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的雙眸注視著靜寂的湖邊,舉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眉間,思緒逐漸飄遠。這三年來,為了抑製毒發,她吃盡苦頭。她必須整日呆在後山的千年寒冰洞裏,口含‘攝魂珠’,修煉作用於心脈‘靜心咒’的內家心法,以鎮定心神,對抗如烈焰焚燒的胸口。開始時,嬌弱的身軀根本抵受不住寒氣的侵蝕,數次放棄從洞中逃離,被鬼姥逼了迴去,經曆幾度昏厥。慢慢的,隨著內功有所增進,體質增強,呆在冰窟中已不覺寒冷,心如明鏡,毒發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不久前,在鬼姥的幫助下,將毒血逼於一處,匯聚於眉心,變成一顆嬌豔欲滴的朱砂痣。因禍得福,使容顏越發動人。加之每天修煉內功,雖然不能除根,但隻要不大悲大喜,便不會毒發。

    三年中,鬼姥傾囊相授,婉兮的輕功已屬江湖一流高手,內家功夫隻因火候未到,但足以自保。現在的婉兮心緒平和,臉上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冷淡的神情。草廬有個叫雀兒的丫頭,照顧二人起居。婉兮與鬼姥兩人相依為命,雖明為師徒,其實情同祖孫,婉兮尊稱她姥姥。

    君王後聽田單稟告得知阿房下落及情況,三年期間,君王後不斷從各處尋訪名醫國手,派人護送來給婉兮看病,並送來很多食品用具,來來往往 ,如此一來,弄得清溪穀猶如市場般熱鬧。鬼姥喜歡清靜,見狀不勝厭煩,便在入口根據天幹地支布了五行八卦陣,小懲大誡,豎立一個“擅入者死”嚇人石碑,這才使鬼穀恢複往日平靜。

    婉兮突覺手中釣竿猛地往下一沉,有魚上鉤,把婉兮的思緒從遠處拉了迴來。婉兮雙手運用內力通過魚竿直達魚身,魚瞬間停止掙紮,婉兮毫不費力輕輕一拉,一條約一斤多的魚兒便破水而出。婉兮頗為滿意的從魚鉤上取下震暈的魚兒,翻看了一下,打算放入湖中放生。

    “住手!”一個聲音從婉兮的身後傳來,婉兮手裏暗中握著塊土塊,扭頭的瞬間順勢擲了出去,來人利落的躲過。冷眼循聲望去,見是來人,微微鬆口氣,迴轉頭淡然的說道:“是你啊,老夫子。”突覺手中一輕,魚兒已落入來人之手。

    此人是婉兮舊交,認識他快三年了,從未問過他的姓名。一次姥姥不在穀中時,婉兮在溪邊毒發,碰巧他路過施針救了婉兮,為了謝他,婉兮就做了些現代人才會做的食物答謝他。沒想到就此養刁了他的嘴,姥姥每個月都會出穀幾日時,他便會纏著婉兮做好料解饞。偶爾會指點婉兮幾招,由於他為老不尊總是拽文,學識淵博,聽聞他又開館授徒,婉兮就戲稱他為‘夫子’嘍!

    他見婉兮待人總是冷冰冰的就喚婉兮做‘冷丫頭’!

    來人是一個約麽三十四五歲左右,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容顏清瘦俊朗,眼如星辰般有神,身穿深藍色的粗布長袍。他動作迅速的從婉兮的手中奪過魚,頑皮的朝婉兮眨了眨眼,笑道:“嘿嘿,可不就是我嘍!”聽到婉兮的稱唿,藍衣文士皺皺眉道:“冷丫頭幹麽叫我‘老’夫子。難道幾天不見我又蒼老些了麽?”拋下魚邊說邊伸頭向湖水照去。

    婉兮瞧他緊張模樣,翻了個白眼,暗道:切,神經又不是女人,幹麽這麽在意自己的容顏老不老的!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在魚鉤上穿上魚餌,放進水裏。

    藍衣文士見水中的影像並無異狀,對著湖水正了正衣冠,才望向婉兮。“啊,你真是頑皮,這樣耍夫子。”瞥見婉兮的朱砂痣,奇道:“咦,怪哉,幾日不見,你的眉間為何突然生出紅痣?哎呀!不好,莫非是你體內的奇毒,又生異動,讓夫子我給你瞧瞧。”說著就往婉兮的手腕上探去。

    婉兮閃避開去,轉眼之間兩人過了幾招,最終不敵被他抓住了手腕,婉兮冷顏道:“我很好,無需你老多事?”

    “那,那,那,我最討厭你用這種語氣和態度跟我說話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關心你啊,怎麽說我也算你半個師父嘛,讓為師給你好好看看。”語罷替婉兮細致的把脈。“奇怪,脈象平和有力,脈息順暢,似乎已無阻礙!”喃喃自語道。

    忽然眼睛大睜,瞪著婉兮道:“丫頭,是你師父多事幫你的吧!”

    “是啊,有什麽問題!”

    藍衣文士沒有迴答,歎了口氣,拿起剛拋下已蘇醒活蹦亂跳的魚兒,顧左右而言他道:“可惜,可惜,你不吃魚,釣什麽魚嘛,被魚鉤勾過的魚,放生後也很容易死的哦!”

    婉兮何等聰明,見他突然轉移話題,心中惶惶不安,暗忖:莫非師父這麽做有何不妥?盯著夫子道:“夫子,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藍衣文士忙垂下眼簾,掩住閃爍不定眼光,搖搖手道:“哎呀,沒事啊,能有什麽問題,你多心了啦。倒是你如此暴殄天物,小心老天爺懲罰你!”

    婉兮聞聽略微鬆了口氣,冷笑道:“哼,我就是不這麽做,也沒見老天爺善待我!”言罷,繼續垂釣。

    藍衣文士聞言,知她身心備受奇毒折磨,疼惜的看著婉兮,安慰道:“唉,沒事,沒事,冷丫頭放心,一切有夫子在,夫子一定想辦法醫好你!”。

    婉兮聽聞並不開心,黯然道:“夫子你拿話誆我,無非想安慰我,但我隻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三年間,我看了多少名醫,吃了多少古怪的偏方,一次次的希望破滅,讓我早已不存妄想,我知道,這種毒厲害霸道非常,很難清除的!”

    藍衣文士不想她沉浸在絕望的情緒中,眼珠轉了轉,有了主意,指著天空的太陽道:“哎呀,這麽晚了,都快正午了!”摸著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語道:“肚兄啊,肚兄,你餓了吧?”

    隻聽他拎起魚繼續說道:“啊,不知這魚該怎麽做好呢?是紅燒、白燒、還是清燉好呢?”

    婉兮聞聽心知他的嘴饞了,定然有求於自己。假裝充耳不聞,冷眼看他如何應對,心情忽然大好,暗笑著繼續釣魚。

    藍衣文士瞥見婉兮無動於衷、毫無反應,苦著臉哀歎道:“唉,我真是命苦,一大早出門,來看某人,原指望吃一頓好的,誰想碰到一個忘恩負義的狠心人,算啦,肚兄,今天是要挨餓嘍!”

    婉兮忍不住冷哼道:“反正餓一頓半頓又死不了人,怕什麽!”

    藍衣文士歎道:“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哦!冷丫頭,你怎能如此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呢?”

    婉兮小嘴一抿,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道:“哦,我本來還在考慮做什麽,好給你嚐嚐呢,想不到你這麽看我,既然這樣,那算啦!”收起魚竿作勢要走。

    藍衣文士急忙阻攔,尷尬的嘿嘿一笑道:“不要這樣嘛,好丫頭,是我不對,是我亂說話,嘿嘿,幫幫忙治治我肚裏饞蟲啦!”

    “嗯,這話還差不多!多說些好聽,我就幫你!夫子,去弄些柴來給我!”

    兩人忙活開來,夫子找了不少木柴,找到一塊空地對成堆,說去再弄些魚兒來,婉兮取出火石,正想找東西引燃火堆,突然覺得被人拍了一下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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