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救了我爹的第二天,我便跟師父走了。

    不是我爹因為師父的救命之恩,才讓我跟他去學習武藝。爹由始至終都反對我學習武藝。他對俠客就是流氓無賴這種看法,比任何宗教信徒的宗教信仰都要堅定。

    爹同意師父將我帶走,是因為師父其實是丫頭翠姐的爹。

    當然,師父是翠姐的爹,也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畢竟誰都有一個爹的。關鍵就在於這個世界有一條規矩,做爹的能決定自己女兒嫁給誰。不知道是誰定下的,也不管它是不是合理,有這條規矩,我就能夠跟著師父去學習武藝了。因為我爹在翠姐麵前流幾年的口水了。

    我很感激師父為武林的人才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得到師父的許諾,我爹當場摸的就不是翠姐裸露的胳膊。翠姐這一天穿長袖的衣服。

    師父說自己是方外之人,不便久留於紅塵俗世,所以也不等我爹和翠姐拜堂成親,就走了。第二天走的。當然,帶著我。這是師父將翠姐嫁給我爹的條件。

    出門口的時候,小安跑到我的腳下,用鼻子嗅我的鞋。

    師父說:徒弟,你這狗被人踢的話,它會不會迴咬?

    我說:小安膽子很小的,一向都逆來順受。

    師父走過來,一腳往小安的臀部踢去,把小安踢得翻了一個跟鬥。

    我說:師父,你這是做什麽?

    師父說:昨天它把我推到陷坑裏去,險些害我性命,一直想踢它一腳。

    我愕然說:不是師父自己跳下去的嗎?師父下去之後相當的鎮定啊。

    師父說:才不是呢,我是嚇得動彈不得。

    我疑惑地說:師父不是打死那頭狗熊麽?

    師父說: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我才沒打死呢,那頭狗熊不知道餓幾天了,本來就虛弱,還想用掌拍我,還是使勁用力那種拍,用力過度虛脫就死掉了。咦,你這狗的眼神不太對,你不是說過它不會迴咬嗎?

    我說:是啊,小安對我是逆來順受了,對其它人,受到欺負還是要咬的。

    師父一推院門,說:我在村口那邊等你,快來。

    說完狂奔而去。

    小安齜牙仰天長嘯一聲,尾隨其後。村子裏頓時人嚷狗吠。

    我迴過頭,爹正用癡癡的眼神看著身旁的翠姐。

    我說:爹,我走了。

    爹目不轉睛地盯著翠姐,良久才從嘴巴裏透出聲音來。

    爹說:走吧走吧,你想走很久了不是嗎?

    我頓時覺得心裏什麽東西憑空消失掉了。至於什麽東西當然是不知道的,隻是心裏空空落落的,難以名狀。

    翠姐說:放心去吧,大少爺,我會看著你爹和小少爺的。

    我爹看著你才是真的,這不一直看著嗎?可我還是點一點頭,邁開步子走出家門。在村口,我看到弟弟和鄰居家的女兒彩彩在路旁玩泥巴房子。我向弟弟招招手。

    弟弟見我背著行李,站起來跑到我麵前說:哥,你去哪裏?

    我說:我去學功夫。

    弟弟說:學了功夫能與鳥一樣飛嗎?

    我想了一想說:好像不行。

    弟弟說:那學來何用?

    我說:像鳥一樣飛恐怕不行,但是,能摘一枚葉子當刀子用。

    弟弟說:我隻想像鳥一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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