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隨著大豬逐一介紹,拴子認識了李罡三人。

    李罡個高,相貌英俊,留著和奶聲奶氣地唱“對你愛愛愛不完”的郭富城一樣的發型,略長,中分。有些胖的那個叫冉矮子。麵色蒼白的長發瘦子叫昊江。

    除了李罡外,另二人都不起眼。

    邊喝酒喝聊天,拴子才知三人真不是等閑之輩。

    李罡的老子原來在供銷社,一次查帳中發現他短了款。當年如果責任人沒有把公共財物保管好或是放入了自己口袋,最少要戴頂挖社會主義牆腳的帽子。查出來的第二天,他老子就跳水了,走時沒告訴任何人,跳水時無人知曉。找了幾天找不到人後,傳言是畏罪潛逃了,拉了他娘批鬥,要她交待丈夫的去處,說她是共犯。

    直到有天放牛娃兒看見堰塘裏翻起一條脹鼓鼓的大怪,慌忙跑去喊了大人,打撈起來才發現這條泡白得變形的家夥其實就是李罡的老子。他媽不管髒臭,撲在上麵號啕大哭,後麵跟著李罡三兄弟。上空婉轉成圈圈的哭聲被革委主任定了調,——畏罪自殺,補充,自絕於人民。沒留下片紙片言,是不是真挖了社會主義牆腳也不知。

    李罡當時六歲,上麵兩個哥哥。

    讀初中的大哥從此輟學,父親的緣故,在地方上找不到事,跑出了門。迴來時多了一門手藝,——指上功夫。長期在縣城車站一帶逛蕩,分析別人的口袋深淺。行情不太穩定,時好時孬,好時要大吃大喝,風風光光,應了通常說的:隻看見強盜吃肉,冇看見強盜挨打。手藝是特殊行當,交了一批江湖中人,常三五成群,提攜了後來兄弟的江湖成長路。

    大哥迴來時二哥初中剛畢業,跟了大哥一道行走,卻不屑練習大哥的手藝,隻與江湖人士相交。家境貧困,冇得退路,敢行非常事。心狠手辣,外地掱手常被他打得哭爹叫娘,夥了一班子,成了氣候,占了車站地盤,如有來此行事者,每做成一樁生意,須得上繳部分與他。時間長了,大哥在當地行走還得常借二弟名頭。

    待李罡橫空江湖,兩兄長都遜色與他。

    李罡在區中就讀,正值二哥聲名遠揚,借了風頭,在學校成了實力派,與誰不睦,或是看誰不慣,衝上去就是一頓飽拳。同學或臣服或景仰,雖無老大之名,卻有老大之實。

    李罡是狠角色,他的狠是出了名的。

    李罡從少管所出來後,他的狠更是為道上人公認。

    少管所裏麵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剛進去的人都得受其他人一頓家二夥,象水滸傳中的殺威棒一樣。裏麵都是狠角色,最狠那個要享許多特權,其他人要服伺他。李罡進去時年少個小,但誰的帳也不賣,白天吃了虧打不過,晚上就趁別人睡著時用毛巾勒,用牙刷插。如果再打不過,則要受更厲害的一頓打,但他不嗯不吭,等下一次睡著了又動手。沒有人能睜著眼一直不睡,如此反反複複,最後再狠的角色也不敢惹他。出了少管所的人,提起李罡,都要點頭讚一個。是狠中之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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