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其懲而毖後患

    如一站在車來車往的大街上,路燈昏黃,有車不斷的從身後疾馳而過。嘴裏碎碎的念著“怎麽辦呢?怎麽辦呢?”如一心裏亂成了一團麻,怎麽理也理不清。沒有了林新洛,要怎麽辦呢?要怎麽辦呢?如一從沒想過會有失去林新洛的一天。如今,就這樣,突然的他走了。以後,要怎麽辦呢?如一蹲在路邊苦思冥想,腳蹲麻了的時候她突然站起來,一個趔蹌,如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爬起來,身上灰都來不及拍就往林新洛那裏跑去。如一心裏現在隻剩下唯一的想法:剛才那都是夢一場,一定不是真的,她現在一定要迴去,林新洛一定在門後等她。

    如一不管不顧的向城西跑著,馬路上此彼起伏的喇叭聲她也聽不到,隻想快點見到林新洛。那是她六年的愛啊!如一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在下一個路口轉彎就快到了,如一更是加快了腳步。刹車聲響起,如一茫然的抬眼,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在眼前,距離她的膝蓋不過兩厘米,車裏的人好像比如一受驚更大,從車裏跳下一個女人,跑到如一麵前,焦急的喊著她的名字。

    “如一,如一,你怎麽了?怎麽會失魂落魄的出現在這裏?剛才如果不是刹車及時,你現在就要去醫院躺著了。”

    如一的雙眼慢慢的找到焦點,看到眼前的佘佘如此不顧形象的搖晃她。她仿佛找到了溺水時的浮木,眼淚決堤而下。

    “佘佘,怎麽辦嫩?怎麽辦呢?林新洛不要我了,他要和我分手。佘佘,世界怎麽就這麽突然的什麽都變了呢?……”如一語無倫次的說著“佘佘,我愛他啊!六年了,我愛了他這麽久……我以為是可以一輩子的。”

    佘佘站在馬路中間抱著如一放聲大哭,不管是不是會有很多人圍觀,是不是會有很多人嘲笑。她隻是知道,如一現在很難過,很難過。她可以體會到那種痛,感同身受。她親愛的朋友如一,需要哭出來……

    旁邊有人不斷的遞紙巾,兩個女生已經是眼淚鼻涕齊流,十幾分鍾過去了,身邊的人還在遞紙巾,佘佘微微轉頭看向身邊的人,馬上尷尬的低下頭,遞紙巾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和她在一起的黑色轎車車主——程豐。佘佘拍了拍如一的背,輕聲的安慰著她,漸漸的如一止住了眼淚,隻剩哽咽。

    程豐見兩個淚人的情緒穩定了點,開口講了他下車後的第一句話。“佘小姐,這裏不方便你們談心,要不我們還是迴''懷故’?”

    佘佘點了點頭,拉著神情低落的如一上了車。

    ‘懷故’是一間古色盎然的茶樓,與城西的這種舊式風格相得益彰。今晚佘佘會出現在這裏也真的是巧合。程豐是她這一期情感周刊的特約心理專家,在這之前佘佘也沒有見到過這位號稱“引路神明”的男人,隻是因為工作關係,有過幾次短暫的電話交談。佘佘主編的情感周刊開刊十年慶,雜誌社花大本錢請來的這尊神。眼看馬上這期雜誌就要出版了,佘佘於是約了這尊大神做最後的交流。地點是程豐選的,環境不錯,兩個人也相談甚歡。佘佘隻知道這尊大神是剛迴國的海歸博士,一談之下才知道大神大學也是在國內念的,而且他們居然是校友,程豐比佘佘早一屆。由於這一層關係,兩個人談論的話題也輕鬆自由了很多,沒有局限在工作這一塊。最後迴去的時候程豐很有風度的宋佘佘迴家,於是就出現了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懷故’的二樓,三個人相對而坐,似有若無的古琴聲。若是平時,佘佘一定會喜歡這種氛圍,可是現在,坐在她旁邊的如一緊抿著唇,眼睛不知道在空氣裏的哪一點聚焦,對麵的程豐也如老僧入定般看著麵前的一杯茶,茶的熱氣蒸騰而上,看不清他在想什麽,兩個人第一次見麵也沒覺得不講話有什麽尷尬。佘佘覺得這樣的氣氛有點沉悶,開口問如一:“你媽媽的情況怎麽樣??”

    如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佘佘又看了眼對麵的程豐,暗惱到:你不是學心理的嗎?怎麽一點也不覺得你現在是多餘的?

    佘佘又找了個話題問如一,“如一,程先生也是我們學校的呢!比我們早一屆,你們都在醫學院,以前有見過嗎?”

    如一見佘佘這麽用心的尋找話題,打起精神來迴答“程學長是我們醫學院的風雲人物,雖然沒聽說過呢!直到現在偶爾迴去看導師,還能聽到他們對你的讚揚。”佘佘聽如一這麽說才想起大學時候醫學院是有一個叫程豐的,剛入大學的如一對他甚是崇拜,總在自己耳邊念念叨叨,說程豐又得了什麽獎,說程豐被很多女孩子喜歡,說程豐和他的名字一樣豐神俊朗,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佘佘抬頭認真的看了眼程豐,內斂溫和,五官清朗。此程豐即彼程豐嗎?

    又坐了片刻,程豐看如一精神不太好,就提議送她們迴去。佘佘念及如一剛才的失魂落魄,想陪如一一晚,擔心她做什麽傻事,被如一拒絕。如一說晚一點還要去醫院陪送淸瑜,佘佘想到如一母親的情況,點了點頭,擁抱著如一,語帶心疼的說:“如一,別太累了,一切都會好的,都會過去的。我一直在這裏,有什麽一定要記得和我說。等這幾天忙完了,我就換換你去醫院陪伯母……”如一隻是用力的抱了抱佘佘。

    如一迴到住的地方,打開門看一室孤寂。廚房裏沒了母親忙碌的身影,客廳裏沒了周末和林新洛一起看碟的依偎。如一疲憊的拂了拂頭發,直接進了浴室,鏡子裏映出臉色蒼白的自己,發絲淩亂,雙眼紅腫,浴缸裏放滿了水,如一躺著沉下去,水漫上來。鼻子、眼睛、耳朵都進了水。這樣,就看不見眼淚吧!如一直到快窒息才抬起頭來,這就是林新洛離開的感覺嗎?她問自己,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結果既然是這樣。

    居然。散了。

    水慢慢變涼,如一從傷痛裏驚醒,想起母親還在醫院裏,也顧不得悲傷,穿好衣服就趕了過去。從護士台經過,值班的護士喊住了她:“宋護士長,你母親剛才又痛了,已經打過止痛針現在睡著了。”

    如一對值班護士點了點頭“謝謝你,我去看看她。”

    如一放輕腳步進了病房,宋淸瑜沒有醒,眉宇間還有一絲痛苦的神色。如一挪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夜已經深了,醫院也安靜下倆。如一又開始想念林新洛,思念泛濫成災。想到兩個人熱戀時林新洛為她寫的那首歌,眼淚滑下來……

    沙漏裏的沙一點點流成線

    我們已經好多秒沒見

    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想念

    你的笑臉如春花般燦爛耀眼

    我若想起一直當你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隨機聽一首歌每一句都在重複唱著想你

    你有沒有在聽月光在唱歌

    每一寸流動的漂泊都是對你的不舍

    你有沒有在聽月光在唱歌

    每一絲光亮都是對你的撫摸

    隨機聽一首歌每一句都在重複唱著想你

    你有沒有在聽月光在唱歌

    每一寸流動的漂泊都是對你的不舍

    你有沒有在聽月光在唱歌

    每一絲光亮都是對你的撫摸

    閉上眼

    星星看不見

    我在思念裏入眠

    每一個字我都記得,你呢?

    新洛,我想我隻是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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