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巴曆402年3月23日。新法殘軍終於退守臥龍廢墟。預言似乎真的將要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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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振作起來!我們肯定能重振實力的!魔軍的進攻不堪一擊。”一個紅頭發的年輕人扯著嗓子在軍中到處叫喚著。

    瑪法是個熱血沸騰的家夥,這很符合他萬中無一的特殊體質——血之火。甚至他的外表也被體質所影響:額頭上一道生來就有的的泛紅傷疤,給人一種風風火火的感覺;眼瞳是棕紅色的,和頭發一樣。或許正是這些特征才使別人都稱他“傷疤暴徒”。

    傷疤暴徒仍在努力鼓動著:“你們都怎麽了?你們的希望都跑哪去了?”

    這裏是臥龍窟廢墟最大的洞室,可以容納下幾乎所有幸存的新法人類,不論是軍隊還是難民。要不是幾百年前那場的事故,或許這個洞室看起來會更舒服些,但現在隻能感到殘破的空虛。魔法照明燈企及不到的地方怪石嶙峋,沒有一些生氣。而剩下的石壁則展示著陳舊的大裂縫,使人更加感覺到預言的不祥。從水窟打水迴來的難民有時甚至會被這可怕的避難所嚇到,他們從那些老法師們口中聽到的所有關於預言的事都使自己毛骨悚然。萎靡的氣氛並沒有因為瑪法的大喊大叫而有所改善。

    傷疤暴徒終於迴到之前的休息地坐下,旁邊遞過來一袋水。

    一個沉厚的嗓音說道:“我想,好像已經沒有希望了吧?”

    聲音很平靜,但用這麽平靜的聲音說出一個可怕的事實更令人接受不了。瑪法聽出了,這句話不僅指自己的鼓動沒有希望,更多的是肯定了新法人類即將滅亡的事實。

    傷疤暴徒扔了聲“別說了”,接過水袋狠狠灌了自己一口。

    他的同伴也聳聳肩,一雙深沉的眼盯著四周坐靠在洞壁上的或喘息或受傷的餘生者。這個人叫奇落,是個擁有“受壓迫者之心”的邪神使者。但和魔神,魔內司卻並沒有任何關係。據說這個青年直屬冥界,可奇落自己也說不清楚。

    看到一個戰士從大道方向飛奔而來,奇落稍稍皺了下眉頭。他認識這個戰士,叫做雷傑,是一個極擅於格鬥術的武者。一頭黑褐色的短發令他的臉看起來棱角分明。

    戰士來到洞室中央,似乎忍了兩下,還是喊起來:“魔軍又對大道發動進攻了!這次動用了兩個中隊。前方急需增援,有待命的小組長還是軍官在嗎?”

    洞室裏正養傷休息的守軍開始騷動,消息快速蔓延開去。

    雷傑等了一會,見沒有人迴應,又提高了聲音問:“有待命的小組長或者……”

    他看見瑪法擠開人群,帶著洞室中僅存的一小隊還算完好的守軍朝自己走來。兩人相互點點頭,一起趕往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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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

    霄寒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衝傳訊兵抱怨。

    “我好不容易能睡會,你又把我吵醒,你這小子難道不明白我這些天被戰事搞得睡不好嗎?”

    傳訊兵看著地上,小聲嘀咕著:“我們每個人都睡比你少……”

    “你——說——什——麽?”霄寒斜著眼問。

    “沒,沒。”傳訊兵開始暗自佩服這個咒術師那超人的聽力。他趕緊把話引入正題,免得又被這個喜怒無常的咒術師教訓。

    “魔軍又進攻了,這次派了兩個中隊進攻大道。”

    哧!霄寒噴了一地水。他將水杯放迴到桌上,擦擦了嘴角,問:“你再說一遍?”

    “魔軍又進攻了!這次派了兩個中隊進攻大道!!!”傳訊兵挺胸扯開嗓子吼。

    ……

    咒術師沒好氣的斥責:“你小子想嚇死我啊!那麽大聲,以為我聾了啊?”

    “咳咳。”他又重新拿起水杯,從容不迫地喝口水。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再次噴薄而出——這次是在傳訊兵的臉上。

    “你剛才說什麽!兩個中隊?”霄寒這才反應過來。

    這什麽爛反應?傳訊兵抹著臉上的水滴想。他也沒好氣地迴應了聲:

    “嗯。”

    霄寒邊穿著衣服邊命令:“快!叫我們組的人準備好,去支援小虛道長。”

    說實話,他們組的人也沒幾個能走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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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土,七軍牢!”

    幾十支巨大的岩石棱錐隆隆竄出地麵,有的使魔人步兵陷入了困境,有的則直接切開了魔軍的戰甲,也阻擋了後麵妖騎士的前進。

    揚起的沙塵中,金虛一身道袍,威風凜凜站在大道入口中央。他帶領的隊伍已經覆滅,隻剩下他獨自一人強守著,等待援軍的到來。這名道士一臉剛毅,兩道眉毛像劍一樣飛入雙鬢。

    “疾風,狂嘯之葬!”金虛又念動了道咒,一時間狂旋自腳下湧起,如無數把無形的利刃,甚至周圍的岩石也被刮出一道道深深的痕,更別說魔人步兵的皮肉了。之前有些困於【七軍牢】中的魔人步兵來不及後撤,都被狂旋葬送了性命。

    整排正準備衝鋒的妖騎士突然讓開了路。金虛喘著氣,抬頭便看到魔軍中一頭龐大的毒化猛獁正被馴獸師鞭打著向這邊衝來!看來是想靠它衝破自己身後的道術屏障。

    大地隨著猛獁的步履在震動。

    道士知道自己此時已然消耗了太多的道力,但仍舊還沒看到援軍的身影。他將手探入衣兜,取出了一個精致的八掛羅盤托於掌心,另一手在其上方快速變換了幾個手勢。接著盡力擲向猛獁。猛獁前麵的土地霎時成了瀝青沼澤,它一踩便深深陷了進去。這頭毒獸掙紮了一下,高舉長鼻嘶吼了聲,一些毒素噴散到空中。

    金虛已經在猛獁周圍布下了八掛陣,而猛獁正是踏入了【澤門】。

    後麵妖騎士見狀衝了過來。道士趕緊將手指貼在嘴唇上,念道:“離門,開!”

    幾個妖騎士突然被火焰包圍,胯下的戰馬受驚地嘶鳴著,將背上的主人掀翻在地。其他的妖騎士及時勒住了坐騎,從另一個方向朝金虛衝去。

    “震門,開!”

    金虛盡管已然滿頭大汗,但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嘴邊卻還勾著得意的笑容。

    半空中劈過幾道雷,有幾道直接將妖騎士打成了灰,其餘的則令他們陣腳大亂。妖騎士們慌忙退了迴去。

    看到猛獁已經完全沒入了地表,妖騎士們也退出了道陣,金虛才念道:“震,離,澤,三門關。”

    這個年輕的道士笑著,衝那些妖騎士喊:“哈哈哈,告訴你們吧,這個陣法其實很簡單。”

    “金虛!我們來了!”雷傑與瑪法的隊伍終於趕過來支援。

    道士迴頭望了眼,才突然覺得自己虛弱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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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濕狹小的洞道內,洞壁兩旁稀疏插著幾支火把,發出昏暗的搖擺的光。五雙急促的腳匆匆穿行其間。這是霄寒所帶領的戰鬥小組——如果五個人還能稱一個小組的話。

    五個人當中甚至還包括之前那名傳訊兵。咒術師自打知道自己的小組隻剩下三名有戰鬥力的成員後,就決定將這個倒黴的傳訊兵也拉來充軍。

    “你有什麽不滿嗎?”霄寒瞪著身後這名拉長著死魚臉的“前”傳訊兵,厲聲問。

    傳訊兵慌忙抬了下腦袋,口中迴應著:“不,不,沒有。”而視線卻越過咒術師的肩膀看向前方。

    咒術師也迴頭——前方一個石室洞口,長頭發的雪繒正站在那裏。

    雪繒是守軍中僅剩的一名縱水師。一雙靈敏的藍眼睛透露著她技術的嫻熟,而那瀑布般的齊腰黑發讓她看起來就像個精靈。值得一提的是這名縱水師的手上有一枚珍貴的淺藍色寶石戒指——撒拉之淚。雪繒也因為持有這塊稀世寶石而被尊稱為“撒拉公主”。

    霄寒立刻變了臉色,笑嘻嘻迎上去,衝縱水師打招唿:“哈嘍,長發美女,需要本帥哥為您效勞什麽嗎?”

    這種欠揍的神情馬上招來對方一記重拳……

    她轉著手腕,以一種前輩對待晚輩的語氣詢問:“聽說魔軍派了兩個中隊進攻大道,是嗎?”

    “嗯。”咒術師揉著自己有點發腫的左臉頰,沒好氣地迴答:“我們這就是要去支援的。”

    雪繒“啊”一聲,挑起眼朝霄寒身後瞅了瞅,邊不屑的說:“呃,你們,五個人嗎?”

    “嗯。”

    “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吧。”

    “嗯……啊?”霄寒停止了揉自己臉的動作,一心看著縱水師,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湊到她耳邊:“你不是在養傷嗎?你放心啦,我們會保證小虛安安全全迴來的。嘿嘿。”

    “什,什麽?”雪繒縮迴腦袋瞪著眼前一臉壞笑的咒術師,又掄過去一拳。

    “咳,咳。放心,我什麽都不會說的。”霄寒揉著自己的右臉頰,對縱水師丟下這句,轉身帶著身後四個手下朝大道趕去。

    後麵雪繒一臉不可理喻的表情,嘴裏嘀咕著:“這,這什麽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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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落對一個人使了個眼色。

    墨融點點頭。這是一名精靈般的風係幻術師,靈巧的身手體現在他幻影一樣快速穿過人群來到奇落身邊。

    邪神使者冷冷注視著周圍休息的守軍,不久視線就定格在一位正唿唿大睡的大胡子身上。幻術師也隨即盯上了了這個人。

    奇落起身,一手推開幾個擋在身前的人,朝大胡子大步走去。另一支自然下垂的手慢慢弓成爪形,在手指間“吱吱”產生一道道藍色的電流。他毫無征兆的一爪貫穿了大胡子的左胸!

    隨著一聲怪叫,一隻全身黑羽,長著三顆血紅眼睛的三眼屍鴉從大胡子的背部撲翅而出!

    人群的驚叫聲中,墨融召喚了風刃將它砍成兩半。這名幻術師稍稍鬆了口氣。

    邪神使者的手緩緩抽出,手上帶著滾燙的鮮血。大胡子的屍體倒在一旁,胸口一個恐怖的空洞——心髒已經沒有了。

    沒有人會責怪奇落什麽,這種事在與魔軍的戰事中經常會發生,魔軍會在戰鬥中派遣三眼屍鴉吃掉一個人的心髒而藏在這個人身體裏,收集了足夠的情報後便找機會離開寄主,迴報這些寶貴的情報。

    被屍鴉寄宿著的人沒有死,也不算活著。但因為軍情重要,而且被寄宿的人遲早會死去,所以新法軍中便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一旦發現被屍鴉寄宿的人,一律處死,當然要連屍鴉一起消滅。

    邪神使者和幻術師什麽也沒說,退迴一旁,打量著沉默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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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巨大的熊熊火球撞向衝過來的魔人步兵,將他們燒成了灰燼。

    後麵金虛大喊:“小心!”

    剛使用完技能的瑪法低頭一看——從地下伸出了幾支已成白骨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踝,有的甚至鍥進了肉裏,傳出一陣陰冷的刺痛。緊接著幾根巨大而銳利的白骨衝破地麵!將傷疤暴徒囚禁其中。白骨挑破了瑪法的皮肉,鮮血直流,而因為其特殊的體質,流出的鮮血又馬上燃燒起來。看起來就像一個燃燒著的骨頭籠子。

    有骷髏法師!戰士雷傑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用視線搜索著敵方陣營。不一會兒,便發現了在妖騎士的隊伍後麵有一名乘著喪屍犬獸的骷髏法師。

    難怪魔軍還能派出如此多的部隊,原來是死屍軍團來增援了。

    這名戰士避開了迎麵而來的魔人步兵的一斧,轉身一劍砍破了對方的盔甲,直接在對方胸前割開一道血口。

    在魔人步兵倒下的同時,雷傑也扔下了手中的重劍。他快速衝進了敵陣,跑向那名骷髏法師。幾個妖騎士勒轉馬頭,舉槍朝雷傑衝了過來。

    戰士加快了速度,一個側身躲過了第一個妖騎士對著眼睛而來的的一槍,又在第二個和第三個妖騎士的長槍觸及自己胸口前跳了起來,同時拔出腰間的單手劍在身體下墜的同時砍翻了第四個衝過來的妖騎士。最後一個衝來的妖騎士被受驚的坐騎掀翻倒地,還來不及拔劍就被搶先一步的雷傑捅穿了胸口。

    雷傑腳踏在妖騎士身上,奮力拔出劍。他現在身處魔軍之中,幾個魔人步兵立刻圍了過來。戰士看了眼骷髏法師,確定仍在那裏,然後收迴視線。

    一把戰斧砍向他!他向側邊一個躍步,迴劍刺穿了魔人步兵胸前的戰甲。另幾把朝後背砍來的戰斧被他往前的地滾躲過了。雷傑起身撞開了一個步兵,又揮劍準確地割斷了另一個步兵的喉嚨,才突出步兵的包。而之前衝過去的三個妖騎士又轉迴朝自己衝來。

    他沒有去管他們。他雙腿一蹬,朝骷髏法師奔去。

    三個妖騎士越來越近。戰士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已近在咫尺,他稍微朝後瞥了眼——一柄鐵槍正刺向自己!

    雷傑雙腿發力,高高躍起,避過了長槍,在轉身前看了眼十步開外的骷髏法師——對方也正驚愕地看著他。然後他在半空中借轉身之力扔出了手中的單手劍……

    他摔在了地上,三把長槍都沒刺中他,其中一把剛好挑破了他皮甲的一角。而那把單手劍則直接砍進了身上沒有半件護具的骷髏法師體內!

    “幹得好!”金虛看到敵陣中的骷髏法師倒下,他知道戰士成功了。

    但幾把戰斧同時砍向倒在地上的手無寸鐵的雷傑!

    道士掏出了符咒。

    “玄土•地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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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受了重傷的急匆匆趕往主洞室的哨兵被霄寒攔住了。

    咒術師看了眼他跑過來的洞道後,“怎麽了?”

    “水窟……水窟……魔軍潛進來了!”

    哨兵倒了下去。是的,憑他渾身致命的傷口,很難想象他還能撐到這。

    咒術師沉默了會,最後從背後噌的拔出了他那把“咒術之刃”,喊道:“兄弟們!新的目標,水窟!”

    “是!”四個戰士看到組長拔出了兵刃,不禁都熱血沸騰。

    霄寒突然想到了:自己不是答應雪繒幫她將小虛安全帶迴嗎?

    唉,算了,這邊的情況更要緊。

    咒術師吐了吐舌頭——這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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