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未更替時辰,青丘山,乾元峰大比試空曠場地,又呈人山人海的壯觀場景,經由短暫的休息調整,養精蓄銳之後,易宗弟子已是生龍活虎,都在翹首以待下午的比試。


    四大方陣擂台中央的高台上,易宗九部掌門評判早已就位。


    易宗宗主古天負手而立,仙風道骨中透露出凜然正氣,他在沉思,在琢磨,因為今天是易宗難得的盛舉,他邀請的嘉賓竟然一個未到。


    上午的比試他本來就該關注這事兒,然而,邀請的這些都是避居世外的絕頂高手,既然都是隱世,自然對於天下之事也是無心過問的。當然,這一點古天也樂於接受這樣的事實。


    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夠邀請這些隱世高手來觀看他易宗五年一度的盛舉大比試,一則若是這些隱世高手能夠重出,那麽對於威懾魔域,那是百益而無一害的。二則以他易宗唯獨能夠傳承千百年的正道門派,這些隱世高手能夠光顧,也是對易宗的肯定。


    倏地,淩空之上,九頭火玄鳥飛翔而來,其背上正是仙夫人。須臾間,仙夫人便翩然落在了古天等人麵前,上前一步,微微欠身道:“古宗主,婦來遲了,萬望海涵!”


    古天正在愁這件事,忽見仙夫人這位隱居世外的高人降臨,那自然是樂不可支,忙抱拳道:“仙夫人肯賞容光,古某感激不盡!”


    仙夫人嫣然笑道,旋即,麵色又變得有幾許凝重,愧疚地道:“古宗主,孽徒楚玉的事,婦實在是無心之失,深感慚愧!”


    古天聽後,卻是笑容答道:“仙夫人言重了,楚玉這孩子秉性不壞,隻是人在魔域,身不由己,雖然對易宗有所影響,但也無傷大雅。過去了就算了。”


    “難得古宗主宰相肚裏能撐船,大人不記小人過,婦在言謝了。”仙夫人又是禮貌地欠身道,“對了,婦聽聞竹溪村少年唐風亦是貴宗,不知……”


    古天點了點頭,順手指向擂台下,而後道:“唐風可謂真是天生異凜,修煉功法突飛猛進,是一個難得的修仙悟道者。”


    仙夫人美眸亦是望了去,看見化身唐風的血蟒與木芙蓉正站在擂台下,等著下午的大比試。


    “唉,這少年性格倔強得緊,當日被上古神獸青麒麟帶到了虛若穀中,俠劍重現,他忍受著被俠劍封印的氣流攻擊,亦是把俠劍拿到了手裏。我便覺得此少年絕非平常之輩,後來聽聞他體內有醉道、虛塵兩位臨終前灌輸的佛道功法,便是感到欣慰。今番看來,在古宗主的悉心教導之下,更是神采飛揚。”仙夫人不免感歎了幾句。


    古天頓首,表示讚同地道:“是呀,唐風不光是天生異凜,其際遇也是非同尋常。我倒是希望他將來能夠擔當大任,肩負斬妖除魔,捍衛正道的責任。”


    仙夫人笑而不語,掃視了一圈擂台,點頭讚賞道:“天下第一正道宗派易宗,果然是不同尋常,這場麵,的確是氣勢磅礴。古宗主,時辰不早了,你繼續組織弟子們比試吧。”


    “嗬嗬,那古某便去安排了,仙夫人請上座!”而後,仙夫人由易宗元部大弟子斬龍子帶著到了中央高台的雅座位置,而古天又去吩咐了開始比試事宜。


    下場一組:元部第三弟子“千秋劍”古劍寒對戰宮部弟子石陽,宮部弟子石陽乃宮部掌門月弓的得意門徒,能夠從眾多弟子中脫穎而出代表宮部參加大比試的,他的潛質自然也不是太差,可謂是深得月弓的“九宮圖”的嫡傳。


    當然,元部第三弟子古劍寒亦是一位幾乎不顯山露水的武癡,尤其是極於劍,精於劍道,可以說,他的武極究竟有多高,易宗門下,可能除了古天,在沒有第二個人知曉的了。


    木芙蓉神色緊張地盯著台上冷峻麵孔,環抱“千秋劍”的古劍寒,他的麵孔永遠都是寫滿這冰霜,再無任何多餘的表情。


    宮部弟子石陽微微拱手,道了一句:“古師兄,久聞你極於劍、精於劍道,今番有緣能夠與師兄比試,還望師兄多多指點!”


    “千秋劍”古劍寒麵容依舊不動容,冰冷地答了一聲:“請賜教!”


    石陽虛晃一步,縱然躍起,雙掌揮起,低唿一聲:“九宮者,即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隻見他身影猶如穿梭的“井”,縱橫穿插,利索不必。


    古劍寒熟視無睹,驟然手臂一沉,“哐啷”一聲,所有人都隻感覺眼前寒光閃爍了,可待眾人迴過神之際,隻見他依舊環抱著劍站立在擂台一邊,而石陽早已經目瞪口呆地看著胸口的衣衫被刺穿了一個圓洞,那衣衫輕盈地落地,他幾乎傻眼了。


    石陽原以為以自己嫻熟的“九宮圖”能夠與古劍寒交手過招十餘迴合,孰料,他根本沒有看清古劍寒出劍,他到底有沒有出劍?但是自己胸前那衣衫落地,自己的皮膚還被削了淺淺的血印。而且不是一般的血印,而是一朵梅花血印。


    台下頓時鴉雀無聲,就連作為評判的宮部掌門月弓都啞然失色,悵然歎道:“這是什麽劍法?如此迅捷!”


    另一位評判是星部掌門佛陀,他吹噓一口氣,驚訝地道:“好強悍的劍氣,沒想到古劍寒的劍境竟然突破了劍劍之境,進入了劍氣之境!”


    “劍氣之境?”宮部掌門月弓不解地道,“就是那般以劍禦氣,以氣成劍的絕妙高超境界?”


    “除此之外,絕對沒有第二種劍法能夠有如此迅猛剛勁。如此看來,今年的這次大比試,究竟鹿死誰手,還是未知之數。”星部掌門佛陀歎息道。


    “呃,難不成這‘千秋劍’古劍寒還能擊敗‘吳潭劍’斬龍子?”宮部掌門月弓疑惑地道。


    星部掌門佛陀點頭道:“那可說不準,劍者真正厲害的不是手中的劍,而是能夠極於劍,精於劍道。貧僧倒是覺得古劍寒比斬龍子更有可塑之才。”


    擂台之下,木芙蓉、化身唐風的血蟒亦是驚訝不已,化身唐風的血蟒低沉地道:“這人好強的劍氣,竟是能夠以劍禦氣,厲害!”


    木芙蓉莞爾道:“那是必須的,你看三師兄平常修煉武學的時候,是多麽的認真。而且他從來不把自己的武技顯露出來。”


    “嗯,那確實是,我的確沒有料到古……”化身唐風的血蟒險些又說漏了嘴,便又立即改口道,“沒有料到三師兄是這麽厲害,都感覺他比大師兄還要更勝一籌了。”


    木芙蓉抬起手在鼻翼邊“噓”了一聲,瞪著化身唐風的血蟒嬌喝道:“你找死啊不要隨便黑大師兄,否則傳到了大師兄耳朵裏,對我們師兄弟的團結就不利了。”


    終於,台下的弟子像是從那驚豔的一劍中迴過了神,不知是誰唿喊了一聲:“三師兄,贏了,精妙絕倫的一劍!”


    “好!”一陣興高采烈地歡唿聲,一陣排上倒海的鼓掌聲。霎時之間,引爆了大比試空曠的場地。


    二組:元部第四弟子“金樽”醉君對戰合部弟子“太清劍”的月涵虛,這一場可謂是第一輪比試中較為引起關注的一場比試。另外一場就是四組,由元部第五弟子“書絕”龍庭羽對戰元部第九弟子“戎衣”荒裔,這一場由元部的同門弟子比試,而且都是手握易宗十大神器的前十強之一。


    一輪比試,最後這兩場可謂是把氛圍推向了**,而“千秋劍”古劍寒一劍驚豔取勝,更是為這剩餘的兩場奠定了堅實的氛圍基礎。待那一陣歡唿聲過後,另外的擂台上,三組:醉君與月涵虛對壘,醉君卻是毫不在意地將“金樽”舉起,一個勁地往嘴裏灌下“金風玉露”瓊漿玉液。但那一雙炯然的目光卻是用餘角斜睨著月涵虛。


    月涵虛左手握著劍鞘,右手緊緊地握著劍柄,手背上青筋都暴突了出來,他亦是沉著麵容,不時瞟向一個勁灌酒的醉君,他不免微微皺起了眉頭,難道這酒真的就是水麽?他當然知道這絕對不是水,因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香的酒氣,隻是依照醉君這般一個勁地這般灌下去,難道真的不會醉麽?


    酒不醉人,人自醉。今生飲酒,不求酒醉,唯求醉君。為君飲,獨醉君。這是醉君的境界,他能夠以酒修仙悟道,那自然有其獨到的見解。酒當然不會醉人,至少他是不會醉的,隻會讓他一個勁地將酒壺傾倒,清冽的酒便灌進了他的嘴裏,“咕嚕咕嚕”,喉結上下移動,他已經喝了小半壺了吧!


    月涵虛微微凝聚目光,坦然笑道:“醉君師兄,今天是易宗大比試,難道你到了這台上,隻顧著喝酒麽?”


    “酒是要喝,其他該怎麽樣就怎麽樣。”醉君鎮定自若地道,竟是又將一口清冽的酒灌進了嘴裏,像是很陶醉在那酒香裏,目光卻是透出一絲寒意,襲向月涵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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