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二,夜。


    琳琅閣位在天音城正中心的一條街上,一連十二座小樓連在一起,每到夜間,這裏燈火通明,管弦不絕,當真像是仙家宮闕。


    十二座小樓,名喚十二宮。


    花非花此時就坐在朝天宮的頂樓。


    他的身前是一張八仙桌,桌子上有一壺酒,一隻酒杯。


    裝飾典雅的房間裏,一燈如豆,花非花獨坐在窗邊。


    天上的漫天星子,地上的璀璨燈火,從開著的窗子裏落到他的身上,也落到他寬大的白色衣衫上,將那張清瘦而蒼白的臉襯得有些哀涼和淒清。


    有叩門聲響起。


    “進來吧!”花非花沒有起身,淡淡喊了一句。


    “閣主!”走進來的是個容顏婉柔的女修,她頭上戴著發光的朱釵,身上的衣裙上也綴飾著閃光的晶石。


    因為她的到來,這昏暗的房間似乎也明亮了起來。


    “杜若,你怎麽又迴來了?”花非花淡淡笑了笑,這笑容也顯得蒼白而縹緲。


    杜若咬了咬嘴唇道:“有人在盯著我!既然逃不掉,還不如留下來。可是,閣主為何也要留在這裏?天音閣遲早會對琳琅閣動手,說不定,就在今夜!”


    花非花搖了搖頭道:“我的修為遠遜葉清羽,不管走到哪裏,都瞞不過他的推演。跟在師父身邊,也隻會給師父添麻煩,還不如在這裏等著他的到來。何況,我也有些問題,想向他請教個明白。”


    杜若不解:“什麽問題?”


    花非花虛弱一笑,又忍不住低咳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道:“這空間坍塌的威力可真是要人命!那個孩子,也許,今夜我也能見到她了!”


    “閣主,哪個孩子?沈玉?”杜若問。


    花非花道:“都是!我早該想明白,天音閣之中。這般年紀就感悟了空間神通術的人。從來隻有一個。沈玉,楚君玉,從來都是一個人。那一天。她從我麵前逃走時,我便該想到這一點。”


    杜若不敢置信道:“什麽?天音雙玉竟然是同一個人?這怎麽可能?楚君玉不是生來就本源不足嗎?那樣的孩子,根本長不大的。”


    花非花道:“是啊,她本來應該長不大的。可是。她卻偏偏完好的出現在了我們麵前。本源虧損是不可逆轉的,可楚君玉卻做到了。她的身體之中有秘密。若是能參透這個秘密,我們數萬年來,一代代尋求的答案,也許就明了了。我留下。何嚐不是想求個明白?”


    杜若出神道:“閣主覺得,是葉清羽做了什麽?”


    花非花點了點頭,道:“杜若。你說,葉清羽放縱了我們十多年。如今為什麽卻又突然要了結這一切呢?”


    “放縱?閣主是說,葉清羽一直都知道我們的存在,卻一直在縱容我們?”杜若大驚失色。


    花非花點了點頭:“是啊,以前,我一直以為,我們隱瞞得足夠好,葉清羽這般人物也一直被我們蒙在鼓裏。可是,在桃源山城的那一場大戰之中,我卻發現,此人顯然總能料敵先機,且精於演算,應該是身負某種卜算因果的神通。憑著這一點,他應該早就知道我們的存在。可是,他卻選擇了坐視。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他想把我們一鍋端了?”杜若搖了搖頭。


    花非花低低歎道道:“因為,他也在找,我們想找的東西啊!而如今,他想收網了,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已經找到了,二是,他已經不需要了!”


    杜若低低道:“難道,他找到了解除血脈詛咒的方法?”


    花非花不答,雙目定定望著星空的某一處,喃喃道:“深淵,深淵,也許,絕望才是真正的深淵!我一直懷疑,聖門背後,還有一隻神秘的手。也許,這個猜想今天便能得到證實了。”


    風吹過一片雲影,璀璨的星空黯淡了一個刹那。


    房門被打開,窗戶裏的燈火在這個瞬間變得分外遙遠。


    花非花站起身,對著門口走進來的玄衣男修笑了笑:“你終於來了!”


    葉清羽淡淡看了看這房間,道:“你一直在等我?”


    花非花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也坐下,道:“我一直在等一個答案。”


    “化靈*,是你傳給聖門門主的,可對?”花非花問。


    “不是我,那是你們門主自己的機緣!你莫非忘了,我的年歲還不及你。”葉清羽淡淡道。


    “可是,你早就知道這些!”花非花道,“那也是一部有缺陷的功法。隻要修煉了這部功法,永遠也突破不了化神。而不修煉它,則連築基也是妄想。葉清羽,你究竟是什麽人?”


    葉清羽沒有說話,花非花自言自語般道:“我想知道,你得到的那個女孩子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楚君玉呢,她有沒有來?還是說,你還什麽都不曾告訴過她?嗬,那也是個傻孩子,隻怕從來都不知道,不是她找上了你,而是你找上了她吧?”


    葉清羽神色不動,道:“至少,這對於她自己來說,並沒有什麽害處。她欲直上青雲,我送她一陣好風,如此而已!”


    花非花接著道:“隻不過,被這風送上青雲的,不止她自己一人而已。我說的可對?”


    葉清羽點了點頭,卻道:“她的因果與我牽涉太深,我什麽都看不出。”推演天機之人,有兩種情況是什麽也算不出的,一種是被卜算的人修為過高,一種是被卜算之人與自己因果太深。所謂算人難算己,也是如此。


    “那麽,可否告訴我,那個答案,究竟是什麽?”花非花像是聽懂了一切,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懂,“如何才能走出深淵?”


    葉清羽似乎笑了笑,給出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解鈴還須係鈴人!”


    “什麽?”花非花一驚,隨即卻和杜若重重倒了下去。


    兩簇淺紫色的火焰燃起,迅速將這二人焚成一灘灰燼。


    葉清羽做完這些,拂袖打開房門。


    兩個身著玄衣的男修從門外走來,抱拳道:“堂主,下麵有發現!”


    “下去看看!”葉清羽吩咐了一句,仿若無事般,舉步走出了這典雅卻死寂的房間。


    風從窗戶裏吹來,將一點兒灰燼吹散。(未完待續。)


    ps: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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