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急步重踏,炙炎彬快速衝出自己房間,一手按扶攔,淩目而看,看那將軍模樣人物獨一人快步上樓,樓下兩列黑衣衛恭立,陣仗明顯。


    來人蔣風,奉金炫澈之命前來迎接。一上樓,看見炙炎彬,蔣風嗬的一笑,拱手迎去。


    “哎呀呀呀呀,炙大將軍!”


    眉尖略挑,炙炎彬迴想了一下,有些記不得,冷嗬。


    “幹嘛?”


    蔣風一愣,僵止,略顯尷尬,卻立馬風轉,嗬的大笑起來。


    “炙大將軍貴人多忘事呀!蔣風小將一員,難怪大將軍忘了。殷商彥季盟姻國喜,小將隨賀儀前往,見過大將軍英姿,大將軍不記得了?”蔣風對炙炎彬映像深刻,卻顯然炙炎彬對他毫無映像。


    想不起來,炙炎彬哼笑,抬手製止。


    “何事,說。”


    蔣風輕愣,一疑閃過,卻隻一秒便轉迴笑臉:“大將軍與公主駕臨鄙國新城,自當盛迎,奉國師大人令,特來恭請。”


    蔣風說著,揮手一揚,作請。


    炙炎彬沉眸,心念一閃——他退隱後線不赴戰場多年,能認出他的人必須高官重將,眼前這明顯小將的人物居然隻一麵之緣便尋來客棧,在他們剛剛入城不久……怎會這樣?更不要提淩亦凝了,她說過,金炫澈曾派遣追殺他的鬼馬騎兵都被殺了,隻一活口還關在大牢裏,誰把她認出來的?


    還是說。僅憑這個小將軍把他認出來了,進而便猜測身旁女子就是平陽公主?


    不對。


    炙炎彬思緒飛快,他一笑,搖頭。“真令本將司感慨呀,貴國火行火速,方進城便知其動向,蔣風將軍?”


    “嗬。”蔣風禮儀到位,很是尊敬。


    “你記得本將司倒無可厚非。但你怎知與我一起的便是公主?”


    蔣風一愣,心頭一驚。——這是怎麽迴事?應該這軒轅國二人自覺不提,或是盡力避之,怎反過來先提?


    在看炙炎彬,蔣風一笑,糾結模樣數秒,最終一歎。


    “貴賓至,豈有不知之理?本在王城恭候,豈料公主與大將軍住入這小家客棧。不得已,隻得趕來恭迎。”


    猜想著不可能是那國師本尊在街上亂逛,看見了他與平陽。派人來迎。炙炎彬想著便冷哼一笑——那不成了明目張膽的請君入甕?


    吱一聲,門開,炙炎彬轉眸看去,那蔣風亦趕緊轉身去看……


    淩亦凝拉開門,步出。


    女子,華容之美。不限形容,較之所有女子不同的,凜冽眼神暗泛寒刹、柳眉勻如小橋流水,如刃勁柔抹、全身上下按捺不住的煞氣自那嬌弱身軀嘩然而綻,令人視之無法挪眼。


    蔣風盯著淩亦凝看了好久。突然眨眼,反應過來。甩頭去看炙炎彬。


    “還不參見?”炙炎彬冷喝,毫不客氣。


    “蕭國戰將蔣風奉國師大人命,恭請公主金安,移駕內城!”蔣風反應快,趕緊甩身行禮,力喝。


    淩亦凝亦在疑惑,她隔門聽了好久,順著炙炎彬所想,她也在奇怪,人都殺了,除了金炫澈應該沒人再能輕易認出她來。畢竟,那夜突襲她黑紗蒙麵,就算還有活口見過也不可能認的出她真容。


    除了擁有過目不忘神技的金炫澈,淩亦凝猜想不到為何她們剛進城便被恭請。


    ——這分明是‘鴻門宴’。


    在看蔣風,任他毫不客氣的行完禮便徑自起身,甩手作請,淩亦凝盯著他,看的他雙眉一緊。“公主?”


    於蔣風不解的輕喚時,淩亦凝突然一哼,冷笑。


    “怎麽?貴國就是這般辦事的?”於蔣風一驚同時,淩亦凝朝他邁前一步,驚的他當即瞪眼,她卻目不轉睛與之對視,輕喃:“蕭國大勝,滅了啟國,占據啟地,不等軒轅帝家協調便要自行封疆了嗎?”


    表麵上看,軒轅稱帝是早年前的事情,諸國早已隻貢軒轅,並未真正‘尊帝’,而是借著‘貢’字保持同盟關係,但真要較起勁來,蕭國滅啟,是軒轅稱帝以來第一次正式國役,亦屬史上第一樁正式宣告天下,軒轅帝國之尊不複存在的挑釁。


    麵對挑釁,淩亦凝代淩皇胤發威。


    麵對如此‘高端’爭議,別說蔣風,就算此時金炫澈本人在此,亦沒資格對論,故,蔣風懵了一下,頓時不知如何應答。


    冷笑,淩亦凝壓抑暗怒,警聲低喝:“迴去告訴你們國師大人,明日趁早,親臨恭迎,別叫天下人笑話你們蕭國,失了尊儀。”


    猛一甩身,淩亦凝不等蔣風反應便衝迴自己房間,哐一聲撞合雙門。


    蔣風目瞪口呆,站著,一臉震驚——怎會這樣???這樣的公主,他當真第一次見到。不是沒見過刁蠻任性不講理的,他們蕭國珍珠公主就是極品典範。他是沒見過如這平陽公主一般尖銳、淩傲、囂張且不可一世的。


    偏偏她還真有那本錢耀武揚威。


    眨眨眼,蔣風望向一旁正在偷樂的炙炎彬,他看起來非常開心。


    “呃,大將軍……這,這可如何是好?”


    “怎麽?還有問題?”


    “國師大人有令,今日天黑前務必請到公主與大將軍入內城歇息,這,這破小地方,怕要怠慢二位。”


    “沒關係。”炙炎彬無所謂模樣淡笑,一臉得意:“公主決定的事,我都必須立即執行,這會兒,由不得你我商議。蔣將軍原話帶迴吧!”


    愣愣在看炙炎彬,蔣風直覺——這軒轅二人來勢兇猛,定要翻雲覆雨……呃,惹怒國師大人的。


    心念一及。想到這二人可能後果,怕是要自行負責了,蔣風一笑,恭敬從命。


    “嗬。大將軍請代候公主,早早歇息,蔣風告辭!”蔣風說著,猛一甩身,大步離開。


    看著蔣沉穩下樓。不急不躁,毫無之前糾結猶豫,炙炎彬雙眉一聳,噘起嘴來——這樣一個城府深邃,遇事不驚的穩將,他怎會毫無印象?


    想到什麽,瞟眼淩亦凝房門,炙炎彬甩身衝向迴廊盡頭,倚窗瞟視。


    客棧下大街。豪華誇張的禮儀陣仗候著大門口,蔣風步出,翻身上馬。大聲喝令。炙炎彬隱約聽清,似令儀仗原地恭守。未見黑衣衛跟出,獨蔣風一人駕喝,策馬遠去。


    炙炎彬咧了嘴角的嗬笑,轉身迴走,於樓梯口經過時。他瞟一眼樓下依舊兩列的黑衣衛,轉向淩亦凝門口,推門而入。


    *


    糧草黴雨受潮,分布均勻,不似天意。更像人為。軍醫細查無果,隻猶豫猜測。若係人為,極有可能是在普水中參了巴豆水,若以甘草去辛味,時日一久,絕難查辯。


    也就是說,有人以甘草與巴豆成劑,調參水中,遍灑糧草之上,如中黴潮。少量服食尚好,日積漸多,便重瀉不止。軍中所帶藥物有限,專治腹瀉的更少,大軍皆染,頓時成災。


    如果細細迴想一番,滲入者早在大軍剛入啟境不久,或正是在那場暴雨前後投毒。


    達那樓在前,乙幹在後,六員親衛負荷緊隨,正進入內城,於大殿外廣場上疾步前行。


    若照此演算——蕭國鬼馬千人極有可能正是那投毒禍首。他們馬速奇快,可做到日行千裏,在關鍵空檔斜穿兩軍之間,趁夜投毒,進而直奔啟國王都,再故意半路露出行蹤,假傳偷襲暗殺消息,調引瓦蘭大將軍急派騎兵趕往後軍支援。致使王都遇襲時再無騎兵可派,後無救援。


    等瓦蘭大將軍步兵晚至,鬼兵已占據王都,布置妥當,隻等他們軍至,甕中捉鱉,天火滅殺。


    雙眉緊鎖,達那樓手背暴筋,恨意翻天。——所有一切,盡在那鬼首算計之中。每一步,他都了如指掌……包括他達那樓會調兵過境,瞞天過海,突襲救援,都了然於心,應對自如。


    這仗,早在一開始,就步步深陷,歸於敵人掌控之中了。


    衝上台階,抬頭去看,那原是啟國正宮的大殿,再無昔日金光,去了奢華裝飾,減了重兵威立,變成一城擺設,達那樓不屑冷哼,心中嗤笑——金炫澈不還是在這裏迎賓會晤嗎?王宮大殿,金炫澈以此設成軍議之地,其心張狂,明眼可見,也不怕招天笑話?


    達那樓想歸想,卻因終至殿門外而收了鄙笑,換上嚴肅滿麵,大步朝前方大殿內衝去。


    *


    蕭國,婁夫城邊遠郊縣。


    黃沙縣。


    婁夫第一批甩炮送至時,楚夫然拆第二封火柬,執行第二道命令——將甩炮安置通風位置,遠離火星。


    婁夫第二批甩炮送至時,同至的還有四千士兵以及神奇火箭……外加,白須老頭兒一名。


    楚夫然拆第三封火柬,執行第三道命令——按火柬中一張圖形說明研究如何使用甩炮與火箭,並調出一員會使用甩炮與火箭的士兵為教練,教導楚夫然在內的所有四千士兵,包括同行而至的白須老頭兒——司空溺!務必學習與練習如何使用甩炮與火箭,以及如何搭配運用。


    至此,楚夫然手中五封火柬,隻剩兩封。


    坐在新建校場指揮台高處發呆,看著第三封火柬附圖下方剛勁的一行小字,楚夫然心緒澎湃,感慨萬千。


    ‘一將內外應能征能戰,亦能文能政;一臣上下應知國知敵,亦能攻能防。天道籌遠,英雄猖狂!’


    迴想那生死瞬間,金炫澈最後一句:‘聽清楚了,你這條命,歸我了。’


    微微一笑,楚無然收起密令甩目遠方……心升一念……


    有金炫澈一神存在,古元必將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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