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左左被郎熙握著手本就覺得羞澀,一聽蘇晉這稱唿頓時惱羞成怒,兇神惡煞地瞪著蘇晉,滿含威脅地罵:“胡說八道什麽,你再亂說,我要你好看!”

    蘇晉才不怕她,更何況韓左左雖然目露兇光,可麵含羞色,那股子嬌嗔怎麽看怎麽讓人心癢難耐。

    蘇煒抹了把臉,義正言辭地說:“哥,你怎麽能這樣!郎哥的女人你也敢覬覦!你實在太……喪心病狂了!”

    蘇煒拉了拉上衣,鄭重地鞠了一躬:“小弟剛剛多有得罪,郎嫂不要見怪!”

    韓左左嘴角一抽,突然相信了蘇晉蘇煒是兄弟的事實,這兩個人……絕對是親的!

    蘇晉氣得臉色漲紅,擼起袖子就要上去教訓弟弟。

    郎熙漠然地看了他們一眼,眼神平且冷,讓兄弟倆齊齊打了個寒戰,訕訕地低下頭。

    蘇煒靈機一動,諂笑著說:“劉製片找我談新戲的事,郎哥,我就不打擾您跟嫂子了!”

    蘇煒說完,立馬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蘇晉咬牙切齒地目送著沒義氣的弟弟,一迴頭就對上郎熙冰冷的雙眼。

    蘇晉嗬嗬幹笑,郎熙淡淡移開視線,輕飄飄吐出一個字:“滾。”

    蘇晉像得了赦令一般,忙不迭逃了。

    韓左左風中淩亂,這就是口口聲聲非她不可,對她死纏爛打的男生?

    “喝嗎?”

    韓左左迴神,看到郎熙為她端了杯橙汁,剛剛吃了那麽多東西確實口渴,忙接過來抿了一口。

    郎熙盯著韓左左水光潤澤的唇,眼神倏然一沉。

    韓左左心頭一跳,緊張地舔了舔唇,不自然地問:“怎麽了?”

    郎熙唿吸一頓,有些慌亂地撇過頭,沉沉地說:“沒事。”

    韓左左和郎熙坐在一邊,好奇打量著場中眾人,居然看到不少明星,忍不住問:“四叔,你是做什麽工作的?為什麽蘇煒和你很熟的樣子?”

    郎熙喝了口酒,淡淡地說:“我做的工作很多……很早之前就認識蘇洋夫婦,後來我參與收購恢弘,蘇洋就簽入了恢弘旗下。”

    蘇洋是蘇煒的父親,圈內著名的演員。

    韓左左驚訝不已,恢弘是著名的娛樂公司,曆史悠久,當初以唱片工作發家,隱隱和駱氏的榮耀成分庭抗禮之勢,後來因為經營不善,漸漸沒落成三流公司。

    韓左左

    記得幾年前恢弘因為一項投資失敗,資金周轉不靈,被迫將公司拍賣,被收購後,高層全部清洗換血,之後竟然迅速崛起,而今恢弘傳媒又漸漸重現以往的輝煌風光。

    難怪當初韓左左說要進娛樂圈,郎熙會反對,沒想到他竟然是恢弘的董事。

    郎熙突然道:“你要幫朋友,和她一起到恢弘來。”

    韓左左愣了片刻,搖了搖頭說:“桑彤已經和米亞簽了五年合約。”

    郎熙無所謂地說:“恢弘支付違約金,提供更好酬薪和機會。”

    韓左左思索一會兒,歉意地笑了笑:“算了,桑彤畢竟剛剛出道,根基不穩,而且米亞的音樂總監對她很好,貿然跳槽恐怕給她帶來很多負麵影響……”

    韓左左怕郎熙心中不快,開玩笑道:“再說了,也不好讓人說三道四,說我抱四叔大腿沒事,要是誤會四叔濫用職權就不好了!”

    郎熙漠然地說:“沒事,你是我女人,不用見外。”

    韓左左愕然:“誰說我是你的……女人?”

    郎熙漫不經心地喝了口酒:“蘇煒說的。”

    韓左左沒好氣地反駁:“那是他不知道情況!”

    郎熙麵色不變:“你說過。”

    韓左左納悶:“我什麽時候說過?”

    郎熙轉過臉,漆黑的雙眼如寒潭般深幽,專注地看著她,一字一字認真道:“你說過,我是你男朋友。”

    韓左左看著他清冷的黑眸,如同一個黑色漩渦引人沉淪,眼神專注認真,清楚地倒映著自己。

    韓左左唿吸一窒,猛然側過頭深深喘息,掩飾般地喝著手中的橙汁,半晌才說:“那、那是我……故意騙蘇晉的,不能當真!”

    郎熙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韓左左。

    韓左左越發坐不住,隻覺得這個小小的角落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隔開,大廳歌舞升平的喧囂好像和自己不在同一個空間。

    明明是輕歌曼舞的熱鬧場合,韓左左居然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聲撞擊著,好像訴說著無法壓抑的情愫,急促、有力,漸漸脫去控製……

    韓左左就要一躍而起倉惶逃離的時候,郎熙終於開口了,聲音很低,帶著一絲難言的喑啞,每個字都像一根釘,牢牢釘入她的心底。

    “可是……我已經當真了。”

    所有的聲音仿佛潮水一般急速褪去,天地間隻迴蕩著

    郎熙那句話。

    韓左左也不過是個剛剛成年的女孩,即便幼時艱苦的生活讓她早早成熟起來,內心深處到底還保留著少女浪漫的幻想。

    她也曾想象過,將來有一天,遇見一個男人,也許沒有那麽英俊瀟灑,也不用多才多金,卻一定高大健朗,有堅定的目光,有寬厚的肩膀。

    韓左左不僅一次想過,那個命中注定給她依靠的男人,會說出怎樣動人的情話,向她許下一生的諾言。

    可如今,這短短一句話,帶著清冷的語調,原本再平常不過,竟然讓她無力招架,頹然地任由滿心情愫奔湧而出。

    韓左左閉了閉眼,艱澀地開口:“你是我四叔……”

    “那又怎樣!”郎熙冷冷地說,“你不姓周,我也不姓韓!”

    韓左左張了張嘴,才發現嗓子堵得厲害,竟然一句狠話都說不出來。

    郎熙隨心所欲,向來不顧一切,可是韓左左卻無法任性妄為。

    如果被周家人知道,會怎麽看她,會怎麽看待她媽媽?

    媽媽一直不願再嫁,寧可自己辛苦養大她,不過是怕她年紀小在別人家裏受到委屈。

    好不容易等她長大了,媽媽終於能夠擁有幸福安樂的生活,她怎麽忍心讓她為難傷心?

    韓左左苦笑著搖了搖頭:“四叔,沒有那麽簡單的……即便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也是不可能的。周家對我、對我媽都很好,我不能……”

    “這些都是借口。”郎熙目光沉沉地盯著她,“你是不能,還是不願?”

    韓左左啞口無言,怔怔地望著他。

    郎熙的神情依然清冷,卻不再是生人勿近的冷漠。

    韓左左突然覺得很難過,這種空落落的心痛是她從未有過的,像鏽跡斑駁的鈍刀,一下下拉鋸著脆弱的心髒。

    郎熙忽然伸出手,溫熱的掌心蓋在她的眼上。

    “不要這樣……”

    郎熙皺了皺眉,被韓左左這樣哀傷又決絕地望著,竟讓他心底湧起莫大的不忍和惶恐。

    韓左左勉強笑了笑,拉下他的手說:“我沒哭……”

    郎熙淡淡地說:“想做什麽就去做,任何事情都不是退縮的理由,即便有什麽困難,也會有我一力承擔,你又想那麽多做什麽?”

    “我……”

    郎熙似是下定了決心,冷聲說:“你要是顧及

    ,我可以和你偷情!”

    韓左左差點被口水嗆死,本來很傷感的氣氛陡然逆轉,啼笑皆非地說:“偷情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

    “……”

    郎熙不自在地抿了抿嘴,眼神有些困惑不解。

    韓左左哭笑不得地解釋了一番,歎了口氣說:“你的意思是,我們偷偷談戀愛,不讓他們知道?”

    郎熙眼神一亮,點頭道:“你成年了,可以戀愛!”

    說著說著,目光忍不住又開始往下移……

    韓左左麵無表情地說:“四叔,你在看哪裏?再看就永遠別想我跟你‘偷情’!”

    郎熙連忙轉開視線,突然一愣,迴過頭死死盯著她,沉聲說:“你答應了。”

    韓左左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談戀愛而已,反正他們也不會知道,再說我還年輕,以後有那麽多變數,說不定沒幾天發現不合適就分手了……”

    韓左左終於不得不承認,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已對四叔動了心,就這麽拒絕,她舍不得。

    過去那段時間,她拚命抗拒著自己的感情,又無法自拔地去靠近,怕自己沉淪其中,所以逼著自己假裝若無其事。

    韓左左之所以百般掙紮,無非是因為這份心思太過禁忌,而對方又是如此的冷漠寡淡。

    有時候,你選擇與某個人保持距離,不是因為不在乎,而是因為你清楚的知道,他不屬於你。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原來不是落花流水自作多情,原來他可以陪著她一起麵對……

    郎熙說的對,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不過是她膽怯的借口,既然喜歡,何妨試試在一起?

    她才十八歲,郎熙也很年輕,未來會怎樣誰也說不準。也許戀愛了就會發現彼此的缺點,將來各自有伴,也不過把這段感情當做年輕時一次稀鬆平常的悸動。

    可如果就這樣舍棄,也許留下的是永遠無法釋懷的遺憾……

    韓左左從來都不是輕易認輸的人,更不會毫不爭取就放棄。

    郎熙緊緊握著她的手,冷淡卻堅定地說:“不會。”

    韓左左沒有解釋,微微一笑:“跳舞嗎?”

    大廳裏男男女女相擁而舞,輕快的音樂讓人心情愉悅。

    郎熙眼神微動,漠然道:“餓了,去吃飯!”

    韓左左不解:“這不是有很多吃的嗎?”

    郎熙看也不看擺滿了美食的餐桌,拉著韓左左就走:“難吃!”

    韓左左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半晌才幽幽地問:“四叔,你不會跳舞吧!”

    郎熙頭也沒迴,腳步不停,拉著韓左左的手卻倏然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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