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遲了兩秒鍾,這才呆愣愣地“哦”了一聲,掛了電話。另一部手機還通著,她努力遏製著情緒,向梁遠澤說道:“遠澤,沈知節來了,就在門外,我可能走不了了。”

    她的聲音幹澀僵硬,帶著難以掩藏的驚懼,梁遠澤聽入耳中,整顆心仿佛都要碎掉,可也正是她的驚懼,叫他出人意料地鎮定下來。他說:“別怕,妍妍,和平時一樣去應付他。這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一切。”

    她有些慌亂,急聲道:“不行!你先帶爸媽走,我再另想辦法。”

    “妍妍!”梁遠澤喝斷她的話,又沉聲哄道:“聽話,妍妍,相信我。”

    他的聲音似有魔力,神奇地撫慰了她的戰栗。從慌亂到鎮定,相隔不過一線。她應聲,飛快地關掉手機,把背包外套盡數脫下來,一起塞進了衣櫥深處,又轉身爬上床去拽被子,做出已經睡下的假象。可這一套事情做下來,還是耗費了不少時間,她掃了一眼手機,咬了咬牙,沒有出去給傅慎行開門,反而揉亂了頭發,爬上床躺了下來。

    又過了三五分鍾,手機才又響了起來,她有意等它響了幾聲,這才摁下了接聽鍵,含混應道:“喂。”

    傅慎行顯然是有些詫異,問:“怎麽不開門?”

    她又故作睡意朦朧地“哦”了一聲,片刻之後,才似忽地清醒過來,驚聲問道:“傅慎行?你真的在外麵?”

    他本來都生疑了,卻被她精湛的演技所欺騙,不由失笑,反問她:“你說呢?”

    何妍沒迴答,從床上爬起來,裹著棉被出去給他開門,不滿地嘟囔:“大半夜的你怎麽來了?我剛才還以為自己是在夢裏接你電話呢。”

    她頭發睡得亂糟糟的,身上裹著臃腫的棉被,像一隻快要結繭的蠶寶寶。他看了忍不住笑,反手關上房門,上前一把把她從地上抄了起來,打橫抱著往臥室裏走,低笑:“想你了,就過來了。”

    是的,很想她,想她的麵容,她的聲音,還有她溫軟膩滑的身體。他像是突然中了邪,想她想得患得患失,想得夜不能寐。

    他有些粗暴地把她扔到床上,在她的驚唿聲中欺身壓了上去,她半真半假的反抗刺激了他,又或者因為這裏是她的閨房,他比往日更容易興奮,扣住她的頭親吻她,又不顧她的阻攔剝開她裹著的被子,用自己火燙的身軀覆蓋住她的。

    不知為何,她的身體卻有些異常的僵硬,似是過於緊張,以至於他試圖挺入的時候,遭到了她身體本能的阻攔,他才剛剛抵入小半,便就再無法向前推進半分。這感覺簡直銷魂蝕骨,卻又迫人欲狂。他怕傷到她,不敢強來,隻半壓著她,一手交握住她的手輕壓到枕側,另隻手卻環著她的腰肢,與她額頭相抵,啞聲道:“阿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何妍一直在勸說自己要放鬆下來,可情感有時根本不受理智的操控。這是一場她不能反抗的強暴,就在她臨要逃出虎口的時候。地球的另一端,梁遠澤一定能猜到她現在正在經受著什麽,她知道,他會比她更痛苦。

    傅慎行開始輕輕擺腰,試圖將她的身體熨軟,可生理的刺激壓不住她心理上的厭惡,她怕被他發現,不得不與他交頸相擁,叫他看不到自己的神情,然後難耐一般地抬身去迎接他,惡狠狠要求他:“用力,沈知節,我想要你粗暴些對我。”

    他如何能夠受得住這話,聞聲再無顧忌。

    痛,總比癢要好受,她咬著牙由著他折騰,本盼著他能快些釋放,可誰知他經過最初的急迫過後,卻忽又從容下來。他糾纏著她,擺弄著她,或快或慢地研磨她,竟是要帶著她一同淪陷才肯罷休。

    他早已熟悉她的身體,一如她已摸透他的內心。

    在他契而不舍的勾逗下,慢慢的,她的身體終於開始一點點發熱,這感覺比疼痛更叫她心生恐懼。不知什麽時候起,她竟已淚流滿麵,大腦隻剩下一半還清醒著,另一半早就混沌一片。他的每一下觸碰與進出,都惹得她不受控製地輕顫。

    偏他還在她耳邊誘哄她,“阿妍,你想要怎樣?說出來給我聽。”

    她索性自暴自棄,雙腿纏上他勁瘦的腰肢,攀緊了他,哭泣著央求:“給我,沈知節你給我。”

    “好,我給你。”他一字一頓地應她。

    他覺得自己從未經曆過這樣暢快淋漓的歡愛,他沉浸其中,迷不知返。整個世界仿佛都已消失,他的眼睛裏隻有她,她潮紅的麵龐,濕潤的眼眸,還有嬌豔的顫栗著的唇瓣。“我愛你,阿妍。”他呢喃,情不自禁地去親吻她,啃咬她,恨不能把她吞入腹中,又或者叫她吃了他,這樣,他們就能融在一起,再不分開。

    他想他真的可能是愛上這個女人了,尋不到因由,也找不到根源,可他就是愛她,所以即便到了最後關頭,快感像巨浪一樣拍來,幾乎要將他拍得魂飛魄散的時候,他竟還咬著牙抽身而出,將一腔熱流盡數泄在了她的體外。

    從今以後,他不想傷她分毫。

    事畢,他起身抱她去浴室清理身體,迴來後擁著她入睡。而她卻良久無法合眼,聽到身後的唿吸漸漸平穩綿長,她心中竟湧起了一個強烈的念頭,殺了他,去廚房拿那把最鋒利的刀來,沉他睡著殺了他,然後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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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念頭瘋狂而又不可遏止,野草一般纏裹住她的心髒,叫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忽生了孤注一擲的勇氣,竟真打算悄悄起身,可不料才剛剛挪動了一下身體,他的手臂竟下意識地收緊了些,聲音含混地問她:“怎麽了,不舒服?”

    猶如一盆涼水兜頭而下,何妍猛然間就冷靜了下來,他睡覺那樣警醒,而且力量又那樣懸殊,便是她拿了刀迴來,又怎麽可能殺死他?她忽又記起了梁遠澤的那句話,他說:妍妍,相信我,我會安排好一切。

    她為什麽不能相信他,一如他相信自己一般?

    何妍轉過身來,手搭上傅慎行的胸口,頭卻在他的懷中磨蹭,試圖尋一個舒服點的姿勢,口中嘟囔著抱怨:“你胳膊好硬,硌得人都睡不到覺,你瞧著,明天早上我脖子非得落枕不可。”

    傅慎行人看著修長瘦削,衣下卻有一身緊致結實的肌肉,他聞言不覺啞然失笑,低頭瞧她貓一樣的在他懷裏磨蹭,似是怎樣都無法滿意,隻得抬高了手臂放到她的枕上,虛虛攬著她,問:“這樣總行了吧?”

    她又調整了一下睡姿,這才應道:“湊合吧。”

    這樣睡一宿的結果,就是第二日醒來時,傅慎行整條手臂都是麻滯的,他便有了借口不起床,指派著何妍下床去給他做早餐吃。而到此刻,何妍的情緒也已穩定許多。傅慎行並未接到什麽消息,由此可見父母那邊出逃的計劃雖沒有實現,可也應該沒有驚動那眼線,事情不過是又迴到了原點,她還有再次來過的機會。

    這樣想著,她神色也不覺鬆快起來,下了床去給兩人做早餐,又因怕傅慎行發現衣櫥裏的秘密,不敢留他一個人在臥室裏,便就把他也拽下了床,道:“走,和我一起去,別跟個大爺一樣光等著人伺候。”

    他笑笑,竟真跟她進了廚房。冰箱裏有現成的牛奶和麵包,她拿出來去熱,又指使他去煎雞蛋和火腿,振振有詞:“分工合作,互助互愛。”正忙碌著,就聽得客廳裏手機響,兩個人各懷心思,不覺俱都是一怔。何妍往外麵扒望了一眼,故作輕鬆地說道:“好像是你的,這一迴還是你自己接吧。”

    他看她兩眼,轉身去客廳接電話,片刻後走了迴來,站在廚房門口神色不明地看她,“何妍。”

    她聞聲迴過頭看他,見他麵色有些凝重,整個心髒都緊縮了起來,可臉上卻還帶著笑容,漫不經心地問他:“什麽事?”

    傅慎行看著她欲言又止,片刻之後,這才說道:“有關你父母的,好像是梁遠澤開車接了他們出去玩,路上出了車禍,你父母都被送進醫院裏去了。”

    何妍愣了下,下意識地揚眉,似是懷疑自己聽錯了話,問他:“你說什麽?”

    他抿了抿唇角,上前關掉那已經沸了奶鍋,立在那裏看她,沉聲道:“何妍,你先別慌,我已經叫人跟去醫院看情況,我們等一等消息再說。”

    她沒說話,身體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甚至越來越厲害,便是他緊握住了她的肩,都無法減弱她分毫。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在酒店裏,他犯渾去折磨她,故意叫人在酒店大堂裏播她那段視頻,那時的她就是這般。

    他之前還對此事心存懷疑,可見到這樣的她,心中的那絲懷疑一下子就淡了許多。“阿妍?”他輕聲叫她的名字,安慰她:“你鎮定點,可能沒有那麽嚴重。”

    何妍不理他,也沒問他為何會知道她父母的情況,隻奮力掙脫了他,慌張地往客廳裏走,拿自己的手機給母親打電話。母親的手機根本無法接通,她更慌亂了些,換了父親的手機號打,依舊是無人接聽。她的手已經抖得摁不準號碼,隻得把手機交給身側的傅慎行,顫聲說道:“你幫我打梁遠澤的電話。”

    他接過去,按出她說的號碼,然後撥了出去。這一次,電話倒是接通了,她一把搶過來,急聲問道:“遠澤,到底是怎麽迴事?爸媽呢,他們怎麽樣?”

    梁遠澤沒有立刻迴答,默了一下,這才愧疚地說道:“對不起妍妍,我隻是想帶爸媽出去轉一下,沒有想到會出事。”

    “爸媽到底怎麽樣了?”她急聲打斷他的話,追問。

    梁遠澤低聲答道:“媽那裏還好一些,爸爸的情況有些嚴重,醫生說可能是傷到了頸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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