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決鬥的最終結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本來大家就不是來拚命地,隻是來給艾瑞莉婭展現劫的強大的。


    雖然四個人被劫戲耍了一通,但也正好從側麵證明了劫的厲害。


    麵對著退去的眾人,劫也沒有追擊,隻是抱著雙臂冷冷地看著。


    這是一次試探。


    誰也沒有真的拿出多少力氣。


    隻是這一次試探所蘊藏的含義,卻讓所有人深思。


    劫明顯已經知道了均衡教派知道他聯絡諾克薩斯的事情,他甚至擺出了一副我等著你們大駕光臨的姿態。


    他是劫。


    他不怕。


    你們隨便來。


    反正,我劫,就是要席卷整個艾歐尼亞。


    “所以,現在你該知道事情的嚴峻了吧?”凱南看著一旁的艾瑞莉婭,停頓了一下後又道,“或者,我們還可以讓你看看那個諾克薩斯人。”


    “看,看一看。”艾瑞莉婭卻並沒有放棄這個想法。


    或者說,這隻是例行公事。


    她需要給卡爾瑪一個交代,一個真正對暗影武士出手的理由。


    對於這一點,凱南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均衡教派的臨時駐地就在離山穀不遠的地方,為了保持對暗影武士團的監控,均衡教派已經在這裏折損了無數的精銳。


    沒有太多的程序,就是例行公事一般,艾瑞莉婭見到了那個被俘虜的諾克薩斯人,也不需要再多問,她隻看了一眼就算確定了。


    天色暗了下來,暗影三忍也沒有準備給艾瑞莉婭接風洗塵的意思。


    大家匆匆吃了一頓晚飯,就各自迴帳篷休息了。


    陳森然在帳篷裏待到了半夜。


    等到確認就算是守夜的人都開始鬆懈的時候。陳森然出了帳篷。


    雖然均衡教派暗中潛伏的忍者很多,但以陳森然今時今日的實力,除非他想讓他們發現。否則那些忍者是絕難察覺到陳森然的。


    收斂著身形,陳森然飛快的來到了那個山穀之外。


    他並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沿著一旁的山壁攀爬了上去。


    經曆了上一次虛空水元素之王的能量饋贈,他全身的潛能已經開啟,在那股匯聚於自己雙眼的虛空能量的支持下,他自信就算是白日裏對上了劫也不會落了下風。


    隻是,白天,劫恐怕還沒有拿出他實力的一半。


    但陳森然並不害怕,他就算是打不過劫。他就算是這樣冒冒失失地去見他。


    他也不怕自己會被劫殺死。


    因為,他們身上有相同的氣息。


    虛空的味道。


    這是一種倚仗,就像是同類之間的吸引。


    虛空是一種孤獨的味道。


    他們渴望朋友。


    就像是他和諾提勒斯之間。


    而且,退一萬步講。他也有信心,在劫翻臉的時候,逃走。


    沿著山壁翻過了外圍的第一道防線,陳森然靜悄悄的像是一個影子一般落到了地上。


    他能輕易地察覺到就在自己的四周,有著好幾個不弱的氣息在潛伏著。


    但這絲毫不能難倒陳森然。


    他輕巧地借助著自己極可怕的斂息之術。躲過了那幾個暗樁的查探,進入到了一個院子裏。


    他不知道劫在哪,但隱隱的,或者說冥冥中,他感覺到了他一定可以見到劫。


    他所要做的就是往前走。


    天氣已經漸漸轉暖。空氣裏已經隱隱有花的暗香。


    大抵是什麽花要在庭院裏開了吧。


    轉過了一個轉角,又一次躲避了兩道氣息的偵查。


    陳森然來到了又一個庭院。


    就在他即將踏出下一步的時候。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你來了。”聲音嘶啞低沉。


    正是劫。


    “我來了。”既然被人家識破了,陳森然幹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讓他驚訝的是,劫似乎就坐在庭院裏,在等著他。


    “你不好奇我為什麽知道你要來嗎?”


    “你一定是也聞到了,那種氣息,對嗎?”


    “坐。”劫像是笑了一聲,很平和地對陳森然說坐,一點都沒有白日裏的那些狂妄囂張。


    此刻他安靜平和地,就像是一個守禮不逾矩的地地道道的艾歐尼亞東島人。


    一個安靜的武士。


    陳森然坐下,在他的對麵。


    “你是朋友,還是敵人?”劫又問。


    “你說呢?”陳森然輕輕吸了吸鼻子,這個院子裏的暗香更濃。


    花快要開了吧。


    “從你白天的行為來看,你不出手,似乎是向我示好。”劫頓了一下又道,“可是,敵人不一定是當麵不出手的人。”


    “那我就是敵人。”陳森然摸了摸鼻子,迴答的很淡然。


    “你不怕我殺你?”


    “你怕不怕孤獨?”


    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靜的隻有暗香浮動。


    這該是個標準的艾歐尼亞東島式庭院,有小橋,有山石,有石燈,有櫻花。


    這裏也確實有櫻花,滿園的櫻花。


    未開的櫻花,在劫的四周。


    劫在看櫻花。


    院子裏隻有兩盞石燈亮著,閃著幽幽地火光。


    “我怕孤獨。”劫這樣說,卻說的無比輕,沒人聽得見。


    “你來見我,聽過我的故事嗎?”他這樣對陳森然問。


    “聽過,你是個違背傳統,弑師叛道的人。”陳森然毫不客氣地做出了評價。


    “他們都說我是個惡魔。”劫笑了笑,像是完全不在意陳森然的話,“你覺得呢?”


    隨後他不等陳森然迴答,又自顧自笑了起來:“我也覺得我就是惡魔,哼……”


    “你知道嗎?”他歎口氣,像是想起了什麽,“這個庭院,曾經是我老師的。”


    他像是陷入了迴憶,指著這個庭院,緩緩道:“從前的時候,小的時候,老師會在這裏講道,這些櫻花,是我和他,還有他,一起種下的,那個時候啊……”


    陳森然靜靜聽著,沒有插話。


    這個將自己藏在暗影和刀鋒裏的男人,有一顆孤獨的心。


    沒有人會不孤獨。


    就算你天下無敵,一隻手就能毀滅世界。


    可是當你一個人,坐在黑暗裏,看著滿院子的將放未放的櫻花的時候。


    你還是會,忍不住,寂寞。


    “櫻花,就要開了啊。”劫長長地,在黑夜裏。


    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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