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怎麽可能?”那人不可致信的盯著那五首采桑子,幾乎要以為自己眼花了。可上麵白紙黑字的寫著:

    “采桑子

    輕舟短棹西湖好,綠水逶迤,芳草長堤,隱隱笙歌處處隨。無風水麵琉璃滑,不覺船移,微動漣漪,驚起沙禽掠岸飛。

    采桑子

    春深雨過西湖好,百卉爭妍,蝶亂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蘭橈畫舸悠悠去,疑是神仙,返照波間,水闊風高揚管弦。

    采桑子

    畫船載酒西湖好,急管繁弦,玉盞催傳,穩泛平波任醉眠。行雲卻在行舟下,空水澄鮮,俯仰流連,疑是湖中別有天。

    采桑子

    天容水色西湖好,雲物俱鮮,鷗鷺閑眠,應慣尋常聽管弦。風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瓊田,誰羨驂鸞,人在舟中便是仙。

    采桑子

    殘霞夕照西湖好,花塢蘋汀,十頃波平,野岸無人舟自橫。西南月上浮雲散,軒檻涼生,蓮芰香清,水麵風來酒麵醒。”

    眾書生也愣愣的看著這五首采桑子,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唿。那人惡狠狠的盯著米舟,不懷好意的說:“看你一直帶著紗帽,不會是本來麵目無法見人吧?”

    “你胡說什麽?”清平憤怒的喊。上官逐風也神情嚴肅的說:“請閣下自重!”

    米舟倒是不怎麽生氣,倒不是他度量大,他是知道自己的相貌的,若真是個醜人他就不會這麽好說話了。正是因為他美,所以他不在乎別人的惡意中傷,反而是抱著看好戲的姿態。反正這種中傷隨時都能讓它煙消雲散,沒什麽殺傷力。

    可另外兩人就不這麽想了。一個抱著護主的思想,另外一個則是為了守護心愛的人的清譽,堅持非要那個惡人道歉不可。一下子,氣氛就陷入了僵局。

    在這種情況下,米舟卻很不合時宜的輕笑出聲:“你說得還真沒錯,我還真是有些見不得人,我這副相貌啊,貿然見到,真的會把人嚇一跳呢!”為防身邊的兩個人發飆,米舟輕輕的捏了捏兩個人的手,成功的阻止了兩大火山的爆發。

    “不過,”米舟話鋒一轉:“這位公子不見得有驚人之貌,而且又沒有驚世之才,真是無一出眾,丟在人堆裏就找不到了,可我就不同了。既有驚人之貌,又有驚世之才。這位公子呀,為了你好,以後可不要再來找我了,否則人們隻關注我,卻忽略了你,那我就很不好意思了,我會良心不安的。”

    周圍立即響起一片哄笑聲。

    “你!”那人氣急敗壞的指著米舟,氣的雙唇顫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憤憤的一甩袖子,走了。

    米舟向眾書生告辭:“今日米舟還有事,就此告辭了。”

    眾書生紛紛拱手:“今日真是太痛快了,不知何時能再與米兄相聚啊?”

    米舟笑道:“有緣自會再聚,各位保重,米舟告辭了。”說完與上官逐風、清平相攜離去。

    沒走幾步,洪鵬遠追了上來,麵帶憂色:“米兄,你要小心,那人可不是好惹的,他一定會報複的。”

    米舟深深地看了洪鵬遠一眼:“多謝洪兄提醒,在下會小心的。啊,告辭了。”

    洪鵬遠也拱手道:“米兄慢走!”

    轉過拐角,確定周圍沒有人了,米舟問:“我的新身份的事辦得怎麽樣了?若是沒辦好,就要加緊了,否則,恐怕有人會從中阻撓。”

    “你放心,”上官逐風露出驕傲的神色:“已經辦好了。我高效吧?”

    “行啊你!”米舟也不禁露出歡欣的笑容:“派誰去辦的?”

    “我的侍衛。”

    “你的侍衛?在哪呢?他是暗衛嗎?”

    “不是,隻是今天我們逛街,不想讓他跟著,可這又不現實,隻好叫他躲起來了。對了,舟,我可以叫你舟嗎?”

    “當然可以。”

    上官逐風猶豫了一下:“按照慣例,副閣主也是要配備侍衛的,閣裏已經在進行最後的考核了,考核完就該挑人了,我想還是先跟你說一聲比較好。”

    米舟盯著上官逐風:“你是怕我不願意要?”

    “我是怕你誤以為我想派人監視你。”

    一股暖意湧上心頭,米舟不可否認此刻他感覺很好:“傻瓜!”

    “啊?什麽?對了,那個侍衛,你要不要?清平雖然武功不錯,可畢竟還小,又隻有一個人,我是真的擔心你的安全,真的。”

    看著上官逐風呆呆的樣子,米舟的心情大好:“我當然要,幹嘛不要?不過,我要自己挑,你幫我把那些有身份背景的都去掉,那種我不要。”

    “哦,好。”

    看到一個人如此為自己擔心,如此怕自己誤會,米舟心裏有絲甜蜜蜜的感覺。他在心裏狠狠地把上帝罵了一遍,為什麽不讓他托生到一個女人身上啊?像上官逐風這樣的好丈夫人選卻隻能看著,真是太可惜了。

    清平邊走邊問:“公子,我們這是要到哪去啊?”

    “我們去青樓。”

    “青樓?”上官逐風猛地刹住腳步,神情古怪:“你為什麽要去青樓?”

    米舟奇怪的看看他,去青樓而已,需要反應這麽大嗎?難道這裏的人都不去青樓的?可是既然青樓存在就必然是因為有人去啊,有需求才有市場嘛!

    “我不光要去青樓,我還要去楚館。”

    啊?清平的嘴張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公子不是應該很討厭楚館的嗎?

    上官逐風漲紅了臉:“我、我不去!”

    清平也可憐兮兮的說:“公子,清平還是個孩子。”

    “噗!”米舟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幹嘛啊?以為我叫你們去嫖妓嗎?”

    清平抬起小腦袋:“不是嗎?”

    “是,是什麽是?”米舟刮了刮清平的鼻子:“你這麽小,能嫖妓嗎?”

    “那我們是去?”

    米舟好笑的看了看一大一小兩個人:“去了就知道了。”

    華燈初上,正是青樓楚館忙碌的時候。

    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門口招攬客人,有些甚至跑到大街上來拉客。米舟厭惡的皺皺眉頭:“逐風,我們去最好的青樓。”

    上官逐風也躲得很辛苦:“那也得過了這片繁華區才行。”

    三個人好不容易擠出了這片“繁華區”,來到一座看起來相當優雅的牌樓前。米舟抬頭看了看:“雅琴居?”

    “是啊,”上官逐風應道:“這應該是杭州城最好的青樓了。”

    原來這就是最好的青樓啊。名字是很雅,門麵也比一般的青樓要好,看起來也還算遵守了雅的主旨。不知道內部布置怎麽樣呢?

    三人站在青樓門口,一個相貌不凡,一個帶著紗帽,一個還是個孩子。這樣的組合很是醒目,已經有眼尖的龜奴湊了過來:“喲,三位看著麵生,第一次來吧?不知三位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我們這什麽樣的姑娘都有,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熱情似火的,冷若冰霜的,還有我們的頭牌,那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

    三人中,米舟估計上官逐風還沒有來過青樓,而清平還是個孩子,隻好自己開口了:“給我們找間雅間,再叫兩個會彈琴唱曲的姑娘,本公子比較喜歡雅,隻要你讓本公子滿意,賞錢自然少不了你。”說完示意清平。

    清平會意,掏出一個約摸二兩重的銀錠:“這是我家公子賞你的。”

    那龜奴接過銀錠,滿意的掂了掂:“好嘞,三位這邊請。”

    到雅間坐定,米舟輕聲在清平耳邊吩咐了幾句。清平疑惑的看了米舟一眼,點點頭,起身離開了。

    米舟和上官逐風無聊的聽著對麵兩個姑娘唱曲,米舟還不時叫個好。上官逐風輕聲抱怨:“真不知道這種地方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來,無趣極了。”米舟輕笑道:“耐心點吧,有趣的在後麵呢。”上官逐風精神一振:“你可是有了什麽安排?”

    米舟搖搖手:“哪有,應該是別人有了安排才對。”

    呃?上官逐風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問號,米舟裝作沒有看到。上官逐風正要開口,清平迴來了,附在米舟耳邊說了些什麽,隻見米舟聽完後點點頭,站起身,出去了。

    上官逐風困惑的問清平:“你們究竟在搞什麽?”

    誰知清平也是一樣的一頭霧水:“不知公子是怎麽想的,他叫我去把各個姑娘的住處打聽清楚了,尤其是已經過氣的卻也紅過的姑娘。我也不明白公子究竟在想什麽。不過公子的思維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想來他這麽做定有深意。”

    雖然清平這麽說,可上官逐風的臉已經黑的可以和包拯媲美了。看來待會兒米舟若是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會死得很慘。

    過了一會兒,米舟迴來了。他一進門就打賞兩個姑娘,然後把她們打發了出去。上官逐風按奈著怒氣黑著臉等米舟解釋,可米舟根本就沒有解釋的打算,一進來就灌了半壺茶下肚,一邊還閑閑的說:“真不錯,果然渴了以後喝的茶最好喝了。唉,渴死我了,今天下午還沒喝過茶呢。”

    上官逐風正要爆發,米舟的下一句話頓時讓他吃驚的忘了要責問米舟的事。

    米舟說:“現在我們要趕快逃命了,我可不想嚐嚐牢獄之災的滋味。逐風你帶我從窗戶出去,注意不要給別人看到了。清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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