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航並沒有去檢查那一個黑衣人的行蹤,隻是敷衍謝雨裳借機脫身,他還有事情要去做。他要去見老祖宗,把事情的始末陳述給老祖宗聽。黑衣人他早就知道是武夜來,而且已經把武夜來安排在改變氣息的‘再世池’裏邊改變氣息。


    他相信等三天以後,武夜來再出來的時候,他身上的氣息已經改變。那時天下除了他和老祖宗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黑衣人便是死去了的武夜來。隻是淩航不明白,怎麽武夜來好好的要改變氣息,還要天下人不知道他還活著的消息?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他知道除非到了武夜來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以後才能知道了。可是武夜來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什麽呢?


    淩航看著謝雨裳走過的足跡,不由得歎了一聲道:“謝瀾生了一個好女兒呀!”


    淩航才說完,隻聽得天際又是一陣的電閃雷鳴,緊接著一場瓢潑的大雨已經下了下來。淩航朝廣場的那一邊看去,隻見大雨瞬間就把血跡衝得一幹二淨!萬獸殿周圍的樹林,在大雨的澆打下,簌簌地刷糠似的響著!


    淩航看到這場景,當下禦駕著朝殿中飛去!


    大殿後,陰深漫長,一眼看不到底的隧道中。可能是因為外麵大雨的緣故,裏麵的陰氣越來越重。淩航感受到這些陰氣不由得皺了皺眉,先前他來這裏的時候,這裏的陰氣還沒有這麽的嚴重。可是才過去幾個時辰,怎麽這裏的陰氣,就增重了許多?


    可是淩航忘了,沈紀深和蒼白熊他們的事情也不過是才過去了幾個時辰,這四個舵主不是已經在幾個時辰中已經物是人非了嗎?


    當下淩航暗運真氣抵擋著這徹骨的陰氣,朝著這黑暗的牢籠,不由得彎腰作揖道:“重孫兒淩航來拜見老祖宗了!”


    領航說完,隻聽得一聲蒼老的聲音,隨著陰風朝淩航撲麵而來道:“嗯,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隻是不應該放走了沈紀深和吳基仁!”


    淩航一聽老祖宗的話,就明白老祖宗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心裏雖驚,當下還是稟老祖宗道:“老祖宗,當時重孫也差點被戾氣侵體,要殺了沈紀深和吳基仁的。但是被謝大小姐救了下來以後,仔細一想,已經殺了蒼白熊,如果再殺沈紀深和吳基仁,那麽外麵不明白的人就會說是我為了救界兒,不惜殺害三大舵主。如今沈紀深和吳基仁外逃,隻要我們說三大舵主為了謀篡,傷了界兒。事發之後,蒼白熊被殺,沈紀深和吳基仁叛出,這樣一來既維護了門麵,又使得沈紀深和吳基仁在中原立不下腳!”


    淩航的話說完,隻聽得隧道裏麵陣陣的陰風吹來。良久才傳來老祖宗的話:“看來還是你考慮的比較周全。你還有事要問或者要稟嗎?如果沒有就退出去吧!”


    淩航沒有想到老祖宗隻是問了問這件事,當下有些不明地道:“老祖宗重孫還有事情要問您。重孫想知道界兒和三個舵主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隻聽得裏麵的陰風吹來,淩航被卷起的衣袍不停地作響。老祖宗的歎息聲卻清晰可聞,隻聽老祖宗道:“具體的事情等之後再跟你說,我能告訴你的就是,蒼白熊你殺錯了。該殺的隻有沈紀深和吳基仁,特別是沈紀深他的確在伺機謀篡。界兒的戾氣侵體也是他造成的!”


    淩航聽到老祖宗的話,當下麵色一白。隨即便道:“老祖宗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萬宗堂的四個舵主都已經不存在了,不知道老祖宗認為該怎樣解決,當前的舵主缺失危機?”


    隧道裏黑暗的像天地都被遮蔽了一般,陰風一陣陣的。淩航忍著這陰冷的侵蝕,半響後,才聽得沉默了好久的老祖宗道:“你去‘鎖獸堂’把你的父親放出來吧!就說是我原諒他了,以他的修為隻怕當今六大派的掌門,除了神武山莊的武夜來和撫仙塢的謝雨裳,再也沒有人可以和他比擬了。這一次門派中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四個舵主,不把他‘請’出來,隻怕你要怨我了!”


    淩航聽得老祖宗要把他的父親放出來,當下也是非常的高興。連忙對老祖宗道:“老祖宗仁慈,重孫代父親向您叩謝了!”


    隻聽得老祖宗道:“你也先別高興,如果你父親再忤逆我的意思,我把他再關起來,也肯定會的。你下去吧,武夜來跟謝雨裳的事情處理的很好。特別是武夜來,他的要求你要盡量的滿足,不要為難他。”


    說罷,便不再聽到老祖宗言語。淩航本來還想問:“三天以後,謝雨裳要求把武夜來留下來聽她詰問,那該怎麽辦?”


    但聽到老祖宗已經勸退了他,當下也不好再問。隻得先去鎖獸堂把他的父親放出來,跟他的父親一起商量。其實淩航是一刻也不願意再待在那個如別人喉嚨一般的隧道中,而且跟老祖宗談話,也有很大的壓抑感。隻是萬宗堂的有些事實在是由不得他做主的!


    當下淩航疾步走出那一個陰風颯颯的隧道。才一處萬獸殿的大殿,就看見自己的小童憐憂已經垂首在門口稟報道:“稟報掌門,謝大小姐已經去‘萬宗湖’畔給萬獸舵的舵主療傷去了。謝大小姐叫您不用擔心,她會盡心的!”


    萬宗堂曆來的規矩,不讓弟子稱曆代掌門的兒子為公子,儲繼等名稱。隻能稱這些“公子”的職位名稱。淩界是萬獸舵的舵主,所以當下憐憂才會稱淩界的稱號。淩航聽得謝雨裳去為淩界療傷了,目光隻是朝“萬宗湖”的方向看了看,隻見大雨依舊的下著,雨幕早已經阻斷了伸向遠處的視線。


    淩航看著漫天的飛雨道:“你可看清謝大小姐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


    隻聽得門童憐憂道:“謝大小姐說已經沒有大礙了。而且我仔細觀察謝大小姐的麵色,謝大小姐的臉色比先前已經好了數十倍了!”


    淩航看著簾幕重重的大雨,對著憐憂道:“你做的很好。現在你負責到萬宗湖附近打聽消息,有什麽不對,立即去鎖獸堂稟報於我。我這幾天可能都會在鎖獸堂!”


    門童憐憂答了一聲“遵命”!就禦駕著朝萬宗湖附近去了,一點都沒有在意天上的大雨。大雨滂沱地濺在大殿外的漢白玉上,碎得滿地都是。淩航感受著大雨帶來的寒冷和寒風凜冽過得肅殺,再看了看冬雨肆虐的這一個季節,心中不由得想到了被自己兩記殺招殺掉的蒼白熊。想著蒼白熊就想到了蒼白熊臨死的時候也不肯相信自己會殺了他的那表情。每每想到這裏,淩航就一陣歎息和無奈!


    在大殿外看著大雨下了很久,淩航才收拾起他的那一顆感慨的心,也一道流光,朝大雨裏穿梭而去。不過他的方向卻是萬宗堂的鎖獸堂!


    大雨連續下了三天,整個萬宗堂處於一片雨簾中。由於萬宗堂滿山的都是靈獸,樹林密密麻麻,加上三天的連續大雨,整個萬宗堂顯得有些陰翳。更兼這個時節已經靠近深冬,寒氣越發的嚴重。不過饒是如此,萬宗堂的這些弟子卻比平日裏更緊十倍地看守。


    就在這樣大雨蒙蒙的日子,萬獸殿上的兩個人卻眉頭緊鎖。一個是改變了氣息的武夜來,另一個是當代萬宗堂的掌門。隻見二人在大殿上緊鎖眉頭,像是遇到了什麽不可解決的事情!


    當下隻見武夜來透過大殿,看著外麵的大雨,不由得道:“淩掌門是說謝大小姐這些天一直在冒雨為貴公子祛除戾氣?”


    淩航看得出武夜來擔心謝雨裳的心思,當下也看著外麵的大雨,對武夜來道:“武道友放心,這兩天我去看過謝大小姐,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好,而且在這大雨中看上去,她的修為愈發的精湛!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武夜來知道謝雨裳的無憂水訣是水越多的地方越發的厲害,她之所以選擇在萬宗湖畔,就因為那裏的水汽是最充分的。這幾天下的這些大雨,對於謝雨裳來說肯定是有幫助的。不過武夜來想起謝雨裳的一個弱女子在大雨中淋雨,就忍不住的心疼。


    武夜來抬頭看著屋簷琉璃瓦上流下如汩汩山泉的的雨水,心裏就一陣揪緊。想像謝雨裳一襲桃紅色的站在大雨之中,施展水訣救淩界,武夜來就感覺謝雨裳好傻。怎麽自己這麽拚命地想絕了她的後患,她怎麽還不好好的愛惜自己的身體?


    武夜來對著漫天的大雨,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隨後轉過頭對著淩航道:“淩掌門我希望我到過這裏的一切,就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謝大小姐那裏還希望您能幫著隱瞞!”


    淩航聽到武夜來這話,明知武夜來要走,去還是忍不住地問武夜來道:“武道友今天就要走麽,不知要道哪裏去?”


    武夜來看著淩航道:“武夜來的確今天就要走,而且現在就要走。至於去哪裏,如果等武夜來把事情完成了,就會告訴淩掌門的!”


    說罷,武夜來對著淩航抱拳一揖,說了聲:“保重”,就要離去。突然淩航道:“武道友,謝大小姐說今天要見一見你,不知道你……”


    武夜來聽到這裏,腳步頓然一滯,木然了片刻之後,隻見武夜來拚了命一般,朝大雨中一道流光掠了出去。隻聽得霧雨中傳來武夜來的那一句:“一切有勞淩掌門了!”


    淩航看著霧雨中消失的武夜來,慢慢地踱出大殿,感受著大雨的傾盆,感受著寒風的拂麵,竟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那歎息如在歎息自己,又仿佛在歎息天涯的不歸人!


    可誰是天涯的不歸人呢?


    是不是人分了兩地,


    就是天涯不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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