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覺得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右肩,以為是夫子,順手推開,摸摸鼻子道:“哎呀,夫子,你搞什麽,要吃好的,還不快來幫忙!”

    “請問……?”一個聲音從自己的身後傳來。

    婉兮聞聽大驚,這不是夫子的聲音,那會是誰?穀外布了陣,外人如何進的來?心中拉響警報,扭頭的瞬間一掌順勢打了過去。

    隻見來人輕巧的擋住,四目相對間,兩人同時一愣,婉兮立刻認出是熊飛。三年不見,他更像冷傑了,望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婉兮覺得恍如隔世,百感交集,心中卻說不上什麽滋味,表麵上神色還是冷冷的。隻見他雖身著淡青色儒衣,頭束同色方巾,卻掩蓋不住他卓爾不凡的氣度,臉上少了那層冰霜,卻多了些憔悴,眼神中有一絲憂鬱,渾身風塵仆仆的模樣。

    於此同時,熊飛也上下打量著婉兮,掃過眉宇間赤紅如血的朱砂痣,見她臉兒如粉妝玉砌,雙眸如星星般閃動著,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隻是小小年紀神情很冷,一副冷如冰霜的模樣。心中暗笑:瞧這丫頭的神情,倒是很像三年前的自己。隻是自己三年間,心心念念的為了解婉兒的毒,四處奔波,尋找良方,翻遍各處的古籍醫書,早已不是當年的自己了。今日前來,一是看看師父,順便查閱師父的藏書,看能否找到新的方法,二是來入穀探訪婉兒的近況,不知婉兒如何了?毒控製的如何?有無發作?想到眼前的女孩是穀中人,可以向她探聽。於是一楫道:“恕在下唐突,請問小姑娘在穀中,可認識一位叫婉兮的姑娘?”

    其實三年來,婉兮變化不小,與奇毒的抗爭,不思茶飯,使粉嘟嘟的小臉變成了尖尖的瓜子臉,衣裳穿在身上略顯單薄,尤其是額上的那顆鮮紅欲滴的朱砂痣,使她變得更美了,已不複往日模樣。

    婉兮聽他如此說,心知他沒有認出自己,緊鎖眉頭,暗暗不滿道:什麽嘛,真是的,才短短三年,竟然就不認識我了,不耍耍你怎麽對的起我!頑皮心起,不動聲色淡淡的說道:“不僅認識,還很熟呢,你找她有何事?”

    熊飛聞聽麵露喜色,上前抓住婉兮的手,急切問道:“哦,那你一定知道她住在哪裏,快帶我去!”

    婉兮長歎了口氣,眼睛眨了眨擠出幾滴淚來,哀傷的抽泣道:“可惜你晚來一步,她……她已經不在了!”邊說邊瞥了瞥熊飛,眼中閃過一絲調皮的光。

    “什麽?”熊飛聞訊大受打擊,頓時麵無血色,不能自已的搖搖晃晃的後退了一大步,搖著頭,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她不像是那麽短命的人,一定是搞錯了。”反手一掌打在樹幹上,埋怨道:“都怨我,當時為什麽不早點發現……不早一點趕到!”這一刻,熊飛才明白自己對婉兮的心意,不隻是醫者對病患這麽簡單,早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心中就有了她的存在。

    看著熊飛失魂落魄又自責的樣子,婉兮有些後悔自己的行為。不由自主的上前拉著熊飛的手,定睛看著他道:“喂,冰塊,你看著我,是我啊,是婉兮啊,你不認得我了麽!”

    熊飛呆呆的看著婉兮,半晌才緩過神來,下一刻她被熊飛緊緊抱住微笑道:“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婉兮有些動容,被熊飛像是得到了失而複得的寶貝般抱的緊緊的,胸肋隱隱作痛,雖然有點痛,但是痛並快樂著,感覺似乎迴到了現代,迴到了和冷傑在一起的日子。

    兩人相擁著,時間仿佛靜止了,隻有和煦的春風卷著片片柳絮輕輕撫來,如飛雪般落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耳邊不遠處傳來聲音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兩人聞聽大窘,迅速分開循聲望去,隻見藍衣文士背對著他們,坐在火堆旁,身邊放著一大串魚,火堆不知在什麽時候起已經熊熊燃燒。

    婉兮有些羞赧的睇了熊飛一眼,走了過去,掩飾的說道:“夫子,你的動作挺快的嘛!”

    “不是我的動作快,是有的人在忙別的事,顧不得我這個糟老頭子,唉,我老人家很明白事理的,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求人不如求己!”說完哈哈一笑,竄起一尾魚烤了起來。

    婉兮覺得臉兒火辣辣的,一跺腳嗔怪道:“誒—夫子,我不依,你為老不尊,取笑人家!”眼角瞥到呆站著的熊飛,不覺遷怒道:“喂,冰塊,還傻愣著幹嘛,還不幫忙!”

    熊飛沉浸在婉兮的女兒家的嬌態中,被喚醒後,有些尷尬,趕忙上前幫忙。

    熊飛與藍衣文士兩人相見,大喜。

    “師尊?”

    “小徒弟?”

    “徒兒拜見師尊!”熊飛上前行跪拜之禮。

    藍衣文士擺手道:“起來,起來,你知道我一向不拘於禮!”

    伸手扶起熊飛,道:“幾年不見,你身體結實多了!”

    “是,多虧師尊授我武藝,您近來可好!”兩人見麵分外親熱。

    婉兮聽聞‘師尊’二字,不由一愣,隱隱記得熊飛拜‘鬼穀子’為師,這裏又身處清溪,難道夫子竟會是……。想到這裏,不覺結結巴巴的喊了出來:“你…你…就…是鬼…鬼穀子…老…前輩?”

    “婉兒,你怎麽啦,為何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熊飛奇道。

    “是啊!冷丫頭,老前輩什麽的不敢當,不過呢你再不給我做吃的,等我餓死了,就真成鬼了!不隻是孤魂野鬼,還是餓死鬼!”

    婉兮聞言撲哧笑出聲來,嫣然道:“好了,好了,還是我來吧!要是餓死了天下聞名的‘鬼穀子’,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拔出腰間的匕首,拿了一尾魚,就去鱗,取內髒,抽魚筋,一轉眼,幾條魚就處理幹淨,婉兮就拿去湖中清洗,撒上鹽,放進竹筒了,叉在火堆邊烤,手法利落一氣嗬成。

    熊飛瞠目結舌的望著婉兮,半天才反應過來,不覺拍手讚道:“好厲害!”

    “還有更厲害的你沒見過,這丫頭做菜花樣多,能幹著呢,你小子有口福嘍!隻怕我這個做師父,想吃美味以後還得沾你的光,才行哦!”鬼穀子打趣道,眼中滿是羨慕的意味。

    “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餓著鼎鼎大名的鬼穀子哦!”婉兮撇了撇嘴道。

    “可是不對呀,人說鬼穀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從衣、食、住、行、醫等、了家理財、治國方案、外政外交、兵書戰策、冶銅煉鐵、鎢鐵鑄劍、兵器發明、天文地理、神奇推算、養生教子等等無所不長,可以說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他的學問不是每個人都能學會的,隻要學會一門便可縱橫天下!徒弟中先有縱橫家蘇秦、張儀,後有魏國名將龐涓、齊國的孫臏,還曾任楚國宰相,後歸隱衛國授徒,應該很大年紀才對,又怎會如此年輕?”

    “哦?坊間誤傳的我有如此厲害麽,我自己怎麽都不知道呢!唉,再說我區區一人,精力有限,又如何能如你所說的如此厲害,不錯,我是曾任楚國宰相,所以使我藏書頗豐,涉獵極廣,弟子如有需要,抄閱便可,所謂教學相長,師父的年紀不一定比徒弟大,想我那徒兒蘇秦也是熟讀揣摩透了《太公陰符》,運用得當,才能一舉天下聞”。

    “再說練武可強身,你可知你師父鬼姥與我同齡,我並不年輕了!”

    “那倒也是哦!不過和我師父比,夫子你真的是駐顏有術哦!”

    “你不知你師父未以真麵目示人,你師父歸隱前,江湖上人稱:“千麵羅刹!”

    “原來姥姥這麽厲害!”婉兮吐了吐舌頭。

    一陣香味傳來,魚已燒熟了,婉兮劈開竹筒,一股竹香混著魚香,飄散開來,鬼穀子從婉兮的手中,奪過大快朵頤起來。婉兮遞給熊飛一個,自己拿著小刀刻好的竹筷,也文雅的吃了起來。

    熊飛和鬼穀子對婉兮做菜的手藝讚不絕口。你來我往間,不一會,幾條魚就被兩人全消滅殆盡了。

    餐後,鬼穀子飄然而去,餘下熊飛、婉兮兩人獨處,互道別來之情。

    從熊飛的口中得知,熊啟已去了秦國,現在秦國王庭,居於五官中郎將,是皇帝的扈從。兩人其實早在婉兮在王府時,就已知婉兮齊國公主的身份。婉兮聽聞這三年來,兄弟兩人不斷尋訪醫治解毒良方,雖無結果,心中也不無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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