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我就拭目以待”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陰笑。

    令人不寒而栗……

    他總是有這樣的潛能……

    迴到辦公室後,“離他遠一點,他是個危險的人”,王瑞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不管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如何,以前認識或現在相知,他都是個危險的人。趁早遠離一點,對她隻有好處。

    危險的人……?

    “我跟他不會有任何交集……因為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眼神肯定毫無疑問的迴答。

    她想起那一句,“那麽我就拭目以待”,鏈帶地笑容讓旁人瞬間從穀頂掉到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不像期待,語氣僵硬得令人膛目結舌,他真是個冷漠得不容置疑的人。

    他是個危險的人……

    她沒有注意到王瑞突然轉變的神情,如收到了暗戀多年的人的一份生日禮物般樂開了懷。他內心終於承認,他想,他喜歡上了她了。

    現在角色要轉換了,他要保護她,就像小時候那樣……

    如她保護他……

    不受任何傷害一樣……

    各大報刊相繼登出關於這次活動新聞的報紙雜誌,醒目又刺眼的標題狠狠中傷了其他同行人。“啪……”,帶著一股狠勁甩開了手中的雜誌,和茶幾碰觸了一聲。他麵目猙獰得令躲在牆角的秘書也因此瑟瑟顫抖,“憑什麽會是李氏?”,良久,他靠在皮椅裏,“難道‘研華’就這樣敗給李氏嗎?”不可能。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

    微黃的燈光下,書麵上的男人顯得桀驁不羈,他線條分明硬朗的輪廓,由潮浪般的閃光燈刻錄得富有神韻。林雲天站在書房的窗外,正好可以清楚的了然一幕大門。

    林少諾關掉引擎。

    已經是淩晨了,今夜星星依舊高掛在天空顯得些許繁雜。

    老頭子恐怕已經看到了新聞,他會是什麽反映?

    拭目以待……

    皎潔的月亮下,飄揚起一股令人顫抖的冷風兒。史可站在風中,單薄得令人憐憫的身子,搖晃不停。她放棄了等待最後一班公車的機會,想要散散心,最近開始忙得四腳朝天都沒有時間喘息一下。

    這樣的忙碌她是無怨言的。

    接到美麗一通電話,“明天要早點來,說是要開會,企劃書不能用,隻能趕在甄選秀開始之前弄好。不然,都吃不了兜著走的”,電話那頭,美麗用著調皮的語氣對史可說。

    美麗說,那個少爺很帥氣,卻是很冷漠。不過,她喜歡。

    家世好,又多金……

    史可莞爾一笑,對著手機打趣。掛上手機,夜越深了。她捏緊衣角,往迴家的飛向走去……

    “呃……”,肚子灌滿了酒水。

    如果吐出來就好,全部吐出來就舒坦多一些。他在她離開之後,第一次用酒精麻醉自己。因為,他置信,她會迴來。他不能讓迴來的她看見他墮落的樣子,在她麵前,他永遠是一個努力向上的人。

    不怕任何人的打壓。

    可是——

    他做了一個噩夢。

    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夢裏隻有他一個人,跑了很遠,也找不到出口……

    直到死去……

    他慢慢地向地麵倒下,眼底騰起一股溫潤的霧氣,此時他美幻得像受了傷的妖精,渴望那一朵花蕾在他失去生命之前,能怒盛地綻放一次。他已經在荒無人煙的森林等待了一生。

    還是那個公園。

    還是相同的兩個人。

    卻是不一樣的相遇方式。

    如偶像劇般他們相遇了三次。有人常說,不期而遇三次的兩個人,在他們生命之中定會糾結一輩子。

    生命有了交集的人,怎麽撇也撇不開緣分的糾纏。

    他已經慢慢睡去……

    向地麵睡去……

    眼睛閉上的那一刻,他笑了,因為這一次在夢中,不再是他一個人。他向前伸手,一直想要抓住……

    史可驚愕得怔站在原地,這一條並不是她迴家的路……

    等到她察覺時已經走遠……

    她陷在他最後一抹笑容裏,美得宛如畫中的妖精,是不存在這個世界的。

    左耳閃爍著一道銀色的光芒。

    她跑過去想要抓住他伸出的雙手,指尖碰到的瞬間,他反握著她,緊緊地……怕立刻消失一樣,他會再也見不到她。他甚至害怕,會再一次被死亡拋棄。他眉心有些皺緊……像一隻螞蟻一樣,隨便被掌控生命。

    她沒有抽離被緊握的雙手。

    最後,他還是滿足地笑了……

    她迴來了……

    他徹底地閉上了眼睛……

    史可手足無措的扶著他,搖搖晃晃的身體說明他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嘴裏時不時喃喃夢囈,聽不清他說些什麽。所以,她也不知道他要什麽。他全身力氣都壓在她身上,“那個……你住哪?”,有點喘息。

    “……”

    沒有迴話。

    “你不說我不知道送你去什麽地方?”,她抖了抖子揚,皎潔的月光,她看得出神。原來,睡夢中的他安靜得像個孩子。卷翹的睫毛在月光下星星熠熠,耳根蔓延到脖子的潮紅,為他更添一道神秘。

    她終於承認。

    她在那一刻心許向了他。

    也許是在酒吧裏毅然甩開她的時候。

    或者第一次在公園裏他出現在她生命裏的時候。

    更早……

    斑駁有秩的樹木在道路兩旁暈染開來,隻剩下她扶著他站在路邊,寂靜得令人慎怕,沒有一丁點兒關於城市的氣息。綠色垃圾桶陪他們一起孤單,寂寞的人那麽多,就沒有人會再寂寞。

    這一次,他不會再把她推開。

    清晨。

    她坐在這架鋼琴前,一夜不能寐。

    小小的練功廳,牆壁悄悄爬上了歲月的痕跡,暗黃得讓人覺得有些落魄。周遭都是些廉價的樂器。有些陳舊。唯一高雅的是坐落在牆角的這一架鋼琴,總感覺與這間房子格格不入。

    她撫摸著鋼琴。

    很幹淨。

    “噔……”,清脆的聲音在練功廳裏蕩漾開來。

    她驚怔得一動也不動。

    良久。

    她笑了。

    “隨便進別人的家裏,然後隨便動別人的東西,最後一點內疚都沒有嗎?”,他語氣裏聽不出一絲感情。

    她迴過頭看他,對視了很久,一世紀那麽長,“隨便半夜喝得爛醉,隨便朝別人吐了一身,最後好心送他迴家,對那個人難道一點感激之意也沒有嗎?”。她蹙眉,真是一點也沒有變。

    開始懷念昨晚那個安靜而沉睡的人。

    她烏黑分明的眼眸,直勾勾看著他,是那樣溫婉和淡漠。他別過臉,移開目光,不發一語。清晨,霧氣未散光,白茫茫看不清窗外嫩枝長開的瞬間。就像史可看不清他這副麵具下,本該有的神情,而不是這一副拒她於千裏的態度。

    她心裏開始抽疼。

    很疼。

    連到腦筋也一起絞痛。

    她看見了他臉上消了大半的傷疤,是上次留下的嗎?會很疼嗎?一定很疼,不然,傷疤不會留下一點淡淡的痕跡難以消除。

    內心有些難過。

    方子揚轉過頭來,便看見她盯著他臉上,是看見了他的傷疤嗎?會很醜嗎?一定很醜,因為,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在意這惡心的東西。

    世界總會這樣循環。

    “我……”,欲言又止。

    方子揚等待下段話。

    “能彈鋼琴給我聽嗎?

    半響,“算是我送你迴來的獎賞,難道都不行嗎?”,她暗低下頭。原來,他的世界最終還是抵製她的出現。

    “好”。

    從他嘴裏發出的字眼,比人們口中常聊的鶯啼還要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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