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前,聞淮跟杜何其的手機鈴聲此起彼伏。

    “迴來了?改天叫上你相好一起吃飯啊!”

    “哥,你倆真的假的啊?我媽說你們炒作呢!”

    “挺好挺好,何其可比你在外麵那些花花草草強多了!”

    聞淮斜靠在臥室的沙發上,電話一個接著一個,不禁感慨大家竟然都這麽有想象力,他跟誰炒作也不可能抓著杜何其炒作啊,而且,這麽多年,他潔身自好,哪有什麽花花草草!

    杜何其支楞著耳朵聽著,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趕緊問:“什麽花花草草?這些年你感情生活還挺豐富的?”

    聞淮瞪了他一眼,對著他豎了個中指說:“特別豐富,豐富到天天對著鏡子打飛機。”

    “臭不要臉。”杜何其四肢大敞地平躺在床上,笑嘻嘻地說,“人生還是很美好的。”

    “是啊。”聞淮把手機關機,順便也關了杜何其的,他關了燈,爬上床,手伸進杜何其的睡袍衣襟裏,摸著人家細細嫩嫩的皮膚說,“我現在覺得,拿影帝的感覺都不如躺在這兒摸你爽。”

    杜何其一巴掌打開他的手,想翻身,結果弄得自己腿疼,嫌棄地說:“別說得好像你拿過影帝似的。”

    聞淮大笑著摟住他,一米八幾的大男人靠在另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懷裏,捏了捏對方腰上的肉說:“萬一有一天真拿了影帝,我領獎的時候跟你求婚好不好?”

    杜何其從來沒想過會有被聞淮求婚的一天,這些年,他一直看著這個人,總覺得兩人已經漸行漸遠,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等聞淮迴頭,而是想要越過對方讓這人看著自己的背影。

    分手那天起,就沒有重歸於好的打算。

    但或許是上天疼他們,又硬生生把倆人撮合到了一塊兒。

    無心插柳都能綠茵一片,如果往後一起努力,或許真的可以相伴到老。

    “那你就努力唄。”杜何其說,“到時候搞個大新聞,別讓人笑話。”

    同居的第一個晚上,兩人除了摸摸、抱抱、親親,什麽出格的事兒都沒做。

    後半夜杜何其睡得像二師兄,聞淮自己偷偷在被窩裏打飛機。

    他覺得現在這樣太不健康了,禁欲這麽久,到了現在天天放飛自己,有害身心健康。

    他決定等天亮了去找個《金剛經》讀一讀。

    就像聞淮說的,他把最近的工作都給推得差不多了,隻是零零散散會有幾個小通告。

    白天的時候跟杜何其在家吃飽了看綜藝,看夠了再吃。

    倆人窩在床上,過著神仙似的生活。

    這些年,他們兩個都卯足了力氣往上爬,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一個通告都不想落,一部電影都不想錯過。

    五六年,幾乎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

    聞淮總覺得,機會擺在了麵前,這次沒有抓住,下次或許就不會再來了。

    就像愛情,讓他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愛情就隻有一次,被他錯過了,從今往後,心裏再也住不了別人。

    “我要看這個。”杜何其上半身靠在聞淮懷裏,自己抱著ipad,用手指戳了戳屏幕,“這是你上的第一個綜藝吧?”

    六年多了,但聞淮的每一個節目杜何其都一期不落地看了好幾遍,哪一期的哪一小節兒,聞淮說了那些話,他全都記得,倒背如流,之前自己看著看著就開始跟著視頻背“台詞”,自娛自樂還挺好玩的。

    如今兩人複合,準備一起把這幾年他們的所有作品都看一遍,包括這些娛樂大眾的綜藝節目。

    好像這樣就能把浪費的那些時光給補迴來一樣。

    聞淮對這期節目印象很深,畢竟是他火起來以後上的第一個綜藝,而且是國內收視率非常高的一個節目。

    他抱著杜何其,把下巴抵在對方肩膀上:“看唄,你想看什麽我都陪著你。”

    杜何其特別喜歡聞淮不耍流氓不發賤,好好說情話的時候,因為實在太少了,所以顯得格外珍貴。

    他迴頭親了一下聞淮,親完自己轉過來笑。

    視頻開始,杜何其不禁想要吐槽六年前聞淮的造型。

    雖然沒有殺馬特非主流,但很土,土得他笑得腿疼。

    “別笑了。”聞淮掐了掐杜何其的腰說,“就當時我這造型,迷倒萬千少男少女。”

    “哈哈哈哈你閉嘴吧!”

    兩人一起看視頻,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十指緊扣了。

    節目進行到中間,有一段兒是主持人單獨采訪聞淮。

    杜何其突然緊張起來,因為就是在這裏,主持人問聞淮有沒有談過戀愛,而聞淮說了“始終單身”。

    這件事讓他耿耿於懷了多年,雖然前段

    時間聞淮明確表示是因為當時想一切都聽公司的話,等自己站穩腳跟再來拉他一把,這個解釋杜何其是可以接受的,但卻還是無法釋懷。

    他們確實都是功利的年輕人,尤其是那些年,好像每天睜開眼睛都看不到未來,可他不想為了那浮華的星途把自己的愛都給藏起來。

    聞淮極少會去迴頭看自己拍過的東西,無論是綜藝、訪談還是影視劇,所以當杜何其說要看這一期節目的時候,他原本隻是覺得有趣,畢竟當年自己走紅的開始,如今跟戀人一起看,未嚐不是件美事。

    但視頻進行到這裏,他也想起了這段尷尬的采訪內容。

    他當時其實非常緊張,猶豫了幾秒之後,說了違心的話。

    這麽些年他都因為說了這個謊話而不安,如今舊事重提,他很怕傷害到杜何其。

    “要不咱們看點兒別的吧。”聞淮伸手想要去關掉視頻,結果卻被杜何其給一把抓住。

    “你怕什麽?”杜何其看都沒看他,反手把他不老實的那隻手給按到了床上,“我這隻手還沒恢複,你別掙紮啊,萬一又給我弄疼了你就負責到底吧。”

    聞淮低頭看了眼他的手腕,隻好歎氣然後將掌心翻過來,握住了杜何其的手。

    杜何其耍賴成功,繼續安心看視頻。

    那段他已經爛熟於心的畫麵又出現了,當年的聞淮雖然也不是二十歲的愣頭青了,但站在台上麵對觀眾和攝像頭還是十分緊張局促。

    他的頭發有點長,劉海兒幾乎快要蓋住眼睛,淺色的襯衫深色的牛仔褲,就像他說的那樣,特別土,但杜何其還是很喜歡。

    當畫麵中的聞淮說出那句“始終單身”時,杜何其竟出乎意料地沒了感覺。

    他想或許是看了太多遍,終於免疫了,這倒也是件好事。

    但聞淮自己卻懊惱得不敢出聲,隻能緊緊把杜何其抱在懷裏。

    “你差不多就行了啊。”杜何其輕笑著說,“拒絕矯情,從我做起。”

    “我覺得對不起你。”聞淮把臉埋在杜何其頸間,悶悶地說。

    杜何其竟然笑了,側頭,抬手,拍了拍聞淮的頭發說:“小夥子,知道對不起我,以後就好好寵我。”

    聞淮親了一下杜何其的脖子,問他:“你那時候是不是恨死我了?”

    杜何其愣了一下,然後收斂起笑容點頭說:“恨不得把你塞進馬桶裏。”

    說完,他又笑了,臉上掛著一副挑事的表情:“現在也是,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聞淮覺得以杜何其的性格,大概會說出讓他插屁股這樣的話來。

    果然,杜何其真的沒有讓他失望。

    “以後要是有人問咱倆誰上誰下,”杜何其用手指戳了戳聞淮,笑嘻嘻地眯起眼睛說,“知道怎麽迴答了吧?”

    聞淮沒說話,板著他的頭轉過去,讓他好好看視頻。

    兩個閑著沒事兒做的人窩在家裏看了大半天的視頻,等杜何其看累了也笑累了,一迴頭發現聞淮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靠著床頭睡著了。

    那姿勢倒是挺舒服的,睡得也挺香。

    杜何其想去廁所,手都要碰到聞淮了,卻突然心疼起對方來,這段時間聞淮為了照顧他,沒少受累,要不是真的累壞了,他看視頻這麽吵,對方根本不可能睡著。

    他糾結了半天,關了ipad,憋著尿小心翼翼地靠在聞淮身上也想睡一覺。

    睡著了就能忘了尿尿的事兒了。

    天真的杜何其是這麽想的,然而,憋著尿的他根本就睡不著。

    翻過來覆過去,抓心撓肝,折騰了好久,搞得自己心煩意亂。

    他盯著自己的兩條“廢腿”,悲從中來,不禁感慨,人生多艱難。

    “幹嘛呢?”聞淮被他吵醒了,低頭想親他,結果杜何其恰好抬頭,頭頂撞上了聞淮的下巴,讓他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尖兒,疼得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杜何其見他醒了,激動不已,也不感歎人生了,抓著他說:“快,我要去廁所。”

    聞淮舌頭疼得鑽心,然而非但沒有得到男友的安撫,還被人催著抱人家去撒尿。

    他紅著眼睛咬著牙,帶著杜何其去了衛生間,一邊兒給人家扶“小鳥兒”一邊兒想:人生多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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