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羅衝圍車站時，天已經黑了。
到時大發已經睡著了。
他在車裏看山從窗外躥過，看樹從窗外躥過，兒時與伯父一起長途坐車的記憶已經淡忘，窗外的一切令他又有了新奇的感覺。
前一個在這座位上的乘客把後背調得很直，坐上幾小時了他覺得有點難受，強撐中看見紅衛在教桂花用座位旁邊的旋鈕，自己悄悄跟著試了一陣，明白怎麽用後調到自己感覺舒適的位置，才鬆了口氣。
放鬆中一個發現讓他興奮。
長途車上通常都是兩個司機，長途車一趟收入很高，常是幾千塊，又經常超載，擠著走時都是上萬收入，常有匪徒半途搶劫的事，所以長途車上常帶有幾人一起跟車。這些人常在外跑來跑去，都很油，也很流，油滑的油，流氓的流。在這條線上往來時間長了，這批油腔滑調的二流子就和一些不法分子攪和在一起，中途停車下來搞些騙局，甚至讓一些匪徒上來偷搶。現在沒有發生，這些事是大發在以後來的往返中經曆見識的。
大發把位置調到滿意角度後，靠後躺著。這時發現前麵開始和司機玩笑的兩個年青女子不知什麽時候換了位，不坐在一起，分開躺在了最前兩個座位上，年青女子一個頭發長些，一個稍短一點。長發旁邊的人是換下來休息的司機，短發邊上是跟車的一個穿著花衣的小夥子。
天不冷，這兩個座位上的人身上卻搭著床單似的薄布，長發女子把頭轉後了東張西望吸引了大發的注意。她眼光躲閃，麵色窘然，有一些慌亂，與大發眼光相接時，大發發現那眼神不自然地遊離。仔細瞧，看見女子腿根部上的布在蠕動，恍然大悟，知道是司機的手。往短發青年那兒瞅去，瞧見了大膽無遮擋的一幕，花衣小夥的手從女青年的胸部衣間直伸了進去。短發女子不似長發女子那麽慌張，麵色有點不自然，卻象無事一樣把眼看著車前，好象比前麵開車的司機還要關注路況些。
大發的眼睛隨著前排的手轉動，腦子裏一下進入了一個大染缸，各種色彩紛呈，又自己一點一點地塗抹成了黃色、粉紅色。最後暈暈乎乎，陶醉在塊塊色彩中了。
這一路停了六次車，一次是司機下車小便，眾人跟隨。一次一位女性乘客要求唱歌。另四次是吃飯。
大發不明白那個女子為什麽要對司機喊著要唱歌，——難道音樂家坐這種車旅行？
“師傅師傅，刹一腳！刹一腳！”
“什麽事？”
“唱首歌。”
車一停那個喊要唱歌的女子衝出了門，司機嗬嗬地笑，喊道：“男左女右啊，快點啊！”
大發跟著男性乘客到了左邊，在眾人搗弄出的一陣滴滴噠噠聲響中才知道唱歌就是“噓噓”，就是尿尿。
完了上車後一個男乘客衝司機埋怨，“師兄，她喊唱歌你一下就停了，開始我喊刹一腳唱歌你穩起了不理，怎麽迴事哦？”
“這個道理很簡單，人家唱歌是張口就來，你要唱歌還要擺弄半天話筒，莫怪我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設備不好啊！”
“哈哈哈哈”車內一堂哄笑。
過一陣就笑不出了。
“下車下車，吃飯了吃飯了！”一停，司機就大喊。
“我懶吃得，”大發想省錢，紅衛喊他下車時說不想吃，打算就呆在車上。“走走走，”紅衛拖他。
下車了紅衛給他和桂花說：“這種飯店都是黑店，和司機們聯夥起的，司機們的夥食飯店包了，坐車的必須要在裏麵吃，不吃要著扯皮。”
“你看嘛，他們專門停在這偏僻的路邊店，破店子，錢收得高得很。不下來不得行，你看那些人嘛。”大發順著紅衛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見店裏出來了些人在車上趕乘客下來，嘴裏罵罵咧咧的，“不識相，不識相老子把你腿都打斷！”這才明白紅衛為什麽要拖自己下車。
“我迴來時，有個小夥子不下來吃，著怘倒拖下來，生了個借口打了一頓不說，又還著敲了百多塊錢。”紅衛說，同時告誡吃完東西了不要亂說，免得生事。（怘，方言，作護，或堅持。同固。）“不過各人問好了照便宜的東西吃，隻要買他們的東西吃就行，他不管你吃好吃嫳。”見飯店有人往這邊走，紅衛壓低了聲音。
二十塊錢一份的盒飯，車子起動後有人說怪難吃，大發覺得錢是貴得很，不過不算難吃，裏麵有肉呢！
吃過飯後，大發的情緒就有些低落了，農村有句土話叫雷都不打吃飯人，現在連吃飯都不能自主，大發對打工的前景就有點樂觀不起來了。窗外的景致也失了開始的色彩，灰暗灰暗的。
沒了看風景的興致，吃了最後一次飯後，大發居然沒有觀察前排兩位女青年，默默然間睡過去了。
“到了”，車一進入廣州，紅衛就跟桂花說，大巴在羅衝圍停後，他拍醒了大發，“起來起來。”
到時大發已經睡著了。
他在車裏看山從窗外躥過，看樹從窗外躥過，兒時與伯父一起長途坐車的記憶已經淡忘，窗外的一切令他又有了新奇的感覺。
前一個在這座位上的乘客把後背調得很直，坐上幾小時了他覺得有點難受，強撐中看見紅衛在教桂花用座位旁邊的旋鈕，自己悄悄跟著試了一陣，明白怎麽用後調到自己感覺舒適的位置，才鬆了口氣。
放鬆中一個發現讓他興奮。
長途車上通常都是兩個司機，長途車一趟收入很高，常是幾千塊，又經常超載，擠著走時都是上萬收入，常有匪徒半途搶劫的事，所以長途車上常帶有幾人一起跟車。這些人常在外跑來跑去，都很油，也很流，油滑的油，流氓的流。在這條線上往來時間長了，這批油腔滑調的二流子就和一些不法分子攪和在一起，中途停車下來搞些騙局，甚至讓一些匪徒上來偷搶。現在沒有發生，這些事是大發在以後來的往返中經曆見識的。
大發把位置調到滿意角度後，靠後躺著。這時發現前麵開始和司機玩笑的兩個年青女子不知什麽時候換了位，不坐在一起，分開躺在了最前兩個座位上，年青女子一個頭發長些，一個稍短一點。長發旁邊的人是換下來休息的司機，短發邊上是跟車的一個穿著花衣的小夥子。
天不冷，這兩個座位上的人身上卻搭著床單似的薄布，長發女子把頭轉後了東張西望吸引了大發的注意。她眼光躲閃，麵色窘然，有一些慌亂，與大發眼光相接時，大發發現那眼神不自然地遊離。仔細瞧，看見女子腿根部上的布在蠕動，恍然大悟，知道是司機的手。往短發青年那兒瞅去，瞧見了大膽無遮擋的一幕，花衣小夥的手從女青年的胸部衣間直伸了進去。短發女子不似長發女子那麽慌張，麵色有點不自然，卻象無事一樣把眼看著車前，好象比前麵開車的司機還要關注路況些。
大發的眼睛隨著前排的手轉動，腦子裏一下進入了一個大染缸，各種色彩紛呈，又自己一點一點地塗抹成了黃色、粉紅色。最後暈暈乎乎，陶醉在塊塊色彩中了。
這一路停了六次車，一次是司機下車小便，眾人跟隨。一次一位女性乘客要求唱歌。另四次是吃飯。
大發不明白那個女子為什麽要對司機喊著要唱歌，——難道音樂家坐這種車旅行？
“師傅師傅，刹一腳！刹一腳！”
“什麽事？”
“唱首歌。”
車一停那個喊要唱歌的女子衝出了門，司機嗬嗬地笑，喊道：“男左女右啊，快點啊！”
大發跟著男性乘客到了左邊，在眾人搗弄出的一陣滴滴噠噠聲響中才知道唱歌就是“噓噓”，就是尿尿。
完了上車後一個男乘客衝司機埋怨，“師兄，她喊唱歌你一下就停了，開始我喊刹一腳唱歌你穩起了不理，怎麽迴事哦？”
“這個道理很簡單，人家唱歌是張口就來，你要唱歌還要擺弄半天話筒，莫怪我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設備不好啊！”
“哈哈哈哈”車內一堂哄笑。
過一陣就笑不出了。
“下車下車，吃飯了吃飯了！”一停，司機就大喊。
“我懶吃得，”大發想省錢，紅衛喊他下車時說不想吃，打算就呆在車上。“走走走，”紅衛拖他。
下車了紅衛給他和桂花說：“這種飯店都是黑店，和司機們聯夥起的，司機們的夥食飯店包了，坐車的必須要在裏麵吃，不吃要著扯皮。”
“你看嘛，他們專門停在這偏僻的路邊店，破店子，錢收得高得很。不下來不得行，你看那些人嘛。”大發順著紅衛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見店裏出來了些人在車上趕乘客下來，嘴裏罵罵咧咧的，“不識相，不識相老子把你腿都打斷！”這才明白紅衛為什麽要拖自己下車。
“我迴來時，有個小夥子不下來吃，著怘倒拖下來，生了個借口打了一頓不說，又還著敲了百多塊錢。”紅衛說，同時告誡吃完東西了不要亂說，免得生事。（怘，方言，作護，或堅持。同固。）“不過各人問好了照便宜的東西吃，隻要買他們的東西吃就行，他不管你吃好吃嫳。”見飯店有人往這邊走，紅衛壓低了聲音。
二十塊錢一份的盒飯，車子起動後有人說怪難吃，大發覺得錢是貴得很，不過不算難吃，裏麵有肉呢！
吃過飯後，大發的情緒就有些低落了，農村有句土話叫雷都不打吃飯人，現在連吃飯都不能自主，大發對打工的前景就有點樂觀不起來了。窗外的景致也失了開始的色彩，灰暗灰暗的。
沒了看風景的興致，吃了最後一次飯後，大發居然沒有觀察前排兩位女青年，默默然間睡過去了。
“到了”，車一進入廣州，紅衛就跟桂花說，大巴在羅衝圍停後，他拍醒了大發，“起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