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之前,韓左左才想起來去查成績,上學期考得還行,差不多能混點獎學金。兼職估計掙的錢不多,省吃儉用的話,在學校附近租間小房子應該夠了。

    正式開學還有兩天,韓左左晚上在房間裏研究資料,想要盡快了解自己的工作。

    房門被敲響,韓左左起身開門,郎熙拎著一個盒子徑直走了進來。

    自從那天郎熙毫無征兆的一個吻,韓左左對他就有些說不出的別扭,總會不經意地想到他,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地迴憶起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韓左左對自己這種心思恍惚的狀態又驚又無奈,偏偏越是克製,就越是無法壓抑內心翻湧的情愫。

    精美的白色紙盒還綁上了粉色的緞帶,郎熙將盒子隨手放在床上,淡淡地說:“給你的。”

    韓左左好奇,抽了緞帶打開,拎出一條枚紅色的裙子。

    裁剪大方,手感極好,沒有過多的裝飾,隻在腰上搭了一條皮革腰帶,在原本略顯俏皮的基礎上,平添了一些野性,非但不顯得突兀,反而更加神秘妖嬈。

    韓左左詫異地問:“四叔為什麽送我禮物?”

    郎熙眼中有什麽一閃而逝,快得讓人無法捕捉,麵色無波地解釋:“明晚公司年會,我缺個女伴。”

    韓左左明白了,郎熙是想讓自己當他的女伴,陪他一起出席公司年會。

    韓左左皺了皺眉,疑惑地說:“可為什麽找我啊?我從來沒參加過這種活動,萬一搞砸了怎麽辦?再說,四叔你還能缺女伴不成……”

    韓左左內心十分不解,雖然四叔整天冷著臉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但是憑借他的外貌和身家背景,肯定有很多女人爭先恐後貼上來,為什麽要找她做女伴?再說了,她不過是個剛剛成年的大一學生,比起那些身經百戰的職場白骨精,不管是相貌還是心智,都比她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郎熙沒有多說,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你最合適。”

    韓左左納悶不已:“為什麽?”

    郎熙漠然地說:“你說的,我是你男朋友。”

    韓左左思索了片刻,才猛然想起,上學期放假蘇晉送她迴家,她曾經拉著四叔演了出戲……

    韓左左臉色一紅,幹幹地說:“對不起,給四叔添麻煩了……”

    郎熙站起身,手抄進褲子口袋裏,明明是舒適休閑的家居服,卻硬是被他穿出了正裝的嚴

    肅感覺。

    郎熙看了她一眼,不容拒絕地說:“明晚六點。”

    韓左左目送他離開,直到臥室門被帶上,才鬱悶地歎了口氣。

    將小禮服攤在床上,這樣的裙子是她從未穿過的,衣服上沒有標簽,紙盒內側有一行字母,卻看不懂是什麽意思。

    更離譜的是,盒子最下麵居然還有隱形文胸和各種防走光的貼紙。

    韓左左臉色通紅地研究了一番,不得不感慨四叔的細心,終於忍不住,有些心虛地將房門反鎖,然後脫了衣服,小心翼翼地換上那條裙子。

    輕薄順滑的布料十分輕柔舒服,豔麗的顏色襯托的皮膚更加瑩潤白皙。

    韓左左不自在地對著鏡子提了提領口,前麵露出大片肌膚,甚至能看到若隱若現的胸脯,中間性感的陰影沒入衣服,誘人至極。

    韓左左側過身,後背將整個肩胛骨暴露出來,漂亮的肩胛聳立出來,隨著手臂動作,像兩隻蹁躚的蝴蝶,美麗優雅。

    韓左左理了理裙擺,調整了腰帶的位置,帶著一些欣喜和害羞,打量著鏡子中的影像。

    沒想到四叔眼光那麽好,這裙子穿在韓左左身上居然非常合適,不僅款型完美襯托了她的身材,而且尺寸分毫不差。

    韓左左站在鏡子前呆呆地想,明晚郎熙會穿什麽和她站在一起……

    韓左左猛然搖了搖頭,自我鄙視了一番,將衣服脫了,擔心有褶皺,小心地掛進了衣櫥裏。

    韓左左做什麽事都沒心思了,渾渾噩噩地等到第二天傍晚,做賊一樣偷偷地換衣服化妝,緊張的在房間裏等待著。

    韓左左胡思亂想,隻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怎麽看怎麽像待嫁的新娘……

    郎熙很準時,六點一到就敲開了她的門。

    郎熙依然一身黑色,做工精良的西裝,看上去和平時沒多大區別。

    韓左左將頭發鬆鬆挽起,化了個極淡的妝,雖然和衣服的風格有些不搭,但是她個字高挑,眉眼間帶著一些少女的明豔,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郎熙沉默地看著她,眼神幽深難明,那種淩厲的氣勢陡然迸發了出來。

    郎熙就這麽一言不發地盯著她,就像盤旋的蒼鷹蓄勢待發,銳利的雙眸牢牢鎖定目標,隻待一擊即中,就將獵物吞噬殆盡。

    韓左左被看得心跳劇烈,那眼神壓得她幾乎窒息,不安地退後了一步。

    郎熙像是一下子驚醒過來,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起大衣,彬彬有禮地為她穿上。

    “走吧。”

    幸好這時候周家隻有他們兩人,不然韓左左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坐在車上,韓左左踟躕著問:“我……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注意?”

    華燈初上的時候,路上車來車往,交通十分擁擠。

    郎熙一邊關注著路況一邊淡淡地說:“有我在。”

    這麽稀鬆平常的三個字,卻仿佛有著莫大的力量。

    韓左左鬆了口氣,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從小到大遇到過那麽多艱難,自己一個人都能擺平,如今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就算出醜,丟的也是郎熙的人,誰又認識她是誰!

    車子緩緩地行駛著,終於到了地方。

    氣派無比的酒店門口已經停了許多車,台階上鋪了很長一段紅地毯。

    車子一停,立即有人恭敬地上前,拉開車門,等郎熙和韓左左下了車,便將車子妥善停好。

    本來以為是公司內部的聚會,如今一看這場景,韓左左不由咋舌。

    蜂擁而至的記者高舉著攝影機和話筒,被遠遠攔下來,保證不會有客人被偷拍到。

    韓左左驚疑地瞪著麵前的郎熙,這才發現她從來不知道這個四叔是做什麽的。

    郎熙伸出手,韓左左默默地上前挽住,和他一起步入酒店。

    有漂亮的小姐禮貌地接過韓左左的大衣,然後指引著他們進入電梯。

    韓左左好像突然闖入了另一個世界。

    燈火輝煌的大廳,衣香鬢影的人群,輕柔和緩的音樂,端著托盤四處穿行的侍應生……

    郎熙一出現,大廳立馬安靜了瞬間,有人快步迎了上來,殷勤地和他寒暄。

    郎熙麵色更加冷然,微一點頭帶著韓左左往裏走。

    長桌上擺滿了各色食物,郎熙取來盤子遞給她,低聲說:“吃點東西墊墊,我馬上迴來。”

    韓左左還沒吃晚飯,先前緊張沒感覺,被他這麽一說倒真覺得餓了,點了點頭說:“四叔去忙吧,不用管我。”

    郎熙眼中隱隱流露出一絲笑意:“是四郎。”

    韓左左情不自禁笑出來,挑了些好吃的放在盤裏,一個人坐在旁邊,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左左!”

    韓左左差點被噎著,一抬頭,就看見蘇晉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你怎麽在這兒?”

    韓左左一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低聲怒罵:“還不是你!蘇晉你有完沒完,居然那麽八卦!”

    蘇晉一頭霧水,坐在她身邊,伸手不客氣地從她盤裏捏了塊甜點,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你跟著郎哥來的?”

    蘇晉抹了抹嘴巴,痛心疾首地說:“韓左左,你不要被眼前物欲橫流的世界迷惑!這個圈子肮髒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別看這裏人人光鮮亮麗,背後多麽齷齪的手段都有。你現在抽身遠離還來得及,不然早晚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自我!”

    蘇晉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棄和鄙夷,韓左左還沒開口,就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說:“是嗎?”

    說話的人相貌俊逸,眉眼極其漂亮,輪廓雖然還帶著少年的稚嫩,周身的氣質卻已經無法讓人忽視。

    這個人韓左左認識,正是如日中天的人氣小天王蘇煒。

    韓左左之前做過功課,專門研究過這位才華橫溢的年輕藝人。

    蘇煒一出生就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他的父親是著名演員,母親是女高音歌唱家,演唱過的許多紅.歌至今仍有很高的傳唱度。

    蘇煒剛出生就是個小明星,有父母的保駕護航,自然星途一派順暢,昔日的小童星如今已成為紅遍亞洲的超級偶像。

    蘇煒嘲諷地笑了笑:“哥,你說在這個圈子裏早晚會迷失自我,那你說說看,我哪裏長歪了?”

    蘇晉臉色愈發蒼白,眼底似燃了火般,惡狠狠地瞪著眼前吊兒郎當的少年。

    韓左左驚疑不定地打量對峙的兩人,遲疑著開口:“你們是……兄弟?”

    蘇煒這才把視線移到她身上,仔細看了看她,突然一挑眉毛,輕佻至極地笑起來。

    “這位美女我怎麽沒見過,是新來的嗎?”

    蘇晉立馬炸毛,占有欲十足地抓著韓左左的手,怒不可遏地說:“蘇煒,我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蘇煒渾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你說的不算,人家選擇誰,是她的自由。”

    眼看戰火一發不可收拾,韓左左放下盤子咳了一聲,站起來伸出手,禮貌地說:“蘇煒你好,我是韓左左。”

    蘇煒挑釁地瞥了蘇晉一眼,握著韓左左的手不

    放,低下頭在她手背上印了一吻。

    蘇煒得意洋洋地抬起頭,剛要刺激蘇晉一番,就看到一張冷厲漠然的臉。

    蘇煒滿腔炫耀的話被哽在嗓子裏,笑容一僵,不明所以地和郎熙大眼對小眼。

    郎熙麵無表情地走過來,眼神如陰冷鋒利的冰刀,狠狠紮入蘇煒握著韓左左的手上。

    韓左左連忙抽出手,乖順地站在郎熙身邊。

    郎熙漠然道:“手。”

    韓左左默默地伸出右手,郎熙掏出手巾,握著她的手,仔仔細細擦了一遍。

    蘇煒的臉色頓時扭曲起來。

    蘇晉幸災樂禍地笑起來,歡快地喊道:“郎哥好,郎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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