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去禦花園走走吧,看今兒日頭蠻好,讓人覺得一看就舒爽。”雲嫻拉著紗淩的手說道。


    紗淩想了想,去禦花園溜達,能遇到皇帝的幾率大大增加,本來她就是衝著皇帝去的,可惜一直束手束腳,還要做的不著痕跡,實在難度太大,為什麽她沒有直接穿皇帝。就去禦花園權當散心好了,將心底的憂鬱壓下去,紗淩微微一笑說道:“姐姐等等我換件衣裳,這袖口方才沾上了些茶水。”


    “偏你講究,姐姐等著你。”雲嫻笑了起來,溫柔的很,伸出食指戳了戳紗淩的額頭。


    待紗淩換了一身淺紫的旗裝,姐妹倆手拉手的到禦花園賞花,後麵跟著一個伺候的小宮女,正走在石子路上的時候,遇到了隔壁屋的兩個秀女,雲嫻挑眉,喲,這是上輩子的熟人呀,珂裏葉特氏,是個老實本分的,不得乾隆的寵,生的兒子不錯,可惜同樣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至於另外一個秀女李氏,穿著粉色繡水仙的旗袍,粉嫩嬌美,就連說話都帶著一股子柔媚,簡直聽得人的骨頭都要酥了,不過紗淩看了那還帶著稚氣的臉龐,默默的表示,這稚嫩的臉蛋這妖嬈的聲音,完全不搭調。


    既然遇見了,便一道走,說句實話後宮裏讓紗淩一直期待的陷害戲碼完全沒有出現,秀女入宮的時候,可是得細細的檢查,別說什麽毒藥了,就連做針線用的小剪子都被收拾走了。況且陷害這玩意兒可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使出來實在不劃算,出了事兒,一屋子的人都得被連累,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做這種事兒。


    至於其他的,最多就是動動嘴皮子說些酸話刺人,趾高氣揚的不怎麽討人喜歡,這樣的秀女也少,完全是腦子拎不清的貨。


    禦花園中用用太湖石疊築出石山,佳木蔥蘢,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五株海棠樹競相綻放,飛飛揚揚的猶如一場絢麗的紅色花瓣雨一般豔麗惑人。


    “咱們到那兒坐坐吧,看著清靜。”紗淩望著海棠樹下三三兩兩的人,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假山,假山的一側綠木藤蘿掩映下隱約露出了一角石凳。


    撥開遮掩的樹枝,這假山的一角倒有兩分自成一派天地的味道,掏出帕子隨意的拂過浮塵,四個人就坐在一起隨意的聊著天,跟著的兩個小宮女立在一旁,若不細看,還真看不出有人來。


    雍正經過禦花園,遠遠的便見到不少的秀女,笑語嫣然的聲音傳來,讓雍正輕蹙起眉頭。蘇培盛一貫的精覺,知曉雍正心中不喜,若是叫秀女迴避亦會惹得雍正心煩,忙拐了個彎兒,另外尋了一處僻靜的小路。


    慢慢的走著,忽然聽到幾個清柔嬌嫩的聲音在說話,間或夾雜著幾句柔媚的聲音,接著聽到了一個極為清澈的聲音,帶著少女特有的清爽甜美,悅耳至極:“說到瓷器,我倒是想起了阿瑪的一隻青花瓷筆洗,上麵的畫濃妝淡抹,純藍的色彩純淨潤澤,簡直叫人愛不釋手,央求的阿瑪好久,阿瑪都沒舍得給我。”


    這種感覺仿佛一片羽毛輕輕在撩撥,讓人覺得心癢癢,又仿佛是一顆顆剔透的水珠砸下來,碎成一絲絲的將人纏繞住,更如同暑夏中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泉水,將人一身的煩躁都洗滌而去。


    雍正不由得循著聲音上前兩步,又意識到不妥,停了下來,咳嗽了一聲。霎時間驚動了假山後麵的人,隻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走出了四個秀女,卻是紗淩一行人。


    見到打頭的一個一身明黃的龍袍,立刻驚喜交加,皆屈膝行禮:“奴才見過皇上。”


    三個秀女說話說的開心,加之所在的地方枝蔓籠罩,壓根沒有發現雍正的到來,隻除了紗淩。


    紗淩早早的將空氣異能放了出來,籠罩在周身,並且擴大成一個直徑五十米的半圓,隻要有一點異動她就能察覺,方才李氏說話的時候,她便敏感的曉得有一群人接近,心中一動,才開口說起話來。


    要勾引一個人,並不非得扒光了做出種種直白的誘惑姿態,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含蓄,太過露骨反而顯得輕浮,特別是紗淩現在完全先天不足,一個虛歲十五的平板蘿莉,學禦姐玩妖媚,會讓人笑掉大牙的。既然這條路行不通,那便換種方式,紗淩的嗓子極好,有著一股綿綿糯糯的清甜,再加上她獨有的颯爽滋味,便融合成一股子極具韻味的清軟脆爽的腔調,讓人一聽便覺得難忘。


    “免禮。”雍正擺擺手,饒有興味的看著四個俏生生的秀女,難得有了點興致,便道:“方才朕聽見你們幾個說到瓷器,不若同朕說說,你們喜歡什麽樣的瓷器?”


    雍正溫溫和和的開口,望著這樣一群青蔥喜人的小丫頭,心也軟和了許多,難得的和顏悅色。眼裏暗藏著精光,細細的打量著四個秀女,其中兩個竟然是李榮保的嫡女,雲嫻故作局促又強自鎮定的樣子,手裏捏著的帕子微微顫抖,這幅鎮不住場麵的模樣自然是做給雍正看的,雍正隻覺得雲嫻氣度不錯,到底不夠大氣,有些縮手縮腳的樣子,讓人看了有些可惜。


    珂裏葉特氏抖得比雲嫻還厲害,見到雍正竟然都臉色有些發白,好歹能穩住身子,沒有禦前失儀。李氏就有趣多了,態度頗為自然,隻是自然的有些做作,那請安的聲音比方才講話都低柔了許多,盈盈一拜,從背影看,還真有些扶風擺柳的味道。


    聽到雍正的問話,李氏搶先福一福身,柔柔媚媚的輕聲道:“奴才喜歡琺琅彩瓷器,進宮的時候在宮裏見到琺琅彩的梅花杯,色彩靚麗精致,讓奴才簡直移不開眼。”


    聲音婉轉纏綿,水光瀲灩的雙眸中帶著惑人的嫵媚,福身的時候,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頸。望著李氏刻意奉承勾搭的模樣,紗淩很有捂臉的衝動,這一切分開來看,簡直就是完美,隻不過這幅樣子展現在一個粉嫩嫩的十三四歲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小蘿莉身上,就非常的違和,讓紗淩有種目不忍視的慘烈。


    見李氏起了個頭,紗淩心裏開始思量,若是明目張膽的表現出自己想要勾搭皇帝的心思,反而徒增人厭惡,年紀小也有年紀小的優勢,純美、嬌憨、稚嫩,這些美好而單純的氣息,是年紀小小的時候獨有的氣韻,現在便是將這些氣韻一點一點的展現在這個皇帝麵前,才能留下一個深刻而美好的印象。特別是分寸很重要,一個把握不住便會將這些迷人的氣質破壞幹淨,畢竟純真可不是愚蠢。


    心裏拿定注意,也不過片刻功夫,紗淩待李氏含情脈脈的訴說完了之後,見雍正望著自己,落落大方的展顏一笑:“迴萬歲爺的話,奴才見過不少精美絕倫的瓷器,讓奴才最喜歡的是一套黑釉胭脂紅纏枝牡丹杯,因為底色少見,卻是胎體輕薄,玲瓏俊秀,胭脂紅與黑釉相襯,極為絢麗奪目又不是莊重大氣,讓奴才見之難以忘懷。”


    紗淩如曇花初綻般的純美笑容映入雍正眼簾,別有一番清純可人的味道,雍正仔細的打量紗淩,年紀雖小,長相卻是鍾靈毓秀,肌膚白潤的幾乎晶瑩剔透,吹彈可破,隻是稍顯得稚嫩些,卻已經是少見的靈秀,眼神非常的幹淨,澄明見底,更重要的是相比起這幾個秀女,這丫頭態度大方從容,看性子也頗為爽利,顯然家教極好。


    雍正細聽紗淩說的瓷器,心中竟又歡喜了兩分,他本就酷愛黑色,又喜好瓷器,聽聞紗淩說的用黑色做底的瓷器,更是合心意,當下便琢磨著迴宮的時候下旨,命官窯燒製一些黑釉杯碟等物。當下又對紗淩高看了兩分。


    蘇培盛是伺候雍正多年的老人,一見這情形,便知曉,這個秀女是入了萬歲爺的眼了,長相如此不俗,說話更是讓人聽得悅耳舒適,真真是個好胚子。再細看,富察家的,這次大選就是為了四阿哥選福晉,照這般看來,這富察家的姑娘怕該有大造化。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喜好倒是特別。”雍正語氣和緩,隻看向紗淩,聽這孩子講話簡直就是享受。


    被冷落的李氏心中不忿,卻不敢有任何的動作,隻狠狠的咬牙,尖銳的指甲掐入手掌心中,偶遇皇上簡直就是老天爺開眼,沒想到竟然被富察氏給奪了風頭。


    紗淩可沒心思體會李氏的情緒,隻笑著補充到:“隻因那瓷器別致,才讓奴才喜歡的緊,若說喜好,與相交的姐妹差不多的。”


    說罷,紗淩將些愛好娓娓道來,聲音不疾不徐,和緩如春風,帶著少女獨有的清純,聽得人都覺得有些想要沉溺其中了,說了幾句紗淩便識趣的便住了嘴兒,不再言語。


    雍正見狀對紗淩越發的滿意,李榮保的女兒做自己的兒媳婦確實不錯,知情識趣,分寸得當,著實不錯,原本還當心被李榮保嬌養,性子不討人喜歡,沒想到卻是個驚喜,在細細的看上兩天,真是個好的,就指給弘曆吧。


    紗淩不知曉雍正的心思,還樂顛顛的想,這次簡直就是老天相助,進入後宮的機會又多了幾分。也不枉費自己自從清醒之後便明裏暗裏的打探雍正的事跡,將他能被外人知曉的事情一點一點的剖析,拚湊出雍正大致的性格。這皇帝簡直就是個偏執狂啊,特別是在書房無意中見到他阿瑪奏折上的批語,讓紗淩滿頭黑線。


    要是她的異能是精神方麵的就好了,隻要一個照麵,就能迷惑人的心神,控製人的思維,簡簡單單就能讓人言聽計從。兩個人都對對方非常滿意,不過一個是覺得自己的日後的計劃實現幾率很大,一個覺得自己這個待選的兒媳婦性子不錯。


    “行了,時辰不早了,跪安罷。”雍正見耽擱了些時候,便擺擺手,心情頗為舒暢的離開禦花園。


    幾個人忙屈膝恭送雍正,待雍正走遠了之後,雲嫻有些擔心的望著紗淩,方才萬歲爺的神情,明顯是對紗淩極為滿意,天哪,難道自己的妹妹會被雍正看中,收入後宮?雍正可沒幾年活頭了,日後弘曆登基,雍正年幼的兒子可沒有好下場,就連弘瞻都被過繼了出去。


    各懷心思的幾個秀女麵上還頗為和氣,客客氣氣的相互道別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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