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道人皺著眉頭，直直望著宗穀那遠去的背影。迴味許久，方才長歎一聲，略顯無力地對嶽仁山說道：“走——，咱們迴去。”嶽仁山緊縮眉頭，若有所思地跟在身後。奇怪的是，方才很得意的小執卻是疑惑地看了看二人，又好奇地張望著宗穀去的方向——那裏，已經空空如也！它傻傻地撓了撓頭，飛快地跟上前去。
……
“咦——，你怎麽在這裏？”
將近門前，嶽仁山一聲驚叫，驚得野狗道人猛然抬頭。隻是那眉還是緊緊鎖著，雙目中迸出一股懾人的光芒；“你來做什麽？”說話的對象，正是日間那低矮老者——‘牆頭張’。
“我——我是來拜訪道友的。”那‘牆頭張’麵色微紅，磕磕巴巴地解釋道。甚至——那語音越說越低，渾然一位沒見過大世麵的人物。
“拜——拜訪我？”野狗道人眉頭一挑，驚訝中又略顯結巴地看著那‘牆頭張’，迴神間不禁自嘲道，“我有什麽好拜訪的，再說我們也不是很熟！”
“正——正因為不熟，所——所以才更要拜訪啊！”看到野狗道人那一副我們不歡迎你的神情，‘牆頭張’急道，“再——再說，跟你們認識，也不是沒什麽好處。最——最起碼，我能夠負責打探消息！更——更何況認識你們，我真得很開心，是‘真開心’那種！”後麵‘真開心’三字也被加重了語氣。此時爭辯，激動之下，結結巴巴，卻又真摯中未有絲毫調侃。
“噗嗤——”嶽仁山還是情不自禁，笑了出來。一笑之後，心中烏雲盡去，更是好奇地打量著那‘牆頭張’。就連野狗道人，神情也是為之一變。
“打探消息？哼——，你又是從何處得知我們需要？”野狗道人冷哼一聲，眉頭一橫，厲聲問道，“說，你的真正目的？”
那‘牆頭張’麵上怒氣一閃，很快被強壓下去。奇怪的是他身上的氣勢，也是跟著驟然一變，麵色平淡地迴道：“交個朋友！”緊接著，似乎渾然不覺一般，又自顧自地說道：“多個朋友，總比沒有的好。”
“可笑，可笑之極！”野狗道人大聲狂笑，微眯起眼睛，神色古怪地打量著‘牆頭張’，頗為自傲地迴絕，“你——走吧！道爺沒有你那嗜好，也對你沒興趣！”
‘牆頭張’先是一怔，接著又望了望嶽仁山。可惜，除了目驚口呆，嶽仁山未有丁點表示。轉而，麵色黯然的他，在失神之中拖步離去。
許久，野狗道人迎著滿目驚訝的嶽仁山，略顯自嘲地笑道：“難道道爺如今已淪落到如此不堪？竟然連‘牆頭張’這樣的人都來攀附結交！”說完，又自顧自地摸索著胡須，幽幽長歎，“難道是因為老了？小子，做人要有原則，結交切莫隨意。再多的泛泛之交，隻會給你添更多麻煩。”
嶽仁山似懂非懂的目光，怔怔地看著那‘牆頭張’的背影。落寞中，突生出一絲不忍。
沉悶中 ……一夜，轉瞬而過！
第二日白日，如同往常。直到入夜，副宗主宗穀來時，昨夜的“好運道”再次降臨——宗穀特許嶽仁山、小執共坐飲酒。
雖然這一夜隻是三人一猿，隻是隨意拉拉家常，但是‘自傲’的野狗道人總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麽東西，隻是還不明朗。
青雲山，風迴峰。
曾書書無奈地看著書房，心中升騰著一股鬱氣。這臭小子，實在太不像話。幾月不見，迴來也不來請安。難道這要無法無天到什麽時候？天啊——，莫非大竹峰那臭小子，比為父還重要？這般“父子之情”，又讓為父情何以堪？哎——，孽子啊孽子，你又何時方能長大？
曾書書就這般黑著臉，怨著天，耐心也隨之越來越少。偶爾經過書房的風迴峰弟子，皆遠遠地繞道而走。 終於——
“凡兒，你這一迴來，又在翻騰什麽？平時也沒見你如此用功，今個怎得轉性了？先出來給為父說叨說叨，或許比看書更有收獲噢！”失去耐心的曾書書，居然在房前石桌坐下，新泡了一壺的清茶，衝房中的兒子打趣道。
房中，曾凡皺著眉頭，幾乎翻遍了所有藏書的箱子，還是一無所獲。索然浮躁的他，卻又直接無視父親的召喚，硬著頭皮，耐著性子，又一次細細翻找。
那，那本《符籙小解》哪裏去了？怎麽會沒有？明明扔在這堆箱子當中的，怎麽找不到了？父親從來不看那個的，師兄弟也沒人會來這裏，母親更是不感興趣，這怎麽就找不到了？——再一次翻找無果的曾凡，疑惑地看著門口，似乎那裏有什麽線索。
“出來吧，一迴來就慌慌張張。為父來看你，還把為父晾在一邊，這又是哪出？”門外又傳來曾書書溫和地責備。責備中，還帶著一些溺愛。
曾凡走出書房的時候，發現父親正笑望著他。似乎自己心中所想，他都明白。
“父親，你有見我那本《符籙小解》嗎？”曾凡忐忑地問道。
“啊——”曾書書一怔，眉頭一翻，沒好氣地說道，“你什麽時候改性了？那本書你不是早扔一邊，不要了？還找它做什麽？”
曾凡尷尬地看著父親，半天才答道：“就是有些想法，想翻翻。”
“哦——，嘿嘿，不會是因為大竹峰那臭小子吧？”曾書書一把揮將石桌上的清茶掃了開去，厲聲訓道，“他算什麽，你如此作踐自己。你有沒有想過，你和他連泛泛之交都算不上！”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就說你見沒見吧？”曾凡立刻變臉，氣唿唿地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你——，”曾書書一擺手，像趕蒼蠅一樣，沒好氣地說道，“在我床頭，你去拿吧！”
“那我去了，”曾凡如遇大赦，也不等父親迴答，急匆匆離去。
看著兒子那倔強的背影，曾書書心中很是不爽。這孽啊——都是自己造的啊！真是好一個“平凡閑人”！嘿嘿，苦笑中多了一絲無奈。
真是：
幾多心酸幾多愁，
一腔熱血一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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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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