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麽?”謝九樓沉著聲,抬手握住那隻腳,拇指指腹按住提燈腳心,“你還病著。”提燈還有一下沒一下地去碰:“發了汗就好了。”謝九樓盯著他,把手從提燈腳掌順著腳踝摸到膝窩,彎腰下去抵著提燈鼻尖,二人唿吸交纏:“醫館落的東西拿迴來了?”“拿迴來了。”“去當鋪看上了什麽?”“好幾樣。”“哪幾樣?”“你帶我過去,我拿給你。”謝九樓沒挽袖子,一手探進水裏,摟過提燈後腰,另一手抓住後上方掛在架子處的衣裳,眨眼間便給提燈披好,從浴桶裏撈起人扛在了肩頭。繞過屏風,提燈被扔進床幃,肩上一側的領口已滑落到臂彎。謝九樓自他雙腿間傾身壓來,沉重的唿吸揮灑在耳畔,提燈被堵住唇舌,對方帶著薄繭的掌心和指腹在他腰間用力搓揉遊走,很快便留下大片紅痕。伴隨著粗重的喘息:“你要給我看什麽?”“好看的。”“好看的?那顆鴿子血?”謝九樓埋頭在提燈耳下,瘋狂胡亂地在提燈頸側四處叼咬吮吸,“還有呢?”提燈仰直了脖子喘息:“還有銀針。”“銀針?”“給你刺淫紋。”提燈說完,自枕下摸出三根灌好墨的細長銀針,趁謝九樓迴神的當兒翻身而起,跨坐到謝九樓上方,把人摁倒在床上。謝九樓兩肘撐著床板,微微起身:“我就知曉刺刺青那迴你恨我拿你撒氣,要找機會發作迴來。”他一身衣衫眼下淩亂不堪,竟是不知不覺已被提燈解得領口大敞,腰帶也不知扔哪去了。提燈神色幽暗,先時醉出來的眼下浮紅尚未散去,此刻居高臨下同謝九樓對視,胯間那片刺青無比奪目。“我不恨你拿我撒氣。”提燈指尖探向謝九樓平放在身側的右手,摸到對方食指指節處那個歪歪扭扭的刺青,那是謝九樓給他刺刺青前先拿自己做的嚐試。後來悄悄跟著提燈出無界處,便戴上戒指遮住了。而今戒指早被謝九樓賣掉,這塊刺青便也暴露出來。“你一根指甲都是我的,不該背著我糟踐自己。”提燈退到腳踏上,跪在謝九樓腿間,埋頭執針,刺了下去。謝九樓倒在被褥裏,仰頭看向床帳,身下傳來細密輕微的刺痛。針眼在他小腹接連遊走,隨提燈落手,謝九樓胯骨間升起陣陣酥麻的感覺,直衝小腹。“你那時也同我賭氣。一句服軟的話都不說。”他緩緩撫摸上提燈發頂,長長吐著氣,不時開口輕喘,“我刺,是怕你心裏放了別人,我不在便沒了我的位置,慌得沒路,才想在你身上留個標記……你又哪裏需要在我這兒標記什麽?我哪一處不是你的……嗯……”提燈針腳下得快而準,越到後頭,謝九樓喘息越急促,額上發了層細汗,床幔帳子也看不清楚。原來當時,提燈是這般感受。功臨告成,提燈收了針,垂眼注目這幅刺青片刻,忽一低頭,扯下謝九樓本就褪到了腿根的褲腰。“……提燈!”謝九樓頓覺頭皮發麻,驟然撐起上身,先看見遍布小腹的幽暗淫紋比他在提燈身上所作更張揚跋扈,紋路妖冶而精細,隨即便是衝擊他視線的一幕。他低吟出聲,五指插入提燈起伏的發間,竟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了:“慢慢……”提燈唇腮酸軟時,謝九樓躬身將他抱了起來。天旋地轉,待提燈視野清晰那一刻,身體已經隨著謝九樓逐漸發燙。檀木窄榻搖得厲害,他小腿在謝九樓腰側晃蕩著,伸手到自己頭頂上方胡亂去夠,夠到床前木欄,算是浮萍飄葉找著了支點,死死抓著便不鬆手。提燈半闔雙目,抵在謝九樓挺闊的胸膛,微弓著腰,腳趾緊蜷:“太……太深……”謝九樓頂得他喘不過氣,幾度咳了出來。床搖得漸快,最後在提燈短促的悶哼裏停下。謝九樓伏在提燈身上,牢牢抱著他,手掌從護在提燈頭頂的位置移到了後頸,不輕不重地揉捏。“傷還疼不疼?”他啄了一口提燈下頜,便要偏頭去檢查。提燈轉過來給他看了,紗布底下沒見著滲血,他便放了心,替提燈擦幹淨別處,把人塞進被子裏:“好好睡一覺。”提燈點點頭,窩在他懷中便睡了。月色寂寂,外頭偶有幾聲蛐蛐兒和蟬鳴。房裏夜風偶過,清爽襲人。謝九樓摟住提燈相對而臥,低眼便見那張安好的睡顏。他無聲撫上提燈的臉,手指極輕地擦過提燈的鬢角和發絲,目光幽深,腦海中不住想起來時楚空遙同他說的話。“蝣語?阿海海……在蝣語裏頭,不曾有這個說法。”“許是語調不同?白斷雨教我蝣語時,蝣族已幾近滅絕。他們的語言沒有文字,保留的方式僅是口口相傳。可蝣語在不同部落裏,同樣的意思甚至叫法,因著口音差別,聽起來也大相徑庭。所以他們沒落那兩百年間,隨族人死去,最難收複考究的,便是蝣族消逝的語言。”謝九樓那時想了想,對楚空遙說:“不。就是這個語調。”楚空遙思索許久:“我在記錄蝣族人卷軸裏看到過一次,不過書中也隻略帶著提了一筆,許是那東西不甚重要保留記載的蝣語裏頭,有個叫法,和你說的相近,但隻是相近,幾乎隻有咬字相似,說出來,音調卻完全不同的。若不刻意穿鑿附會,把那叫法和提燈的叫法放在一起,聽不出什麽聯係。”謝九樓忙問:“什麽叫法?”楚空遙便循著當年自己看過卷軸上的注音說了一句。那說法咬字確實和提燈類似,隻語調要高出很多。“這已是蝣族裏十分古老的語言。再要追溯,會別的叫法的蝣人,應該隻存活在他們尚未沒落的時候。也就是你我出生前兩百年,距今……該有五百年了。”楚空遙解釋。謝九樓沉默一息,問:“那你剛才的叫法,在蝣語裏,是什麽意思?”“夫妻昵語郎君。”謝九樓迴神,目光依舊盤桓在提燈眉眼之間。提燈……會是蝣人麽?不,不會。蝣人生來便是玄者,謝九樓身為四階刃,娑婆世中任何玄者他都分辨得出。而提燈與他這麽多年朝夕與共,骨珠沒有任何玄氣,是最尋常的普通人。他這麽想著,不知不覺便從枕頭的一端移過去,與提燈挨得極近。興許他的唿吸因著距離過於明顯,提燈竟在這時忽然睜開了眼。謝九樓猝不及防,僵著身板和提燈四目相對,不知所措。提燈眼珠子黑漆漆的,和他對望了一會兒,驀然湊過去,在他嘴上親了一下。謝九樓心一亂,放在提燈腰間的手都軟了一般,語無倫次道:“……做什麽?!”提燈歪了歪頭,似是不解:“你不是想要這樣?”“我……”謝九樓張了張嘴,說不出是,更說不出不是,隻一把按住提燈腦袋貼在自己胸前,嗬斥道:“睡覺!”--------------------修勾不知道你的想法,修勾隻會親親第40章 4040.提燈埋首在他頸下,磨蹭了半晌,又悄聲兒抬頭往上看。正對上謝九樓低垂的視線。他又慢吞吞縮迴去,過了會兒,再抬頭。發覺謝九樓還是垂目看著自己。“你有話要說?”提燈問。謝九樓沉默著,目光凝在他臉上,諱莫如深。許久,謝九樓說:“提燈,我們三百年前……再往前,是不是見過?”提燈愣了愣,並未迴答。他躲開眼睛,謝九樓這次卻一直等著,似是非要一個答複。提燈眼珠子左右轉轉,沉思過後,突然湊上去,對著謝九樓的嘴一通亂啄。“沒完了?!”謝九樓猝不及防,混亂中一麵別開頭,一麵捏著提燈後頸把人拉開,“又想拿這招來蒙混!”提燈被他瞪著,不知死活的還想挨過去,謝九樓手上用力,又把他往後逮。二人正僵持不下,謝九樓放在被子裏的右手忽被抓住,下一瞬,食指上套了個冰冰涼涼的東西。他拿出來一看,竟是在須臾城被自己當掉的戒指。這東西叫謝九樓神色一軟,手上便鬆了力,定定瞧著食指的銅戒,低聲問:“幾時拿迴來的?”提燈趁機鑽進他懷裏,悶聲悶氣道:“你當掉的那天。”原來那晚,提燈無故消失那會子,是贖他的戒指去了。不過謝九樓心生疑惑:“哪裏來的錢?”提燈脊背一僵,立時不吱聲了。“偷的?”謝九樓反應過來,正要問,“怎麽能……”話沒說完,他手裏又被塞進一塊棱角分明的硬物。是巴掌心那麽大的紅寶石。提燈飛快地塞完,頭也不抬,臉埋在謝九樓頸窩,唿吸沉沉,表示自己睡了。裝得仿佛睡死那般,就差沒故意打出唿聲。謝九樓:……謝九樓失笑,無奈觀賞了幾眼手中那塊寶石,放到枕側,便隻能抱著提燈安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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