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君玉沒有見到君晟,卻等來了一臉急色的楚姍。


    “君玉,不好了,君師兄出事了!”楚姍匆匆道。


    “嗯?出什麽事兒?”君玉心中一驚,連聲道,“人怎麽樣?現在在哪裏?你慢慢說。”


    “師兄他被人陷害了!”楚姍緩了口氣,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今天早晨,天衡峰元嬰期真君,鍾離希找上了多寶真君的山門,聲稱,他的得意弟子兼後輩,鍾離鴻被君晟截殺了,他來要個說法。


    多寶真君心中自是不信,便將君晟喊了來問話。君晟直言,是鍾離希先對他動的手。


    天音閣門規上明文規定:同門不得相殘,但正當防衛除外。雖然這條門規絕大多數時候隻是擺設,但若是真有人拿得出證據來的時候,少不得還得按照門規來。


    “然後呢?你們師傅怎麽說?鍾離真君有證據嗎?”君玉問。


    楚姍道:“有,那一天,有兩個外門弟子看到了他們交手的過程,還把整個過程用留影石記錄下來了。”


    “留影石?這東西可不常見。”君玉道,“留影石有沒有記錄他們是怎麽動手的?”


    “這倒沒有,隻有他們兩個打鬥和最後君師兄殺了鍾離鴻的場景。可這二人異口同聲地說,是師兄先動了手。”楚姍道。


    “現在呢?事情怎麽樣了?”君玉繼續問。


    “師父自然不願意把師兄交出去,鍾離真君便說,要把這件事捅到掌門和執法堂那裏,請他們主持公道。”楚姍憤然道。


    “那麽,君晟呢?他現在在哪裏?”君玉道。


    “我來找你的時候。師父正在和鍾離真君對峙。這會兒,隻怕事情鬧大了,很快就會傳出去。”楚姍道。


    君玉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吧!”她還是想親自見見君晟。


    “好!”楚姍忙答應下來,試探道,“君玉,執法堂那裏。你能不能說上話?”


    君玉揚了揚眉。問道:“鍾離鴻此人跟君晟有仇嗎?還有那兩個外門弟子,他們為什麽要陷害哥哥?”


    楚姍也想起了這一茬,皺著眉道:“鍾離真君跟師父本就互相看不慣。這個鍾離鴻,也算是世家出身,但平日裏名聲很不好。也就是礙著他有個元嬰期的長輩,不好明著把他怎麽樣!”


    “那兩個據說是外門弟子的證人是什麽人?有背景嗎?”君玉繼續道。


    “就是兩個煉氣期後期的弟子。一個姓趙,一個姓高。都是從俗世裏選進來的,也不知他們這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居然起了這等心思!”


    君玉聽明白了,這件事情上。鍾離希手裏的證據看似可靠,但不合理的地方也很多。


    鍾離希會截殺君晟倒可以理解,可怎麽會這麽巧有兩個外門弟子旁觀呢?


    而更巧的是。這兩個外門弟子手裏,居然還有內門弟子都弄不到手的留影石。


    更有甚至。這留影石居然恰好留下了對君晟最不利的證據。


    要說這裏麵沒有文章,君玉是絕對不相信的。


    說話間,兩人便到了多寶真君的峰頭,恰好見到多寶真君、君晟等人跟著一個白發白須的修士離開。


    “弟子見過師父,見過掌門,見過鍾離真君!”楚姍忙停下來施禮,君玉也微微低下頭一禮。不管究竟是怎麽迴事,這明麵上的禮數卻是不能錯的。


    “玉兒?”君晟停了下來,眼眶有些紅。


    白發白須的修士停了下來,另外一個紅麵男修卻冷哼了一聲:“你這小娃娃怎麽如此不知禮數,長輩麵前還坐著?”


    白發白須的修士便是天音閣的掌門,他伸手攔了紅麵男修一眼:“鍾離師兄,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麽?”


    君晟卻出聲道:“師父,玉兒她身體……”


    君玉卻打斷了他的話,淺淺笑了笑,很有禮數道:“晚輩楚君玉!”


    “楚君玉?”紅麵男修冷笑了一聲,“原來你就是楚君玉?你不會是代表執法堂過來的吧?”


    君玉搖了搖頭:“前輩誤會了,晚輩隻是隨楚姍堂姐而來。”


    掌門人捋了捋胡須,多寶真君怪異地看了君玉一眼,紅麵男修冷哼了一聲,甩袖道:“既然不是,咱們就自己去執法堂說話吧!本真君定要為自己枉死的徒兒討迴公道!”


    多寶真君不甘示弱道:“枉死?就你那個後輩,他在天音閣究竟是什麽名聲,難道你真的沒有耳聞嗎?別說事出有因,就算無事,那也是我徒兒除惡揚善,w為天音閣除害了!”


    “你……老匹夫,你徒弟殘害同門還有理了不成?”紅麵修士怒叱。


    “鍾離鴻那等禍害,早死早幹淨!”多寶真君毫不避諱。


    “好了,小輩麵前,這像什麽話?”掌門打圓場道,“是非曲直,咱們還是到執法堂細說吧!”


    多寶真君和鍾離希互瞪了一眼,算是給掌門一個麵子,齊齊舉步離開。


    君玉和楚姍留了下來。


    “君玉,你看這事兒該怎麽辦?”楚姍目光遊移道。


    “楚姍堂姐,你手裏有得用的人手嗎?”君玉問。


    “有!”楚姍道,開陽峰也有不少外門弟子,她的確有幾個相熟的。


    “那就好,來,我們……”君玉低聲吩咐了幾句,道,“你快些去辦吧,我迴執法堂,想方設法拖延些時間。”


    楚姍不是太明白君玉這些吩咐的目的是什麽,但她對君玉有種盲目的信任,當下便答應下來,馬上著手安排。


    君玉自行迴了執法堂的時候,恰見華淵與子衿二人正在接待多寶和鍾離希兩位真君,掌門卻不在這裏了。


    “兩位前輩,請隨華淵來吧!”華淵在前方引路。子衿著人先將三個煉氣期的小輩送了下去。


    “華淵前輩!”君玉笑了笑,見華淵了然地點了點頭,便半點兒也不見外地跟了進去。


    一行人進了側殿,側殿之中迎出來的是一位方正臉的元嬰期真君,君玉並未見過。他對華淵點了點頭,便請兩名元嬰真君道:“不知二位師弟所為何來?”


    “子章師兄!”紅麵的男修鍾離希搶先道:“自然是為了公道而來,本君的徒兒被多寶老匹夫的徒弟害了!”


    多寶大怒:“別胡說!分明是你家後輩心存不軌。自食惡果!”


    鍾離希道:“本君這裏證據確鑿。人證物證都有,你還想抵賴不成?”


    子章皺了皺眉,道:“既如此。二位裏麵坐吧,我們慢慢說!”


    一行人落座,子章坐在首位,子衿帶著君玉就下首處落坐。鍾離希和多寶分左右落座。


    子章先問鍾離希道:“鍾離真君。你那遇害的弟子是誰?”


    鍾離希道:“是本君的小弟子,鍾離鴻。兇手就是多寶的首徒。君晟!”


    “哦?可有證據?”子章問。


    “有!”鍾離希振振道,“有兩個外門的弟子看見了,還留了留影石。”他說罷,將一塊巴掌大小的透明晶石遞了過去。


    多寶沒有說話。子章道:“留影石之中的景象作不得假,本君現在便打開了!”他說罷,向著留影石之中注入了少許靈力。一道光幕便在上空呈現出來。


    確實是君晟和鍾離鴻打鬥的場景,還有最後君晟將鍾離鴻擊殺的畫麵。


    子章看罷。問多寶:“多寶真君可有什麽話要說?”


    多寶真君道:“這留影石隻能證明,我徒兒確實殺了鍾離鴻,卻沒有顯示出,究竟是誰先動了手。”


    子章道:“不錯,依照門規,同門相殘是重罪,但自衛殺人卻不算錯!”


    鍾離希冷哼了一聲:“事情巧的很,那兩個外門弟子親眼見到了,就是君晟先動的手。人本君都來了,一個叫趙浩然,一個叫高青山。子章師兄要不要先問問?”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被你脅迫過?”多寶真君也不甘示弱。


    子章蹙了蹙眉,道:“把這兩名弟子和君晟帶進來吧!”不管究竟是怎麽迴事,還是先見到人再說。


    君玉卻在這時開口道:“子章前輩,未防串供,可否把他們分開?”


    “的確應當將他們分開!”子章點了頭,對門外揚聲道,“把高青山和君晟先傳喚進來!”


    很快,君晟和一個高瘦的男子走了進來,向諸人見過禮後,便等著子章問話。


    鍾離希道:“高青山,你說,是不是他君晟先動手害了本君的徒兒?”


    高瘦男子看了看身邊的君晟,點頭道:“是……是弟子親眼所見!”


    “此話當真?”首座的子章真人沉聲問.


    高青山垂下頭,低聲道:“當真!”


    多寶真君眼中現出怒氣:“高青山,你可要說實話!”


    高青山身子一哆嗦,忙不迭道:“弟子說得都是……都是實話!”


    “不可能!”君晟對高青山厲聲道,“晚輩敢以心魔發誓,絕對不是弟子先動的手。你敢發誓,先動手的人是我嗎?”


    高青山的目光有些閃躲:“我為什麽……為什麽要發誓?再說,心魔誓也得到金丹期才能看出成效……也未必就是真的!”


    子章見此,心中有些明了。看來,這事兒十之*是鍾離鴻先動的手。可是,若是這兩個目擊之人一口咬定,旁人還真就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多寶真君哼了一聲:“分明就是心虛!”


    鍾離真君又要開口駁斥,卻聽君玉道:“晚輩有幾件事不明,想問一問高……師兄,請子章真君準允!”


    鍾離真君不滿道:“你這娃娃怎麽又摻和進來了?葉堂主也允許你這般胡鬧不成?”


    “嗯?”子章真君開口道,“你問吧!”他並不覺得,君玉是在胡鬧。


    “多謝真君!”君玉笑了笑,看向跪在地上的高青山道,“高師兄。這留影石是誰的?”


    旁人皆是一怔,不曾想,君玉居然會問出這樣一句毫不相幹的話來。


    高青山道:“是……是我的!”


    “哦?”君玉眼中流光一轉,“據君玉所知,留影石十分難得,高師兄是從哪裏得來的?”


    “這……這是我的機緣,與今日之事無關吧?”高青山含糊道。


    君玉笑意清淺:“不能說?留影石雖然珍貴。但除了記錄影像外。就再沒有別的作用了!不知是什麽人,舍得將這般好物件贈給高師兄?”


    高青山眼神一縮,口中卻道:“這些都是弟子的*。就是執法堂,也無權逼問吧?”


    君玉搖了搖頭,笑道:“是無權逼問。那麽,我再換一個問題。當時,你看到君晟欲置鍾離鴻於死地。為什麽不上前阻止,而是在一邊頗有興致的旁觀,還特意留下了當時的影像?”


    此話一出,鍾離希和多寶真君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鍾離希更是拍案而起:“是啊!你為什麽不出手救下我徒兒?”


    高青山也慌神了,他這可是一下子把原告被告都得罪死了,本來。他還以為,鍾離真君看在他們有功的份上。一定會護著他的。可因為君玉一句話,功臣就變成了罪臣。而這個鍾離希,更是出了名的性子火爆,一點就著,他才沒耐心聽你有理無理,認定了什麽就是什麽。


    高青山忙磕了一頭道:“這……弟子隻是外門弟子,不敢得罪內門弟子!是弟子膽小……”


    “你膽小?”君玉瞧著他,目光轉冷,“你膽小,有膽子旁觀內門弟子火拚,有膽子錄下證據指證內門弟子君晟,卻沒有膽子見義勇為?”


    “我……弟子當時不敢出手,害的鍾離師弟喪命,事後一直很後悔,這才……這才不想讓兇手逍遙法外!”


    “嗯!不知高師兄出身哪裏?”君玉淡聲問。


    “弟子是俗世中人!”高青山高高提起的心因為這一句話落了地。


    “哦?那麽,師兄在天音閣多久了?”君玉繼續問。


    “有十幾年了!”高青山不知道君玉要幹什麽,小心翼翼道。


    “一直是外門弟子嗎?”君玉仿佛聊家常一般問。


    “弟子資質不佳,一開始是雜役弟子,進入煉氣期後期後,才轉為外門弟子。”


    “這般看來,師兄的身家應該一直很拮據才是!”君玉道。


    “這……這……還好,還好!”高青山像是想明白什麽似的,手不自居的移到了自己腰間的玉佩上。


    那塊玉佩玉質極好,在修真界也價值不菲。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應該沒有能力置辦這樣的稀罕物件才是。


    他這個動作,明顯是欲蓋彌彰!


    多寶和子章心中都明白了,此子一定有問題。就連一向粗線條的鍾離希也起了疑惑。


    子章真人一招手,高青山的儲物袋便落到了他的手裏,掃了一眼,道:“高青山,你這身家還真是豐厚!”


    高青山臉色一白:“弟子最近運氣比較好!”


    這時候,門外傳來通報之聲:“子章真君,天音閣弟子楚姍在門外求見。”


    總算是來了!君玉暗道,不枉她在這了陪著這個姓高的繞了這麽久的圈子。


    “讓她進來吧!”子章道。


    楚姍從門外走了進來,問過禮後,道:“弟子是為師兄被陷害一事而來。”


    “哦?你有何話說?”


    楚姍道:“迴稟真君,弟子去查了高青山和趙浩然二人這些日子的行蹤,發現這二人生活有異。”


    “弟子去查訪了門派中的靈食閣、山門外的坊市、以及與高青山和趙浩然二人相熟的弟子,他們反應,這二人最近出手比之前大方了許多,好像得了什麽貴人的青眼。”


    “貴人?是誰?”子章問。


    楚姍道:“是內門的一位師叔,李寧。”


    君玉卻在此時望著明顯方寸大亂的高青山,以一種奇異的語調道:“李寧?他讓你們做了什麽?”


    高青山有些怔愣,迷茫道:“李師叔給了我們留影石讓我們……”這時候,他忽然反應過來了,用力搖了搖頭,道,“迴稟真君,弟子隻是蒙李師叔指點過幾次,沒,沒答應幫他陷害君晟啊!”


    子章和多寶詫異地看了君玉一眼,剛才,君玉明顯動用了一些蠱惑人心的小手段,那聲音的語調有問題。


    君玉卻不再開口說話了,她是用了問心術,引導著高青山說出實話。現在,事實真相如何已經露出三分端倪了。


    李寧,真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麽人物。


    子章已經不想再由著高青山掩飾了,一拍桌子,冷聲道:“還不願意說實話嗎?就你這漏洞百出的說辭,真以為瞞天過海不成?那李寧是怎麽迴事?你的留影石是他給的?”


    多寶真君也站了起來,元嬰期的氣勢毫不客氣地向著高青山壓過去。


    高青山登時麵如死灰,卻還是咬牙道:“弟子沒有……沒……”他知道,自己的話就算是漏洞百出,也沒有什麽致命之處。他硬要說自己的身家都是從機緣中得來,他們還能去查證不成?不過,今日這筆買賣,卻是虧大了,將他在天音閣的發展前途全搭了進去。


    “我天音閣怎有你這般刁鑽奸猾之徒?”多寶真君收了氣勢,怒言斥道。


    君玉在一旁道:“高師兄,陷害同門的罪名的確不輕,你若是現在從實道來,或許還能減輕罪責。何況,你便是死扛著不認,你那位姓趙的兄弟呢?你這是要大公無私的,將戴罪立功的機會拱手相讓嗎?”


    楚姍低頭笑了笑,這分明就是挑撥嗎?(未完待續。)


    ps:還有一更5000字,今天還是萬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配仙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雨天的燕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雨天的燕子並收藏女配仙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