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宮牆內的冷清蕭索,皇城外又是一片新天地。


    繁華的弘城內張燈結彩熱鬧非凡,街上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打年貨的百姓們各個臉上堆著喜慶的笑容互相拜年問候,街市上車水馬龍一派喧嘩之景。


    城中一間民宅內,柳風正在灶廚裏忙的不亦樂乎,桌台上雞鴨魚肉樣樣俱全,煙囪裏緩緩冒著青煙直衝天際。


    “韻兒!”她仰著脖子朝外喊道:“去繡莊和藥鋪叫幹媽他們過來吃飯。”


    “我去吧,孩子正貼窗花呢。”民承解下係在腰間的圍裙邁著步子朝外走去。


    此時,龍鳳繡莊的鋪子裏更是熱鬧的不得了,人多的連個轉身的空隙都沒有,店掌櫃被擠在人群中早已忙得滿頭大汗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


    “掌櫃的,這是什麽料子?”


    “掌櫃的,把那匹紅色的取下來給我瞧瞧。”


    “掌櫃的,我前幾日訂的衣裳可做好了?”


    掌櫃的……


    “各位各位”被擠在人群中的女子突然高抬雙臂大聲喊道:“請大家不要著急一個個說,我這耳朵都快聾了.”


    嘈雜聲消停了三秒後,立刻又恢複了原樣。


    民承正準備入門,一見這個陣仗立刻調轉身子朝藥鋪走去,看這架勢莫說是午飯,就是晚飯她也未必吃得上了。


    等了半晌後,柳風見民承隻將墨卿一人領進屋子,扯子嗓子問道:“儲慈呢?”


    民承抬了抬手道:“儲掌櫃忙著呢怕是沒空來了,咱們先吃吧,迴頭讓韻兒給她送些飯菜去。”


    “那怎麽行,今兒可是除夕,再忙也得吃飯不是。”柳風不滿地看著自家相公道:“你將碗筷擺上,我去喚她。”


    柳風剛走到繡莊門口便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從裏頭傳來。


    “王姑娘,這是您之前訂的衣裳請拿好慢走下次再來!”


    “李夫人您眼光真好啊,這塊料子可是稀缺貨,隻剩這一批了呢,我給您包起來如何?”


    說話的人見柳風進來,朝她眨了眨眼兒:“這位姑娘,請問您有什麽需要?”


    柳風眉眼開笑道:“我需要你們跟我迴家吃飯去。”


    之後的一炷香時間裏,三人一頓忙活,好不容易將客人全部打發走後,劉儲慈趕緊關了鋪子擦了擦汗道:“早知道會忙成這樣,今日就不該開門,這簡直是要人命啊,幸虧你們來了。”


    “誰讓你是這裏的大名號呢!”赤璃伸開雙臂攬住兩人的肩膀晃了晃:“走,吃飯去。”


    清雅的小院內,幾人圍桌而坐。


    赤璃摘下帽巾甩了甩頭:“舒服,真舒服!”齊脖的短發瞬間得到了釋放,隨著腦袋的晃動跳起舞來。


    柳風望著她三寸長的頭發笑吟吟道:“你還別說,就這短發瞧著還真是怪好看的。”


    “我現在哪還有心思去管好不好看。”赤璃放下碗筷道:“這次入宮我有個重要的發現!蕭無惑安插在宮裏的內密不止李美人一個。”


    墨卿倒了杯酒問:“除了她還有誰?”


    赤璃取過他麵前的酒盞徑自灌了一口道:“還有李美人身邊那個名叫琛兒的宮女,我打聽到琛兒是李美人的隨嫁丫鬟,這二人名麵上是主仆關係,但通過她們的對話我覺著那宮女對李美人絲毫沒有敬意。也就是說,這個人一定不是李府的人。”


    “照這麽說,蕭無惑是先將此人派去李府,再讓她隨李美人一同潛入宮內。這樣一來不僅能協助李美人作案,還能起到監視的作用。”劉儲慈一臉認真地分析道.


    “沒錯!蕭無惑這個人敏感多疑向來不會隻做一手準備,為了防止李美人這邊出現變故所以讓琛兒去監視她,一旦發現她有變節之勢……”說罷朝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豐塵他們這兩天也該迴來了,不知可有什麽重要發現。”劉儲慈夾了塊雞腿到韻兒碗中。


    “哦!幹爹要迴來嘍!”小家夥一聽這話,立刻拍手歡唿。


    柳風嫌小兒聒噪,將飯碗塞到他手中指著旁邊的小桌道:“去,上那邊吃去。”


    墨卿又給自己重新添了杯酒:“現在你被擄獲的消息已被傳的滿天飛,連昨日來我鋪子裏抓藥的人都在議論著。”


    “蕭無惑為何要這麽做?”民承吞下口中的米飯問。


    赤璃冷笑一聲道:“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當我發現琛兒的身份後才想起蕭無惑的一個特點。”


    “什麽特點?”墨卿眯著眼兒問。


    “我方才不是說了麽,此人擅做兩手準備。”赤璃頓了頓道:“梁國要攻打葉國必須有個理由,之前我們隻將心思放在梁清月身上,但其實還有個理由我們沒有想到。”


    “你!”墨卿恍然大悟。


    “對!就是我!”赤璃雙掌一拍:“你們別忘了,我也是梁國的公主,而且還是蕭王府的福晉。”


    劉儲慈聽聞擺了擺手:“不對不對,我覺得這個根本說不通啊!就算你是梁國的公主,可你在梁國被人擄走,這筆帳又怎能歸到葉隱修頭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赤璃拿起筷子敲了敲桌麵道:“他有一百種法子將這帽子扣到他頭上去。”


    “一百種”柳風豎起一根手指道:“我可是連一種都想不出來!”


    墨卿雙臂交抱麵色陰霾道:“比如說,他可以故意散出口風說抓了個葉國的內密,嚴刑拷打後此人招供是葉皇下的命令擼走了福晉以此威脅梁國。”


    “再比如說,他先將葉隱修曾為我不顧危險多次赴梁的事情宣揚出去,再給他冠上愛之深恨之切的名義,便也能說得過去。”赤璃接著墨卿的話道。


    “世人皆是人雲亦雲,說的人多了自然就信了。”墨卿看了眼麵露憂傷的女子,替她倒了杯酒:“接下來你有何計劃?”


    赤璃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我以為自己逃出蕭王府是在保護他,現在想想自己又做了樁蠢事。”


    “你若這麽想,才是真蠢”墨卿突然來了氣:“你以為你留在蕭王府他就不會這麽做了?他隻需要將你軟禁起來一樣能達到這個目的。”


    赤璃聽罷鬆了口氣:“嗬……你說的沒錯,我真的很蠢。”


    劉儲慈用胳膊肘狠狠戳了下墨卿道:“再聰明的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就是,你已經夠聰明了,否則一般人哪有本事從蕭無惑眼皮子低下溜走”柳風跟著道。


    赤璃突地抬頭看向對麵一臉陰沉的男子:“墨卿,我想麻煩你去做一件事。”


    墨卿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吧,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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