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來往世間


    “我們公司已經成功地將金屬風暴技術應用在個人防身武器上,該手槍在1/500秒內可射擊三發點射,這種超高速點射的能力使武器能夠以非常有效的方式用多發彈丸命中目標。如果軍警隻有采取行動才能結束高度威脅態勢,那麽一次點射發射三發彈丸將很可能迅速結束對峙,以避免持續槍戰,並減少警察和平民的可能傷亡。因無傳統的機械操作部件,七發單管電子手槍能發展成緊湊型多管電子手槍,該手槍可以在致命與非致命功能之間快速轉換。而且該手槍具有空前的、先進的、內嵌的電子安全準許保險功能,用來限定手槍的使用權。試驗型手槍配有一套64位的電子鍵控係統,它限定一支武器隻能由唯一的授權者使用,授權者戴著一枚裝飾性戒指——微型異頻雷達收發機。異頻雷達收發機是由我們獨家研製的,當兩個密碼匹配時,鍵控係統在幾毫秒內就可激活手槍。這樣,即使武器被盜了也不用擔心會被用來反擊自己。”推銷員在講解擺在大家麵前的奇形怪狀的手槍,redback躺在輪椅上,聽得一臉興趣盎然,一點兒也不為自己已臨產而擔心。我在一邊急得抓耳撓腮的,本以為上次神神怪怪地講了那麽多聖潔鬼話,再見到她應該會是大變樣,可是從現在的情形看,這女人並沒有什麽變化,仍對殺戮武器滿臉興趣。真是弄不懂她在想什麽!


    “別擔心!女人羊水破了以後24小時之內都算是正常範圍。”醫生在後麵拍拍我的肩膀寬慰我。


    “他才不是擔心,他是被護士趕出來三次給惹惱了。”屠夫坐在帳篷前的方桌旁,手裏拿著刀石輕輕打磨著鋒利的刀刃,“真想一刀切了那個大嗓門的女人。對吧,刑天?”


    “我看是想切了自己吧!笨得連產口開一指還是開三指都分不清。”小貓摟著天才,越勒越用力。


    “媽的!老子是男人,怎麽會明白什麽叫宮口全開。誰知道一指兩指是多寬,按大熊的手指算,三指寬都能生出頭牛了!”我惱怒地看著邊上看熱鬧的人。


    “所以,你就一下午把頭埋在女人的褲襠裏守著?”屠夫把刀石收起來,用手指輕輕試了試刀刃,然後扭頭看著我,笑得非常淫賤,“這件事傳出去,你就不用做人了!”


    “哈哈!哈哈哈!”


    “有道理呀!”


    “藏在女人褲襠裏過日子的食屍鬼!哇噢!指不定又悟出什麽絕世武功,也許迴頭收不少徒弟也不一定。”一群人聽了屠夫的惡語中傷覺著有趣,便紛紛跟進。


    “都是渾蛋!你媽生你下來真是造孽。”我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們,隻能當他們是在驢放屁,然後扭過頭看著輪椅上的redback,問道,“你怎麽迴事?不疼嗎?”


    “你……說……呢?”這三個字根本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原本緩慢的語速在她扭過頭後暴長,“你以為我腦門上的汗是熱出來的嗎?老娘疼得大便都快流出來了!你還有閑心在這裏和這群爛人罵街?而且還罵輸了?”


    “那怎麽辦?”我被她的大嗓門給嚇住了。


    “給老娘揉腳!”redback拉起產袍露出白皙的雙腳。


    “老婆,你胖了!”我看著她圓乎乎的小腿,突然想到上學時看的一篇小抄,說歐美女人生了孩子後身材會嚴重走樣,變成又圓又胖的啤酒桶,尤其以東歐和俄羅斯的悍婦最為出名。想到這裏,我嘴裏不自覺地溜出一句:“你沒有什麽俄羅斯血統吧?”


    “啪!啪!啪!”腦袋上立馬得到了“強烈”的迴應。


    “老娘是浮腫!你小子在想什麽?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嫌老娘現在的樣子醜了?不想要我了?想蹬了我去找你那個法國的小賤人?嗯?我告訴你,沒這麽簡單。老娘得不到的東西,就是砸了也不給別人!砸了也不給人!”redback聽我一句誤言後如同火星掉在了炸藥堆裏,暴跳如雷。隻見她一手將輪椅扶手拍得啪啪響,另一隻手搖著剛從天才那裏搶來的“金屬風暴”手槍,嘴裏大放厥詞,槍口不時在眾人腦門上晃過,嚇得滿場悍匪就地臥倒抱頭大罵。


    “刑天,你個王八蛋!說話小心點兒!孕婦都受不了刺激。想害死我們呀?”


    “就是!redback本來就夠嚇人了,你還敢捅老虎屁股。不想活自己喝泡尿嗆死,別拉老子墊背。操你先人!”


    “這女人精神本來就不正常,現在看來是徹底失常了!”


    “上帝……保佑……”


    “槍裏沒有子彈!”終於有人喊到了重點。


    “我要生了!”看到滿臉殺氣地從地上爬起來的屠夫眾人,聰明的redback拋出一句護身符,將槍扔到我懷裏招來護士迴產房了,留下我愣愣地看著產房關上的大門,膽戰心驚地聽著背後越走越近的腳步聲。


    “哎,刑天,聽說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比較堅強。”屠夫從後麵伸出巨掌按住我的天靈蓋說道。


    “我……”


    如果說我剛才被人群毆的慘叫還是人聲,那麽redback在產房裏的聲音就如同獸吼了。


    “我的孩子呢?”匆匆趕到的神父穿著神袍的樣子,像個可笑的莎士比亞劇演員。


    “你的孩子?”我扭頭瞪著瘀青的雙眼道,“我的孩子!我的!媽的,怎麽誰都想把這孩子從我這裏弄走。”


    “嘿!刑天,不要這麽自私,這個孩子是我們狼群的,你不能獨占。”騎士摟著隊長滿嘴酒氣地從拐角轉出來。


    “沒錯!狼群的第一個孩子!”隊長樣子也很激動,“我們大家都有份兒。”


    “你們都有份兒?聽著怎麽這麽的……”女記者傑麗·麥爾斯斟酌了半天,“淫亂!”


    “我要把孩子生產的全過程都給錄下來。”小貓興奮地舉著攝像機衝進了產房。而我隻能手足無措地在房門口轉來轉去。


    基地雇傭部隊地盤由於建立匆忙,布局並不合理,私人醫療所後麵是一個停車場,再後麵竟然是個靶場。每到日落夜訓時遠處的靶場上便會傳來陣陣槍聲,每次密集的槍響後,便會有濃濃的火藥味隨風飄來,引得我血脈賁張,一股燥熱慢慢從心頭蔓延到全身。這種久違的殺戮渴望讓我有了找迴自己的感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滿足!不知為何,滿足中卻充斥著強烈的不圓滿。到底是什麽呢?什麽東西幹擾了我的精神?我努力地在自己腦海裏挖掘,像個掘墓賊一樣貪婪而漫無目的……“嗨!刑天,你猜猜我聽到了什麽稀罕事?剛才有個美國運輸兵告訴我,他能從槍聲聽出開槍的是黑人還是白人。說什麽這和體質、傳統教育、思考模式有關,你信嗎?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想什麽呀!”水鬼搖著腦袋一臉難以置信地將防滑手套扔到桌上,“老子要是還能開槍,死也不願意去開車了,碰著的都是什麽人呀!喂,刑天,我和你說話呢!你怎麽迴事?哎,他怎麽迴事?抱著腦袋傻站在那裏幹什麽?”


    “老毛病了!這小子精神有問題,你不是知道嗎?”屠夫坐在床邊悠閑地擺弄著手裏的新式手槍。


    “我知道呀!可是難道不應該為他擔心嗎?又經曆了這麽多磨難,估計毛病應該越來越嚴重了吧!”


    “沒看出來你這麽關心他!我會讓他把你的名字加在遺囑中的。”屠夫拿起被推銷員稱為vle的多管手槍,對著停在遠處的裝甲運兵車扣下扳機。結果“乒”的一聲奇怪的槍響後,裝甲車的後門被打出臉盆大小的凹坑。


    “哇噢!”邊上的所有人都被這一槍的威力震住了,屠夫也意外地挑起一道眉毛。他看了一眼彈痕,又打量了一下手裏的怪手槍,撇了撇嘴,接著再瞄準扣了下扳機。這次卻什麽也沒有發生。


    “先生,你……剛才把24發子彈一次性打了出去。你應該調節一下控製器,把三根槍管齊發改成每次隻有一根槍管工作。”工作人員把槍從中拆開,倒出三個槍管裏的子彈開始重裝,然後從普通手槍裝彈匣握把兒部位抽出一塊電池換好,重新遞給了屠夫。


    “這東西還要用電池?”狼人搶過手槍拆開握把兒,看到裏麵像收音機一樣的電路板和布線,然後譏笑著將手槍扔到桌上,“你想讓我們帶著個需要安電池才能射擊的玩具上戰場?你以為我是誰?變形金剛?”


    “可是,你看看這槍的威力和射速……”演示員對著槍靶連開數槍,每次三發子彈的點射都將靶心打了個稀爛,打完他還自以為很帥地吹了吹槍口。


    “我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泡在火藥裏長大……”刺鼻的硝煙味無端勾起了我前些天的迴憶,redback說出這句話時抽動鼻子的畫麵猛然浮現在眼前,緊接著便看到一個赤裸裸的嬰兒,臍帶未剪,躺在子彈堆成的小山上啼哭。他掙紮著揮動小手,想抓住本應送到嘴邊的母親的奶頭,但抓住了一顆冒著煙的彈殼,滾燙的金屬在細嫩的手心裏烙出一個焦黑的圓環,血水順著翻開的皮肉淌出,滴落在嬰兒的粉唇上,緩緩滲進嘴裏。也許是饑餓使然,小孩子竟然把淌血的手指塞進嘴裏拚命吮吸著,直到肚腹不再饑餓,才心滿意足地張開滿是鮮血的小嘴,癡癡地笑了……是我的孩子嗎?我不斷捫心自問,搖搖頭想驅散自己的幻覺,可是圖畫越來越清晰,孩子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嘴越張越大,裏麵的血水像泉眼般越冒越猛,最後竟開始混雜著暗黑色的血塊向外翻湧。慢慢地,血塊變成了腐肉,落地便從其中摔出無數蛆蟲,散發著惡臭重新爬迴嬰兒身上,鑽進皮膚下開始齧咬仍帶著胎膜的幼小軀體。但嬰孩仍在笑,笑得很快樂,似乎在享受一件美好的事情……“把這些東西都拿走……”我被腦中的畫麵逼得幾近瘋狂,抱著腦袋扭頭對那個散發著火藥味的推銷員嚷道,“把這些東西都給我弄走。這裏是醫院,我女人正在裏麵生孩子,你在幹什麽?在這裏開槍想嗆死我兒子,還是想震聾我兒子?給我滾!給我滾!”


    “可是,先生……”


    “滾——”我的電子聲本來就很怪異,現在音量過大,吼聲已經接近恐龍了。


    “你最好還是離開!這家夥咬人的!”惡魔做了個嚇人的手勢,而隊長則看著一臉為難的演示人員說道:“我們都不喜歡使用電力驅動的單兵武器,因為陸戰的環境複雜,電打火的失敗率太高了,也許我們可以接受你們裝的40毫米火炮係統。但手槍這種近戰武器我們無法接受,我們可不想在離敵人10米的距離上打不響槍。”


    “可是,先生……”


    “滾!”我從桌上我的裝備包中抽出mk23指著那幾個推銷員道,“不然讓你們嚐嚐老式武器的味道。”


    “別,別!好的,馬上!”幾名工作人員趕忙收拾起東西跳進車子駛離了這裏。


    “這裏的硝煙味太重了!我兒子不能落地吸的第一口氣便充滿火藥味。給我風扇!給我風扇!”我揮動雙手拚命地扇動,希望驅散這能給我活力的源泉。


    “這家夥以前不是最愛聞火藥味和血腥味的嗎?真瘋了?”一群人看著我跑來跑去地搬風扇扯空調,卻沒有人當迴事,紛紛坐在邊上說風涼話。


    “產前抑鬱症!”從頭到尾站在遠處不聲不響的快慢機的結論便是定論,連屠夫都沒有反駁。


    “算了!算了!別理他,生孩子的時候,男人都會是這個樣子的。”隊長搖了搖頭,對其他人說,“剛才聽說一支遊擊隊在科威特北部地區又伏擊了一個美國車隊,造成多名美軍受傷。為了搜索敵人,美軍已經派出了阿帕奇武裝直升機前往巡視。還有條通往港口的油管被裝上了炸彈,有人聲稱如果美國不撤走準備攻伊的部隊,便要引爆炸彈將科威特燒成火雞。現在油管沿線已經密布坦克和步兵戰車,防止對方偷襲。但那油管太長,他們想讓我們派人去幫把手。最近我們要多多仰仗美國佬的幫忙,你們去幾個人吧。”


    “噢。媽的!什麽時候狼群也操弄起體力活了?估計咱們以後的日子是不好過了!”大熊一臉紗布沒事就撓兩下,坐在那裏像個大馬猴一樣。


    “我們失去了半個地球的市場,收成肯定會減半的!”抱著g22離去的刺客說話像個商人,看事情總是從最務實的一麵切入。雖然不情願,但大家還要接受我們以後會行情日下的事實。


    “怎麽你還在這裏?你不是記者嗎?報道你的故事去呀!”大家都離去了,邊上隻剩下傑麗·麥爾斯叼著香煙坐在那裏看著我。


    “我在等你的孩子降生!”傑麗把手掌立在耳後,做了個遙聽醫護所裏redback叫聲的動作。


    “為什麽?”我做了半天的深唿吸才平靜下來,收起武器一臉不解地看著這個女人,“我們為了報答你的幫忙,給了你那麽多線索,你竟然不去做新聞,卻坐在這裏聽我老婆慘叫。你病了?”


    “當然不是!你們給我的線索,我都跟進了。可是全部沒有辦法用,甚至交到報社都被打迴來了……”


    “為什麽?”


    “外交介入!過於敏感!如果報出去,會影響軍事行動的隱蔽性和安全。”傑麗躺在背椅上按著眉頭,看著發黑的天空道,“新聞第一準則——時效性,竟然也有沒有用處的時候。”


    “你可以把這些東西收集起來,作為你自己的數據庫。知道得比別人多,對於記者來說絕對是增加身價的籌碼……和保命的稻草。”神父捧著《聖經》終於站累了,走到桌邊喝了口水擦擦汗,卻仍不肯脫掉那厚重的教服。


    “我聽說,你現在已經不再參與教廷的外勤工作了,”我看著神父的禮袍開衩處露出來的綁在腿上的槍套道,“你為什麽還帶著槍?”


    “閉嘴!別掃我的興!”神父拉展教袍蓋住槍套,一臉痛苦的神情。


    我看著神父握緊《聖經》的手指上暴起的血管,突然有點兒可憐這個已經退出了這個圈子的幸運之人……“我見到了唐唐。”傑麗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嚇了我一跳。


    “什麽時候?在哪兒?”一年不見,如果不是她提起,我絕不會想起這個女孩兒了。


    “前天,在這個基地。”傑麗說起這個曾經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女孩子時,表情欲言又止,非常奇怪。


    “怎麽可能?她到了科威特?”我愣住了,“經曆了阿富汗的種種,美軍竟然仍把她派到海外戰地來?”


    我雖然不了解美軍的條例,但政府軍畢竟是政府軍,他們天天把人權當西裝一樣穿在外麵,應該不會像驅使我們這些粘在戰爭車輪下麵的口香糖一樣不顧死活地驅使士兵。


    “美國的海外駐軍嚴重缺乏。”傑麗輕輕彈掉煙灰,胳膊支著座椅扶手看著我道,“攻打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情況不同,並沒有明顯的證據證明伊拉克和“9·11”有關,所以不少美國人民不願參與到這場企圖過於明顯的侵略中。征兵不順造成了兵源不足,隻好把唐唐這種‘老兵’重新拖迴這個爛攤子裏。”


    “她還好嗎?”我也不知道應該對這個女孩子表示出什麽樣的關注才比較合適。


    “不好!”傑麗的迴答快極了。


    “我不記得她受過傷呀。神父,有火嗎?”我看到傑麗急促地吸吮手裏的煙頭,自己嘴裏也開始發幹,連食指和中指間夾煙的位置也有些發癢,不自覺地拿起床上的萬寶路掏出一支扔到嘴裏,摸出打火機打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在地窖裏天天點煙,已經把火油用盡,還沒有補充。


    “我戒煙了!”神父打開《聖經》正念念有詞。


    “你能戒掉幾十年的煙癮,卻沒辦法把槍套從身上解下來?”我知道,神父的煙癮絕不比我前些日子的毒癮小。所以聽他這麽一說,驚訝的程度可以想象。


    “該死!刑天,我告訴你不要掃興。”神父重重地合上《聖經》,砸在桌上,額上的青筋暴露,“讓我一個人靜靜。”


    “好吧。”我印象中的神父是個悲天憫人的長者,從沒有見過他如此生氣,更沒想到這種情況會出現在他離開了傭兵圈後。


    “那個唐唐出什麽事了?”我躲得離神父遠遠的,接過傑麗遞過來的煙頭點燃嘴裏的香煙。帳篷裏傳出的redback的慘叫聲快把我逼瘋了。


    “她癱瘓了!”傑麗說到這裏閉上了眼睛。


    “什麽?”我本來正伸著腦袋向帳篷裏打探,可是被她這句話給勾迴了頭。


    “她癱瘓了!槍傷了脊柱。”傑麗睜開眼閃出惱怒至極的兇光,這眼神甚至在阿富汗的雪山頂拚命時也沒有出現過。


    “怎麽迴事?她迴去後不是就送到德國駐地去療養了嗎?就算調到科威特,這裏的軍事行動還沒有展開,她怎麽會受槍傷?走火嗎?”我知道唐唐所在的部隊調到了科威特,但那支部隊並沒有被派到伊拉克執行滲透任務。


    “她還懷孕了!”傑麗說出了一個更令人吃驚的事實。唐唐和redback不同,她是個美國軍人,受到軍法的約束,在勤務期間發生性行為屬於通奸瀆職行為,是被明令禁止的。甚至redback以承包商家屬的身份挺著大肚子留在基地裏,還是我花費了大量金錢去疏通關係才搞定的。


    “上帝呀!別告訴我……”傑麗點點頭,肯定我的猜測。我曾聽隊長說過,在海灣戰爭期間,遭到男兵性騷擾的女兵多達64%,其中一艘“阿卡迪亞”號修理船被美海軍稱為“愛之舟”。在海灣戰爭期間共有360名女兵在該船服役,戰爭結束時,這360名女兵中竟先後有36名懷孕。


    “她在德國被自己的排長強奸了……”傑麗憤憤不平地一拳砸在桌上,“唐唐告到上級部門,得到的答複竟然是被調離療養所派到了科威特。結果那名隻被警告的排長竟然極度不滿處罰,心懷恨意遞出申請,尾隨到了科威特,糾集手下找上門,再次輪奸了唐唐,而且在完事後喪心病狂地對著唐唐的後背開了三槍。她命大沒死,但脊柱中彈癱瘓了。”


    “你能相信嗎?在阿富汗幾死幾生的情況下,落到敵人手裏都沒有遭到的暴行,竟然發生在自己家……”說著說著,女記者竟然哭了起來,仿佛被強奸的是自己。


    “1992年駐菲律賓美軍撤離時,丟下了6萬多混血兒。那可憐的國家總人口當時不到7000萬,每千人裏便有一個美國兵的私生子,你能相信嗎?”我曾在菲律賓待了不短的時間,了解到當年菲美鬧僵的一個難堪原因,便是美國兵管不住自己褲襠裏的“槍”。“如果美國駐紮到現在的話,菲律賓可能已經成為美國國旗上的第51顆星了。”


    “但那個排長稱他們之間的性行為是互相情願的,槍傷是因為……性行為中動作過於劇烈……碰觸到槍支走火造成的……”傑麗義憤填膺地指手畫腳,“那些人竟然相信他的理由。”


    “在我們中國,相信這屁話的官兒肯定和犯人站成一排給一起斃了!”


    “我們不能就這樣讓他逃過懲罰。”自從去過阿富汗,傑麗現在想事情已經沒有那麽死板了,她越說越咬牙切齒,“為了保她周全,你幾乎丟了性命,你甘心嗎?我們絕不能讓他就這樣逃過懲罰,絕不能!”


    “你想幹什麽?”


    “殺了那狗雜種!”傑麗說到最後拍桌而起,盯著我道,“我出錢!”


    “啊!”不知是redback的慘叫還是傑麗的轉變讓我心頭一緊。我搖了搖頭,輕吐出一個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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