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風。”


    “嗬。”


    目光從君蔻吉臉上挪開,金炫澈望向蔣風,笑容邪冷。


    “限你半柱香找出當時捆綁這女人的黑衛,帶上殿來。”


    “嗬——!”蔣風得令,甩身離開。


    金炫澈下方不遠站著的是君子皓,君子皓身旁杵著的是甲午,金炫澈望向甲午,隻目光到而已,甲午冰冷的瞟眼君子皓,抬步踏上台階,走到金炫澈身旁,湊近……


    金炫澈低語一番,甲午得令,無視君家兄妹,大步離去。


    手在把玩指上玉扳指,金炫澈望向君子皓,輕咳一聲。


    “你這妹妹很有意思,擅解結,就是不知湊巧還是真本事。”


    “國師大人……”君子皓已適應了自己身份,終被提及,他趕緊借機求情:“弱妹尚小,此番潛入隻為趕上與親同判的發配,求大人憐憫,放過她吧!”


    君蔻吉心裏悲傷,更多感動,她感動於君子皓那麽了解她,懂她,她都沒機會告訴他她迴來的目的,他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金炫澈嗬笑,搖頭。


    “不行。”


    大驚,君子皓瞪目,傻眼——這是一瞬間的直覺,金炫澈迴複不行,那就是絕對的不可能了。


    挑眉,金炫澈望向君蔻吉。


    “一會再將你綁了,連綁三次。若三次你都能解了結,與你兄長一樣,我收你身旁留用。”金炫澈說著。突然嘖一聲,遺憾:“若有一次解不了的……”


    金炫澈停頓時,他那擁有著完美弧度的唇角溫柔上揚,笑的純淨而無害。


    “喂虎。”


    “大人!!!”君子皓驚吼,頓時心急如焚——他當然知道君蔻吉喜歡玩解結遊戲,但事關生死,怎可兒戲?


    君蔻吉盯死金炫澈,在看他迷人的微笑——這個男人。在她心中,從最初的帥氣俊逸到冷血無情,再到殘忍陰邪,如同惡魔……直到現在,反客成主,變在了所有曾經屬於她的東西的新主人……她對他,充滿了好奇。


    這個男人的神秘度,可有底限?


    “好。”君蔻吉依舊身子打顫,卻突然擠出一字。君子皓一驚。金炫澈一笑,君蔻吉瞪著金炫澈,用力的點了點頭:“我解。但我也有條件。”


    君子皓震驚時。金炫澈一嗬。


    “與我,你沒資格談條件。”


    隻一句,君蔻吉愣住時,殿下甲午迴來,手中多了一卷韌繩。


    “大人?”甲午拿著繩子徑直走到君蔻吉身旁一立,拱拳。於金炫澈略一點頭同時。他望向跪著的君蔻吉:“你,站起來。”


    君蔻吉開始緊張,莫名其妙的緊張——她想開條件,她以為自己有一技之能,那男人惜才。想要留用,她想說若她解了結。她隻為他做一年事,一年後,他就得放了她和她大哥。結果……


    呆呆的在看甲午,看著他手中繩子,反應過來,迴了神,君蔻吉撐地站起,略顯疲累。站直後,君蔻吉將雙手自動的合在一起,伸向甲午。


    甲午一哼,冷笑:“背後麵去。”


    君蔻吉聽著,順從的將雙手背向身後。甲午也不客氣,似乎壓根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直接一扒君蔻吉,令她以背相對,他蹬繩對扯,直接開始捆綁起她的雙手來……


    君子皓一直一旁看著,內心捏把冷汗,他無法想像,這樣可怕的一個金炫澈,說話一言九鼎的‘鬼王’,若吉兒失敗一次,便定會……捏拳緊攢,君子皓鼻息沉重,胸口劇烈起伏。


    較之上次不同,上次她昏迷著,這次,她清醒著,君蔻吉慌亂依舊,卻拚命擠出冷靜去感知身後甲午捆綁的次序。認真,仔細,沉穩——最難學習與掌握的三大極性,君蔻吉在瞬間領悟。


    綁好,甲午退一步,望向金炫澈,點了一下頭。


    “解吧!”金炫澈唇角玩味的笑意,眼神邪惡殘忍,滿是縱妄。


    君蔻吉看著金炫澈,挪不目光,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知為何,每次看他,她都會忍不住細細打量,陷入他邃如星塵迷幻一樣的雙眼裏。


    用力深唿吸,君蔻吉合上雙眼,杜絕自己妄念吞噬,拚命冷靜,冷靜,再冷靜……


    身後,十指,輕動起來。


    *


    廣上城。原啟國王都。


    滿城繁華熱鬧,毫無戰敗亡國之悲淒,大街左右,極少店鋪合門,大半開張,迎賓納客,仿佛戰爭二字,隻是王室的遊戲,與百姓無關。


    淩亦凝感到疑惑——不該這樣,蕭啟一戰,啟國傷亡慘重,等同毀滅,小小一個啟國,國之麵積不過蕭國王都一城麵積,兩次戰役而已,損兵80餘萬。80萬啊!!!這80萬兵士不是人麽?不是這些老百姓中走出來的兒子、父親、哥哥、弟弟???


    失去親人,不悲不痛,這個啟國,怎可這樣?


    淩亦凝看不懂,也不想看懂,更沒太大反應,不解歸不解,與她有關的事她都不願深討,何況與她無關的事?


    倒是炙炎彬熱情如火,打從一進城起便逢人打探,問東問西。


    又在問了,淩亦凝騎在馬上停頓,等待,暗自好笑——照這速度,打從進城開始快一個時辰了,還沒到城中心,入夜前不會到不了客棧吧?


    就在炙炎彬與淩亦凝暗入廣上城,大街上‘閑逛’時,隔街甚遠的某高塔上,一女子屹立,身姿嬌麗,長發飄飄,腰間,還插著一長兵,竟是一把重劍?


    她,遠看那街道上兩人,男的下了馬似在問路,女的坐在馬上左右閑看,等待,便就輕嗬一聲冷笑,轉身,咻的影飛,一片黃葉飄過,哪還有任何身影?


    淩亦凝雙眸一瞪,突然甩頭迴望,遠處天邊,青天碧朗,有白雲如絲,有高塔巍聳,偶一片黃葉飄過,天地寧靜。不愧是午後,分外閑懶。


    “凝兒,走了。”一旁炙炎彬翻身上馬,欲走,輕喚。


    淩亦凝望迴來,看眼已驅馬前行的炙炎彬背影,她雙眉微緊,駕喝一聲,追去。


    *


    金炫澈親授束縛之法,甲午與蔣風皆是成績優秀者,但相對而言,蔣風要略勝一籌。


    蔣風迴來,帶了一員黑衣衛隨其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大殿……經過君蔻吉時,蔣風略帶瞟了她背後正在解結的手,帶人徑直前走。


    “大人,帶到。”


    “參見大人!”——那黑衣衛就地單膝跪下,雙手拱拳,勁喝。


    金炫澈冷坐不動,目光森狠,明顯不悅,無視已至蔣風二人,突然冷哼。


    “該給你定個時限,這般速度要你何用?”


    金炫澈正說著,君蔻吉一愣,雙手,左右各一邊,緩緩揚起。


    一旁君子皓差點沒忍住喝彩,一臉驚喜。甲午則是雙眉一緊,暗怒。


    還是冷嗬,淺笑而已,金炫澈略一招指,蔣風得令,迴身衝帶上殿來的黑衣衛一喝。黑衣衛得令,站起,走向君蔻吉,於她身後彎身拾起那被解散的韌繩,扯過她的手,開始上綁。


    君蔻吉在看金炫澈了,她知道,身後在綁她的人便是之前在蒙眼堵嘴時候束縛她的人。她解過一次他綁的,她有自信,再解一次。


    金炫澈亦在看君蔻吉,發現她已不在抖瑟,神情沉穩許多,這種心態進步的速度,遠比她解繩的速度叫他滿意,便邪惡一笑,他眼中滑過殘冷。


    “解不了,就讓大虎將你從腳吃起……”


    於君蔻吉一愣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身後正在捆綁自己的黑衣衛手輕顫了一下。


    “解了……”金炫澈明眸生輝,眉尖一挑,盡顯愉悅:“大虎便從他的腳吃起。”


    君蔻吉懵住的同時,她身後剛剛係好最後繩尾的黑衣衛雙手一僵,傻了。殿上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自從鬼馬騎兵千夫營正式成立以後,金炫澈再沒真正意義上的懲罰過誰……


    “開始。”輕吐二字,金炫澈向後一靠,單手支額,唇角飛揚。


    君蔻吉後背發冷,莫名心亂如麻——不知怎麽了,她突然特別想哭,特別特別難受……雖是被逼迫著換了衣服,洗幹淨了才押上殿來的,可曾受人有恩,著他人暖衣的溫度還在身上;受人之食的感動還在心裏……她已不再是曾經對‘百姓’二人毫無感覺的吉公主……她甚至迴想過初見金炫澈那天,在深巷中奄奄一息的乞丐……


    怎麽辦?


    是人皆命啊!!!


    她能活,身後那人就得死……原因多明顯啊,隻因他束縛不了她,隻因如此。那麽,是否有一天,當她隨了這惡魔身邊,一次解不了某結,她亦是死的下場???


    身後黑衣衛恭敬後退,立去一旁,君蔻吉甩眼看去,隻看見那人淡漠的臉上,毫無表情。


    怎會這樣?


    君蔻吉望向金炫澈,眼淚最終止不住,湧出,滑滿兩腮:“我解不了……你不要再殺人了,不要再殺人了……”


    情緒失控,君蔻吉終究隻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金炫澈一愣,挑眉,小是震驚模樣……眨眨眼,他突然吸口氣,嘖的一聲,惋惜。


    “解得了一次,居然解不了第二次呀?哦……那好吧!”就在君蔻吉一愣,滿麵淚水卻突然刹住嚎啕,一臉震驚的同時,金炫澈一歎:“小改一點……”金炫澈望向一旁明顯滿麵心疼的君子皓:“她解不了,就拿你喂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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