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個穿著木屐鞋的女人挪著小步子過來,“館主請兩位進去。”

    我們跟著她穿過一個小木屋,到了一個院子,有假山,有池塘,有花草樹木,再穿過一個走廊,到了一個落地門的房間跟前,裏麵傳來三弦的聲音,女人朝我們鞠了一躬。

    “兩位請進。”

    她也不幫我們推門,我隻能自己動手,裏麵傳來一股熟悉的香味,好像在哪裏聞過,張蓬連忙拉著我,“等等,有迷幻香之類的東西。”

    “那就打開門吹吹。”我說,然後將所有的門都推開了。

    “江先生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把這當自己家了?我讓你推門了嗎?”就是那金碧的聲音,好像在布簾後麵。

    “我就佩服你們,都要以命相搏了,還裝逼,講禮貌能讓你滾出我們國家嗎?”我說。

    這時候那道銀色布簾慢慢拉開,我看到辣眼睛的一幕,金碧靠在榻榻米上,披著鬆垮的碎花睡袍,抽著大煙,頭枕在女人腿上,四個女人伺候著她,一個替她捏肩,一個女人剝了顆葡萄,塞進嘴裏吐出葡萄籽,然後嘴對嘴將葡萄肉喂給她,真是她娘的會享受啊!

    “太他媽腐敗了!”我說。

    “你們出去吧!”金碧揮揮手。歌妓便跟著一個拉三弦琴的老頭出去了,歌妓從身材上來看,很年輕,但是臉塗得太白了,不知道是不是年輕的西岡晴子,但老頭不是大座頭。

    金碧拉下一個侍女的衣服,捏著不可描述之物,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看著我,說道:“江先生,你隻要投靠我,天天都可以享受這樣的日子。”

    “你爹不稀罕。”我說。

    這些侍女雖然還算不錯,但哪有我靈兒一半漂亮,以後也要靈兒給我喂葡萄,隻是恐怕很培養啊。

    “真不稀罕嗎?你腦子裏就在想這些吧?你那兩個小情人可放不開,不如送來我這裏幫你調教下?”金碧笑道。

    “去你麻痹的,老子自己會培養。”我罵道。

    “我知道你們男人想要什麽樣的生活,無非就是得不到,沒本事而已。”金碧笑道。

    不想跟她廢話,便問:“知道我來找你幹嘛的嗎?”

    “你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殺了我的人,還敢闖進來找我麻煩,你知道這裏埋伏了多少殺手嗎?”金碧笑道。

    “趕緊叫他們出來,正好一起殺了,免得再去打擾我。”我說,從昨晚他們搶屍體就知道,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不希望暴露出去,殺了也白殺那種。

    張蓬靠在木門上,笑道:“你不會想靠這些紙人來殺我們吧?”

    “紙人?”我不解地問。

    “這四個侍女是黃紙人用法術變的,東瀛那邊叫什麽……式神。”張蓬說。

    “你又是誰?式神沒人能看出來。”

    金碧說道,從榻榻米上坐起來,瞪著張蓬,很是驚訝的樣子,衣服也不拉上,就這麽袒露著,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形象,還他媽讓我在意禮貌。

    我草,這個牛逼啊?跟真人一模一樣,那身材和臉蛋也不錯,要是有這麽個本事,豈不是宅男的的幸福?但估計一般人也不會這種法術吧,不然誰還找媳婦,比那網上賣的什麽娃娃強多了,跟真人幾乎一模一樣。

    “所以說啊,你們這些雕蟲小技就不要在我們麵前顯擺了,丟人現眼,知道不?”我說。

    “江中鶴,你跑到上海來幹什麽?是誰請你們來的?”金碧問道。

    或許這才是她想關心的問題,拉攏我不成,就想殺掉,無非就是擔心我破壞她們的刺殺計劃,但現在我還不想暴露,畢竟沒答應吳子豪,而且我還有這麽多人需要保護。

    “我們就是來混生活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都是生意,沒有立場。我的態度昨晚也表明了,你們那點本事不夠我玩的,別讓你的人再來送死了。下次再惹我,會直接將你們弘道會館廢了,你知道我跟你們一樣,是沒什麽原則的。”我說道。

    “你太囂張了,昨晚隻是試試你的斤兩罷了,別以為我們就這點本事。不過,你若不跟我為敵,以後可以互不相幹,否則你知道我們做事的風格,是不會對任何人妥協的。”金碧說。

    “你別忘了自己是哪裏的種,一口一個我們,你以為鬼子把你當什麽?”我說。

    “如果在清朝,你敢對我口出狂言,早就被砍頭了。”金碧說。

    “大媽,您醒醒,大清早就亡了。”我噴道。

    “送客!”金碧說完,繼續抽大煙。剛才被我打開的幾扇移動門突然自動關閉,我還伸頭進去看了一下,沒人推啊,全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名堂。

    反正我的意思已經帶到了,她們有更重要的事兒去辦,應該也不想找我麻煩,隻是以後若是碰上,肯定就暴露了,畢竟我的武器是那麽容易辨別,不過我已經說了自己沒有立場,保護人也是生意。

    很奇怪的是,她說這裏埋伏著殺手,但我們一個都沒看到,好像很冷清的樣子,這些家夥藏身的本領真是好!

    不過沒靈兒在邊上,的確要小心點,萬一被偷襲,我根本沒法發現。找了半天,都沒看到那個歌妓,很想問問她是不是西岡晴子,這樣將來才能找到島田文夫,這家夥一看就是隱藏在幕後的。

    “猴子,你覺得他們的法術,咱們鬥得過嗎?”我問。

    “你家靈兒不是說了嗎,他們不跟你正麵剛啊,就偷偷摸摸搞你。”

    小馬不知道什麽時候,將黃包車停在馬路對麵,朝我們揮手。他遞給我一個紙條,上麵寫著:杜公館,找小伍先生。

    “什麽意思?”我不解地問。

    “不知道啊,一個年輕人交給我的,說吳子豪在那裏等你。”

    這吳子豪還真是無孔不入,我沒住進華懋飯店,他都能在這找到我,不過他既然是盯著金碧,肯定長期派人在這附近晃悠。

    “那就去吧!”我說,他門道多,交個朋友,以後好有個照應。

    不過這杜老板難道跟他認識嗎?這年頭不可能敢跟他打交道啊!不過什麽小伍先生,應該是吳子豪的化名了。這家夥也是厲害,膽子很大,黑白兩道通吃的樣子。

    小馬對這些知名的地方,早就了如指掌,拉著我們到了一個路口,便看到了杜公館。跟守門的人報了小伍先生的名字,便讓我們進去了。

    進了院子,我終於知道什麽叫豪宅了,這裏麵有兩幢樓,估計得有一兩千平方了,我覺得小馬說的沒錯,我和張蓬這身衣服出來真是丟人,還是得去定製幾套像樣的衣服。

    一個長得精致的女傭人,非常和藹地帶著我們進去了,穿過客廳,上了二樓便聽到搓麻將的聲音。推開房門,吳子豪正在跟三個老頭打麻將。有個精瘦的老頭瞟了我們一眼,留著板寸頭,約莫五十歲的樣子,穿著幹淨的灰袍子,什麽都沒說,繼續打牌。

    吳子豪迴頭笑著說:“兩位先坐,這一局很快就完了。”

    “張媽,給兩位上茶。”老頭說。

    我打量著這幾個人,確定那精瘦的老頭就是杜老板了,其他兩個不認識,年紀比他還大,估計有六十歲了。

    “黃金大戲院明晚幾點開演啊?”一個胖老頭問。

    “七點。”

    “你是去看戲,還是看人啊?”老頭笑道。

    “都看!”杜老板迴道。

    “小孟還沒答應你嗎?”老頭問。

    “不急,燙要慢慢煲才好喝。”杜老板說。

    以我對這段曆史的了解,他們說的那個小孟應該就是京劇名角了,杜老板第n個老婆,真羨慕這些人,娶老婆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再大的明星,說要誰就要誰。

    而我呢,被靈兒和青青兩個女人搞得頭都大了,倒不是我不懂怎麽操作,而是沒這些人狠,靈兒和青青都是有個性的人,我也不是那種古代思想。

    “小伍先生的信息若是真的,你可要小心點。”老頭提醒道。

    “這兩位不是來了嗎?”杜老板說完看了我一眼,我大概明白了,應該他就是被刺殺的目標,吳子豪想讓我保護他。杜老板手一搓,將麻將推開,“這局不收你們錢了,不打了,說正事兒。”

    吳子豪連忙過來給我遞煙,還幫我點火,這好歹讓我們有點麵子。

    我們被請到書房喝茶,明明是幫派,幹得是殺人放火的生意,卻搞了很大的書房,書架上擺著各種古典書籍,可見主人是有多麽喜歡裝逼了。

    杜老板敲著二郎腿,優雅地用蓋子刮了刮,吹了吹,“小伍先生,這兩位什麽價格?”

    “這個……”吳子豪看了我們一眼,我擔心他裝逼說不要錢,便連忙說道:“一百根金條。”

    杜老板送到嘴邊的茶杯又放下了,看著我說:“你再說一遍。”

    “一百根金條,一根都不能少。”我說。

    吳子豪頓時就懵逼了,杜老板將茶杯慢慢放下,點上一支煙,在煙灰缸上彈了彈,沒有迴答,另外兩個老頭也愣住了。

    “兩位小兄弟真是好大的口氣啊,知道一百根金條是多少嗎?有概念嗎?”一個胖老頭說。

    “杜老板的性命不止一百根金條吧。”我說。

    “但我也要考慮價錢,可能有更便宜的人,二十根金條。”杜老板說,語氣不容置疑。

    “好吧,二十根就二十根。”我笑道,吳子豪終於鬆了一口氣,我掏出玉佩走到他跟前,慢慢放在桌子上,“這個玉佩值八十根金條,剛好一百根。”

    “江兄,這是不是太……”吳子豪說。

    我笑道:“小伍先生,生意就是生意,杜老板若覺得不值當,可以拒絕。”

    杜老板看了看玉佩,遞給老頭也看了看,繼續喝茶。

    “是好貨!”老頭點點頭說。

    杜老板喝了幾口茶,不慌不忙地站起來,走到門口,喊道:“張媽,去取一百根金條過來。”

    “老板,一百根?家裏沒這麽多。”張媽迴道。

    “那就去銀行,記得用箱子裝好。”杜老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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