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水泥一角錢一包，一天幹下來一個人要喝三大保溫瓶開水，咬起牙一天可以掙上幾十塊。有時狀態不錯的個別壯漢能掙上一百。
鄰村的勝華和小軍是這中間少有的大力士。
中秋節時，下午收工後，二哥帶了大發去他們那兒耍，到時勝華和小軍正在喝啤酒。
今天貨多，加上一同幹活的有幾人去親戚處了，勝華掙了一百六十幾，小軍掙了一百三十幾。
一包一角的工錢，也就說，他們每人裝了一千多包，每包一百斤，他們二人今天裝了三十萬多斤水泥！和大家喝酒時，大發在心中暗算，算完了駭了自己一大跳。幹這些活都是白天，也就是說，幾乎每十來秒鍾他們就上下一包水泥，而且以這種進度幹了整整一個白天，幾乎不休息！
他們的棚子和二哥的差不多，農村菜地建雞柵欄一樣的原理搭成，大同小異的材料。用竹木夾了油氈一類的東西，封了四周頂上，留上一活動門，門外用鐵絲揪成鎖眼。說明了什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也說明了這個地方的小偷比他們要高一層次，不愛光顧這裏。裏麵用木板橋了床鋪，床鋪邊隔上一米左右距離再架上一二木板，上麵有菜刀，有筷子，有勺子。還有一個現代化的電器，——電飯煲。這個唯一的大型電器與壁上的電插板和頂上的白熾電燈泡互相對應，顯示著文明也一視同仁地眷顧著他們。
裏麵如此簡潔，就有著和體麵人的臉一樣的幹淨，就不辱報紙上誇獎他們的對城市文明建設作出貢獻的一切了。
唯一的戶外娛樂就是去錄像室看香港和台灣的功夫片，當然中間也有毛片。
毛片裏國內國外的男女都有，最兇的是外國男女，邊幹事邊啊啊地大叫，那鏡頭放大得一根毫毛都看得見。
看完了大家都嘻嘻哈哈地說外國品種硬是不同。
“那個東西整整要大一兩個號呢！”
這是個折磨單身漢們的東西，未成家的，或是成家妻子不在一起的，沒事了想看，真正看過後又一陣煩躁，迴到棚子裏一陣折騰，自我安慰。也有一二個跑去發廊找那些剛剛才學會用口紅抹嘴卻抹得腥紅一片的鄉下來的妹崽。
找發廊妹這種舉動在年長的人心裏是不正經，不成材，說：
“好不容易掙上兩分錢，一夜就弄沒了！”
就有關係密切的人寫信或是帶信迴家，責備這個去發廊的家夥不學好，在大家一陣敗家子的責罵中，這家夥就有些羞愧，不敢去了，要去也是躲躲閃閃，藏著去。
那成了家的人進去了就更不一樣，老婆知道後要罵要哭，又借機告訴公公婆婆，於是老家的父親就要找人寫信或是讓村中又出門的人帶信：
“在外麵要學好，各人要想到自己的家，要想到自己細娃的書學費……。”
收到信時就默默地想想，然後把信藏好或是撕掉，怕別人看見。如果是別人到這兒來帶信說，麵對這帶信的人，自己就臉紅了，覺得父親多事，不給麵子，對著帶信人訕訕笑著。在心底自己嘀咕，“有什麽法呢？我是人啊，結過婚的人都曉得這種滋味噻！”不敢說出來。想想家裏的破舊木房，想想孩子的書學費，想到老婆一個人在家喂豬，上坡幹活，想想家裏要肥料錢，還有媽老漢的藥錢。猛地就後悔了，一次百多塊，這錢寄迴家用途可就大了，忍忍要死人啊！打定主意，下次再不去了。
也有真不去的，也有忍上一段時間後再忍不住了，又自己給自己開脫：就這一次，最後一迴。於是又進去了。
這迴大家沒看毛片，看了兩個功夫片，裏麵熱得著不住，勝華就提出不看了，迴去下河洗澡。
大家就迴到棚子，取了香皂，泡在榕江裏。覺得泡得差不多了，穿衣迴到棚子裏打牌。
大發不打，再說他身上也沒錢，大家勸他打，二哥的意思是要打呢，就給他錢。大發搖搖頭，坐在邊上看。
棚子裏窄，大部分都擠在床上，與地下的兩個人圍成一圈，打的“鋤大地”，這是他們在廣東學到的另一個本事。這種打法老家沒有，有一種稱為“鬥地主”的打法和這個有點象。大發不會，看得很認真，直到他們打結束時，大體清楚。
棚子裏熱，這是每一個南下廣東的人迴家後都要提及的一件事，這兒的氣候比老家熱多了，每一個人都曬得黑黑的。讀過書的人都笑自己成了非洲人，還說廣東和非洲都是赤道邊，是熱帶什麽什麽的。
說了也是白說，馬麵坡那些四五十歲以上的人聽就聽了，隻知道反正就是熱得著不住。
大發讀過初中了，自然聽懂了。到了這兒更是切身體會了，每天呆在二哥的棚子裏總要打兩桶水往自己身上衝，過一陣又衝一次。
棚邊不遠處就是江水，蚊子很多，打牌時一會兒間就能聽起此起彼伏啪啪地拍打自己身體的聲音，同時罵罵咧咧，罵得起勁得很，好象當真可以把那個小昆蟲的母親也幹上一次。
蚊子多，所以都在床鋪頂罩有蚊帳。蚊帳頂上中間吊著一個帶著小電動機的塑料的三個葉片的玩具電扇，廣東的發達隨時可見，比如這個小玩具，幾塊錢一個買來吊在頂上就替代了那些大家夥的功能。替代倒是替代了，就是作用不明顯，尤其人多時那點微風就相當於沒有，就有熱得擋不住的把手伸過去，拉到自己臉前吹上一會。
“發金花，發金花，打這個冇卵意思。”
說話的是小軍，他“鋤大地”輸了，要換打法，發金花輸贏要見效快些，出入要大些，於是喊著發金花，手氣好就好扳本。
發金花才三張牌，整起來利索，於是大家發金花。
另外的兩人大發不認識，聽二哥說是同鄉，也是在這兒卸水泥。中間有一個人打得幾把就冇得錢了，欠了勝華二百多了仍還在打，後來手氣仍不見好轉，又欠了二哥一百多。
大發先是不解：怎麽沒得錢也還在打啊？是在打著耍吂？
從大家認真的神色，以及另外人的現金過帳中斷定是真的賭錢。
時間長了大發才明白，這些出門的老鄉們都是這樣的，打工人掙錢不多，掙的大部分要寄迴家中，隻餘一點生活費。但是生活是如此地枯燥，累得一天下來沒有去處，大家就要打牌。錢不多，打牌時常有身上不夠的時候。這時鄉下人的憨厚耿直就顯露無遺，可以欠帳打，但是這個帳是清楚分明的，和借現金是一樣的，有了就要還，就算沒得，迴了鄉下老家仍是可以上門追討的。“千裏出門隻為財”，欠帳的人也知道大家都是血汗換得的這點錢，是不能賴的，也是賴不掉的。
建立在公信的基礎上的東西，你不用法律規範仍是大家遵守，哪怕象這種說起來並不是正事的事情。
象其它事一樣，鄉裏人的這種憨厚耿直常常被少部分人利用，於是他們總要吃一些暗虧。“賭奸賭滑不賭賴”，於是一些二流子出來了什麽都不做，專門找這些下力漢子打牌，把牌上弄些手腳，或是幾人聯合了整一個人。常有輸錢的耿直人第二天還借錢招待這種人的事情發生，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大發二哥那晚贏得二百多元，其中有一百多是欠帳，贏一百來塊現金，心裏很高興。埠頭離和平不太遠，晚上也有車跑，打牌結束後就搭車迴了和平。
兄弟倆在一家大排檔要了點菜，喝了兩瓶啤酒後才迴棚子，胡亂洗了睡下。
後麵幾天裏二哥在送水泥外出時都尋空檔找在這兒幹活的老鄉，請他們幫忙大發找廠進。這兒的廠家不多，過不久都迴話說一時不要人。
看見勝華小軍他們最多一天能掙上百元，大發心動，找不到別的事，給二哥說自己也去幹。
二哥不支持，說：“你以為這個活是好幹的？好多人幹不得兩月都做不下去了，水泥灰嗆得死人，幹得時間長的好些人都得病了，醫病都醫窮了，我是現在一時冇法，做兩年我把債還撐抖了，我就不做這個了。現在是冇得法子，有好活兒哪個做這個嘛？你莫看勝華他們做得，他們也就是這幾年，幹得幾年還想象恁個做得是不可能的，再說你想想有幾個人想他們力氣恁大？而且活兒也不是天天都有，隔上一段時間船才來，有活幹時就有錢，沒活幹就坐起耍，拉通了算下來也掙不了幾個錢！”
大發是幺兄弟，上麵的哥哥姐姐總要護著一點，雖說自己幹的就是這活，雖說農村人出來多數也是幹的這些活，但是二哥想自己的兄弟盡量找一個好一點的事做，哪怕象那些在廠裏一天幹十多小時也行，起碼不得著日曬雨淋。
大發呆了一個月再也呆不住了。出來打工掙錢的，但是事都找不到，有些心煩。
三叔和大哥們在惠州，二哥打電話過去，迴話說過去了再說。
二哥取了八百塊錢給大發，讓他先到廣州看進得到廠不，聽說有種專門幫忙人介紹找事的職業介紹所，二哥讓大發去試試。
“萬一進不到就過惠州找三爺和大哥啊！”換了一身新裝的大發上車時，二哥叮囑他。
走前二哥專門上街給弟弟買了身新衣。
鄰村的勝華和小軍是這中間少有的大力士。
中秋節時，下午收工後，二哥帶了大發去他們那兒耍，到時勝華和小軍正在喝啤酒。
今天貨多，加上一同幹活的有幾人去親戚處了，勝華掙了一百六十幾，小軍掙了一百三十幾。
一包一角的工錢，也就說，他們每人裝了一千多包，每包一百斤，他們二人今天裝了三十萬多斤水泥！和大家喝酒時，大發在心中暗算，算完了駭了自己一大跳。幹這些活都是白天，也就是說，幾乎每十來秒鍾他們就上下一包水泥，而且以這種進度幹了整整一個白天，幾乎不休息！
他們的棚子和二哥的差不多，農村菜地建雞柵欄一樣的原理搭成，大同小異的材料。用竹木夾了油氈一類的東西，封了四周頂上，留上一活動門，門外用鐵絲揪成鎖眼。說明了什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也說明了這個地方的小偷比他們要高一層次，不愛光顧這裏。裏麵用木板橋了床鋪，床鋪邊隔上一米左右距離再架上一二木板，上麵有菜刀，有筷子，有勺子。還有一個現代化的電器，——電飯煲。這個唯一的大型電器與壁上的電插板和頂上的白熾電燈泡互相對應，顯示著文明也一視同仁地眷顧著他們。
裏麵如此簡潔，就有著和體麵人的臉一樣的幹淨，就不辱報紙上誇獎他們的對城市文明建設作出貢獻的一切了。
唯一的戶外娛樂就是去錄像室看香港和台灣的功夫片，當然中間也有毛片。
毛片裏國內國外的男女都有，最兇的是外國男女，邊幹事邊啊啊地大叫，那鏡頭放大得一根毫毛都看得見。
看完了大家都嘻嘻哈哈地說外國品種硬是不同。
“那個東西整整要大一兩個號呢！”
這是個折磨單身漢們的東西，未成家的，或是成家妻子不在一起的，沒事了想看，真正看過後又一陣煩躁，迴到棚子裏一陣折騰，自我安慰。也有一二個跑去發廊找那些剛剛才學會用口紅抹嘴卻抹得腥紅一片的鄉下來的妹崽。
找發廊妹這種舉動在年長的人心裏是不正經，不成材，說：
“好不容易掙上兩分錢，一夜就弄沒了！”
就有關係密切的人寫信或是帶信迴家，責備這個去發廊的家夥不學好，在大家一陣敗家子的責罵中，這家夥就有些羞愧，不敢去了，要去也是躲躲閃閃，藏著去。
那成了家的人進去了就更不一樣，老婆知道後要罵要哭，又借機告訴公公婆婆，於是老家的父親就要找人寫信或是讓村中又出門的人帶信：
“在外麵要學好，各人要想到自己的家，要想到自己細娃的書學費……。”
收到信時就默默地想想，然後把信藏好或是撕掉，怕別人看見。如果是別人到這兒來帶信說，麵對這帶信的人，自己就臉紅了，覺得父親多事，不給麵子，對著帶信人訕訕笑著。在心底自己嘀咕，“有什麽法呢？我是人啊，結過婚的人都曉得這種滋味噻！”不敢說出來。想想家裏的破舊木房，想想孩子的書學費，想到老婆一個人在家喂豬，上坡幹活，想想家裏要肥料錢，還有媽老漢的藥錢。猛地就後悔了，一次百多塊，這錢寄迴家用途可就大了，忍忍要死人啊！打定主意，下次再不去了。
也有真不去的，也有忍上一段時間後再忍不住了，又自己給自己開脫：就這一次，最後一迴。於是又進去了。
這迴大家沒看毛片，看了兩個功夫片，裏麵熱得著不住，勝華就提出不看了，迴去下河洗澡。
大家就迴到棚子，取了香皂，泡在榕江裏。覺得泡得差不多了，穿衣迴到棚子裏打牌。
大發不打，再說他身上也沒錢，大家勸他打，二哥的意思是要打呢，就給他錢。大發搖搖頭，坐在邊上看。
棚子裏窄，大部分都擠在床上，與地下的兩個人圍成一圈，打的“鋤大地”，這是他們在廣東學到的另一個本事。這種打法老家沒有，有一種稱為“鬥地主”的打法和這個有點象。大發不會，看得很認真，直到他們打結束時，大體清楚。
棚子裏熱，這是每一個南下廣東的人迴家後都要提及的一件事，這兒的氣候比老家熱多了，每一個人都曬得黑黑的。讀過書的人都笑自己成了非洲人，還說廣東和非洲都是赤道邊，是熱帶什麽什麽的。
說了也是白說，馬麵坡那些四五十歲以上的人聽就聽了，隻知道反正就是熱得著不住。
大發讀過初中了，自然聽懂了。到了這兒更是切身體會了，每天呆在二哥的棚子裏總要打兩桶水往自己身上衝，過一陣又衝一次。
棚邊不遠處就是江水，蚊子很多，打牌時一會兒間就能聽起此起彼伏啪啪地拍打自己身體的聲音，同時罵罵咧咧，罵得起勁得很，好象當真可以把那個小昆蟲的母親也幹上一次。
蚊子多，所以都在床鋪頂罩有蚊帳。蚊帳頂上中間吊著一個帶著小電動機的塑料的三個葉片的玩具電扇，廣東的發達隨時可見，比如這個小玩具，幾塊錢一個買來吊在頂上就替代了那些大家夥的功能。替代倒是替代了，就是作用不明顯，尤其人多時那點微風就相當於沒有，就有熱得擋不住的把手伸過去，拉到自己臉前吹上一會。
“發金花，發金花，打這個冇卵意思。”
說話的是小軍，他“鋤大地”輸了，要換打法，發金花輸贏要見效快些，出入要大些，於是喊著發金花，手氣好就好扳本。
發金花才三張牌，整起來利索，於是大家發金花。
另外的兩人大發不認識，聽二哥說是同鄉，也是在這兒卸水泥。中間有一個人打得幾把就冇得錢了，欠了勝華二百多了仍還在打，後來手氣仍不見好轉，又欠了二哥一百多。
大發先是不解：怎麽沒得錢也還在打啊？是在打著耍吂？
從大家認真的神色，以及另外人的現金過帳中斷定是真的賭錢。
時間長了大發才明白，這些出門的老鄉們都是這樣的，打工人掙錢不多，掙的大部分要寄迴家中，隻餘一點生活費。但是生活是如此地枯燥，累得一天下來沒有去處，大家就要打牌。錢不多，打牌時常有身上不夠的時候。這時鄉下人的憨厚耿直就顯露無遺，可以欠帳打，但是這個帳是清楚分明的，和借現金是一樣的，有了就要還，就算沒得，迴了鄉下老家仍是可以上門追討的。“千裏出門隻為財”，欠帳的人也知道大家都是血汗換得的這點錢，是不能賴的，也是賴不掉的。
建立在公信的基礎上的東西，你不用法律規範仍是大家遵守，哪怕象這種說起來並不是正事的事情。
象其它事一樣，鄉裏人的這種憨厚耿直常常被少部分人利用，於是他們總要吃一些暗虧。“賭奸賭滑不賭賴”，於是一些二流子出來了什麽都不做，專門找這些下力漢子打牌，把牌上弄些手腳，或是幾人聯合了整一個人。常有輸錢的耿直人第二天還借錢招待這種人的事情發生，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大發二哥那晚贏得二百多元，其中有一百多是欠帳，贏一百來塊現金，心裏很高興。埠頭離和平不太遠，晚上也有車跑，打牌結束後就搭車迴了和平。
兄弟倆在一家大排檔要了點菜，喝了兩瓶啤酒後才迴棚子，胡亂洗了睡下。
後麵幾天裏二哥在送水泥外出時都尋空檔找在這兒幹活的老鄉，請他們幫忙大發找廠進。這兒的廠家不多，過不久都迴話說一時不要人。
看見勝華小軍他們最多一天能掙上百元，大發心動，找不到別的事，給二哥說自己也去幹。
二哥不支持，說：“你以為這個活是好幹的？好多人幹不得兩月都做不下去了，水泥灰嗆得死人，幹得時間長的好些人都得病了，醫病都醫窮了，我是現在一時冇法，做兩年我把債還撐抖了，我就不做這個了。現在是冇得法子，有好活兒哪個做這個嘛？你莫看勝華他們做得，他們也就是這幾年，幹得幾年還想象恁個做得是不可能的，再說你想想有幾個人想他們力氣恁大？而且活兒也不是天天都有，隔上一段時間船才來，有活幹時就有錢，沒活幹就坐起耍，拉通了算下來也掙不了幾個錢！”
大發是幺兄弟，上麵的哥哥姐姐總要護著一點，雖說自己幹的就是這活，雖說農村人出來多數也是幹的這些活，但是二哥想自己的兄弟盡量找一個好一點的事做，哪怕象那些在廠裏一天幹十多小時也行，起碼不得著日曬雨淋。
大發呆了一個月再也呆不住了。出來打工掙錢的，但是事都找不到，有些心煩。
三叔和大哥們在惠州，二哥打電話過去，迴話說過去了再說。
二哥取了八百塊錢給大發，讓他先到廣州看進得到廠不，聽說有種專門幫忙人介紹找事的職業介紹所，二哥讓大發去試試。
“萬一進不到就過惠州找三爺和大哥啊！”換了一身新裝的大發上車時，二哥叮囑他。
走前二哥專門上街給弟弟買了身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