠻。”  損失了一柄匕首的獵人臉色有些不好。但眼下不是聲張的情況,所以萊恩斯沒有接著追究。  他指了指另一邊,示意安德烈跟著他。  死者在莊園的地位不算低,自己擁有一件離酒窖不遠的小屋子,雖然偏僻,但住處麵積和裝飾都不算廉價。  另一側的牆壁上方有扇窗戶,已經被撬開了細縫。  安德烈好整以暇地看著萊恩斯說:“沒想到探長比我的動作還快。”  “快進去,一會換班結束,容易被發現。”  “被發現了我也有能力讓他們什麽都不記得。”安德烈說著,看到萊恩斯沉下來的眼神,妥協,“好啦,我不會隨便傷害人類的!”  兩個人輕手輕腳走進屋子,也不敢開燈,也不敢大肆的翻找。  死者的屍體已經被抬走,屋子裏的血腥味很濃。  萊恩斯在黑夜裏適應了很久才看清楚東西,但可視範圍有限,因此在窗戶邊站了許久,也不敢隨意走動。  他眨著眼睛適應黑暗,注意力都集中在眼部,耳邊突兀地響起一陣輕笑,把萊恩斯嚇了一跳。  “探長來這裏好像沒什麽用處,看不見走不動,似乎有些礙事?”安德烈湊在萊恩斯身邊,對獵人投鼠忌器的狀態感到有趣極了。  “沒事。我帶了個不錯的助手。記一下屋裏的情況。”萊恩斯命令。  安德烈不情願地開始工作。  屋子裏沒怎麽被打掃,台子上的東西散落一地,明顯有不少打鬥的痕跡。  地攤上有汙黑的血跡,滲入皮毛後幹涸,凝結成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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