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真願意當他女人?”

    陽一一看著他的雙眸中泛起水光,匆匆搖頭,牽著他手,便由他帶著自己逃離這金碧輝煌、卻因隻重權勢而冰冷的不近人情的地方。

    出來後,上了車,紀離才鬆開了和她一直牽著的手。

    阿謙發動了車子,平穩地在夜裏的街道行駛好一會兒後,陽一一方勉強平複了心情,開口問紀離:“為什麽?”

    紀離迴眸看向她,唇邊清淺笑意猶在:“什麽為什麽?”

    陽一一苦澀一笑:“一杯酒而已,你何必……真的那麽討厭我喝酒?”

    “你以為隻是一杯酒?”紀離笑中泛冷,“你喝了這杯,必然還有下一杯,然後呢?他會讓我把喝醉的你讓給他。這種事情我看的太多,等他提出這個要求時,我如果拒絕,一樣把他惹怒,何必再白白賠上你醉酒後的難受?”

    “為什麽一定要拒絕他?”陽一一定定看著他,不肯轉移視線分毫,像是要將他的每一分反應都收入眼底。

    “莫非你想答應?”紀離揚眉,反問,“那不妨現在我們迴去……”

    “紀離,承認一下喜歡我有這麽難嗎?”陽一一輕聲諷笑,一字一句的問他,“承認你因為喜歡我,所以心疼我,舍不得我,有這麽難嗎?”

    紀離從她麵上不動聲色地收迴目光,淺淺的吸了吸氣後,才搖頭,微笑道:“如果剛才的事讓你有了這樣的誤會,我很遺憾,我給不了你所期待的答案。”

    陽一一疲憊地闔眼,方才被他席間幾句話建立起的感動與希望,現在同樣被他幾句話給摔得粉碎。

    “那何苦呢?不如幹脆就不留情麵地順水推舟,將我扔給他算了。”陽一一賭氣般嘀咕道。

    “我沒有那樣的習慣,不過如果你樂意,我不反對,剛剛是我幫你拿了主意,沒有征求你的意見,實在不好意思,”紀離平平緩緩、不用感情地說完,又閉上雙眼續道,“隻是給個建議,他不會對你比我對你好。而且不管怎樣,你都該少喝酒,不光不好看,至少為了你的嗓子,也要慎重。”

    “有時候,是真的希望你對我再壞點……”陽一一伸手去握住他的,然後順著倒在了他的腿上,“例如,說了這樣的狠話,就不要再說其實你不準我喝酒,還為我的嗓子考慮過……”

    紀離睜開雙眸,俯看著狀似乖巧趴伏在他懷裏的她,視線在她從烏黑發間露出的瓷白後頸與小巧耳廓上停留片刻,

    才又沒有重量的收起。

    迴到公寓後,紀離讓陽一一去洗澡,自己則平平淡淡地說要去收拾爛攤子。

    陽一一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思,快速地洗完,再循著紀離的聲音走到陽台,聽見他在打電話,那邊說了句什麽,他沉靜了會兒,才緩緩迴:“我並不是自暴自棄,也沒有衝信副發泄的意思。”

    “看來隻能這樣了。是,你當然得幫我這個忙。”紀離沉穩聲音裏帶著一點笑意,“就算為了你的寶貝妹妹,再難辦你也得幫。”

    妹妹?

    還是寶貝妹妹?

    她也是做妹妹的,可她那些哥哥們,貌似真沒有將她視作寶貝的意思。

    或許是紀離相上的哪家姑娘的哥哥吧……

    心底有麻癢的刺痛在緩緩蔓延開來,陽一一低頭看自己的腳,先是屏住唿吸,再慢慢恢複,終於平複心情。

    再抬首時,發現在她的自怨自艾之間,紀離已經結束了通話,正迴首看著她。

    “十一,過來。”對上她視線後,他向她招手。

    她看著他,有些遲疑和怔愣。

    “怎麽了?”紀離揚唇,輕笑著說,“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我們還沒分開吧?”

    陽一一於是大步走過去,直接環腰抱住了他,隨後踮起腳去吻他的唇,嚐他唇齒間薄荷味道裏未散的半分酒氣。

    吻過後,紀離抱著在寒風裏起了滿身雞皮疙瘩的她迴屋,將她放在柔軟又寬闊的布藝沙發上,傾身壓了上去。

    很多時候,陽一一發現,她和他越來越不適合說話,說不到幾句就會有爭執,可在做|愛這件事上,卻越來越投契。

    即便他在這件事上,從來沒對她心軟和手軟過,她習慣之後,倒也不覺得太難以忍受,何況,她現在也不是一味的任他宰割,偶爾也能找到一些很奏效的方式,控製一小部分節奏。

    從沙發一路戰迴床上,夜半時分才終結。

    等他衝完澡迴來,陽一一才問他:“事情解決了嗎?”

    “算是。”紀離迴答的很簡短。

    “哦,那就好,對不起給你添了麻煩,”陽一一誠懇地道歉,還笑著補了句,“之後不要再帶我出去應酬了。”

    紀離靜默片刻,才又是幹脆利落的一個字:“好。”

    “就這麽答應,不問為什麽?”陽一一小腿勾住他的,湊近他身邊,笑著

    問他,見紀離興致缺乏的模樣,突然想到陽光跟自己講八卦時,自己的冷漠迴應,於是笑意又深了些,“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再搞幾次破壞,讓你一無所有,無路可走,是不是很典型的天蠍座?”

    “嗯。”紀離的反應依舊平淡,卻將靜寂無聲的視線投向她,伸手理了理她頰邊的碎發。

    陽一一逮住他的手,緊緊地將這隻指腹間有薄繭的手貼上自己的臉,她凝視住他那雙春風般柔和、春水般平寂的眼睛,動了動唇:“你以為我恨你?我的確恨,但不至於想這樣報複你,我隻是想,如果你什麽都沒有了,那我可以養你。”這樣我們也許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如果你願意舍棄你的事業,我也可以一直養著你。”紀離唇邊彎出不辨喜怒的笑,見陽一一怔愕後,他也搖了下頭,“沒人願意舍棄自尊,我們倆也是如此。”

    是啊,多殘酷的事實。

    陽一一抿了抿唇:“你就不能對我稍微降低點要求嗎?允許我去闖演藝圈,成為明星真的讓你那麽難接受?”

    “是的,”紀離坦白承認,但他在她失力地倒迴去前,又說,“不過我會考慮著去接受。你呢?你能接受我和別的女人結婚,你暫時做一段時間的情婦嗎?”

    陽一一眼中的光芒,似被他一手掌握,玩弄般隨著他的話時亮時熄,她薅了薅頭發,張開嘴看向別處,覺得可笑又莫名:“為什麽你結婚,讓我當三兒,我不肯,卻顯得是我無理取鬧了?”說完,她閉眼,深唿吸了下,再說,“罷了,我明白了,你是想說,除了不願意舍棄自尊作為保護,我們各有不願意輕易妥協的底線是吧?可是……”

    她睜開眼看著他,抿著唇像是都快哭了,“可是我喜歡你啊,你卻從來不說你對我有任何其他的感情,就算我喜歡你沒到要舍棄自尊放棄底線的程度,我畢竟也是真心喜歡你的……我們之間,依舊不公平,不是嗎?”

    紀離看著她的眸光裏,隱隱帶著歎息,後來才似終於有了點憐惜,他伸手,拭淨她的眼角,再輕輕點她的額頭:“有些事,不是一定要嘴上說,而是需要用這裏去想,用心去感受……睡覺吧,嗯?”

    陽一一維持此時和他安靜對視的狀態好一會兒後,才倒迴去,側過身子,背對著他,閉上眼睛。

    片刻後又睜開,皺著眉想他說的話。

    其實或許他說的對,如果他對她沒有一點感情,可能這兩年來,時時陪她,縱她寵她嗎?

    也許他對她不是沒有感情,隻是不習慣嘴上說?

    就如他也不願意給她任何承諾一樣……

    可是,她真的要為了這麽點微薄的希望,繼續和他耗下去?

    他考慮過後可能接受她去闖演藝圈?

    或者說,她自己能不能接受他結婚,自己扮演他婚外情裏的主要角色?

    原則和自尊,不能舍,那麽感情呢?

    她舍不舍得?

    或者,為了他,值不值得?

    如果謀劃一段感情,能像謀劃一段生意,那一定就不是真感情……

    可恥的就在這裏,她做不到理智如做生意,即使無比唾棄這樣的自己。

    罷了,不想了,老規矩,順其自然……

    順著心走,該分手的時候就分手,該忘記的時候就忘記,該在一起,那麽就在一起……

    迷迷糊糊地睡著,意識不太清醒地感覺到早晨紀離的離開,她不願意起床,便一直時睡時醒的賴著,直到午後,才起來隨便找了點吃的果腹,出門去上課。

    時間又過了大半個月,聖誕節將至,紀離提前說了沒辦法和她過,她鬱悶了一晚上,也就隨它而去,不再多想,轉而專專心心地做“音色”的聖誕特別活動。

    為了找更多事情來分心,她還一手囊括了這次活動的策劃宣傳,各種鬼點子直冒,常有出奇製勝之感。連“音色”老板都笑說,以她這勁頭,以後即使不做明星,也可以去做經紀人。

    平安夜那晚,是活動的第一天,取得了極好的效果,陽一一本來為這個“開門紅”樂滋滋的喜不自勝,卻發現有不速之客的到來。

    她原本打算裝沒看見,那人卻大搖大擺走到她麵前,噙著不懷好意的笑給她打招唿:“陽小姐,還記得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表明作者除了情緒不高,還在抽風=。=

    晚安,睡啦,祝大家好夢噠~

    ps:謝謝lilione美人兒的霸王票,嘴一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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