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裏,雍正蘸著朱砂的禦筆在奏折上落下了最後一個字,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擱下毛筆。有些疲憊的按了按額頭。


    “什麽時辰了?”雍正看了看外頭有些昏暗的天色,問了一句。


    一旁的蘇培盛忙小心的為雍正揉捏肩膀,眼睛瞥了一眼一旁的西洋鍾,迴話道:“戌時一刻。”


    這時候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進門,跪下請安:“奴才恭請萬歲爺聖安。”


    “什麽事兒如此慌張?”雍正有些不悅的開口。


    “迴萬歲爺的話,四福晉見紅了,王太醫李太醫已經趕去救治。”那小太監頭壓得低低的,口齒清楚的迴話道。


    雍正一聽,頓時大怒:“那些奴才怎麽伺候的?四福晉怎樣了?太醫怎麽說?”


    “太醫診斷四福晉接觸了烈性的墮胎藥物導致的腹痛,有小產的跡象,但福晉身子並無大礙,需要好好的調養。”小太監跪在地上小心的迴話。


    “什麽?接觸了烈性的墮胎藥?”雍正驚怒交加,這便是意味著幕後有人刻意的針對紗淩,眉頭緊皺:“來人,給朕好好挑兩個細心的嬤嬤去照顧四福晉。”


    “好好挑選”刻意加重了語調,意味著挑選的必須是家底清白,雍正信得過的人,這也足以看出雍正對紗淩孩子的重視。


    又有一個奴才急匆匆的趕來迴稟:“迴萬歲爺,四阿哥已經找出了對暗害四福晉的宮女,已經押到了慎刑司,請萬歲爺明示。”


    這便是表明這個宮女與雍正的後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弘曆擺出一副全憑雍正做主的樣子。


    雍正擰著眉頭,說道:“蘇培盛,傳拜唐阿。”


    蘇培盛立刻就知曉雍正傳的是粘杆拜唐阿,這是粘杆處的小首領,顯然是要查出這幕後的主事者。


    “嗻。”蘇培盛忙躬身應下,看來萬歲爺是動了真怒。


    不隻是雍正,後宮中消息靈通的妃嬪也得了紗淩見紅的事兒,多少反應有些不同。


    皇後烏拉那拉氏麵上平靜的很,神色淡淡的吩咐一旁伺候的嬤嬤:“到庫房挑些補身子的東西給弘曆福晉送去。”


    麵子上的事兒還是要做的,這便是她身為皇後的本分。


    李氏麵上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喃喃道:“見紅了,真是見大喜事,看來是白露成功了,嗬嗬。”


    又命人須得死死得盯住毓慶宮,隻要有個風吹草動都要來迴報。


    裕嬪聽到了,麵帶憂色的擰著帕子,眸子裏卻閃著興奮得意的光芒,對一旁的侍女說道:“熹妃姐姐一定很心裏不好受,快去庫房挑些補身子的給弘曆福晉送去,權當我的一點心意。”


    邊說邊用帕子掩住上揚的嘴角,遮蓋住嘴邊抑製不住的笑容。


    熹妃心中暗恨不已,她不待見紗淩,若是往日紗淩出事,她指不定得拍手叫好,但是紗淩現在懷孕是時機實在是太好了,尤其還牽扯到她撥給紗淩的兩個宮女,簡直就是讓她自打嘴巴,將她牽扯了進去。


    到底是誰這麽大的是手筆,如此的打壓弘曆陷害她,這般想著,手腳不慢的吩咐:“快,去給本宮好好的打探清楚。”


    雍正手下的辦事速度可謂是極快,很快就挑選了兩個精通醫理和善於廚藝的嬤嬤送到了毓慶宮。


    紗淩躺在床上休息,輕撫著小腹,眼神裏陰晴不定,她確定雨薇身上的那個荷包中的麝香對她沒什麽作用,這麽說來白露就該是被陷害的。


    不過,白露也不是什麽善茬,她可是清楚的看見她倒下的時候,白露眼裏清清楚楚閃現的驚喜,這個白露竟也是衝著她來的,哼,可惜還是被人利用了。


    這麽看來,能下藥的便隻有用膳時候靠近她的雨薇,太醫診斷了膳食裏麵沒有一點的藥物殘留,到底雨薇的藥是怎麽下的呢?又藏在了哪裏?


    紗淩努力的迴想這雨薇近身之後的一舉一動,仿佛電影的慢鏡頭迴放一般。應該是伺候她用膳的時候做得手腳,到底怎麽做的紗淩卻沒有注意。


    不由得有些頭疼,看來她自持有異能,實在是太過於輕敵了。迴想著雨薇才來的表現,總是一副想要攀附弘曆的樣子,給人一副輕浮沒心機的印象,讓人覺得是不需要提防她,甚至還能嫁禍給白露,將自己撇得幹幹淨淨,簡直叫人不可小覷。


    紗淩正想著事兒呢,卻見雍正身邊的得力太監蘇培盛領著兩個嬤嬤進門,這兩個嬤嬤卻是雍正親自賞賜下來照顧紗淩的老道嬤嬤。


    “四福晉,您且看看白嬤嬤和秦嬤嬤,可有不滿意的地方,奴才重新給您調換。”蘇培盛一貫的帶著笑,口氣恭敬有禮,再怎麽得雍正的青睞,他也不過是個奴才,奴才就該有奴才的樣子。


    “有勞蘇諳達,兩位嬤嬤望著都是可親的,還請恕我現在不能親自去向皇阿瑪謝恩。”紗淩打量了兩個嬤嬤,都是神態平和,但卻眼神十分的銳利,顯然不是一般的嬤嬤。


    “四福晉的身子骨要緊,既然這樣,奴才便告退了。”蘇培盛忙說了兩句關心的話,便告退了。


    出了毓慶宮,蘇培盛吐出了一口氣,腳步平穩的迴去複命,看來後宮中又要變天了。


    紗淩望著站著的兩個嬤嬤,客氣的說了一句:“白嬤嬤、秦嬤嬤,既然皇阿瑪特地命你二人來照顧我,那想來是極為周到妥帖的,我這兒的規矩習慣便讓錢嬤嬤告訴兩位吧。”


    今天出了這麽多事兒,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麽耐心與這兩個嬤嬤說什麽場麵話,一切都按照規矩行事便可。


    “錢嬤嬤,領著兩位嬤嬤四處看看,叫撥兩個丫鬟伺候著才是。”紗淩最後吩咐了一句,便有些困倦的扶了扶額頭。


    白嬤嬤和秦嬤嬤相互看了一眼,這四福晉的態度倒是新奇的很,雖說有些公事公辦,卻難得的不令人討厭,也不顯得輕慢。她們的任務便是好好的伺候四福晉,讓四福晉平平安安的誕下小皇孫,自然不會拿喬。


    福身行了行禮,便跟著一旁的錢嬤嬤告退。錢嬤嬤見到兩個心來的嬤嬤倒是高興的很,這代表著萬歲爺重視主子呢,才出了事兒立刻就派來了伺候的人,這下可好了,有了這份體麵,還有誰敢出手陷害主子,便得先掂量掂量。


    因此錢嬤嬤的態度確實帶著幾分客氣,讓白嬤嬤和秦嬤嬤也更加順心了。


    雷厲風行便是雍正一貫的態度,白露才被領到了慎刑司,粘杆處的人便到了,開始審問白露。


    白露一開始確實嘴硬,粘杆處的人都不是吃素了,加上雍正吩咐了,隻要問出了幕後主使者,隨便他們怎麽用刑。


    才吊起來一頓蘸著鹽水的鞭子抽下去,幾欲昏迷的白露便神誌不清的招供,無論用刑的人問什麽,她都全都承擔了下來。


    “


    香包是你繡的嗎?”


    “是。”


    “香包中的麝香是不是你放的。”


    “是……”


    “是誰指使的你?”


    “齊妃娘娘……”


    這話才一出口,粘杆處的人便相互看了一看,將口供整理之後呈給了雍正。


    齊妃?雍正略顯得詫異的望著手中的宣紙,他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是她。印象中的齊妃因為他出繼了弘時,早早的便沉寂後宮,幾乎是深居簡出的讓他幾乎要遺忘腦後。


    為什麽要這般做?雍正實在想不通齊妃動手的理由。當晚,雍正終於踏進了齊妃的所在的宮殿。


    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宮殿裏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音和齊妃有些歇斯底裏的尖叫,之後便見雍正暴怒的踏出了門,隨後便傳旨將齊妃禁足,無旨意禁止任何人探望。


    若不是顧及這弘時,雍正簡直想要將齊妃貶到辛者庫去,到底他對弘時有那麽一絲的愧疚。


    而這邊的蘇勒卻是坐臥難安,一旁的侍衛統領見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蘇勒,你今兒到底怎麽了,這般失態?”


    “沒事,隻是沒見過這個陣仗?那四福晉是春和的姐姐吧,想來春和該十分擔心。”蘇勒勉強的找了個借口說道。


    “也是,你與春和倒是關係極好,這皇家的事兒咱們別隨意打探,行了,今兒到時辰了,迴去吧,記得將嘴巴閉嚴實一點。”侍衛統領聽到這個理由,卻也信了,便開口囑咐了兩句。


    迴到家中的蘇勒有些心神不穩的頻頻望向窗外,算計著時間,看看紗淩是不是到休息的時候了。叫她額娘瓜爾佳氏看的有些心急,莫不是遇到了難事:“蘇勒,可是遇到了什麽事兒?”


    “沒事。”蘇勒忙說道,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安撫道,又看看天色,終於還是按耐不住的想要去見紗淩:“額娘,兒子出去一趟,別留門了。”


    “那你去吧。”瓜爾佳氏狐疑的看了蘇勒一眼,自己的這個兒子一貫是有注意的,到底不好的阻攔,隻是究竟遇到了什麽事叫他這般失態。


    “嬤嬤,你說蘇勒今兒是怎麽了?”便開口問伺候蘇勒的奶嬤嬤,唉,兒子太省心了也不好,叫她這個做額娘的總是憂心。


    “說不得小主子遇到了可心的人了。”奶嬤嬤安慰了一句,笑道。


    “也是,若真是合適的,也好上門提親。”一句話便叫瓜爾佳氏轉憂為喜,隻要兒子看上的,她都沒意見,兒媳婦嘛,若是不合心意,好好調~教調~教便是。


    蘇勒到毓慶宮的時間剛剛好,從半開的窗戶裏摸進門,沒有驚動任何人,小心的撩起帳幔,果真見紗淩清醒的看著他。


    “小妞兒,哪兒不舒服?今天是怎麽迴事?擔心死我了。”蘇勒仔仔細細的將紗淩看了一遍,見紗淩晚上的神色比白天的時候好太多了,才放下心來。


    “沒事,正好你來了,咱們去浣衣局吧。”紗淩冷冷的說道。


    “去浣衣局幹什麽?”蘇勒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無所謂,隻要紗淩想去,他都會陪著的,區區一個浣衣局還難不倒他,他現在的速度異能又提升了一級。


    “當然是找出誰想害我。”紗淩勾起嘴角,親自揪出敵人親自報仇才痛快不是嗎,她怎可能放任真正的兇手逍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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