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鴻達接到會議通知後,已經猜到會議內容十有八九涉及到他們去徐家鋪子大隊進行調查的家庭畜牧業問題。他來到公社的小會議室時,屋裏已經坐了十多個人,除了青雲嶺大隊的楊國生、周子良、宋海英和徐家鋪子大隊的許承鬆外,其餘都是些陌生的麵孔,他走到周子良旁邊的一個位子上坐了下來。

    人們一邊焦急地等待著會議開始,一邊東一耙子西一掃帚地閑聊著,有的在談論著今年的年景,有的在悄悄地詢問今天的會議的內容,還有的人已經知道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在一知半解地發表著議論。坐在離郭鴻達不遠一個座位上的許承鬆,衝他笑著點了點頭,他們相互打了聲招唿。

    會議室裏一片嘈雜,吸煙的人們更是吞雲吐霧,把整個房間搞得烏煙瘴氣,嗆得不吸煙的人直淌眼淚,不住地咳嗽……

    過了一會兒,公社黨委書記、革委會主任羅浩宇,革委會副主任陳誌前、縣工作隊隊長李鳳斌和黨委秘書趙建勳陪著幾個領導模樣的人走進了會議室。

    這是一個由兩間房布置成的小會議室,門口設在一角,南北兩側是明亮的玻璃窗,屋內擺放了一圈木製桌凳,領導們落座之後,屋裏的二十多人已經坐滿了所有座位,顯得有些擁擠。

    羅浩宇分別把上級的幾位領導向參加會議的同誌作了介紹,他們是:蒼原市水利局局長張秉賢、省水利局政工科科長馮雲閣、秀山縣革委會副主任陳夢奇、市水利局辦公室主任劉德江。接著,他又把參加會議的三個大隊的書記、主任重點地向幾位領導們作了介紹。

    羅浩宇小聲地向坐在身邊的張秉賢征求了意見,然後宣布會議開始:

    “同誌們,今天我們召開一個座談會。會議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要認真研究、解決目前我們公社在運動中所存在的一些問題。為了使青雲嶺公社的問題盡快得到徹底的解決,今天,省、市、縣三級領導專程來到我們公社,通報青雲嶺在學習無產階級專政理論,大批資本主義,大幹社會主義運動中存在的問題,並且要和大家一起座談,聽一聽我們的看法和意見。這對於我們公社來說是最大的支持、幫助和鞭策,也必將有力地推動我公社政治運動進一步健康深入地發展。我們一定要珍惜這次寶貴的機會,同心協力地使我們所存在的問題盡快得到處理和解決,放下包袱,輕裝前進,爭取更大的勝利。下麵,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請市水利局局長張秉賢同誌給我們作指示。”

    五十多歲的張秉賢,瘦高個,麵色微黑,眼睛上戴一幅高度近視眼鏡,灰白的頭發呈‘斜背式’發型稀疏但卻很整齊地梳向腦後。在熱烈的掌聲中,張秉賢站起身來很有風度地向大家點了點頭,然後坐下開始講話:

    “同誌們,受省革委會調查組長、省水利局局長張春華同誌和市委、市革委會領導的委托,今天我們到青雲嶺公社進行調查研究,目的是要把目前青雲嶺公社存在的有關問題進一步搞清楚,為省、市領導同誌的決策提供依據。下麵,我就把省委、市委所掌握的青雲嶺公社在當前的政治運動中存在的嚴重政治問題通報一下。”

    會議室裏響起一陣嗡嗡聲,人們在交頭接耳地互相打聽,究竟是出了什麽樣的政治問題。張秉賢停了停,清了清嗓子,接著說:

    “事情是這樣的:省革委會決定對蒼原地區實施大開發,省委的幾位領導到蒼原地區視察工作,在路過青雲嶺公社時,無意中發現這個公社在工作中存在著嚴重的問題,他們了解、掌握了部分情況之後,迴到蒼原市委,與市委的領導交換了意見,初步認定,蒼原市革委會製定的(1972)235號(《關於農村、牧區若幹政策問題的處理意見》)文件帶有傾向性的錯誤,而且流毒甚廣,在青雲嶺公社造成了嚴重的政治影響。在這個文件的錯誤指導下,青雲嶺公社以家庭畜牧業為代表的資本主義經濟迅速蔓延,小生產勢力泛濫成災,嚴重地幹擾和影響了集體經濟的發展。這是關係到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興衰成敗的重大的政治問題。省革委會對青雲嶺的問題進行了專題研究,並責成省水利局局長張春華同誌帶領調查組親赴蒼原地區,對青雲嶺的問題進行調查處理。春華同誌來到蒼原以後,對調查處理工作做了周密的安排和部署,今天派我們幾個同誌到青雲嶺公社來打前站,目的就是要對情況進行全麵、準確的了解,以便進一步解剖這個典型。”

    屋裏又一次響起一陣交頭接耳的聲音。

    “有這樣嚴重嗎?”

    “讓群眾增加點兒經濟收入有什麽不好,還至於提到這樣的高度來認識嗎?”

    “簡直是小題大作!”

    “我看,這有點兒‘雞蛋裏挑骨頭!”

    ……

    會議室裏的噪音已經讓張秉承賢的講話無法再繼續下去了,羅浩宇不得不提醒大家安靜下來。張秉賢接著說:

    “有的同誌認為我們是小題大作、危言聳聽,同誌們呀,這樣看問題未免太天真、太幼稚了,別忘了在社會主義這個相當長的曆史階段中階級鬥爭將長期存在,而且這種鬥爭是尖銳、複雜的,是你死我活的。不要以為這僅僅是群眾個人多飼養幾頭牲畜,增加一些收入的問題,我們應該看到這就是滋生資本主義的土壤和溫床,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勢必要對社會主義集體經濟構成嚴重威脅,‘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如果我們現在還不能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不采取果斷措施及時地遏製這股勢力,長此以往,我們的社會主義的千裏長堤就會毀於一旦,資本主義就會複辟,我們就會麵臨亡黨亡國的危險!

    “同誌們啊!這些道理,在馬克思、列寧和毛主席關於無產階級專政的論述中已經講得明明白白。對於青雲嶺目前存在的問題,我們絕對不能等閑視之!我們必須當機立斷,把這股資本主義的逆流徹底清除,把已經蔓延滋長的資本主義勢力消滅在萌芽之中!

    “當然了,我們青雲嶺的多數大隊和生產隊是好的,絕大多數的幹部和群眾是好的,能夠自覺抵製和反對資本主義勢力的侵蝕和進攻,在大是大非麵前經受住了考驗,但是我們也決不能對個別地區、個別幹部的資本主義思想和行為視而不見,我們必須奮不顧身地與之進行堅決的鬥爭!據說,你們的徐家鋪子大隊在發展家庭經濟,助長資本主義勢力方麵就相當典型。徐家鋪子大隊的領導同誌來了嗎?”

    “來了!”許承鬆和挨著他坐著的張振雨一起在座位上欠了欠身迴答了一聲。

    “你們誰是支部書記許承鬆?”

    “我就是許承鬆!”許承鬆從座位上站起來迴答。

    “好,你先坐下,一會兒我有話問你。”張秉賢看了許承鬆一眼,然後翻開桌上放著的一疊表格看了一會兒,接著說:

    “據我們掌握,到目前為止,徐家鋪子大隊社員個人飼養的牲畜已經達到3900多頭(隻),而這個大隊集體的牲畜存欄頭數僅有10500頭(隻),私人牲畜頭數已經接近集體牲畜的百分之四十,這是多麽怵目驚心的數字!這種情況不用說在秀山縣,在蒼原市,就是在全省也是十分典型的了!”

    說到這裏,張秉賢停頓了一下,抬著盯著坐在他對麵的許承鬆說:“許承鬆同誌,我說的這些數字沒錯吧?”

    “沒錯。”

    “那你迴答我,現在你個人發展了多少牲畜?”

    “三十隻綿羊、三頭驢、五頭騾子,還有一口母豬,另外我還在自家的院子四周栽了兩排楊樹。”許承鬆坦然地、毫不遲疑地迴答,根本就不像是在接受領導的質詢。

    張秉賢又問:“你這個大隊幾個生產隊,勞動日值都是多少?”

    “八個生產隊,勞動日值最高的八角,最低的三角五分。”許承鬆對答如流。

    “到目前為止,缺糧斷頓的農戶有嗎?有多少?”張秉賢的氣勢咄咄逼人。

    “有。大約占全大隊戶數的百分之二十還要強。”許承鬆毫不含糊地迴答。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

    “因為農業生產條件落後,農業基礎設施差,農業生產連年歉收。”

    “你這個支部書記發展了這麽多的牲畜,應該說在全大隊社員中是上等生活水平了,那麽你又能打算怎樣來改變你這個大隊的落後麵貌,提高社員的生產生活水平呢?”張秉賢步步緊逼。

    許承鬆平靜的迴答:“依靠發展家庭畜牧業,來彌補社員經濟收入的不足,同時這也是集體經濟的一種補充。”

    “奇談怪論!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還在大談家庭畜牧業。好,那麽我倒要聽聽你的高論。請你談談對家庭畜牧業、對青雲嶺問題的看法和意見吧!”張秉賢氣急敗壞地說,他顯然有些氣憤。

    坐在張秉賢旁邊的羅浩宇不停地給許承鬆使眼色,不住地衝他搖頭,許承鬆卻好像根本就沒看見,隻見他很從容地拿出裝旱煙的牛皮紙信封,卷了一支煙點著後不慌不忙地說道:

    “既然領導們要聽聽我的意見,我就說說,但我是大老粗,文化程度不高,更沒有什麽理論水平,說得不對的地方請領導們批評指正。”

    這會兒,屋裏靜得連掉一根針都能夠聽得見,人們屏住唿吸,靜靜地等著許承鬆的下文,郭鴻達則著實地為他捏著一把汗。

    許承鬆使勁吸了兩口煙,慢條斯理地說:

    “首先,我覺得,發展家庭畜牧業這件事本身就沒有什麽錯。為什麽這樣說呢?我們青雲嶺公社是個半農半牧地區,農業生產條件差,十年九旱,靠天吃飯,光靠農業收入社員很難填飽肚皮,我們不能眼看著社員餓著肚子幹社會主義,徐家鋪子大隊兩千多張嘴總不能長期向國家伸手,吃返銷,靠救濟吧?前兩年,我們根據上級的指示,為社員留了自留地和自留畜,很快我們便發現,社員個人經營的土地和牲畜,無論從數量還是從質量上講,都遠遠超過了集體經營土地和牲畜,特別是家庭飼養的自留羊,繁殖得快,膘情也好。為了控製私人養殖的規模,我們曾兩次把社員超出規定數量的羊作價收歸集體,但是歸到集體之後,這些羊卻很快便大量死亡,造成了很大的損失。這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家庭養殖有很大的潛力可挖,群眾有這方麵的積極性。我倒不是說集體經濟不好,但卻總覺得在什麽地方還存在一些問題,存在一些缺陷和不足。既然社員在集體分配方麵不能滿足自己生活需求,為什麽不能調動他們的積極性,讓個人放手搞點兒養殖呢?群眾多收入點兒,把日子過得好一些,有什麽不好呢?再說,群眾發展了家庭牧業,還可以提供大量的糞肥,為集體經濟作出貢獻;社員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沒有了後顧之憂,便可以一心一意地幹社會主義,所以我說,這也是集體經濟的一種補充。至於我們大隊家庭畜牧業的規模和數量大的問題,我覺得個人的牲畜數量雖然接近集體畜群的百分之四十,這並不構成對集體經濟的威脅,這恰恰是對集體經營的一個襯托,同時它還為集體畜牧業提供一些寶貴的經驗。

    “其次,我認為,市委的‘235號文件’也沒有什麽錯,至少說我現在還看不出它錯在哪裏……”

    “許承鬆!你在強詞奪理!”工作隊長李鳳斌實在坐不住了,他打斷許承鬆的話,氣憤地說,“你越說越不像話了,竟敢明目張膽地攻擊社會主義集體經濟,跟上級領導對著幹,你簡直是鬼迷心竅!”

    許承鬆也毫不含糊,他冷靜地對李鳳斌說:“李主任,你先別發火,讓我把話說完,好嗎?”

    李鳳斌隻好惺惺地坐下,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許承鬆接著說:

    “我認為,市委的‘235號文件’完全符合我們青雲嶺這樣的半農半牧地區的實際情況,這是從實際出發製定的好政策。這個文件代表了大多數群眾的願望和要求,深受群眾歡迎,為我們這樣的貧困地區走出困境指出了一條明亮的路子,你們說它究竟錯在哪裏?下級服從上級,這是我們黨的組織紀律。作為黨的基層組織,認真地執行上級黨組織的政策和決定,為群眾謀利益,我不知道我們錯在哪裏。另外,我覺得,作為共產黨員,我帶頭執行上級黨組織的決定,為群眾作出表率……”

    “夠了!你別再提什麽共產黨員不共產黨員了!”張秉賢拍案而起,“你的眼中還有黨嗎?你口口聲聲說你是黨員,可是你知道你說的這些話,你辦的那些事還像一個黨員嗎?你是目無黨紀國法,你還有什麽資格自稱是共產黨員,你已經不配……”

    “啪!”許承鬆把桌子拍得山響,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一股無名火燃上心頭,他毫不客氣地指著張秉賢問道:“我怎麽不像共產黨員了?你說!”

    “你……你,你這是反對黨的領導,反對社會主義!”張秉賢氣得嘴唇直哆嗦。

    “你少給我扣大帽子!黨章裏規定,在黨的會議上黨員允許發表不同意見,毛主席也讓我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者無罪,聞者足戒,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你為什麽不允許我說話?我講了幾句真話你就說我不配做一個黨員,我這個黨員是經過組織批準的,你沒有權力取消我的黨員資格,我倒是看你不像一個黨的幹部。你懂黨的組織原則嗎?”許承鬆寸步不讓,越說越有氣,根本就顧不得是在什麽場合了。

    縣革委會副主任陳夢奇見許承鬆的態度這樣強硬,很嚴肅地批評他說:“許承鬆同誌,你知道你是在說了些什麽嗎?知道你是在對誰講話嗎?你的這些話已經偏離了一個黨員最起碼的政治立場。張秉賢同誌是在代表一級黨的組織同你談話……”

    “我不管是誰跟我談話,我隻相信真理,我不承認我們發展家庭畜牧業是搞錯了!”許承鬆仍然頑強地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許承鬆同誌,蒼原市委的‘235號文件’已經省委領導認定是帶有傾向性錯誤的,你為什麽還要堅持錯誤呢?為什麽自己做錯了卻死不承認呢?”說話的是省水利局政工科長馮雲閣,他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幹部。

    許承鬆針鋒相對,“省委的領導親自到基層調查了嗎?你們為什麽不到群眾中去聽一聽群眾是怎麽想的、怎麽說的?你們做過幾天農村工作?你們了解農村嗎?”

    會議室裏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天空不知什麽時候布滿了烏雲,室內的光線明顯暗了下來,一陣山風吹來,把敞開著的玻璃窗摔得砰砰作響,跟前的人趕忙把它們關好,稀疏的雨點開始輕輕地敲打著窗上的玻璃。

    李鳳斌氣憤地對許承鬆說:“許承鬆,你太囂張了,你不要不考慮後果!”

    “我考慮什麽後果,我做得沒錯,我什麽也不怕!”許承鬆拉出了背水一戰的架式。

    許承鬆一開始發言,羅浩宇就覺得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兒,後來他聽到許承鬆的講話越來越離譜,便頻頻地使眼色製止他,但卻不起作用。他沒想到許承鬆會這樣堂而皇之地與上級領導唱反調,而且越說越多,對立情緒越來越嚴重,這樣下去,對許承鬆是非常不利的。他必須及時地控製這種局麵。

    羅浩宇很嚴肅地對許承鬆說:“承鬆,你冷靜一些好嗎?你今天是怎麽了,火氣這樣大?幾位領導今天是代表上三級黨委、革委會來解決青雲嶺的問題的,你耍什麽態度,為什麽不動動腦筋好好想一想呢?黨內是允許發表不同意見,但也不能像你這樣大吵大鬧公開和組織唱反調呀!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見,你不要再說了!”

    聽羅浩宇這樣說,許承鬆不再吭聲了。參加會議的十幾個人在議論紛紛,互相小聲地談論著自己的看法,全場嘩然。

    羅浩宇和張秉賢耳語了幾句,接著便對大家說:“同誌們,剛才張局長已經把青雲嶺公社的問題和上級黨委、革委會的意見向大家通報了,許承鬆同誌也發表了他的不同意見,下麵就請同誌們就此問題發表些看法和意見。”

    聽羅浩宇這樣說,剛才還一片議論聲的會議室突然鴉雀無聲了,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願意站出來發表意見。

    就這樣一直僵持了五、六分鍾,還是沒有人發言,羅浩宇心裏明白,這種情況下,是不會有人發言的。會議沒法再繼續下去了。他隻好宣布散會,告訴大家迴去很好考慮,做好發言準備,需要繼續座談時隨時通知大家。

    羅浩宇陪著上級的幾位領導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告訴趙建勳通知許承鬆在這裏等一下,一會兒有事找他。

    外麵正下著小雨。散會後,多數人都頂著雨走了,會議室裏隻剩下了許承鬆、楊國生、劉家灣大隊書記劉鳳仁和郭鴻達。

    劉鳳仁對許承鬆說,他在會上的發言說出了群眾的心裏話,為多數群眾出了一口氣。

    楊國生則憂心忡忡是說:“許書記呀,你說的都在理兒,但是千說萬說,有上級政策在那擺著呢,你胳膊能拗過大腿嗎?你在會上放這一陣子炮,隻圖一時痛快了,但你想過沒有,上邊本來就要拿你徐家鋪子大隊開刀,這樣一來,你可是把火都引到自己的身上來了,我的老弟!”

    “是呀,這樣在會上一頂,確實對許書記個人很不利呀。”劉鳳仁點了點頭說。

    許承鬆坦然地說:“我已經在會上說了,我什麽也不怕,大不了會去坐幾天牢,我覺得還夠不上死罪!”

    ……

    郭鴻達靜靜地坐在旁邊聽著他們三人的議論,迴想著剛才開會時那種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對立場麵,又想到許承鬆目前所麵臨的極端不利的政治處境,心裏不由地打了個寒噤。

    過了好大一陣子,趙建勳來到會議室,對許承鬆說了聲“羅書記找你有事”,便和他一起去了羅書記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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