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雲睜眼的刹那,陳雲看到公孫綠衣美目中,散發出的欣喜又無比倦怠的目光。


    在看到陳雲,終於熬過這生死難測的最關鍵時刻後,公孫綠衣知道陳雲依靠自己的靈識,可以慢慢醒來。


    可那一直支持她堅持下去的信念,一旦消失後,她終於再也無法支撐。


    可在她倒在絹布上的瞬間,公孫綠衣的心中,充滿了這一生中,最大一次喜悅感受。


    能讓陳雲,活過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陳雲在睜眼後,看著對麵輕輕倒下的公孫綠衣,看到公孫綠衣原本紅潤嬌美的容貌,居然變得十分的蒼白和疲憊。


    一種深深的歉意和感動,湧入陳雲的心頭。


    可他依然說不出話,依然也移動不了自己身體分毫!


    因為他身體裏的水分,在前方的一天一夜,被那肆虐的元氣,幾乎蒸發的大半,不可他的嘴唇,即使他的咽喉處,也似乎像幹涸百年的河床一樣,沒有一絲水分。


    陳雲幾乎,連扭動自己脖子的可能都沒有,他此刻唯一可做的就是,默默的看著對麵,這倒在絹布上的公孫綠衣。


    那蒼白和疲倦臉色中,又蘊含著,一種莫名的喜悅。


    這份疲倦之極後的喜悅,就是為我陳雲的蘇醒而流露的嗎?


    “公孫師姐,陳雲讓你受累了!”


    在陳雲看著公孫綠衣一眼後。心中自語道,然後陳雲再次將眼睛閉上,因為此刻他的傷勢距離恢複。還很早,經脈內的傷勢,也還需要慢慢恢複。又經過幾個時辰,默默運轉‘太衍決’,陳雲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元氣開始慢慢恢複,即使沒有公孫綠衣的輸入。也可以漸漸充盈起來。


    而這時,陳雲也終於慢慢恢複。對自己兩條手臂的控製,雖然依然是那樣的僵硬,可身體依然無法移動,喉嚨更是無比幹澀。不要說講話,就是張開也不能。


    陳雲再次張開雙眼,當這次他看到的不是昏迷的公孫綠衣,因為公孫綠衣,在經過幾個時辰的恢複後,已經醒來。


    在陳雲睜眼的瞬間,他看到了公孫綠衣,一雙讓自己永遠也無法忘懷的眼神。


    那清澈幽深的眼眸,此刻在疲憊中。飽含萬千的情緒!


    陳雲從來沒想過,人的眼睛,可以傳達出這麽豐富的情感。


    在公孫綠衣的美目中。陳雲看到一種深深的關切,看到了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還有一份來自內心深處的感動。


    可此刻陳雲連一個歉意和感謝的微笑,都無法自如表達。


    兩人雙目相對,沒有言語,可勝過世間的千言萬語!


    陳雲的蘇醒。讓公孫綠衣的心頭,感到一股巨大的喜悅。


    沒有全力付出過的人。就感受不到,在努力付出終於有了迴報後,那種發自心底的快樂。


    在公孫綠衣近乎絕望時,她也沒有放棄,一種近乎執著的付出,讓此刻在她心中已經變得很重要的陳雲,終於從死亡的邊緣迴轉過來。


    即使站在陳雲兩人旁邊的潘玉,靈識中,也頗不平靜。


    陳雲沒死,他潘玉也多了個朋友!陳雲的目光從公孫綠衣的麵上移開,然後用十分僵硬的手臂,朝不遠處的地麵,慢慢指去。


    很快,那地麵上,在陳雲元氣的激發下,出現一個‘水’字。


    陳雲此刻靈識逐漸恢複後,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一盆三個月沒有澆水的植物,充滿了一種幹渴的感覺。


    公孫綠衣看到陳雲無比艱難的,在地上寫出的這個字,突然也醒悟了過來,嬌美的麵上也露出一絲歉意。


    然後她催動小乾坤袋,從裏麵催出一個半尺高的精致玉瓶,在拔出瓶塞後,單手握住那玉瓶,朝陳雲幹燥的已經起皮的嘴唇,輕柔地傾倒起來。


    陳雲這時嘴唇幾乎很難張開,那玉瓶中倒出的水,幾乎大多數都從陳雲的開裂的嘴唇邊,慢慢四溢流出。


    公孫綠衣,又馬上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繡著精致蘭花的手帕,不斷的將從陳雲嘴角流出的清水,擦拭幹淨。


    陳雲飲水的過程,幾乎持續了有半個時辰,才勉強將那一瓶清水喝完,而在個整過過中,公孫綠衣也一直耐心細致地,為陳雲擦拭那溢出的清水。


    公孫綠衣沒有多說一句話,可動作一直都十分輕柔細致,因為他知道陳雲也說不了話,可從頭到尾,她鼓勵的眼神,讓陳雲的心裏,感到無比的溫暖。


    也許從此,陳雲的心裏,又真正多了一個值得信任,以命相托的人!


    站在兩人旁邊,幻化出形體的潘玉,一邊看這兩人這麽情形,心裏也暗自感歎。


    “唉,真恨不得自己也受次傷,如果能有公孫綠衣這樣的女子,來照顧一番,我潘玉縱使到鬼門關跑一趟也願意!可我潘玉此刻已是魂魄之體,奈何奈何!”


    潘玉在兩人旁微微搖頭,然後又化為淡黑霧氣,鑽入到黑魂石中。


    即使剛才潘玉在旁,可公孫綠衣的動作,一樣是落落大方。


    公孫綠衣雲淡風輕的做事風格,很少有什麽事情,可以讓她舉止失措


    她照顧陳雲,知道陳雲真的是行動不便,更何況陳雲此刻,在她心中,也是個值得她這麽對待的人,所以公孫綠衣即使知道潘玉在旁,依然這麽悉心照料陳雲,也沒有任何覺得不妥的地方。


    在隨後的三天中,陳雲在公孫綠衣悉心的照料下,和自己不斷的運轉‘太衍決’療傷後,基本恢複了說話的能力,雖然依然身體極為僵硬。可勉強也可以站立行走,當然是步履蹣跚的那種。


    有公孫綠衣這樣的人照顧,對於陳雲來說。是一種福氣,因為公孫綠衣是個習慣居住在,雅致幹淨地方的人,所以在陳雲一蘇醒過來,擺脫死亡的威脅後,公孫綠衣就開始對這稍顯昏暗,有些髒亂的三四丈的洞穴空間。進行改造。


    僅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這三四丈的洞穴空間內。就變得煥然一新,不可變的極為整潔,且公孫綠衣還拿出一個,幾乎拳頭大小的紫色夜明珠。點綴在這洞穴中,讓這原先幽暗的洞穴中,被一種淡紫色的柔和光線籠罩,讓人恍然夢境一般。


    公孫綠衣還從小乾坤袋中,催出幾個雅致精巧的桌椅,放置在洞穴中,讓人可以稍稍坐下休息,畢竟她和陳雲不能一直坐在地麵上。這洞穴在公孫綠衣的布置下,也頓時有種家的溫馨。


    陳雲在運功療傷之餘。看到這洞穴中,這麽反差極大的變化,心裏也吃驚不小。


    要知道。即使他在‘衍神寶鑒’中,有那幾間精致木屋,他也是經常性的席地而作,毫不顧忌的大吃大喝的。


    陳雲在修道之餘的日常生活中,是個不折不扣的粗枝大葉的人,可公孫綠衣倒是個完全相反的人。再糟糕的日常生活的環境,公孫綠衣也要讓它精致唯美起來。陳雲就在公孫綠衣營造的溫馨環境中。又安心的運功療傷了大半個月後,其筋脈中的傷勢,基本好了七八成,雖然還有兩成傷勢沒有痊愈,可那傷勢,估計也不是三兩天可以完全康複的,而是需要慢慢的調養才行。


    此刻,這山洞的三四丈空間內,公孫綠衣將她那套精美異常的茶具拿了出來,在陳雲大難不死後,公孫綠衣要為陳雲單獨沏一次‘落雲飛雪’茶,這是陳雲在受傷前,公孫綠衣在心中默默許下的承諾。


    對於‘落雲飛雪’,陳雲有種深深的喜愛,那種迴味無窮的清甜甘美,陳雲無法忘懷。


    可在公孫綠衣沏茶的同時,那早就傷勢全部複原的潘玉,趁著夜色,離開山洞,主動要求到山洞外麵查探一下。


    雖然公孫綠衣和陳雲開始有些擔心,畢竟那赤眉的背後,在這鬼嘯山脈中,定有強大實力組織存在,可考慮到三人不能一直停留在此山洞中,且潘玉在夜間的靈識強度,幾乎和七彩初期的修士近若,所以陳雲也就同意他外出去查探一番。


    “陳雲師弟,這次可沒人會和你爭搶這‘落雲飛雪’茶了!”在陳雲做在山洞中的椅子上,沉浸在‘落雲飛雪’的香氣中時,公孫綠衣轉過身來,端著一個晶瑩剔透的小茶杯微笑說道。


    “師姐這麽客氣,師弟真的有些受寵若驚,這‘落雲飛雪’的茶葉,可是極其稀少的!”


    陳雲接過那精致茶杯,這麽說道,可語氣中又充滿欣喜,想想今天沒有慕雨晨那個小子饞嘴跟在身邊,確實可以喝的安生些,也不會被人再取笑為‘牛飲’了。


    “師弟當的,師姐的這份客氣。這茶葉雖絕佳,可總也不會比師姐的命要珍貴的!”公孫綠衣迴道,言語依舊溫潤甜美。


    陳雲在昏迷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他知道當時是公孫綠衣一路懷抱自己匆匆逃離,也許能夠明白,此刻他在公孫綠衣心中的地位,已經不是一個尋常的師弟那麽簡單了,他現在是公孫綠衣心中,最值得信任的不多的幾個人之一。


    對於這樣的人,公孫綠衣又怎麽吝惜這‘落雲飛雪’茶葉!


    這次陳雲飲茶時,極其小心,擔心在風度和節奏上再度失控,惹來公孫綠衣的笑意。


    在陳雲品用‘落雲飛些雪’茶大約一個時辰後,那出去查探的潘玉終於迴到洞中。


    因為這潘玉可以化身為淡黑色霧氣,所以即使洞口被公孫綠衣用雲團法術堵住,他依然可以從縫隙中鑽入進來。


    看到陳雲坐在椅子上,好像行家般的津津有味地品茶,潘玉俊俏的麵上露出一絲笑意。


    因為即使陳雲喝得慢條斯理,風度頗佳,可潘玉出身絕對不一般,還是看出陳雲那種‘隻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恍惚。


    陳雲可能喜歡上此茶,可是心裏明白,嘴上不能清晰表達出那種獨特感受。


    “看陳兄這麽陶醉。敢問陳兄喝過後,感覺此茶怎樣?”潘玉笑著問道。


    潘玉現在雖是魂魄之體,喝不了茶,可憑其出身和閱曆,對茶道還是有些了解。


    “好茶,好茶,真的是好茶!”陳雲由衷讚歎。


    公孫綠衣聽後。微微搖頭,粲然笑了笑。也不言語。


    潘玉也不好,對陳雲這剛剛死裏逃生的人,說些傷自尊的話,人有時。活得自在陽光些,也不容易。


    “陳兄,公孫姑娘,我剛才出去打探一下,感覺有些不妙啊!”


    潘玉的這句話,將陳雲從品茶陶醉感中,拉迴到了嚴峻的,不容逃避的現實環境中。


    “潘道友,你為什說。有種不妙的感覺呢?”公孫綠衣在陳雲想詢問前,就問道。


    因為她知道陳雲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康複。這時如果再遇到強敵,鬥法一場,那陳雲這次真的是,可能在劫難逃了。


    潘玉見陳雲和公孫綠衣都極為認真的看著自己,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然後說道:“我出去這一個時辰裏。發現至少有三批的修士,從在附近十幾裏方圓的山峰搜索過去。其中修為最低的也已達八荒中期,在每一隊人裏,我還都發現有七彩境修士的存在,如果不是我可以化為淡黑霧氣,掩藏在黑夜中,幾乎無法瞞過這些七彩修士的探查!”


    陳雲和公孫綠衣微微對視一眼,都感到有些吃驚,他們沒想到陳雲在這昏迷和療傷,幾乎都過去二十天了,居然還有人在搜尋他們。


    公孫綠衣秀眉微蹙,然後說道:“這麽看來,那赤眉沒有死!”


    潘玉微微吃驚的看了公孫綠衣一眼,因為他突然覺得,公孫綠衣不可人長的絕美,且還冰雪聰明。


    “師姐,為什麽這麽說呢?你不是說那赤眉,被潘兄用‘萬葉迷魂陣’困中了嗎?此陣威力全開,即使七彩初期的修士想衝出來,也有難度,何況受傷的赤眉!”陳雲略帶疑問的說。


    “因為隻有赤眉沒死,這後麵趕來的人,才會知道你身受重傷,一定就在這附近百裏內藏起來療傷,如果赤眉死了的話,這些人雖會查探,可絕對不會超過三天,因為他們不知你受重傷,需要療傷,三天之後,找不到人,就以為殺赤眉和那成圓的人,已經離開,所以也不會,再繼續搜尋查探!”公孫綠衣輕聲說道。


    “公孫姑娘,說的一點也沒錯,我出去時,順便到那前日布陣的竹林去查探了下,遠遠發現,那覆蓋林子的霧氣已經沒有,看來此陣已經被人破去,不然此陣一旦啟動,即使三四個月,那霧氣也可以維持。那受傷的赤眉一定沒有這本事破陣,所以必是趕來救援他的人,將那‘萬葉迷魂陣’破去!”潘玉說完後,用讚賞的眼光看了公孫綠衣一眼。


    公孫綠衣,可以根據蛛絲馬跡,就做這麽精準的推斷,讓潘玉對公孫綠衣,有了全新的認識。


    “那我們如果在此山洞躲藏幾日,避過風頭,再離開也不是不可以的!”陳雲說。


    “可如果要在後麵幾日中,被那幾撥人,無意發現此山洞,一旦此山洞洞口被堵,對方有七彩境修士存在,我們三人必死!”潘玉堅定的說。


    潘玉的說法,讓陳雲和公孫綠衣也不得不顧忌,因為如果三人趁夜色,從洞中偷偷離開,也不是沒有機會離開此山脈的可能,可如果過分求穩,被人堵在洞中,那就真的有全軍覆的危險了。


    “那以潘道友的意思,我們該怎麽辦呢?”公孫綠衣朝這極為神秘的潘玉問道。


    “我的意思是,趁夜色正濃時,我們連夜悄悄離開此山洞,然後離開鬼嘯山脈,且越快越好,因為如果有六道境修士來,公孫姑娘的法術雖神奇,可那被封的洞口處,用法術衍化成的山石,不排除會被看穿,倒時想走也難!”潘玉說道。


    陳雲和公孫綠衣聽了,也是微微點頭,感覺說的有理,不可潘玉在夜間,修為幾乎可以發揮到接近八荒境巔峰,且接著夜色悄悄離開,會更安全些,且公孫綠衣知道自己的法術,一旦被六道修士臨近二三十丈內,就很可能看穿。


    在陳雲三人達成一致意見後,三人又耐心的等待了兩天,讓陳雲在略略調養了下身體,然後趁著夜色,悄悄出了那山洞。


    出了山洞後,公孫綠衣和陳雲兩人,也不敢禦劍飛行,何況陳雲的火龍棍也被赤眉擊碎。


    雖然陳雲,後來也在那邪修黃真的乾坤袋中,找到一個火屬性的明階四級的長刀法器,也可以飛行,可三人擔心在黑夜中禦劍飛行,會容易被人發現,所以依然采用在地麵疾馳的方式,悄悄的離開。


    三人由化身為淡黑色霧氣的潘玉當先開路,因為潘玉靈識強大,同時一旦化身霧氣後,有極強的隱身效果,由他在先,陳雲和公孫綠衣要安全的多。


    公孫綠衣和陳雲兩人,過了山崖後,一路小心翼翼,借著漆黑的夜色,和茂密的樹林,在山峰中,跟隨三四十丈外的,幾乎看不到蹤影的潘玉,快速的疾馳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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