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荏苒準備完出來的時候,卻隱隱看見劉朔根皺著眉頭和柳黎菁在爭論著什麽,等她出來之後,柳黎菁又立刻緊緊閉起嘴巴。

    助理小張悄悄地在她耳邊說:“柳黎菁好像已經在微博上含蓄地表示自己會出演這個《迷蹤》了,她這個咖位說出這種話,她的粉絲們都以為她已經拿下這個女主演的角色了,她的粉絲基礎又很廣,外麵媒體都以為《迷蹤》的女主演已經定下來了,這種輿論謠言讓劉導演有些壓力,他不太滿意她這樣子逼著他來選她當女主角。”

    顧荏苒不禁微微冷下了臉,緊緊捏著拳頭。

    她對這個角色投入很多的心血,不隻一次地想象著自己應該如何將這個精神病女人的角色演出她應該有的味道來,還看了很多關於心理學方麵的書,這次試鏡她算是鼓足了氣勁來拚搏一番的,但如果如果劉朔根最後迫於輿論壓力將這個角色給了柳黎菁,她是萬萬不會服氣的。

    柳黎菁做出這件事卻仿佛理所當然一般,她微微抬起那略顯高傲的下巴,麵無表情地的插著手率先走進了試鏡的房間,“啪”地關上了門,一副不太耐煩的表情。

    劉朔根皺了皺眉,雖然不太高興,但也無奈地走了進去,他對顧荏苒比了個手勢讓她稍等。

    小張看他們倆都走進去了,忍不住為顧荏苒不憤:“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沒料到這個柳黎菁竟然還來這樣卑鄙的一招,走這種歪門邪道的,她這樣宣傳成電影是她拍的,萬一投資方覺得這個勢頭能宣傳這部電影,反而心有了偏向,屬意讓她來演,那對於荏苒你來說不是很不公平麽?”

    顧荏苒深吸一口氣,也對柳黎菁做出的這種事情有種偶像破滅的幾分失望,她既然看不起她,覺得她的實力不如她,就應該光明正大地通過試鏡來打敗她,她這樣反而激起了她的戰欲,她還偏偏就想試試如果她得到了這個角色,柳黎菁的表情會有多精彩。

    小張為顧荏苒氣的不行,走過去給她倒了杯水,無聲安慰她,顧荏苒搖了搖頭拒絕了:“我待會喝。”

    柳黎菁的試鏡持續的時間很久,但在外麵等候的顧荏苒卻絲毫沒有焦躁,她坐在外麵低頭看著地板,腦海裏一遍一遍地過濾著女主從小到大所經曆過的各種事件。

    生父是個善良的基督教徒,對她的童年啟蒙有著很大的影響,但好景不長,他出車禍死了,母親於是酗酒度日,生活潦倒,為了生活又嫁了個男人,但這個男人不是好人,他在她十四歲的時候強.暴了她,

    母親明明知道卻沒有救她,還漠然地掩上了門。她在哭泣中掙紮的時候用煙灰缸砸死了繼父,一把火燒了房子逃了出去,卻在半路被抓了迴來母親把賣給了紅燈區的老鴇美其名曰賺錢糊口。

    到了紅燈區,她認識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哥哥,他對她也很好,她很喜歡他。

    但他的下場不好,一次黑幫火拚打架鬥毆的時候,他被無辜牽連一刀子捅死了,這讓她既恨殺了那個唯一對她好的小哥哥的黑幫混混,又恨當時老鴇說什麽也不肯讓他進來躲難。

    後來,她成了紅燈區的頭牌,經常出去陪一些高官老板,但她內心充滿著痛苦,她覺得自己很肮髒,恨母親也很那個肮髒的繼父,恨那個貪婪的老鴇,還恨那個黑幫組織。

    一次夢醒之後,她的精神發生了變化,她覺得自己應該要解放那些可憐而沒有能力反抗的人,她覺得她應該清除掉這世界上的汙穢——她開啟了無盡無休的複仇之路。

    所有被她查出有罪惡的人,她都要懲罰他們,隻要宣判他們死亡之後,她才能清洗幹淨自己肮髒的身體,她才能贖罪。

    開門鎖響起的時候,顧荏苒已經抬起了頭,她坐在那邊的時候,順著那開門的聲音望過去,那漫不經心走出來的柳黎菁卻仿佛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個歇斯底裏的靈魂,她不禁悚然一驚,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然而顧荏苒卻在眨眼之後對她假笑了一下,道:“黑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前輩您說呢。”

    柳黎菁忌憚地看著她,驚疑不定,臉色微微發白:“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荏苒笑了笑,道:“我是勸你做一個好人,少動那些邪門歪道的主意。”

    她走進去,大約一刻鍾左右,又和劉朔根一起走了出來,劉朔根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柳黎菁這場試鏡的結果。

    她忍不住質疑地說:“才這麽短時間,她試鏡的是哪一幕?我的表演難道不完美麽,你為什麽這樣輕易就做了決定!”

    劉朔根淡淡地說:“你的表演的確很完美,可是我發現你的表演裏麵已經沒有了靈魂……而一直被我認為表演裏缺乏了真實靈魂的顧荏苒,在這次試鏡的時候,讓我看到了一個真實存在的靈魂。”

    柳黎菁冷笑著說:“什麽靈不靈魂的,少在這故弄玄虛酸文酸字,你直接就說,她能給你拉多少讚助吧,我能提供雙倍,不管是看人脈,看經驗還是看粉絲基礎,都是我勝過她,我實在想不出你會選她的原因。”

    劉朔根皺了皺眉,臉色難看起來:“柳黎菁,原因我已經說了,並不是所有導演拍片子都是向著‘賺錢’這兩個字去的,你記得保持你作為前輩的風度,不要讓我失望我年少時曾經把你當成偶像。”

    柳黎菁聽到“年少時”這三個字就仿佛被刺激了一般,冷笑了一聲,道:“不要賺錢?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子癡人說夢話麽,真把自己當成什麽藝術家,那好,你既然說不是為了賺錢,我倒想看看,如果這部片子最後無法上映賠的血本無歸,你還是不是會繼續當你的這個藝術家!”

    說完她就甩門而去。

    顧荏苒對她那個“片子無法上映賠的血本無歸”的詛咒感覺到了有些不舒服,她看向劉朔根,果然他的臉色也非常難看,對於一部還未開拍的電影來說,這種詛咒惡毒得讓人隻覺得心寒。

    顧荏苒別扭了一下,走過去拍了拍劉朔根的肩膀,安慰他道:“行了,她這也就說說罷了,你就把她的話當成屁放了吧,咱們好好合作,爭取讓《迷蹤》包攬這屆繁花獎的所有獎項,來個大滿貫!”

    劉朔根長歎一口氣,對顧荏苒道:“我隻是在紀念我逝去的青春和不斷被顛覆的三觀,在我少年還喜歡女人的時候,這個柳黎菁還當我一陣子夢中情人呢,我現在還記得她那部《十八歲的夏季》,幸虧我現在已經有老公了,不然我的少年心都碎成了渣渣了。”

    顧荏苒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都三十多了還少年心,你惡不惡心啊。”

    劉朔根挑眉,笑得很童真地說:“我永遠十八歲。”

    顧荏苒一巴掌把他的腦袋打了過去,麵無表情道:“不,你永遠八歲,未成年的戀母患者。”

    說起戀母不由想到了陳秀梅鬧出的事,劉朔根心底一直對他當時沒有立刻站出來感覺到愧疚,他對顧荏苒道:“當時真對不住了,這麽多年朋友,關鍵時刻沒挺你,我心底也挺不好受的。”

    顧荏苒微笑著對他伸出手道:“你隻需要把紅包錢還我就好,其他我都不計較。”

    劉朔根笑道:“行行行,等你結婚擺酒的時候,給你包個大紅包,保管讓你滿意。”

    顧荏苒滿意地點了點頭:“光憑這點,這部電影我也不能讓你賠,到時候如果憑這部電影我能拿個影後什麽的,我的紅包就給你打個九點九折。”

    劉朔根故意吸了一口涼氣,道:“那我可得對你狠著點,否則這次落空的話,你不是要問我拿雙倍紅包當補償了?

    ”

    顧荏苒眼睛一亮,笑眯眯道:“還是導演考慮的仔細,就按你說的辦!”

    就在這時,顧荏苒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電話那端是護士急促的唿吸聲:“喂,你好,請問是薑報國的外甥女麽?”

    顧荏苒反應了一下,才記起薑報國是她外公的名字,她皺了皺眉,心底有些不太好的預感:“我是,請問怎麽了?”

    護士道:“是這樣的,薑報國老先生突發腦溢血,還在醫院搶救,您最好快些過來一下。”

    顧荏苒耳朵轟地一響,完全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他……他身體不是一直很好麽,怎麽會……”

    “您好,我們醫院的地址是xxxx,目前病人依然處於危險,請您盡快趕來吧。”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顧荏苒愣怔了很久,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那個一直很頑固的外公竟然會突然倒下。

    她從劉朔根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臉色蒼白如紙,她緊緊抓住他的肩膀,語氣居然還很冷靜:“帶我去那家醫院,我現在的狀況,不敢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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