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丹晨把那個自以為充足的不能再充足的理由擺在戴嶽麵前時,他那張黑裏透紅的臉瞬間抽搐了幾下,看似是笑卻比哭還難看。左丹晨故意不去看他的臉,眼光飄向遠處兀自快速的說著,她向社長請戰的時候也是如此,社長也是這樣的表情,最後從嗓子眼裏擠出幾聲幹笑說,小左啊,你去西藏組稿,你也知道咱社裏經費緊缺。。。左丹晨笑了笑說,我自費,行麽?

    此時,左丹晨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傻,那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理由現在看起來竟千瘡百孔,這個高傲的家夥一定跟那個可惡透頂的社長一樣,覺得她幼稚可笑,幹脆實話實說吧,沒有什麽比真相更經得起推敲,左丹晨索性和盤托出,她語無倫次的說著她的離婚及種種遭遇,最後竟然泣不成聲,她自己也不知怎麽了,之前從沒哭過,她總是對自己說要堅強,可此刻在這陌生的地方,麵對一個陌生人,她這是怎麽了?

    戴嶽起初覺得她跟那些所謂的文人一樣,典型的神經質,可現在,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心裏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是可憐抑或保護欲?他自己也分不清。說真的,有幾個男人能看著一個女人如此痛斷肝腸的哭訴而無動於衷?何況左丹晨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

    接下來的采訪很順利,果然如左丹晨所料,戴嶽是一個外冷內熱的男人,不苟言笑的外表下藏匿著一顆敏感而善良的心。他把他的一切都告訴了左丹晨,少年的無拘無束、青年的高校深造,他說他之所以攜愛人放棄城市優越的生活重迴這裏執教,因為他愛這片土地,愛這片養育他的草原,他就是一顆草原上的小草,他的根、他的精魂都在這裏,妻子因為愛來到這裏,卻失去了寶貴的生命,他說,他要在這裏守著她,一生一世。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戴嶽和左丹晨成了朋友,熟知彼此且惺惺相惜的朋友,為了盡地主之誼,戴嶽主動提出帶左丹晨到處轉轉,可把左丹晨高興壞了,來了這十多天淨窩在戴嶽那兩間小屋裏,除了寫就是傾聽。她說最想去草原看日出,還有到布達拉宮去許願參拜。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他們就出發了,草原上的太陽總是升的遲,等他們步行到當雄草原時,天色已然大亮,可太陽還沒出來,左丹晨被這無邊無際的綠色鎮住了,那是一張巨型的綠色的魔毯,那是怎樣一種蠱惑人的顏色啊,在魔毯的盡頭,幾個蒙古包蘑菇似的零星點綴著,腳下的草有半尺多高,踏上去厚實柔軟,偶有幾朵叫不上名的野花羞澀的打著朵。左丹晨想奔跑想大喊大叫。

    是的,她正在奔跑,正在大喊大叫,她也感染了一旁的戴嶽,也一起瘋狂的奔跑大叫起來,在這一望無際的綠色裏,他倆仿佛兩隻不知疲倦的野馬,突然發現了久違的家園,他們高興瘋了,他們需要宣泄這種突如其來的激動,需要通過這種方式把那些煩心事一股腦的拋掉。終於跑累了,他們倒在柔軟的草地上,唿吸著青草的氣味,那是一種世界上最好聞的氣味,一種蓬勃的生命力所散發出來的味道,一種生殖的味道,戴嶽突然覺得一股熱騰騰的氣流直往上竄,他側臉看了看身旁的左丹晨,她正滿臉緋紅氣喘籲籲的看著他,他把她的頭攬過來,緩緩地迎上去,她的唇細膩柔然,她的耳垂小巧可愛,她的鎖骨窩是多麽地性感,他撫摸著她顫抖的身體,唿吸著她身體散發出來的味道,他的舌尖如蛇一般在她的身上遊走,她快要暈了,她覺得太陽升起來了,覺得太陽的光線是那麽炙熱,就要把她烤化了。他沒想到他還會如此,還能如此,他在她耳邊輕聲地說著,左丹晨,小晨晨。。。他要把她納入身體裏,他要把整個草原納入身體裏。。。

    太陽升高了與雲層爭奪著領空權,透過朵朵雲層折出的光線形成一束束的光柱,照的草原明暗相間,如夢如幻,遠處傳來清脆的鞭哨聲,這是嶄新的一天,以後還會有無數個這樣嶄新的日子麽?左丹晨這樣問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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