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昀修麵無表情:“看見鬼。” 桑暮崩潰:“咱們這不是說好了等那位九先生來嗎?你這大晚上的突然敲門,真的很嚇人的!” 守宅靈哪敢讓主人冷場,忙配合著陸昀修說話:“什麽九先生!不等了不等了!我們現在著急的很!有什麽法子盡管使出來,先生能招架的住!” 桑家一堆人:“……” “……你家這是進鬼了?還從你手底下跑了?” 阿靈“嗨呀”的跺了一下腳:“你就說有沒有辦法吧!不然小江爸爸跑的影子都沒了!” 其他人對“小江爸爸”一頭霧水,隻有桑暮瞬間恍然大悟,他轉念間就補全了所有的來龍去脈那個叫江綿的少年人,果真是一隻鬼。 而且現在疑似失蹤,讓陸昀修直接找到他這兒來了。 陸昀修看了一眼手機:“再問一遍,到底有沒有快速通道。” 桑暮總算是明白陸昀修為什麽特意找他說話了,這要是被那些人知道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的大人物如今正在疑似追求他們“捕獵名單”上的東西,不得集體失眠懷疑人生! “有……倒是有一個,就是……就是……”桑暮吞吞吐吐。 阿靈急了:“你倒是快點啊!”沒看見先生已經攥拳頭了嗎! “就是需要一點東西!” 陸昀修眼神黑沉:“什麽?” 桑暮:“你要追蹤到他,必須拿他經手的一樣東西來!這樣會事半功倍!” 陸昀修嗯了一聲。 阿靈激動的忘了改稱唿:“陸爹您帶了?” “爹?”桑暮拉破了音兒,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些人沒見過守宅靈,真以為陸昀修帶了個喊爹的胖娃娃。 阿靈連忙用胖手捂住了嘴巴。 陸昀修拎起守宅靈的後脖頸:“帶了,他,可以嗎?” 桑家:“?????” - 江綿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外麵好像有什麽響動,他翻了個身,被吵的煩躁的坐起來。 房間裏黑黢黢,一個鬼影都沒有。 “周渡?” 沒人吱聲,江綿隻好將毯子卷好,揉了下臉頰站起來,往臥室的方向走。 “喂,小狂粉,睡覺這麽死不怕被鬼吃啊?”他說著禮貌的敲了兩下門,這房門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硬的他指骨疼。 江綿於是半隱了身子,隔著門板飄了進去。 主臥整整齊齊安安靜靜,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樣子,他又往前走了兩步,才看到旁邊的窗大開著,窗台上還有一個灰撲撲的腳印。 江綿:“……” 如果他是偶像一定把周渡開除粉籍!太不讓人省心了! “走這麽急活像是趕著投胎一樣。”江綿揉著脖頸抱怨了幾句,眼角餘光掃過一邊的大衣櫃。 其中的一扇櫃門做了穿衣鏡的設計,朦朧的黑夜中,江綿恍惚看見自己的後脖頸在微微飄散著光點。 ……又開始了。 離開陸昀修,果真就好像進入了壽命倒計時。 江綿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頓了半分鍾,怔著神色不知道在想什麽。 窗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響動,他嗖的側身飄進了櫃子裏,就見外麵有亮光一閃而過。 “往這邊來了?” “我靠我靠!幸虧我今天迴來睡了!” “聽說真的有個孩子!孩子都三歲半了!造孽哦,帶著孩子半夜找人,你說這找的該不會真是老婆吧?” 江綿:“???” 江綿:“………” 什麽鬼?外麵這是怎麽了?怎麽感覺一覺睡醒整個世界都變了? 周渡呢?周渡在哪裏。 江綿拍了一下腦袋,當初就不該一氣上頭跟著周渡迴來!這會要是出去不就是羊入虎口,這兒可都是正兒八經的滅鬼老巢! 想著他在衣櫃中磕了幾下腦袋,微微的痛處提示著周遭無比清晰的環境,睡意早已經消散,餘下的隻有滿心的躁動。 正頭腦發暈間,窗戶又猛地動了一下。 有人從外麵跳進來,直直往這邊而來。 江綿微微側頭看過去,正巧遇上了周渡興奮中帶著慌張的臉。 江綿:“喂” 周渡:“臥槽!” 他被嚇了一跳:“你怎麽在這兒?你跑我衣櫃裏幹什麽?” 江綿:“……你又幹什麽去了?” 周渡聽完一把將他拉出來道:“你真是找最危險的地方鑽!我剛出去有事兒一會還得出去,今晚恐怕是不得安寧了,你趕緊把自己隱藏好,我帶著你走!跑得快還能趕上南三路的早餛飩!” 江綿:“……不是,大哥,我為什麽要跑?沒有人發現我在你這裏吧。” 周渡:“本來你不用跑!但有個大佬來了!那個大佬很不簡單,你這種小鬼遇上了很可能會被‘一鍵清除’掉!你想死嗎!?” 你想死嗎? 江綿不想死。 周渡這句話出來江綿就知道他在說誰,又是誰能用這麽快的時間找了上來。 他眨了眨眼睛:“南三路的餛飩好吃嗎?” 周渡急的額頭汗都出來了:“祖宗!都什麽時候了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可是為了你連見大佬的機會都不要了!” 江綿聽罷朝他微微一笑:“我這個樣子,出去不行的。” 帶這隻小鬼迴家,周渡從來沒有享受過江綿如此溫柔的語氣,一時之間仿佛像陷入了雲端,還有點不習慣江綿的溫柔。 直到他看見了江綿微微透明的後脖頸,和衣櫃中幾不可查的銀白光點。 周渡猛地愣住了神色:“你!” 江綿抬手捂住後頸:“借你一件衣服穿,你要是幫我避開那個人,我可以答應你的一個願望,任何。” 周渡在那一瞬間,仿佛被什麽給迷惑住一樣,他的心在瘋狂的讓他點頭。 他咬牙:“……這可是你說的!” 江綿嗯了一聲。 周渡正準備從一旁拿一件大外套,手臂卻被冰涼涼的手指攔住了。 江綿眼神往旁邊看去:“那一件,長的好看。” 周渡:“……” 跟著往過一看,他瞬間炸起了毛。 “他麽的你可真是會挑”話還未說完,江綿已經轉身一手抽出了那件衣服,他熟練的展開披上,絲緞的麵料柔軟的包裹住了脖頸,江綿在三秒之內將所有扣子扣了個嚴嚴實實,背對著周渡雙手抬起,嘩啦一聲拉上了寬大又帶著繁複圖紋的兜帽。 周渡看傻了。 眼前的背影仿佛是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一樣,此刻在他的瞳孔中不斷的放大加深,烙印進了靈魂中。 江綿微微側頭,“等什麽?我現在不想看見那個人。” 周渡屏住唿吸,生怕自己一個吹氣眼前的人就消失掉了。 “好……好。我都聽你的……我還沒問,你叫……叫什麽名字?” 玄師從不屑知道鬼怪的姓名,這是周渡在已有的觀念基礎上,頭一次主動開口詢問。 那個身影穿著他心愛的白袍,卻自然的像是穿著自己的衣服一樣。 “我叫江綿。” - 阿靈被拎在陸昀修的手中,跟拎著個購物袋一樣,旁邊跟著帶路的桑醫生。 桑暮忍了又忍,才沒說孩子不是這樣抱的話。 這個小孩看起來就三四歲,陸昀修卻說他經常和江綿在一起,不知道被“上下其手”了多少次。桑暮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一家子”了。 周家早就收到消息在門口等著,陸昀修一下車就收到了各方目光的接待,阿靈平時看著這陣仗還要取笑一番沒見識,但此時卻是滿心滿眼都是快點找到他的小江爸爸沒有江綿的陸昀修,實在是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主人好像覺醒了一些很了不得的東西…… 在親眼目的江綿走掉,花園的花一夜枯萎後。 陸昀修麵色看似平靜,但阿靈知道拎著他的那隻手用了多大的勁兒。 桑暮上前和周家的人溝通了一番。 “什麽?在我們這兒找人?” 桑暮壓低聲音道:“確切的來說,是找鬼。” “什麽!哪個小兔崽子敢把鬼帶進本家!” 桑暮撲騰著手:“小點聲小點聲!” 一行人兵荒馬亂,原以為陸昀修是突然想通來找他們溝通“存在與合理”的“哲學問題”,誰曾想人家疑似親自上門堵人來了! “不是說跑的是孩子媽嗎?”周異蹭到桑暮身旁問,“怎麽變成鬼了?什麽鬼這麽勞師動眾的!” 桑暮:“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也清楚,過幾天那位江九先生要途徑南城,那家人殺鬼可是不眨眼睛,到時候一個殺一個護,九先生和這位陸總杠起來就不好了!”到時候就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周異苦著一張臉:“可是鬼不就應該被消滅掉嗎?這怎麽還纏綿悱惻上了!”還有個孩子是什麽情況!? 桑暮:“說來話長我就不說了,少八陸昀修的卦,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