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袁深還沒迴答,正在吃蝦的太滬就已經搶著出聲,甚至解釋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其實我早忘了你那一巴掌了,卻一直又放不下自尊來找你和好,後來你紅了,我更是想接近都難。小袁這個舉動一是為了給你驚喜,二是認為我來做這件事再恰當不過,三是為了調和我們倆人的關係,化解多年來的誤會仇怨,重溫我們三人的美好迴憶,及複建鐵三角的良好合作關係。”

    陽一一聚精會神地望著他聽完後,才一彎唇角:“太滬,你進機關單位了吧?”

    太滬歪了歪腦袋:“聽你這語氣,不是小袁告訴你的?那你怎麽知道的?”

    陽一一把螃蟹殼放在渣盤裏,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因為你說話都是排比式印刷體。”

    太滬丟開蝦尾,被戳中心事般長歎:“是啊,哪些地方待久了都把人給待迂了。”

    “為什麽沒當精算師?”陽一一笑問。

    太滬才不會承認自己不夠勝任呢,於是勉勉強強說:“不太喜歡。”

    “所以你更喜歡寫印刷體?”陽一一瞅準了他的為難,繼續戳他死穴。

    “煩!”太滬鬱悶地瞪她,後來又垂下眼簾,“其實由始至終都最喜歡音樂,但誰讓我父母始終都不同意我把音樂當主業?為什麽說小袁此舉一舉多得呢,至少我也重新燃起了對音樂的渴望與追求,也算實現了我多年的一個夢吧。”

    他的憂鬱與無奈看的陽一一心疼,其實是這樣的,很多時候,愛好都抵不過現實,還有脆弱的愛情……

    所以她寧可不要。

    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太滬彷如洞悉她心事一般,說:“知道你打算退圈,即使有想出第三張專輯的遺憾,卻也不想麻煩小袁太多,可現在看我那麽想要做這張專輯又覺得為難……其實完全不用多想,我剛才也和小袁商量過了,還和以前一樣,我們就做網絡專輯怎麽樣?然後小規模的發行實體紀念版,你甚至還可以用萬萬這個名字,就當披馬甲一樣……”

    陽一一沉思片刻,抬首對上袁深清澄的眸光,那裏滿滿都是縱容,都是令她安心的力量,再望向太滬,是屏氣凝神靜待答案的緊張……她微一勾唇,笑容漸漸燦爛如晴雪漫山,“就用陽一一,太滬。等我先結束了和公司的合約,我們三個人一起慢慢做這張專輯。把它當作我們自己的紀念禮物。”

    太滬聽完感動都快要哭了,猛而劇烈地點頭:“太感激你了,萬萬。那你今天先休息,

    我迴去再把詞曲和專輯策劃準備一下,下個周末再來找你。”

    陽一一“嗯”了聲,又吃了半條秋刀魚,才突然念起來什麽般,說:“下次把小鈴兒一起喊來吧,也好久沒見她了。”

    太滬的臉色忽然就變得有些尷尬了。

    陽一一在沉寂中意識到了問題,放下筷子,歪著腦袋看太滬:“小鈴兒也把你拋棄了?”

    太滬一直垂著眼簾,唇邊是故作輕鬆的笑容,手上筷子在盤子上頓整齊後,繼續夾了筷芥蘭迴來,在放入唇中前,才輕聲說了句:“是我配不上她。”

    當年小鈴兒對太滬的情意誰都能看懂,隻有太滬迷迷蒙蒙,知道後似乎也是癡癡傻傻隨隨便便就和小鈴兒在一起了,如今兩人分別……應該會如太滬所說,是他這邊出了些問題。

    身為外人,她沒辦法置評,何況她不知道具體原因究竟是什麽,又向來不喜歡管閑事,眼見太滬不願意談,她也不去追問。直到太滬走了,蔡阿姨在廚房洗碗,陽一一盤坐在休閑廳的圈椅上,看著旁邊泡功夫茶的袁深,支著下頷問:“太滬是因為終於發現他其實深愛著的人是你,所以才和小鈴兒分開的嗎?”

    袁深仿佛都習慣了她這樣信口胡說他和太滬的關係,至少倒水的壺口顯示他的手一點都沒抖,聲音也是如深秋晴空的平靜:“他沒告訴我原因,倒是一次遇到小鈴兒,她找我聊了聊,說是因為太滬晚上做夢會喊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女人”兩個字被刻意加重了半分語氣,連帶著他含笑的輕柔眼神。

    小巧的水墨荷花瓷杯被遞到麵前,陽一一隨意接過,問了句:“小鈴兒也真是的,萬一是仇人呢?”

    “倒還真是仇人,”袁深特別好整以暇,先是嗅了嗅茶香,再悠悠地說:“聽說那女人曾經在眾目睽睽之下扇了太滬一耳光。”

    陽一一被燙到了,一口熱茶全沒涵養地吐迴茶杯裏,伸著舌頭用手做扇死命扇著,邊扇邊口齒不清地幹笑道,“太滬……那麽容易被人扇耳光啊,嗬嗬。”

    袁深也不再點破這個答案,換了個杯子重新給陽一一斟了杯,優雅遞向她。

    陽一一呆呆接過,卻也不喝,隻一瞬不眨地注視袁深側麵。這個曾經青澀又憂鬱的男孩,終於還是長大了,原本舉手投足之間就淨是好教養的得體,如今卻已經可見自成一脈的獨特氣勢,不容忽視。

    袁深緩緩品完杯中清茶後,才迎上她的視線,清清爽爽地淺

    淺一笑。

    隻有這笑容,還是幹淨的如高山初融的雪水,從未變過。

    陽一一放下杯子,去他身旁盤腿坐下,將頭靠在他肩頭,霸道又嬌蠻地問了句:“你不會在意嗎?”

    “在意什麽?在意你漂亮又優秀被很多人覬覦?”袁深迴手輕輕觸過她臉頰,“我原本就是一個在偷偷覬覦你的人,介意什麽?如果說是太滬……他連自己的心意都不願意正視,我最多也是替他歎息一聲,別的也無可奈何。”見她沉默不語,袁深又緩緩續道,“我不需要不滿和小心眼,老想著把你偷藏起來;也不需要別人的嫉妒豔羨,帶著你招搖過市……我隻需要你快樂,並知道自己能給你幸福,一切都夠了。”

    陽一一將手穿過他臂彎,更深地依偎緊他,輕輕地喚他名字:“小袁……小袁……袁深……”

    “嗯?”他被她喚的,原本就軟的心,都快化成一灘癡癡的水,居然又呆又認真地迴應她,像是她有什麽了不得的吩咐一樣。

    陽一一“噗哧”一聲笑了,抬起臉來,稍稍後退身子去看他如西洋畫裏深邃又耐看的眉眼,最後仰高臉,將吻落在他額間眉心,隨後:“還是想說謝謝呢,小袁……”隨著吻逐漸沿著他鼻梁下移,她一字一句卻又輕又緩地說,“謝謝你永遠知道我的夢,謝謝你認為我很好,謝謝你把我看的重要過一切,謝謝你不管什麽時候都肯陪在我身邊……”

    說到後麵,她竟是沒忍住落下淚來。

    而吻恰好停留在他唇上。

    袁深捧住她臉,在拇指緩緩揩過她細嫩的雙頰時,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吻漸漸如狂風暴雨,卻持續不歇。

    陽一一抵抗不住,或者也根本無心抵抗,她那堅硬的心門早向他敞開,即便不是最深處那隱秘又酸楚的位置,她卻願意將他緊緊擁入心懷。

    在兩人唿吸都已急促到失去節奏之時,他謹慎而小心地在她耳邊問:“可以嗎?”

    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注意顧及她的意願……

    得到尊重卻又有些哭笑不得的陽一一頷首,他才拉開了她裙側的拉鏈……

    可他的手才複探入,陽一一卻作弄他般,突然皺眉喊了“停”:“蔡阿姨是不是還在外麵?”讓人知道白天做這些事,還是在茶房……真是會讓人不好意思。

    袁深神情明明白白寫滿還未食髓知味便緊急刹車的鬱悶:“是我媽不放心我,所以安排過來的。我會跟她

    說,從明天起除了掃除就不要過來了,反正我也會做飯。”

    陽一一輕笑著搖頭,伸手撫平他微微皺著的眉心:“你都那麽忙了,交給我來做。”

    “你?”袁深麵露驚訝及為難,然後緩緩搖頭,“我舍不得。”

    “舍不得自己的胃吧?”陽一一皮笑肉不笑地點破,“是我的方便麵給你留下太多心理陰影了嗎?”

    袁深笑意盎然,煞有其事地說:“吃太多方便麵會死掉。”

    陽一一咬住下唇,一巴掌拍向他頸側:“我會好好學的!你就等著對我刮目相待吧!”

    袁深朗笑出聲,緩緩坐直身體,再拉起她,由她重新靠迴自己懷裏,停了會兒,才問她:“一一,我能問你是什麽時候決定和我在一起的嗎?”

    陽一一抿了抿唇角,才徐聲開口:“定河邊,我站了整整一天,如墜長遠夢河,你來到我身邊,讓我如大夢初醒的那一刻……”

    他沒有繼續往下問,她也就沒有再說,那一刻,才知道並消化塵封已久的舊事真相的她,再複迴到這令人厭倦的塵世,看著他的擔憂與著急,是多麽想珍惜眼前活生生的他。

    就那一刻,她腦海裏慢慢浮現出一句話: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愛情裏容易犯驕傲的毛病,她和紀離都是驕傲的,陽老爺和她媽媽也是驕傲的,因而什麽都不願意跟對方溝通,總是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一段感情,直到失去了,才幡然醒悟,原來那些破鏡,真的無法重圓。

    她不想再走這樣的老路。

    不想再因為糾結及計較而錯過,而後悔莫及。

    所以,在還活著時,在心還會跳時,選擇一段輕鬆卻長遠的關係,和眼前如玉般無瑕美好的男人,無憂無慮地白頭偕老。

    時間又複開始快了起來。

    她和袁深之間也越發熟稔自然,如同每一對熱戀中的男女。

    她開始學著做家務,簡單的掃灑,洗衣,熨燙,做飯。

    最難的是做飯,每天一過中午,她就開始對著菜譜瞎弄一通,整整七個小時折騰出的飯菜,有時候連她都目不忍視。可一身疲憊迴來的袁深,卻總會好脾氣地帶著笑全部吃完,再給她持之以恆的鼓勵。

    有時候做的抓狂的時候,也衝他頂嘴:“你昧著良心鼓勵我,是不是就想讓我這樣一直做下去當煮飯婆啊!”

    他總是笑笑:“我最期待

    你不要做,交給我。”

    於是她又反過來炸毛:“是不是因為嫌棄我做的太難吃了!”

    袁深再順著她的話說:“是啊,難吃,所以你還是交給我吧。”

    “我才不!”陽一一在這件事上也是叛逆又好勝的,“我就不信那麽完美的我在這上麵會沒天賦!必須做出好吃的給你看看!”

    袁深到此時就不再說話了,總是吻吻她額頭或鼻尖,哪怕被在使小性子的她推開,也是快樂的。

    這個周末,兩人一起去逛商場和超市。

    陽一一依舊低低壓著鴨舌帽,室內戴墨鏡太打眼,她聰明地選了副框邊有些誇張的平光黑框眼鏡。

    為了配合她,不讓她顯得過分突兀,袁深又複恢複以前還在音色時的風格,找出件簡單的連帽衫,同樣戴上鴨舌帽,看上去既帥氣又青春,引得陽一一每當目光轉向他,就是禁不住的笑:“我喜歡你這樣穿,當然還有穿白襯衣和米色休閑長褲的時候。”

    她和他的第一次瘋狂,他就是這樣的穿著。

    袁深的耳朵又悄悄的紅了。

    雖然嚴密地裝扮過,其實也不用太緊張,兩人逛的高端商場和精選超市,即使是周末的下午,也是人跡寥寥。

    而或許就是為了如此,當陽一一和袁深手牽著手從一家名品店選了衣物出來,便一眼就望見了幾步外的紀離。

    他穿著正式,身邊除了阿謙,還有另外兩個陽一一之前沒見過的人,其中比較像老總的那個正麵上帶著討好笑容,額角卻是有分明汗珠,而另一個或許是其助理,捧著一本藍色文件夾,神態緊張。

    他們還在喋喋不休地跟紀離說著什麽,直到注意到紀離停下步伐望著一一這個方向不再動彈,便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和袁深。

    在紀離微微眯起狹長眼睛的瞬間,陽一一也立即感覺到自己和袁深交握的掌心,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濕汗。

    她有了想落荒而逃的衝動,於是側首對袁深說:“我想吃冰激淩,我們找家甜品店坐坐吧?”

    袁深也看到了紀離,明白此時她慌亂的心情,更無比感激她第一反應不是要甩開他的手,而至於她準備如何迴應,他都支持。

    因而假裝什麽也沒見到地牽著她,自若離開:“樓下有家店,袁倩之前推薦過。”

    陽一一機械地跟上他沉穩的步伐,感到背後的視線如芒在背,刺得她如何也不得安生。

    作者有話要說: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這句話本來是準備在四叔番外裏用的,這會兒既然也比較合適,便先拿出來用了吧

    所以之後大家再看到四叔番外裏出現這句,會嫌我老梗的吧><

    還有一更在淩晨,主要是紀總的鏡頭,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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