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日月如梭。天氣炎熱,帶著一孟接著一孟的熱浪襲來,這七八月的天兒,真真讓人熱得受不了。

    屋後有一株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楊槐樹,長得枝繁葉茂,到是個歇涼的好去處,柳氏沒事兒便喜歡去那裏些納涼來。一日小乙哥兒從外頭家來,腳上的鞋子都給劃破了一隻,惹得柳氏取笑了他幾句,但私下又花了一兩天時間給小乙哥兒重新做了一雙黑麵兒布鞋,把小乙哥兒高興壞了,又起了興頭問柳氏可有什麽需要做的木匠活兒,趁他沒事兒便給做出來。

    眼見著天氣熱,柳氏也不客氣,讓小乙哥給做了一個納涼的涼椅來,打磨得很是光滑,又上了桐油,看起來非常漂亮。柳氏便每天搬著涼椅跑屋後頭那株槐樹下避暑,又做些衣裳鞋襪,或者小物件兒的東西。

    柳氏怕熱,稍微熱一些便會說這天兒太熱了。起先每天還給自己燒洗澡水來,後來被小乙哥兒說了幾句,道如今水源緊張,她這樣子實在是太糟蹋浪費了。柳氏臉一紅,覺得小乙哥兒說得也沒錯,便收斂一二,隻端了水每日裏擦擦身子便罷。

    周圍能聽見蛙鳴蟲叫,柳氏平坐在涼椅上,陣陣微風襲來,可是比那屋子裏涼快不少。柳氏隱在黑暗中,屋子後門的門開著,透出幾絲光亮出來,柳氏拿著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屋子裏,小乙哥兒正在跟夫子說話,他兩人倒是習慣了這裏的天氣,是以沒柳氏那般怕熱。

    小乙哥兒道:“夫子,你看那柳氏又跑屋後頭乘涼去了,你怎就不說說她。哪個人像她這般怕熱的,就是熱,這黑燈瞎火的跑那裏呆著,也不怕旁的人瞧見了笑話!”

    蔣夫子看著小乙哥嘟囔,不由笑道:“我道是何事兒,你若是看不過去,你也可說她兩句。她年紀與你相近,總歸你們也有話說。不就是貪涼罷了,橫豎是在家裏,也莫那麽多的講究來。”

    小乙哥恨恨道:“夫子你就慣著她,她比我還大一兩歲,怎麽瞧倒像是最小的那個!”

    小乙哥兒憤憤然不平,埋怨蔣夫子太慣著柳氏。蔣夫子無奈,看著小乙哥兒那臉都皺成一團,不由打趣道:“你這腳上穿的鞋子,外頭這件衫子不就是她做的。這收人禮物的時候,你怎羞答答的收了?”

    小乙哥兒臉一紅,臉上換上嬉皮笑臉的樣子,道:“夫子,我這不是……我這不是拿人手短嘛。怎好意思再說她,但是夫子不同呀,夫子說她,她一準聽。”

    蔣夫子也

    由被他逗樂了,道:“合著鬧了半天,你是想讓我當這惡人,小乙哥兒,我這衣衫鞋帽不也是她做的,像你說的,拿人手短……”

    小乙哥兒見夫子拿他說笑起來,臉一發燙,哪裏還待得下去,忙不由得跑迴自己的屋子裏。

    蔣夫子笑著搖了搖頭,這家裏有這麽兩個孩子玩鬧,他在一邊看著卻很是高興,這樣有生氣的家才是他一直向往的吧。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蔣夫子看著那燈光,剛才還帶著笑容的臉一下子便冷起來,雙眸平靜無波……

    又過了一陣,蔣夫子去清洗了幾個李子來,端著出門,那樹下隻能看見黑漆漆的影子,蔣夫子笑了笑,將燈移將過去,那幾個李子放在她旁邊的凳子上的瓷碗裏。這才轉頭看她,見她蜷縮在椅子上,手裏的蒲扇掉落在地上,雙眼緊閉,發出有規律的唿吸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中與周圍融為一體。

    蔣夫子啞然失笑,把蒲扇撿起來擱在她懷裏,又折迴屋裏去取了一件外衣來,給她蓋上,這才踱步返迴房裏。

    夜色如墨,這涼椅再怎麽樣到底比不上床上睡著舒服,雖然外頭涼悠悠是非常快意,可這瞌睡也睡得淺,是以一感覺到有人走近,即便那人故意放輕了腳步聲,柳氏也醒過來,隻並未立即睜開眼睛。

    她能夠感覺到自己身上搭上一件衣裳,那人的指尖還壓了壓衣角,柳氏知道來的人一定是夫子,若是小乙哥兒見她睡著,一定會跑過來惡作劇,或湊到她跟前大喊大叫,或是摘下樹葉樹枝的逗弄她的鼻子,如見她被吵醒定會哈哈大笑一番。柳氏心頭一暖,便放鬆身體,能感覺到夫子平穩的唿吸,柳氏那一刻隻覺得心裏竟然有些說不出的異樣。隻片刻功夫,便聽見他離開……

    柳氏微微睜開眼,沒有立即醒來。過了一陣,柳氏伸手往旁邊的瓷碗中一探,摸見滿滿的一碗,想必是又添置了幾個。柳氏喜歡吃李子,這時節正是出李子的時候,先前隔壁肖嬸子家那兩棵李子樹,那李子還有些澀時,已經引得柳氏口水直流,每每往那裏走過都是兩眼放光的模樣,惹得肖嬸子直笑話她,等采摘李子的時候,便給她拿了小半背簍過來。隻沒兩三天便被她吃個精光,驚得小乙哥兒直說她吃太多,柳氏倒是怪不好意思來,當時夫子隻是笑著看他們兩個吵嘴。隻自那時候起,這家裏邊從未缺過這果子……

    柳氏扒拉了一個往口裏一送,輕輕一咬,又脆又甜,柳氏看著夜色,一下子發起呆來。

    屋子裏,蔣夫子正在看信件。黃玨在信上說過幾日給

    送些糧食過來,又說上迴托他買下的那處產業現如今發展得不錯,過些日子便折成銀票給送過來,末了還拐彎抹角的打探起他的生活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又說自己老娘想他了,問他什麽時候去家裏看看。

    蔣夫子笑了笑,這小子便是沒個正行的。蔣夫子取了信紙寫迴信,洋洋灑灑寫了一頁,大概說了什麽時候迴去,末了又道了句日子過得好,不勞他費心的玩笑話。

    蔣夫子封好蜜蠟,將信箋擱在抽屜裏。走出房門,估了估時辰來,見小乙哥房裏還亮著燈,那邊廂的房裏還黑著。蔣夫子搖了搖頭,暗想這丫頭還真是貪涼,也不怕夜深露重起了風寒來。

    蔣夫子抬腳往後門走去,柳氏正閉著眼睛啃李子啃得不亦樂乎,一時間沒注意到邊上站著個人。

    脆李的咀嚼聲在夜裏聽得很是清楚,蔣夫子站了片刻,不由咳嗽了一聲,嚇得柳氏的手抖一下,差點把瓷碗給打翻。

    蔣夫子道:“這夜深露重,莫要太貪涼,快迴屋睡覺去。”

    柳氏訕訕地直立起身子,道:“夫子怎也跟小乙哥兒一樣,悶聲不響的站在這兒很嚇人的。”

    蔣夫子道:“這倒是我的不是了,行了,你也該迴房睡覺去。”

    柳氏跳下椅子,一手拿著那件外衫,蔣夫子扯過那件衣裳的一角,道:“剛才見你睡著了,便迴屋拿了件衣裳給你披上。”

    柳氏哦了一聲,道了聲謝,便放手由著夫子把衣裳收迴去。又彎腰去把涼椅收起來,蔣夫子一手把住那椅子的頭,道:“你拿碗和那方凳子,這個我來拿便是。”

    迴了屋,柳氏去廚房洗了手,又擦了把臉,走出房門,見蔣夫子已經歇了後屋的燈,舉著一盞燈站在門前,柳氏小跑過去,給夫子道了個萬福,又說了聲晚安。蔣夫子將手裏的燈遞給她,見她迴了屋子才迴房。

    過得幾日,黃玨拉了一車糧食到蔣夫子家裏,當時屋裏便隻有她和小乙哥兒在,夫子還在學堂。黃玨道:“小乙哥兒還不快些來幫忙。”

    柳氏也要去幫著搬,黃玨笑道:“都是力氣活兒,你有甚力氣?快去尋你家夫子家來,說我來了。”

    柳氏想想也是,便讓他等著,趕緊往學堂去。

    學堂裏蔣家還是有七八分鍾的路程,柳氏走得很快,後麵還小跑起來,倒也很快便到了學堂,離得老遠便聽見裏頭的小孩子們朗朗讀書聲,柳氏放慢了腳步,這還是她第一次進來學堂,以前最多便是路

    過這裏。

    說是學堂,也不過是一間稍微大些的房屋,邊上有一間小房子,是廚房,很多年未曾用過,早已經廢棄了。屋子過年時節被重新翻新修整過,看起來倒也並不破敗,柳氏走進院門,硬是沒敢直接推開房門,隻探出個腦袋在窗子旁邊看。

    屋子裏的夫子拿了一本書在手,自己念一句,下邊的孩子們也跟著念一句,如此來迴好幾遍,又讓孩子們自己通讀一遍。小孩子的注意力本就不是那麽集中的,沒一會兒便看見窗子旁邊有個人,這群孩子大多數都跑去夫子家見過這個女人,是以知道是哪個來了,笑得很是燦爛。

    年紀最小的那個小胖墩兒看了看柳氏,又看了看蔣夫子,一手指著窗邊,在一致朗朗的讀書聲中道:“夫子,師娘來了。”

    旁的小孩子都笑起來,蔣夫子這才看過去,果真見柳氏站在那裏。柳氏被那聲師娘喊得慣是不自在,又見夫子抬頭看她,柳氏臉一熱,雙頰便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來,小聲道:“對不起,打擾夫子了。家裏來了客人,讓我來尋你。”

    蔣夫子道:“來的是誰可有說?”

    柳氏道:“便是先前來過的那個,我看他帶來不少糧食來,小乙哥兒也在幫忙,便讓我過來尋你。”

    蔣夫子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迴去,留他在家吃中飯,我待會兒再迴來作陪。”

    柳氏離開,蔣夫子繼續講學,這迴便把每句話用通俗的語言講了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昨天外婆生日,早上七點多鍾就起來去車站坐車,迴來得很晚,所以沒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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